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华海生在宫中资质不轻的缘故,所以洪阶对他倒是有所耳闻,他是太宗朝时就在宫里的老太监,与璃妃本不该扯上关系,所以最初也没做他想,直到今日知道璃妃出自青州,一切尚未破解的疑点便都有了交代。
华海生祖籍也是青州,陆小凤方才从神捕司出来,进宫之前便已经到黄公公那里查过案卷记载,华海生在进宫之时青州家中已有妻女,因妻病女弱而入宫,一入十七载。十七载,足够他的幼女李儿成长为貌美如花的俏佳人。
平安的身份大白之后,沐朔曾提过蕖芰阁中仍有汉王耳目,现在看来,这耳目是不是汉王所有还未可说,但他在这皇宫之中动作不小却是事实。
生死册上画过的李子曾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深宫积怨的老父为纪念女儿所用,陆小凤从怀里掏出那本薄薄的册子,一页页翻开,叹惋道:“我方才数了数,这李子如铜钱大小者正好有五十颗,其中斑点者二十三,干净者二十七,大概是璃妃一案中死去的那些宫人之数。”
花满楼并不知道这一茬,走过来问他:“我记得这上面的李子不止五十颗,那又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答反问:“华海生现在死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花满楼忽然有些明白:“你是说,这蕖芰阁中以命换命的传言并不是假的,只是这个案子里却并没有涉及到此事,这册子是前人留下,华海生不过是借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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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十个人呢?”花满楼换了个地方站,避免再被某只爪子搭头上,大冬天的洗头发很麻烦。
“他们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但对方既然不为难他们,说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千重禀明皇帝之后,大概会寻个罪责遣他们出宫。”陆小凤看出他的企图,微微一笑——现在不让摸,以后有得是时间摸个够。
“还有一事......”花满楼稍一沉吟,刚要开口询问,陆小凤已经接下去。“你是说在莫家胭脂里添木苏汁的人?”
花满楼对他抢了自己的话不表示异议,甘心求教。
“这是我唯一想不明白之处。”陆小凤叹了口气,“他们如果想让把人安插到宫里,学汉王弄个妃子进来不是更好吗?但他们竟然不惜牺牲五十个如花少女的性命,也要阻止皇帝大婚,当真让人想不通。”
“他们筹谋这么多年,蕖芰阁的生死册如果不止一本,皇帝身边可能已有异心者,不可不防。”
“这事就不必我们担心了。”陆小凤把册子一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在其位谋其政,我们就破破案子找找乐子过过日子就行,小皇帝的安危,自有人顾着。”
花满楼非但没有被他安慰,反而更加忧虑。虽然在深宫之中拔出眼线这种事再怎么也落不到大哥头上,但大哥待小皇帝并不只有君臣情分,更有师生之谊,如果他知道此事,只怕寝食难安。
“好了,陪我去吃饭,饿了。”陆小凤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又在过分操心,一拉他的手往外拽,不给他七想八想的时间。
等他们走后,一切再度陷入沉寂,已经消逝的生命仿佛风吹过的土,顷刻皆散,好不凄凉。
即使再过几个时辰朝阳升起,也并不能缓解什么,蕖芰阁本就是半路黄泉,即便死了个管事太监,也不值得这深宫里任何人为他费一丝一毫的心。
东暖阁里,朱圭正在窗前与自己下棋,郝时辰进来跪在他脚边说了一番话,朱圭拈着一颗黑棋听他讲完,才重重放在棋盘上,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宫殿里听来分外清楚。
“还真是不死不休啊。”年轻君王的声音里几分张扬几分不屑,正如他面前的棋局,黑子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即使兵卒零落,阻挠重重,也仍然立于不败之势,可那白字平稳无波,绵延悠长,一次次的围攻失败,却一次次卷土重来,当真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去吧,让他们接着玩儿,朕现在没空跟他们计较。”
