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臣把陛下养歪了完本[古耽]—— by:蜀墨生香
蜀墨生香  发于:2017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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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不死你……”宁泽远整整身上被弄皱的衣角,懒得与高显争辩。
娄琛只不过回房拿了双鞋,再回头时候却见两甥舅面面相觑,见状很茫然:“宁将军这是作甚?”
“是啊,这天不还没塌么,什么事这般着急?”高显实在困得很,一边穿着娄琛刚从房里找来的鞋,一边打着哈切道,“莫不是父王出事了?不对啊……那些个山匪虽然厉害,但于父王来说不过尔尔……”
“不是你父王……”宁泽远从包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高显,“昨日我上万花楼喝酒,轻尘姑娘递了两张这东西给我,说这些前日自南方来的商贩送他的。”
“什么东西?”高显接过一看,发现是两张银票后,不甚在意道:“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而已,小舅舅你何必那么惊慌。再说恩客送花娘银两有什么好奇怪的,轻尘姑娘眼界高,不会为了这种小钱同人跑了的……”
“就知道你小子看不出问题。”宁泽远拧了高显鼻头一下,怒其不争,“不如娄都尉瞧瞧,能瞧出什么来?”
娄琛接过银票仔细查看,初时也不知宁泽远为何这般急匆匆赶回来,就为两张银票,可越是看,眉头越是皱紧,到最后已经拧成了一个铁疙瘩。
将银票交还宁泽远手中,他沉声道:“这银票是假的。”
“聪明。”宁泽远赞赏一笑,给娄琛竖了个拇指。
高显彻底傻眼了,他拿过银票,左右翻看,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怎么看不出这银票是假的,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印记?”
“印记倒是没有,这得看你本事了……”宁泽远朝娄琛看了一眼,娄琛立刻心领神会,解释道。
“殿下有所不知,南梁的银票的刻板皆为成祖年间雕刻,统一用桑皮纸做钞料,每一路都印上不同标记以示区分。但即使同为桑皮纸,各个地方产出的纸也会不同,比如西北用的是成都府路送过来的山桑,因此产出的钞料也较为厚重。可殿下手中两张银票,虽然刻的是荆湖北路的刻板,用纸却是广南路用的‘条桑’。这些桑纸区别不大,百姓们用的不多,区别不出也是正常。”
高显这一听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抬头问道:“那这些银票,可有人前去兑换?”
南梁是允许民间银号兑换这些通用商票的,只要累积到一定数目便可到一路的官户兑换。
宁泽远道:“官府那边还未有人传报,想来因是没有多少人兑换。”
“那便是了。”高显刚想说,这事既然还未传开,就交给官府处理即可,可一回头却见娄琛眉头紧锁。
高显看向娄琛不解道:“娄都尉可是有什么疑问?”
可娄琛却愣了一瞬才摇了摇头,道了声无事,只是嘴巴上虽说着无事,紧皱的眉头,却一直未松开。
高郁见娄琛愁眉不展,也有些担心,思量片刻遂道:“小舅舅,我父王可回信了?”
宁泽远轻笑道:“早晨刚遣人送来的口信儿,说剿匪之事还要耽搁几天,恐怕要过了乞巧节才能回来。不过人虽没回来,口令倒是带到了,王爷可说了,让世子殿下好生在熙州呆着,管好乞巧夜游的事即可。”
“这样啊……”高显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也就是说父皇这七|八天都回不来了吧?”
“是……”宁泽远敲了高显脑袋一下道,“你这鬼灵精,又在想什么?”
“痛痛痛,小舅舅你这是藐视王嗣。”
可宁泽远才不买账:“好好说话,别给我扯东扯西。”
“嘿嘿,也没什么。”高显狡诈一笑道,“父王不是说让本世子好好看着熙州嘛,可出了假银票这么大的事儿,本世子哪儿还能坐得住,自然要彻查。”
宁泽远哼了一声:“你待如何?”
