[民国]金鳞会完本[古耽]—— 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发于:2017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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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2)
蒋呈衍先一眼看见慕冰辞双手血流冒涌,握着短刀抵在腹部,怀疑那刀捅到肚子里去了,吓得不轻。汽车开动时一晃,刀匕自己从慕冰辞手里掉下来,才知并没有伤到身上。赶紧从西装上袋掏了手帕出来,用力压住慕冰辞双手止血,对司机道:“快去华德氏诊所!”转回头来,又再把慕冰辞周身都摸了一遍,才敢确定只是伤了手。
慕冰辞自小没吃过苦头,异常怕疼,这时候却只如懵掉了,愣愣看蒋呈衍紧张地捏他胸腹部,软声说了句:“我没事。”
蒋呈衍吊着的心这才稍宽,眉头却仍是皱着:“你这傻子。方才那混乱的场面,你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这样胡乱冲出来添乱是做什么!你须记住一件事,以我的身手,除非是远距离放冷枪,像这种贴身偷袭的伎俩,根本伤不到我半分。往后别再为我犯险了,知道吗?”
蒋呈衍实是为他担惊受怕,口气不免重了些,教慕冰辞听了,却以为是在怪责他。慕冰辞恼道:“谁想为你犯险来了?”猛地把手一撤,也不要蒋呈衍压着了。伤口上压力骤失,一下子血又奔涌,整条手帕都染透了。
蒋呈衍心里一紧,赶紧又拽过慕冰辞两手,牢牢压在自己腿上。无奈叹气:“是我不好。你伤得这样,我只该心疼懊悔,却不该与你说教这些道理。我只是气自己又牵累了你。”
这“心疼”二字,如盛夏天里甜丝丝凉津津冰水饮落胸口,让慕冰辞全身的燥气都冷却了。眼见蒋呈衍皱起的眉都能揪成一只饺子,若不是慕冰辞两只手都伤了,真?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械阆肷旃ゾ疽话选!敖恃埽裉斓氖拢悴挥酶械桨没凇N壹阌形O眨牍グ锬阋话眩舛际俏易约合胝饷醋觥<热皇俏易约旱木龆ǎ俏冶厝灰约焊涸穑巧耸撬溃庥肽愣济挥惺裁垂叵怠N也⒉恍枰咽苌说氖鹿榫逃谀恪!?br /> 慕冰辞大概是从没见蒋呈衍有情绪,有心想安慰他。嘴上说的这些个话,却是无心之言。正因无心,更显珍贵。
蒋呈衍定定地瞧着他一时失血太多,脸色有些发白。心里陈杂滋味不可言说,只好无奈淡淡一笑:“小傻瓜。”
伸了一手去慕冰辞后脑,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压到自己肩膀上,手掌心贴在他后心,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这动作看似是安抚着慕冰辞,却连蒋呈衍自己也不知,那一拍一拍的节奏,分明就是他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
车子一路开到蒋家的私人医生华德氏开的诊所,幸而华德氏没出外诊,见了蒋呈衍带人进来,赶紧帮慕冰辞处理伤口。华德氏清洗伤口之后作了检查,皮肉切口虽深,幸哉没有伤到筋骨,于是用药水消了毒,便给慕冰辞包扎起来。稍后又配了些消□□水和捆扎带,给慕冰辞带着,以防不时之需。至于换药包扎,那自然是华德氏亲自到蒋呈衍府上去做。
从诊所出来,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血,礼物也买不成了,直接回了家。等蒋呈衍安顿好了慕冰辞,换了衣服下楼,范锡林也已经赶到,上来就问:“三哥你没事吧?”
蒋呈衍换了一身家居长衫,一边挽着袖口一边往楼下走,淡淡看了一眼范锡林道:“不愧是洪门当家,消息这么灵通。是门徒给你传的信?”
范锡林道:“正是。你那里刚出事,就传到我这里来了。传信的人说三哥没有逗留就走了,我琢磨去现场肯定碰不到你,才想着过来看看。也不知是哪个贼心狗胆的东西,要是让我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蒋呈衍在沙发坐下,摆手示意范锡林也坐:“若是近仇,无非就是巢会打击报复。但最近也不可摆脱罢工这事的嫌疑。对方单人单刀,能成什么事?可见不过想给我提个醒:上海乱起来,我也别想置身事外。那很可能就是巡捕房的安排了。左右不过想逼我出手,助他们镇压罢工。若真是巡捕房,那这个杨天择,倒是有点不择手段。”
范锡林惊讶道:“我却不曾想过这一层。可杨天择能上位,还是托赖三哥清理了罗宾逊,杨天择真要这样对咱们,咱们又岂能容他!”