推了棋盘过去,朱圭枕着双手往后一靠,隔着镂金的窗子去看天上的月,撂了一句话给还在等他吩咐的郝时辰,便不再开口,锐利锋芒的眼神与清冷雅致的月华碰撞,竟然有一丝落寞。可这落寞驱散得太快,顷刻之间已不见踪迹,仍然是无人敢直视敢揣测的龙章凤姿,年少轻狂。
郝时辰领命而去,整座皇宫仿佛无任何事发生,仍然沿着它命定的轨道缓缓从容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放假了呀,好好休养,不定更诶~各对夫夫们也该好好过个十五了——时间与现实的对不上,就暂时不写无责任甜蜜篇了,等时间撵上了再写~
第79章 和平解决。
朝廷对汉王用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当日陆小凤和花满楼离了皇宫,便如他所言,再不管宫中事朝中乱,在京城里相跟着到处转转,完全放开了心好好度过尚且在佳节内的日子,这处喝酒,那处听琴,好不轻松愉快。
十五过后,朝廷先行派兵围困乐安,朱圭随后御驾亲征,一时成对峙之势,朝堂一片肃然,不敢稍有异象。
皇帝离京,朝中政务由内阁暂理,花满舍这几日根本无暇顾忌花满楼,而刚刚回京的花二爷生意场上同样事务繁忙,接风宴过后,花满楼倒是日日得闲,此时正在吃遍天二楼已经快姓了陆的雅间里,抚弄桌上一把新得的琴,外头日光斜射,在他身上投下暖洋洋的一片,眉目之间满是温柔。
陆小凤就在他对面倚窗而坐,左手一壶酒,一边畅饮,一边听他拨动几声,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好生惬意。
陈修忙完了外面,推门进来,就被眼前这温馨场景戳的心肝儿一酸,捂了捂才回过神来,踌躇一下还是进去坐下喝口茶。
“这几日神捕司里那个到你这儿来过没?”陆小凤倒是不介意他打扰,收敛起方才对花满楼太过直白□□的目光,坐正了些,还想再去拿酒壶倒一杯酒,想起花满楼刚刚提醒了他莫要贪杯,手指碰到酒壶,转了圈拿起旁边的茶壶。
陈修奇怪他的动作,但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摇头晃脑一下:“没有,听说这几日神捕司上下安静得很,除了日常办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啧。”陆小凤喝着没味道但很舒服的茶,叹了一声,“这个盗无,再不振作起来,司空有了美女如云,说不定真就看不上他了。”
花满楼铮地一下拨了声琴弦,闻言抬头看他:“你倒是知道了,司空会不会耽于美人是他的事。还是说,换作是你就会选美女如云?”
陆小凤还没争辩解释,陈修已经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花满楼,手里的茶碗都差点掉了下去——这,这七少好像说话不一样了啊,他们俩什么时候态度这么亲昵了?
花满楼察觉他的注视,抚着琴的手顿了一顿,但也没躲避。
陆小凤拿筷子敲一下陈修的手——看什么呢?看你的去!然后屁股一挪,笑嘻嘻坐到花满楼身边吃豆腐。
陈修脸色黯了黯,仰头一口喝完茶,等他们说完话又想起自己的来意,问道:“秀女的案子以莫家结案,那蕖芰阁的事呢,你们不查了吗?”
说起这事陆小凤就脸色不虞,秀女之案错综复杂,三方插手,其中一方抓不到,一方动不得,就只能让最底层的莫家一力承担,虽然莫家也不算无辜,但毕竟未还所有人一个公道。洪阶一向秉公办案,但此事涉及甚广,所以皇帝并未下旨让顺天府承办此事,而交由大理寺。
花满楼知道他心里的不快,但正如大哥所说,朝堂之内,本就不是非黑即白,这种程度的隐瞒事实,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放在心上。除了像他们这些对正义还有几分执念的人。
“还有......我姐夫。”陈修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问道,“为何我姐夫他......没事?”非但没事,沐朔与莫府勾结一事,大理寺根本连调查也无,而且沐朔此番也随军征战,只要回来,升官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陆小凤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修,好奇道:“我说你爷爷小时候到底给你请先生了没,你难道就只学会了做菜酿酒,一点儿正经的事儿都不懂吗?”