高显一仰头,义正言辞道:“当然是追根溯源,彻查清楚!”
假银票的来源在南边,追根溯源自然要南边儿查个究竟,高显这么一说便是要去南边走一趟的意思。
“哟,机灵了啊你……”宁泽远道,“不过……休想,你父王是让你好好看着熙州,可没让你到处乱转悠。小舅舅告诉你这个事儿是给你提个醒,让你好生处理,可不是让你找借口溜出去玩儿的。”
“可要是找不到银票的来源,终究也是治标不治本而已。而且这么多银票,要真一直不管,任由其发展下去,那可就是危害南梁民生社稷的大事儿了!”高显眨巴着一双大眼看向娄琛道,“娄都尉你说是不是?”
娄琛却没有即刻回答,因为高显的话刚好说到了他心头所想。
娄琛其实同高显一样,想去南边看看。
上一世善德年间,确实出过假银票的事。当时高郁刚刚封为太子,根基不稳,假银票一出立刻有人拿此做文章。高郁为稳固民心,也为封住那些喋喋不休朝臣的口,便主动请命前去调查。
娄琛那些日子正在京畿营中,抽不得空,因此并未陪同,只知那事处理的极快,重拿轻放,只处置了寥寥几人便结了案。
其后高郁回京,也并未将事原委告诉他,因此娄琛也只知道个大概。
可那次假银票虽然出现,却因发现的及时,影响并未扩大。
如今竟然已流到熙州,那江南地区一定更为严重……
银钱税收,关系着南梁民生根基,若可通换的银票出了问题,必定人心惶惶,民心不稳。
高郁刚刚站稳脚跟,朝中却还有无数等着看他出差错的,趁机击垮他。
因此娄琛不由的有些担忧,此事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而目的也不言而喻。
可如此贸贸然去江南,却不是明智的决定。
娄琛虽然心急,思量片刻后却也没应下高显的提议,只摇头道:“此时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宁泽远这下可高兴了,扯着高显耳朵到:“看吧,楼都尉这次也不同你一路了,你呀还是好好当你的世子,乖乖呆在熙州吧。”
“不去就不去,小舅舅你这般凶神恶煞的干嘛,好凶好凶,怪不得娶不到老婆……”
话虽这么说,但高显心头想的却恰恰相反。
娄琛的沉默让高显更坚定了一定要南去的决心,但宁泽远的阻拦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但高显是谁,西北一霸是也,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趁着宁泽远出门,高显立刻写了三封信。
一封给他那尚在晋州的父王,一封送去淮南,最后一封则是偷偷送去京城,给了他那身在京城,心系西北的皇兄。
三封信送出,高显这才放心下来,一个在屋子里傻笑。
人生果然还是要找些事儿做才有趣,太平日子过久了,人是会犯懒的。
高显算计的好,前路后路都做了准备。
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那封信送出去的同时,皇城宣政殿中,有几人却也正为假银票之事吵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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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显:皇兄皇兄,我把娄都尉拐去江南了,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一击必胜啊!
高郁:一击必胜什么鬼?
高显:那……一杆进洞?
高郁:高显……你找死吗?
高显:不管不管,反正就是先生米煮成熟饭,让他不能耍赖就是!
娄琛:呵呵,凭你们两人的武功……
高显:嫂嫂不要…………T-T
作者:所以说上辈子为什么渣攻会是攻!?
高郁:我就不告诉你……
第60章 过墙梯
作者有话要说:
“查,必须查,彻查到底,绝不能姑息养奸!”御使大夫率先发难,御史台担监听明辨之职,对此事最为愤慨。
“查是要查,但怎么查却不能简单了事……”刑部尚书宋智心中也怒火难平,此一事由州府呈报之后奏折直接被送到御史台,他也是前日被叫到宣政殿中,才知道发生了此等大事。
可本该经由刑部调查再呈报的奏折,缘何会直接送到御前,这其中的曲折却不是他一人所能想清楚的。
言罢他又继续道:“只是这次仿制出来的假银票,与真银票相似程度如此之高,刻板绝不可能是寻常巧匠能仿制的,依臣看来,此事必有蹊跷。”
“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工部尚书岑言是两朝元老,这些年来所有的刻板,无论是新制还是销毁,都需经过他的手,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南梁官票的刻板的制作,若说仿制也没有人比他更,“各路银票刻板都在锁在官府银库里,若真有蹊跷,恐怕也是有人监守自盗吧。”
“若真监守自盗这目标也太过明显,岑大人不会那么愚钝,这也看不出吧?”
