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完本[古耽]—— by:梦溪石
梦溪石  发于:2017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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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县尉!”
“您没事吧?”
左右忙上前搀扶,于堂快连鼻子都气歪了,刚站稳就没好气将他们推开。
他万万没想到先前那些富户争相离城也没人管,这会儿轮到自己想跑,竟如此不顺。
早知道就直接藏在马车上,不装什么士兵了。
马车里坐的是于家女眷,其中三人是于堂平日最为宠爱的妾室,如今正掀开帘子往外探看,引来不少百姓指指点点,让于堂有种自己东西被觊觎了的羞恼,心下越发恨贺融。
“来人,将这几个混账给我拿下!”
“谁敢动!”贺湛拦在贺融身前,手里亮出刚刚离开县衙时,随手从衙役那里抄走的刀。
他从县衙那里听见消息就急忙赶来,语调有些喘,身形却很稳。
众人面面相觑,果然不敢上前。
于堂气急败坏:“你们人这么多,还怕他个球!给?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夷孟拢刂赜猩停 ?br /> 贺湛握紧手中刀柄,看着许多人朝自己这边扑过来,心跳如擂鼓。
倒不是因为害怕对方人多势众,而是方才贺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贺湛深吸口气,蓦地朝前奔去,肩膀撞开前来抓他们的人!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明晃晃的刀身送入于堂胸口。
血溅三尺!
作者有话要说:
杨钧:三郎,你刚跟五郎说了什么?
贺湛:(娇羞)三哥说我很俊俏,我一激动,手一抖,不小心就把于堂给宰了。
杨钧:我想吐。三郎,我好歹也是大难临头舍命陪君子的,你就不跟我说点什么吗?
贺融:我说……
贺湛与杨钧不约而同竖起耳朵。
贺融面无表情:五郎,你那刀尖上的血,都滴我鞋面上了。
大王喵进山一趟,大雪封山,道路难行,两日方归,所以明天更新暂停,后天中午12点继续更新,如果后天我没有归来,那就是被雪人抓走了,你们记得去救我……

☆、第9章
城门之前,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不可能拦不住一个贺湛,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杀于堂!
于堂自己也没想到。
贺湛骤起发难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
于堂只见他朝自己冲过来,心里刚刚咯噔一下,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眼睁睁看着刀锋滑入胸膛。
下巴溅上温热,于堂睁大了眼,死死盯住贺湛,眼神逐渐涣散,人不由自主往后倒去。
周围人群下意识退开,于堂直挺挺摔在地上!
死不瞑目。
于家女眷尖叫起来。
声音划破死寂,场面顿时一团混乱。
随后赶来的县令谭今和周翊也惊呆了。
城门守兵回过神:“大胆!你们……”
贺融高声打断他:“于堂身为县尉,不思组织兵力抗敌,反是乔装改扮准备蒙混出城,临阵逃脱,扰乱民心,其罪当诛!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今叛军兵临城下,竹山县当上下同心,合力抗敌!我父乃当今皇帝陛下之长子贺泰,决意协助守城,在此发誓,绝不私逃,城在则人在,城破则人亡!”
他的声音甚至盖过女眷的惊叫,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谁都知道贺家是被流放至此的,平日谁也没当回事,茶余饭后还要议论上几句,无非贺家人估计这辈子都要老死房州,可怜作孽云云。
到了眼下这等六神无主的时候,皇帝长子这个身份一出口,仿佛却成了所有人的定心丸。
他们心想:是啊,皇长子一家还在这里呢,朝廷总不会见死不救吧?退一万步说,就算免不了一死,不还有皇帝儿子垫背么?
这样的时机,谭今要是还不会利用,那他这个县令也算当到头了。
被贺融的目光一扫,谭县令打了个激灵,立时走前两步,大声道:“我乃本城县令谭今!汝等勿惊,朝廷已经派出援兵了,不日就会抵达,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本人会誓死守城,绝不让竹山落入叛军之手!”