蒋呈衍摇了摇头:“锡林,杨天择从前在罗宾逊下面,纵然不喜上司,也只暗地里积攒外部人情,却从未与罗宾逊闹红脸。这样的人,既有野心又有蛰伏的耐心,又怎会埋没?他能上位,看着是我踢走了罗宾逊留了空缺,更多的,却是他筹谋伺机已久,这次的机会,是无论如何不会白白错过的。你且看他与工部局徐旻私下交好,可见他也是精于世故。”
范锡林踌躇道:“三哥这么说,杨天择既有工部局和巡捕房依撑,我们一时倒还不好动他。娘希匹!既然那姓杨的今天能安排这么一出戏倒逼三哥,保不齐明天他又要耍什么别的暗罩子,三哥,你本意想按兵不动,但这局势,哪是按兵不动就能趟过去的?咱们务必要早做打算啊。”
蒋呈衍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目露精光望着范锡林颇有打算的姿态,静歇片刻,才慢慢道:“早做打算,无非就是入局与不入局两个选择。锡林,你说得不错,我本是生意人,可这些年来又有哪一刻与政局脱离了干系?明枪、暗箭,一茬接着一茬,想躲也无处可躲。既然躲不得,那也只能正面交锋。太平日子不多了,你们也先别忙着表态,若信得过我,就再等一等。时机不到,不过白白耗费精力。”
范锡林听他这话,知他是有所筹划,疑惑道:“三哥的意思是?”
刚要问个明白,楼梯上传来踢踏踢踏脚步声。慕冰辞踩着拖鞋从楼梯下来:“蒋呈衍,阿姐刚才打电话来,喊我们礼拜五晚上去吃饭。”
蒋呈衍扭头看了他一眼,两只手掌厚厚地包了起来,走路的时候举在胸口,那样子又傻气又可爱。回过头来对范锡林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就把范锡林撵走了。
慕冰辞走过来道:“你怎么有见不完的人?看来赚钱这事也不容易,难为你成天地满面堆笑,就跟个人形泥偶一样。”
这就把蒋呈衍逗笑了:“可不是。我也不过赚点辛苦钱,心里苦闷却又有谁心疼呢?”拉过慕冰辞手腕,“手还疼么?”
一提到这手,厚厚的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致使他行动非常不方便。手指不能弯曲,既不能拿东西,也放不进衣服里,对于平时灵活惯的慕冰辞,实在折磨。慕冰辞皱眉恼道:“这可恨的手,单是吃不了东西也就算了,慕阳总能帮帮我。可洗澡怎么办呢,总不能憋到伤口长好,人都发馊发臭了。”
蒋呈衍笑道:“这有什么,你要不想让慕阳帮你,那我来帮你就是。我总归也要洗澡,你同我一起洗也是可以。”
这话一说,与蒋呈衍裸身贴着的画面自动地涌进来慕冰辞脑中,再一想到先前做的那个荒淫梦,慕冰辞只觉得脑门轰地一下,差点就爆了血管。脸皮立时红了,连被蒋呈衍握着的手腕,都发痒发麻起来。连忙用力抽回了手,装模作样瞪着蒋呈衍:“你是犯浑了吧,我又不是那个戏子,谁要同你一起洗。”
蒋呈衍见他这样,知道这话再说下去,又要扯到他跟凤时来那桩事,也就转了话头道:“你姐姐又喊我们吃饭,这倒很好。我那二哥出了名的小气,因为你,我还能多蹭他几顿饭。不过我也伤脑筋,自从我接了你过来,每次叫你姐姐见到你,不是病了就是伤了,就怕你姐姐看不过去,臭骂我一顿。”
慕冰辞见他并没揪着那话题继续说,免了他的尴尬,一时松了口气,一时又有些许说不清的失落。但同蒋呈衍口角交锋,又是怎么都高兴,就说:“这倒也是。怎么我自从见了你,就各种倒霉落魄。肯定是你与我命格犯冲,该就此分道扬镳。”
这样说法,慕冰辞本来只是玩笑话,但话一出口,却忽然想起蒋呈衍从阎家地窖救了他那晚,曾与他说起老死不再相见之类的话。便莫名地有些心慌,似有种被放弃的恐惧。而蒋呈衍静幽幽地望着他,末了淡淡一勾嘴角:“胡说什么。真要分道扬镳,你又要去跟你姐姐告状,说我不肯招待你,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慕冰辞也就讷讷地,一笑置之。
到了礼拜五,蒋呈衍先派人接了华德氏过来,给慕冰辞换了药,重新包扎得薄了一些,以免慕沁雪看到,以为那手伤成了什么样,白白地给她增添惊吓。傍晚时候蒋呈衍就从家里拿了两瓶红酒,就带着慕冰辞赴宴去了。
晚饭是在蒋呈翰家里吃,慕沁雪让厨房做了一桌徽州菜,安排了简单的家庭小聚,招待蒋呈衍和慕冰辞。方见了慕冰辞的手,慕沁雪听闻是慕冰辞与人练击剑伤的,又喋喋地念叨了一番。
这回蒋呈翰也早早在家,由得慕沁雪差遣,拿这个取这个。慕沁雪挺着快生产的大肚子坐在桌边,指使蒋呈翰舀汤夹菜。
四人碰杯喝了点红酒,慕沁雪道:“冰辞来了上海也快三个月了,可喜欢这个地方?”