工部尚书顿时心火难烧:“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事太过蹊跷,必要彻查清楚才行。”刑部尚书话虽没说尽,但其中含义已溢于言表。
御使大夫见势立刻迎合道:“那宋大人你意下如何?”
刑部尚书一捋胡须,缓缓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从各州府开始调查吧……”
工部尚书平日研习工事,不善官场之道听不出其中,但平日与之交好的户部尚书曹钦却听的明白,刑部这是想将事揽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刑部尚书宋智祖籍淮南,世家出生,是大皇子一派的中流砥柱。这件事由淮南始发,若真交给刑部尚书派人处理,恐怕将永远没有真相大白之日。
户部尚书面上不显,只轻笑一声道,“慢慢查,再慢慢查这假银票泛滥,动摇的可是我南梁根本,而且此事必须严查……”
刑部尚书未料到一直闭口不言,中立的户部尚书会突然介入其中,只得慌忙应对道:“银票一事涉及国之根本,大张旗鼓的调查只会引得民心惶惶,于国无益!”
“任由假银票泛滥才是亡国之举!”
“大人此言差矣……”
…………
吵吵嚷嚷半天,御使大夫见久久讨论不出结果,干脆提议道:“既然各位大人难以决策,不若请太子殿下决断吧?!”
独坐高位,高郁平静的看着一干朝臣争辩,既不打断也不提醒,直到最后话题绕到自己身上,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瑞王今日怎没来议政?”
南梁皇经四皇子一事之后,元气大伤,近年来身体越发疲乏,每况愈下,无力处理朝中政事。
大皇子一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借机提议皇子议政,但当时高郁已被封为太子,若直接议政无意于太子亲政。尚未站稳根基的他不得已只能退让,周旋之下结果便是,大皇子封王留京,参政议政。
但因大皇子年纪既无政绩也无军功,因此只封了一个郡王,待日后若立有功绩,再加封亲王。
如今高郁根基已稳,朝中大事几乎都是由太子主理,大皇子虽也握有不小权力,但大多时候却只是协理。
随侍一旁记录的林书芫立刻回道:“回殿下,瑞王身子有恙,告假了两天。”
高郁闻言点点头,并未追问,转头朝着工部尚书道:“宋尚书可曾看查看过各路的刻板,可有遗失?”
工部尚书立刻回道:“回殿下,臣前日便着人去到江南各路查看,刻板并无遗失,近日也无使用过的痕迹。”
“没有遗失?”高郁沉吟片刻,复又道,“不管怎样先堵住出口才是,曹尚书,你先通知各州府兑换银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检查,若碰到了假的便先记收起来,记录在册,等查出始作俑者之后再处理。至于刻板之事……就先交给刑部调查吧。”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想要辩驳,但高郁却摆手打断了他,道:“如今正值秋收之际,各路粮仓放收,米粮交易频繁,假银票一事虽然紧急,但若传出去则会动摇民心,影响秋收米粮交易。先查,查出结果之后再用查抄的脏银抵扣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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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嚷两三天,在太子一派退步求和之下,终于将事情定了下来。
户部这边乌云密布,刑部尚书则喜上眉梢,他低下头努力藏起自己的喜意,一边叩谢恩典,一边筹划着该派谁去平息这件事。
朝臣散后,高郁遣走林书芫,一人独留殿中,慢悠悠的从一旁暗格里抽出了一张画卷。
并不是什么名家巨作,作画像是年少,落笔极为随性,但高郁偏偏看得入了迷。
他眼神悠远也不知道从画中见到了什么,直到一身着甲胄,腰侧佩剑的侍卫走了进来,他才回过神,将画卷收了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京畿营中归来的于子清。
一见自家太子爷收画卷,他便知道又是在思念画中之人了,因此赶忙低下头,叩拜道:“殿下。”
高郁被封太子之后于子清便不再随侍身边,入朝为官的他有太子一派作保,可算是一路畅通无阻,平步青云,如今已是官至四品殿前副都指挥使,领京畿防卫营都尉之职。
这些年来高郁入住朝政,众人只看得到他同云家同仇敌忾,与大皇子一派周旋,却无人知晓这个看似和善的太子,几年下来早就在京畿各营中安排好了人手,将京城周边七大州府大半兵权收入手中。
高郁抬起头:“回来了,东西送回去了吧?”