他又吩咐士兵:“还愣着作甚!将于堂拖下去,于家家眷悉数抓起来,等候发落!于堂擅离职守,煽动人心,本县自会上疏朝廷,弹劾他的罪状!”
贺融觉得谭今的话太过绵软,还不足够震慑人心,便直接夺过贺湛手中的刀。
那刀刚杀过一个县尉,刀身上还沾着血,犹有余温。
贺融:“但凡城中军士,谁敢再弃城逃跑,于堂就是他的下场!”
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把刀上。
血顺着刀身滑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令人心头一寒。
没有人质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这贺三可真够大胆的,贺家人都是狠角色啊。谭今心想。
于家女眷被带走,一场风波消弭,人群逐渐散去,但议论声嗡嗡作响,丝毫没有减弱。
如果不出意外,于堂的死很快就会传遍全城。
这对安定人心,的确有很大的作用,起码不会再有官吏或士兵敢冒着被杀头的危险逃跑了。
贺湛不着痕迹地,长长出了口气。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
有了对方带着暖意的对比,方衬得自己的手有些凉。
“莫怕,有事三哥担。”他听见贺融如此说道。
贺湛转头一笑:“我不怕。”
他只是刚才事发突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他头一回杀人。
从前在山上也猎杀了不少野物,可那毕竟是牲畜,而这次是人。
贺融朝谭今走过去:“县尊向朝廷上疏时,还请将事情推到我一人身上,就说人是我杀的,县尊当时也并不在场,以免为我所累。”
谭今哼了一声:“于堂这等人,本就死不足惜,你当本县怕了不成!”
贺融笑了笑,并不与他一较长短,反是拱手行礼:“县尊气魄,小民佩服不已,小民愿全力协助,望竹山顺利渡过难关。”
周翊暗暗惊讶,贺三今年还未及弱冠吧,一言一行,少年老成,不知不觉就把谭今给拉进套子里,跟着他团团转了。
当然,贺五敢杀县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周翊怀疑刚才贺五之所以会暴起杀人,也是因为贺三的指使。
贺融又给谭今他们介绍了杨钧,听说杨家留下不少粮食和人手,谭今大喜:“杨家仁厚,商亦有道,此番城池若能得守,本县定会上奏朝廷,表彰你们杨家!”
杨钧忙称不敢。
谭今:“先前那些商贾豪富之家,走了便走了,再追也来不及,但余下想必还有不少留在城中来不及走的,本县想让他们各家派出人手帮忙守城,只怕他们不肯轻易听命,既有杨家表率,想必要容易许多。”
贺融道:“纵有杨家表率,像杨家这样慷慨大方的怕也不多,县尊还须做好两手准备,一旦他们抗命不遵,直接抄家抓人,只要有一两个出头鸟,后面整治就容易多了。”
对方三句不离杀啊抓啊,谭今算是开了眼界。
周翊却觉得贺融说得没错:“乱世用重典,杀鸡儆猴方能震慑人心。”
贺融:“叛军恐怕很快就会兵临城下,还请县尊趁早多作准备,若是男丁不够,强壮些的妇女也可派上用场,让她们帮忙烧些开水,抬抬担架,照顾伤兵,人尽其用。”
谭今忍不住问:“那贺三公子能做什么?”
对方二话不说杀了县尉,让他背了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谭今心里还是有点儿怨气的。
贺融一笑:“县尊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事后谭今跟幕僚抱怨:“一个瘸子能做什么?这是算准了我不会拿他怎么样啊,反正到时候杀于堂的事,我肯定不会帮他背着的!”
周翊道:“贺融年未弱冠,处事如此果决,那贺湛也不是省油的灯,年纪轻轻就敢对县尉下手,它日若有机会,定非池中之物。这次竹山如果得以保住,说不定贺家还能回京,眼下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正是同舟共济的时候,县尊还是莫要与他们翻脸才好。”
谭今白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傻吗?”