慕冰辞点了点头:“上海富庶繁华,我当然喜欢。”
慕沁雪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前两天爸爸打电话来,还跟我说起,你要是喜欢这里,就给你买处别墅留下来吧。反正你现在也没个定性,等安置下来,你看看自己喜欢做什么,是要自己做做生意,还是找份工作,爸爸都是同意的。”
慕冰辞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头子又要准备拾掇他,爽快道:“好啊。那我就好好想想。”心里却思索,反正老头子鞭长莫及,他便先想个一年两年再说吧。
慕沁雪见他这样,很是高兴:“看来我家冰辞是真长大了,这么乖巧懂事,姐姐欣慰极了。若是能再遇上个好女孩,在上海成个家,那真是再和美不过。我们姐弟俩,也算是有个照应。”
慕冰辞便就笑眯眯地,也不去接她的话,只说:“阿姐家的汤好喝。”便埋头呼噜呼噜地喝汤。
蒋呈衍在边上看他装腔作势的样,心里却指不定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便暗地觉得好笑。虽同情慕冰辞又被慕沁雪这样热情关照,却不想把自己搭进去,也就光吃饭不说话。
却不知慕沁雪早已备好了大刀,单拿慕冰辞当作开场白,就等着抓他来祭旗了。慕沁雪把酒杯倾到蒋呈衍面前:“今天请你们来,一个是想谢谢呈衍代我照顾冰辞,另一个,是我接了个政治任务,要为大哥引荐一位大人物给呈衍认识,在此先跟呈衍你报备一声。”
蒋呈衍挑眉:“大哥这是做的什么事情,二嫂都快生了,还让你操心他的事。是什么大人物,他自己不能引荐给我,必须要二嫂出面?”
慕沁雪道:“当然是因为这位大人物,必得经我引荐更合适。穿针引线这种事,你大哥怎么做得来?”
慕冰辞见她神神秘秘,在旁边接口道:“阿姐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了吧。”
慕沁雪笑着拍了他一下:“你这个小鬼,我给你呈衍哥哥介绍女朋友,要你急得什么来?”
第23章 Chapter (23)
慕沁雪一说这话,叫慕冰辞和蒋呈衍同时愣了。只是蒋呈衍更处变不惊,转而就笑道:“二嫂开玩笑的吧。大哥自来知道我不长进,又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无聊的事?况且,他也从没同我提过。”
蒋呈翰插嘴道:“大哥做的,自然不会是无聊的事。他没跟你提起,因这做媒的事不方便由他一个男人来说。想来想去,也就沁雪最适合接这差事。”
慕沁雪点头道:“大哥既然交待我这件事,我总要把它做好。也是为免你心生抵触,才想着提前先跟你说一声。大哥也没说要你必须服从安排,就是让我把女孩的信息给你交个底,好让你自己衡量,要不要跟人家交往试试。”
蒋呈衍干脆把筷子停下来,端正坐着,嘴角微微一弯,就准备听慕沁雪接下来怎么说。慕沁雪见他这姿态,知道他是抱着商议的态度,便开门见山道:“这姑娘叫汪可微,是美国驻上海大使馆华侨大使汪复城的独生女儿,分别留洋欧洲和美国。年纪比你大一些,见识阅历之丰富,当真万里挑一。她年纪轻轻,却与美国法国那些政要夫人都很熟,那外交风范,比她父亲汪复城还要青出于蓝。先不谈大哥嘱意这样的弟媳,我就是觉得,即便谈不得婚嫁,这样的女孩能引为至交,也是大有益处。”
蒋呈衍淡淡一笑,自污道:“如此优渥的背景,难道偌大中华就没有与之匹配的英雄了?怎轮得到我这样一个混帮派的粗人?”