“已完璧归赵。”于子清道,“微臣来的路上碰上了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两位大人心情似乎不太好,见着微臣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
高郁道:“那他们说了吗?”
“并未,岑大人还未开口,便被曹大人拦住了,微臣不便多闻,也就寒暄两句就离开了。”于子清与林书芫都是太子眼前的红人,平日里若是有话要传,又不便直接告诉太子的,朝臣们大多会选择先告知他们两,然后在转达。
“这两人……”高郁闻言不禁摇头一笑,工部与户部两位尚书皆是两朝元老,一心为民的他们并未参与党派之争。但身在其位,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工部尚书岑言人是不错,但太过刚正不阿。官场之上过刚易折,也幸亏有曹大人在身边看着,要不这些年早不知惹出多少事了。
“既然没提就当做不知道吧,刑部刚把江南假银票的事揽了过去,他们心里头不舒坦,这些□□堂上恐怕也不会多和气。”
“刑部……”于子清有些诧异,“殿下为何将这事交于瑞王一派手中?”
“瑞王今日为了避嫌都告假了,本宫还能怎么招?卖他们一份薄面而已。”高郁冷笑,眼中杀意已显,“况且这事查不查的清,还不是刑部说了算。”
自以为揽了一个好差事,却不知这是道夺命符,高郁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但那都是后话,高郁瞧了瞧风程仆仆的于子清,道:“数日奔波子清你也辛苦了,今日无事,你先回去歇着吧。”
被高郁一提,于子清这才想起刚才从哨子手中收到的信,赶忙交到了高郁手上。
高郁一看信封上的字,眼神中的冰寒与杀意便瞬间消退,明眸化作一汪春水,柔情蜜意尽显。
“皇兄参上,多日不见弟甚是思念……”
见字如面,瞧着跃然纸上的大字高郁便想起高显那肉嘟嘟包子脸,不由的笑了起来。
但知高显如他,这些年来两人通了几十封信,高郁知道这王弟定不会如此乖巧,果然翻到第二页,信上的内容就完全变了个样,成了一堆白话。
“弟弟在熙州每日不是巡防,就是军营里消磨时间,日子实在无聊的很,就想着找个机会出去逛逛。恰巧这个十三是外祖父五十大寿,弟弟想着许久没有见过他了,便想借此机会上淮南走上一遭,既可以一解思念,又可以借机出来游玩一番。只是日子太赶,今次弟弟走的有些匆忙,只告知了父王与舅舅,并未通知其他人………哦对了,至于安全方面,皇兄你实在不必担忧弟弟的安危,有娄都尉一起弟弟定能平安到达。淮南离京城也不算远,皇兄若是有空,也到淮南看看吧,弟弟真的对皇兄,甚是思念啊!”
高郁看着信上最后一段话,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笑——这家伙,竟然把娄琛也骗出熙州了。
亲王世子不可擅自离开封地,高显这封信看似在报平安,其实是在暗示高郁,他与娄琛已经偷偷出发从熙州往淮南去,京城这边就麻烦他善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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