周翊嘴唇微微张合,生生把那句“是有点儿”给吞了进去。
这些都是后话了,守城之战轰轰烈烈开始准备,谭今总算振作起来,有点儿雷厉风行的做派了。
他先是命人严守各处城门,不允许轻易放人出入,又亲自带着杨钧到各家大户,请他们派出人手帮忙守城,其中自然也有不肯合作的,但在谭今的威逼利诱之下,最后还是勉强妥协了。
当然,其中不乏被拿来杀鸡儆猴,心怀怨愤的,但事已至此,谭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城守不住,他连小命都没了,哪里还管这些人怨不怨恨,城能守住的话,他立下大功,升迁是肯定的,更不用理会他们了。
谭今这任县令,先前被地头蛇县尉于堂时不时压个风头,存在感不是很强,很多竹山百姓甚至只知有县尉,不知有县令,城门口于堂被杀那一幕,不仅让贺融贺湛兄弟俩大出风头,连带随后的“抄家县令”谭今,知名度也跟着大大上升,如今在竹山县已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危机逐渐逼近,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于堂死了,谭今提拔原先在府兵里表现不错的一人临时顶替他的位置,对方在竹山县多年,因受于堂打压,多年不得志,这一上任,对谭今自然感激涕零,全力以赴,又因经验老道,对士兵小吏比较熟悉,一上手不说井井有条,起码也让底下人服服帖帖,有令必从,为谭今减轻了不少压力。
但也有不怎么好的消息:谭今派去房陵求援的使者果然无功而返,只带回刺史司马匀的口信。
司马匀说房陵现在的兵员也不多,但他会从永清县调一千兵力驰援竹山,让谭今务必死守城池,不能让叛军更进一步。
谭今问使者:“这一千兵力打算何时调派?竹山如今形势危急,一旦叛军攻城,未必能支撑过一天!”
使者支支吾吾:“使君没说,只让小人回来复命。”
谭今气得头疼,差点破口大骂:“连手书都没有,使君这不打算留下半点把柄啊,空口说白话谁人不会!永清离竹山,比房陵还远,舍近求远,还不如直接和我们说没兵算了!”
贺融:“县尊息怒,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得靠我们自己。”
谭今:“令兄去商州求援,依你看,约莫多久能赶回来?”
贺融摇摇头,实事求是道:“说不好,我们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谭今面色难看。
贺融:“我父亲和五弟他们今日也去帮忙加固城防了,贺家别无所长,但人人都愿出一份力,县尊若有差遣,但请吩咐。”
谭今咬咬牙,豁出去了:“好!本县就不信,上下齐心,还守不了一座城!”
作者有话要说:
贺融:莫怕,有事三哥担。
贺湛转头一笑:我不怕。
贺融:你小时候夜里黑去上茅房,还要拽着我一起,不然就哭,现在杀人都不怕了。
贺湛:……谢谢你了三哥,咱别提了这事行吗?

☆、第10章
贺湛回到家时,已是夜幕降临,满天星辰。
饶是他经常跟二哥上山打猎,体力不错,也从未干过像今天这么多的活计。
贺泰上午也跟着去搬了一会儿砂石,但实在吃不消,便改为在城下帮忙登记造册,因着贺融贺湛在城门杀了县尉的那一出,加上县令礼遇,请他帮忙的人都客客气气,不敢轻慢,反倒让贺泰感觉到一丝久违的被尊重的感觉。
四郎贺僖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跟着贺湛上上下下无数趟城楼,单只半天下来,双腿直接就没知觉了,下午改为在东门协助城防值守,这会儿还没能回家。
相较而言,贺湛这还算是回来得早的了。
本以为家人已经歇下,没想到他的房里还亮着火,贺湛以为与他同住的贺僖偷溜回来,推门进去,却发现是贺融。
烛光下,贺融正对着案上的城防图发呆,食指弓起抵在唇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在贺湛看来莫名有些可爱。
贺湛推门进来,见他没反应,便喵了一声。
贺融抬起头:“哪里来的野猫?”