陈修闷闷为自己辩解:“我爷爷是修文的清官......”所以那些权谋晦暗之事他不屑于教。
“这跟他是清官有什么关系?”陆小凤白他一眼,“这跟你脑子有关系。”
花满楼已经抚完一曲,正拿了块点心吃,闻言倒是替陈修说话了:“能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让人食之愉快,陈兄脑子可没有问题,倒是某些人,日日来人家这里蹭饭,还对主人不敬......”
陆小凤不等他说完已经凑过去耍无赖:“好啊你花满楼,你竟然为了维护他骂我,该罚!”
“我哪里有说错吗?”花满楼往旁边躲,好笑地看他。
陈修本来是问案子来的,见他们俩这种腻歪情况,只觉得今日喝下去的茶实在太甜了些,甜的嗓子都疼,直想咳嗽。
“好了你也别咳了。”陆小凤忽然想起前几日蜀中的来信,是云伯写来的,说是西门吹雪已经和余喜往京城来了,看信里老头子啰里啰嗦的让他给他家少爷看好媳妇,就知道这两人大概是有些眉目了,所以他也不好再在陈修面前秀恩爱,及时收敛,坐回原处。
“你觉得秀女的案子刚牵扯到汉王,小皇帝十五就领兵出征,不会太快了些吗?”陆小凤一脸谆谆诱导的表情。
陈修想了想,恍然大悟:“皇上他早就打算好要出征乐安了,秀女的事只不过是个借口!”璃妃的事正如皇帝所说就那么算了,这等宫闱之事也不好放在明面上说,所以这次皇帝亲征的名头,依然只是汉王搅乱皇帝选秀之事,致使天家失威,心存不轨以下犯上等等这些琐碎的事情而已。
毕竟当今皇上已在位两年,再翻出来先皇逝世的真相,朝廷承受不住不说,百姓们也会哗然,而周围诸国更会看尽笑话,再生觊觎。
“不错。”陆小凤起身,看着窗外这几日有些冷清的街道,怅然道,“这一次秀女的案子,我们虽然查明了真相,也解开了司空和盗无的心结,但真相不能言明真凶不能缉捕,司空和盗无之间也再竖高墙。何况还有蕖芰阁的多年旧案,如今也只有一本已经被华海生破坏了的生死册的线索,实在是让人一点也不痛快啊。”
陈修也跟着他叹息摇头:“朝廷的事本来就麻烦,幸亏我当年抗争到底了,否则如今只怕早愁白了头发。不过你们说的真凶,到底是何人,我听说蕖芰阁里死了个管事太监,但皇帝却并未下旨调查此事,难道这件案子还远远没完吗?”
花满楼听他们说的凄凉,淡然道:“天底下形形□□各样人等,自然也存了百般心思,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也会有罪恶,但始终是邪不胜正的,我们也不必过于悲观,既然对方让我们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迟早有面对面的机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岂不是更好,何至于此时就杞人忧天蹉跎时日?”
“花满楼说得对!”陆大侠也就惆怅了那么一小会儿,转过身来击掌赞叹,又大手一挥,“走,咱们现在就去找盗无,先把他和司空的事解决了再说,攘外者,先安内,消化了内部矛盾,管他什么群魔乱舞飞禽走兽的,到时候并肩子上,都给他踢回老家去!”
花满楼觉得这人有些喝多了,拽住他慷慨激昂往外走的步调:“我听大哥说,皇上临走之前派了人保护司空,让他到夕月苑散心去了,那是皇家禁地,咱们怎么进去?”