慕沁雪嗔他一眼道:“你瞧你说的这个什么话。人家女孩子这么好,追的人自然多到了天边。奈何她心气也高,自五年前丧夫,至今独身一人,谁也入不得眼。但她交游甚广,经常国内外四处地跑,也并不为寡居和婚姻事失魂落魄,真正活出了风采。若不是上个月汪复城前往北平公干,正好与大哥聊得投契,这样的花田喜事,也确实轮不着咱们家。”
蒋呈衍心里再明白不过,自家大哥是何等工于算计之人。汪可微既然这样善于结交内外权贵,不管与谁结亲,她本人于夫家的价值是不可斗量的。与她能带来的利益相比,他蒋呈衍的婚姻事,又算得上什么。光凭大哥先前舍近求远,非求得徽州慕沁雪嫁为蒋呈翰之妻,就知道蒋呈帛意在巩固自身权势。与这份野心相比,他蒋呈衍区区人生快意,又算得什么呢!
面上并不显山露水,只道:“听二嫂这么说,汪小姐既无心婚姻事,必是对仙逝的先生忠贞情烈。我们这番打扰,是不是过于唐突?难道就为了我蒋家要与她结亲,便对她的喜恶和自由意志,都不管不问了吗?如此可把她当成了一个独立自由人来尊重?”
慕沁雪笑得眉眼弯弯:“我家呈衍这样体贴周到,又尊重女孩子,光就这份恳切,哪个姑娘嫁于你都是福气,又哪里配不起汪小姐了?况且我们的意思,也就是建议你跟汪小姐交往接触看看,双方加深了解,又怎知你与她不会成了挚友,发展出感情来呢?”
这件做媒的差事,既然是蒋呈帛所托,慕沁雪本也不好推脱。况且于她自己,又带了另外一层目的,便就是为的慕冰辞考虑。父亲慕丞山已经开了口,要慕冰辞留在上海,那意思就是南方七省的军队摊子,断不会移交给慕冰辞了。从慕丞山认了慕岩秋这事上,就知他是看准慕岩秋靠得住,认定了慕岩秋做那军权的继承人。父亲对慕冰辞宝贝惜重,又怎会希望冰辞去沾那乌烟瘴气的军队事?
既然慕冰辞要留在上海,慕沁雪便有一层担忧,就是怕慕冰辞同蒋呈衍过分热络,被蒋呈衍带偏了路。若真那样,上海这地方对慕冰辞来说,就成了一个不见底的火坑。她断不能冒这风险,把慕冰辞置于犯天下之大不韪的风口浪尖上。若蒋呈衍先一步成了家,也就杜绝了这条不归路,那于她而言,才真正放心。
眼见蒋呈衍这样的人,竟也会被逼至犄角无从抵抗,慕冰辞在边上听得张口结舌,对慕沁雪与蒋呈衍的交锋,竟不知作何反应。单愣愣望着蒋呈衍,却见他仍如往常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我的事,让二嫂操心了。现在这消息我也听说了,二嫂将临产,还是先把自己和宝宝照顾得妥帖万全便好。”
慕沁雪见好就收,暗地里用手肘顶了顶蒋呈翰。蒋呈翰便做了个总结性敦促:“那这件事,你仔细考虑考虑。回头汪小姐过来上海,你们先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蒋呈衍也没有再接话。复又提起筷子,道:“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
慕冰辞也实在摸不透,他这态度,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夜里两人坐车回家,一路上蒋呈衍也不发一言,眼望着窗外夜景,单把一只手搁在车门把手上,食指尖缓慢地一顿一顿轻敲门把,似乎出了神。慕冰辞本想跟他说些什么,可念头纷杂昏乱,竟也不知可以跟他说什么。两人之间难得一径沉默地回了家,沉默地进门,沉默地上楼。
到了慕冰辞房门口,即将分开,慕冰辞终于缓过神来,也按捺不住,问道:“蒋呈衍,你真要听阿姐的建议,去跟那个汪小姐相识吗?那——凤时来,你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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