贺湛笑道:“屋顶上跳下来的。”
贺融:“文姜在灶上炖了鸡汤,去盛吧,留个鸡腿给四郎就行。”
贺湛心头微暖,应了一声,在灶房里特地又将鸡汤重新热过,分为两份,一并端过来。
贺融就笑:“我又不上战场,这鸡就是特地为你杀的。”
贺湛啥也不说,将碗往他身前一推。
贺融只好端起来。
贺湛的视线落在书案上那张城防图:“三哥这图是从谭县令那里拿的?”
“嗯。”
以贺融的身份,原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舆图,更勿论带回来看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几日相处下来,谭今对贺融的印象居然还不错,就连他提出借城防图的要求,也没有拒绝。
“竹山县城其实不大,但这样也有个好处,守城好守,不至于令兵力过于分散。”贺融揉揉鼻子,见贺湛露出疲态,便问道:“你这两天没做噩梦吧?”
贺湛:“没有,三哥为何这么问?”
贺融:“是我不好,那天本不该让你杀人的。”
贺湛:“当时情势,杀了于堂的确是最好的选择,竹山的人心也因为这件事安定下来,比讲上一万遍忠君爱国的大道理有用多了。”
贺融轻轻叹了口气。
贺湛认真道:“三哥,我知道你一直想为我们挣出一条回京的路。”
贺融微微一怔,沉默片刻,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早了,睡吧。”
贺湛:“我去三哥屋里睡吧,正好给你按按腿。”
贺融:“不用,你已经累了一天,早点歇息。”
贺湛:“那我也想和你睡,可以多说会儿话。”
一个大男人居然撒起娇来,贺融嘴角抽搐:“随便你吧。”
文姜很细心,早早将被子用汤婆子捂热,但刚才贺融看城防图耽误了工夫,这会儿被窝里也早凉了,贺湛脱了外衣自动睡里头:“你看,幸好我来了,不然你又得冷得大半夜睡不着。”
贺融没好气:“那我可以让文姜起来帮我烧水泡脚。”
贺湛笑道:“当我不知道,你这人面冷心热,才舍不得折腾文姜。”
贺融白他一眼,不过烛火已经熄了,贺湛也看不见。
外面遥遥传来打更声,间或似乎还有细细的猫叫,与其它夜晚并无不同。
但贺融内心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
“大嫂要是向你问起大哥的事情,你就挑些好话安慰她,别叫她担心。”
贺湛嗯了一声:“我晓得的,说起来,阿姊这回倒令我刮目相看。”
贺大与贺二一去数日不回,宋氏担心不已,竟病倒了,贺家其他男丁又都在外头奔走,袁氏一人,又要照顾孙儿,又要操持家务,很有些焦头烂额,幸而贺嘉里里外外帮忙撑起来,贺家才没有乱作一团。
贺融:“人总会长大的,她也懂事了。”
上回马宏提过朝廷有意让宗室女去和亲时,贺泰流露出一丝想让贺嘉去的意向,他们都能看出来,贺嘉没道理看不出来,打从那次之后,她似乎一夜之间就改变了许多。
有变化未必就不是好事。
贺湛模模糊糊应了一声,想是已经快要进入梦乡。
贺融抬手为他掖好被子,翻了个身,也合上眼。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一阵铜锣声,先是零落几声,而后越来越急促!
紧接着,似乎又有好几面铜锣响起,由远而近,逐渐会合到一起,声音越发高亢刺耳!
贺融心头一突,所有睡意登时不翼而飞。
他转头正要去推贺湛,对方也已经惊醒了。
这是之前商议好的信号,城中各处早有人定点值守,一旦发现敌情,城楼上的人就会敲锣示警,下面的人会接上锣声,以确保能立刻传遍全城,让所有人警醒起来。
贺湛很快穿好衣裳:“我去看看!”
自从全城都动员起来之后,谭今接受贺融的建议,将城中百姓按照男女老幼分作几队,其中可作战的男丁又各有司职,针对性训练了好几天,以确保守城的时候人人都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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