陆小凤搔了搔下巴,这还真是件难事,上次夜间偷入皇宫是为破案,有理有据,此番是为了撮合盗无和司空,在他们这儿理直气壮,到皇帝那儿可就是罪不容诛了。
“不如求一下你大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陈修最喜欢看,乐意帮忙,他向花满楼提建议。
“我大哥向来下朝不谈政事,这次替我们查案也是洪世伯所托,让他放我们进去夕月苑,我看没可能。”花满楼摇头,虽然花满舍很宠爱他,但原则问题不容越矩。
“这好办,我们偷几张令牌不就行了!”陆小凤却想到了别的法子,夕月苑虽是皇家园林,但一些朝中重臣手持令牌还是可以进去的。
花满楼琢磨了一下那个偷字,到底还是没抵过陆小凤和陈修左一句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有一句君子有成人之美的集体攻击,答应就按此行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沉寂了几日的总捕头大人被陆小凤从神捕司强行挟持出来,又把洪阶的令牌塞到他身上,花满楼和陈修内部解决,一个借用了他大哥的,一个踅摸了他爷爷的,反正令牌这东西,说珍贵也珍贵,说稀缺也不缺。
“你的呢?”花满楼问陆小凤。盗无虽有从三品怀远将军的官职在身,但他主职仍是顺天府下神捕司的总捕头,所以并没有出入皇家之地的令牌。
“当然是千重的咯!”陆小凤拍一拍左腰。皇帝此次出兵并没有带着千重,留他镇守皇宫,所以他昨晚就跑了一趟,借口请他喝酒,把他令牌给顺过来了。
禁军统领的令牌,出入夕月苑简直不要再合适。
“你倒是会选。”花满楼和陈修异口同声。
盗无杵在一边继续装门神。
“我跟你说,一会儿见了司空,有什么话你们俩当面说清楚,机会就这一次,你是想想以后要独守空房无人话凄凉呢,还是要抱着我们可爱的小猴子在怀,闲来过过招,忙来添添香,两种日子,就看你怎么做了。”陆小凤对盗无一向是怒其不争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嘴巴太钝,司空栽在他手里,也算是注定要百般受虐了。
盗无冷着脸不说话,却攥住了左手的袖口——那里面有陆小凤还给他的司空的那把长命锁。
十里坡的一瞬犹豫,并非是不舍证据,而是这是他的长命锁,丢不得。
夕月苑在京城西郊,平时鲜有人至,清静有余,现在皇帝出征不在京中,这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陆小凤他们前前后后走过来的时候,守卫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呐,放我们进去。”陆小凤拿着令牌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不管人家看清楚没有,反正是理直气壮的就要往里走。花满楼和陈修本就是一副贵气逼人的公子派头,虽然有些尴尬倒也不至于被看出来。而盗无就更好说了,黑压压的脸上简直就像写了老子失恋生人勿近几个字,守卫们一个晃神就把人放进去了。
走进去了还听他们在身后闲聊。“刚刚那是什么人啊?看着挺面生,不像是哪位小王爷小世子......”
然后有人回答:“管他什么人,不是有令牌吗,再说看着不像坏人,尤其拿扇子那个,又白又好看,笑起来像个仙人,一看就是哪家宝贝少爷。”
......
与盗无并排走的陆某人脚步顿了顿,往后挪,挪到花满楼身边,挨得紧紧的,就差在花满楼身上贴个标签了。
陈修捏了捏自己有些抽筋的脸——没办法,好想笑。
过了十五,天气渐渐转暖,今日又是晴天,所以这夕月苑里风景还不错,红梅未消,绿枝犹存,专人打理的园子毫无冬日的颓废荒凉之气,反而分外清幽。
四个人的耳力都不错,所以很容易听见湖边有嬉戏声传来。
走过长廊,一片很大的碧湖出现在眼前,湖中心有一小筑,四周各有一架小巧通往其上,欢声笑语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隔着帘幕看不清楚坐了多少人,但听声音好像男女皆有,而且某只小猴子的笑声最大,几乎都快掀了房顶了。
“你悠着点,我先去看看。”陆小凤看着盗无一下裹了层寒霜的脸,心中是十分悲惨的——生平第一次做月老,好像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