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降天下完本[古耽]—— by:冢祭
冢祭  发于:2017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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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等他开口就起了身,“回去吧。”我轻拍了下他右肩,什么也没多说。
潇湘馆说是侯府,规模却不大,原只是个三进的宅子,轩弈尘住了嫌里宅拥挤且花园子小,又让人改成了二进的规格。纵然人身在里宅,只稍到垂花门瞟上一眼,想要知道前堂的事并不难。
苏兮月托腮赏着黄昏落霞,听到我们入屋也不侧眸瞧一眼,只道:“果然是亲兄弟,模样都是好的。”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倒也让人听不出所以然,我笑道:“怎的,你这是要学起老师傅看相了?”
“我不过是看到随口感慨一句,苏未免想的太多。”苏兮月回嘴道,思绪渐被馆外喧嚣吸引。
说来也奇怪,先前来镜月时,除了牡丹花卉节那两天热闹,平日里到日暮黄昏时分街道便会逐渐清冷。可今日却是反常,愈渐昏暗的大街小巷都十分热闹,路旁商铺早早就掌起了灯,人声鼎沸无间断。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倒是沉默在旁的轩弈尘张口笑说:“国君生辰哪有不铺张的理,何况是国库里贴的银钱,百姓自然乐意迎奉,再说也没有人敢公然逆旨。”
潇湘馆四周热闹非凡,各家张灯结彩喜迎国君寿诞,唯有馆内不见动静。轩弈尘跟我们一同吃了晚膳,又与苏兮月下棋消磨,始终不曾张口命令人去馆门外挂彩灯。馆外的热闹喧嚣声起伏,却丝毫没入轩弈尘的耳中,他静心盯着棋盘陷入沉思。
我忽而想起傍晚时分的对话,失笑道:“前不久才有人说过没人敢违逆圣旨,这会儿子已经抛到脑后了。”
思虑再三,轩弈尘方才落子,随后不紧不慢地看了眼窗外微亮的天,“还不到掌灯的时候。”
高墙外照进的灯明如昼,愈发衬托出潇湘馆的昏暗清冷。我望眼窗外,只觉高墙后的灯火扎眼,移目看向轩弈尘笑说:“潇湘馆周围所居的官僚不少,你不担心有人借机参上一本?”
“那都是群趋炎附势的小人,递上的折子中明里暗处诋毁我还少吗,由着他们去说。”轩弈尘美眸朝我瞪一眼,朱唇微抿片刻嘀咕说:“观棋不语,你别扰乱我思绪。明面上是关心我,谁知道心里是不是故意帮着皇上打搅我。”
苏兮月不瞒的嘟囔,用稍许力把我推至门旁,“你有空动这嘴皮子的时间,不如去前院跑一趟,吩咐小厮挂上彩灯便是了。”苏兮月回头目光不觉被棋局吸引,半晌回神道:“总之别在我们这添乱。”
我无奈看了眼两个埋首的棋痴,转身往前院去嘱咐,一脚刚跨进前院,险些撞到匆忙而来的康安。他手中揣着一封请帖,抬头发现是我吓得连退几步,脚没站稳后仰摔在地上。
潇湘馆的家仆尚没接到掌灯指令,泼墨渐染的天色昏鸦,前院此时的视线已不太清晰。不过康安倒下的姿势略有夸张,我登时愣了斯须,忍笑道:“你这般火急火燎的要做什么去?”
康安闻声急忙爬起身,回道:“宰相府派人送来请帖给六爷。”他双手呈上帖子,迟疑片刻犹豫道:“但我听那人话里的意思,似乎莫相爷找的不是六爷,而是苏王爷。”
我拿过帖子,面上确是写给轩弈尘的,迟疑了会儿终是没打开。斜睨了眼在旁怯生生等候的康安,我随口应声道:“这帖子我回头顺手带进去便是,你到府门外把宫里送来的彩灯挂上。黑灯瞎火的难怪会撞人,你让院里人把灯都点起。”我眼瞧康福拔腿就要去办,赶忙张口道:“府门彩灯头要紧,院里慢慢弄便是,总不能落人口舌。”
康福看似木讷,脑子倒是灵活清晰,对他的话我并没明说,他亦明白我话里所指,不等我进里宅他已派人告知皆办妥帖了。
里宅的卧房里仍就一片静悄,轩才在屋外坚守,轩达则在屋里伺候,至于那俩棋痴的心思全然附于棋盘之上。
我递了请帖到轩弈尘手边,“这是莫宗严派人送来的帖子。”
“莫叔叔?”轩弈尘困惑的取过请帖,粗略睨了帖上内容,又送还给我,道:“离的去留不是我能左右的。”
先前便听了康福含糊的一句,如今又闻轩弈尘的话,我便猜到各大概。一目十行的扫过帖子,我含笑道:“你父皇寿宴前几日本都无事可做,左不过是去宰相府走一趟,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轩弈尘没料回答的如此爽利,倒是略有吃惊,斯须回神道:“如此,明日我便派人载你去宰相府。”说罢却担心不过,他复又说:“要我陪你去吗?”
“不必,你让轩达送我去便是,到时我早去早回,出不了事。”轩弈尘无声点头,目光不时瞟向苏兮月不转睛的棋局。我将他俩举动不漏地看在眼里,遂道:“你俩谁都不必跟我去,且在潇湘馆下棋作乐,等我归来即可。”
苏兮月跟我多时,自更了解我脾气与能耐。他伸手搭上轩弈尘,缓缓摇了摇头,淡笑道:“苏要做下的决定,是改变不了的。你随他去,不会有事的。”
轩弈尘微张口,但闻见苏兮月的话,便也没再多说。他只点点头,道:“也好,就让轩达陪你去,凡事好有个照应。”
每国的朝堂规矩说有相似,但仍是有所不同,因而各官职的沐休事宜或多或少会有区别。只是像莫宗严一类的国之重臣,名义上每月会有沐休,但碍于国事繁忙,能休息的日子是少之又少。近来恰逢国君大寿,因有举国同庆的缘由,莫宗严才有几日喘息修养的时日。
第二日清早,我便命轩达载我前去宰相府,又因轩弈尘坚持的缘故,不得不乘坐流香马车出行。我原是想避人耳目,如今人在流香马车中想低调出行也是不得。亏了是轩达驾车,人人皆以为车中人是镜月六皇子。一路虽引来不少注目,却让明里暗里监视的人松懈许多,跟踪半路后,我就再没感受到窥视者的气息。
马车驶到宰相府外,轩达并没扶我下车,径直驾着流香马车驶入宰相府,直到前堂方停下。我下车时身后的府门亦早被小厮关紧,必是轩达与莫宗严事先通气过。
“苏王爷果然守时。”莫宗严收到我回帖,大清早就坐等在前堂饮茶。他带我如前厅时,杯中青烟袅袅飘香,但杯中茶色可见已非初泡的茶。
莫宗严亲自将我安排在上宾座,他自己反择了我身旁而坐。莫宗严是出名的耿直,待人对事不卑不亢,否则仕途也不会多番波折,而能有今日地位全凭的事他才能与本事。如此性情之人,竟对我格外尊敬,我顿觉受宠若惊,扬眉淡笑道:“莫相爷如斯谨慎地拜帖请我过府,究竟是为何事?”
莫宗严含笑打量我几眼,同我打哑谜道:“苏老弟以为呢?”
“毫无头绪。还要请莫相爷指教,解我一惑。”我仍做不解,稍稍朝莫宗严抱拳拱揖。
莫宗严瞧我油滑打哈,倒没半分生气反是朗声大笑,待府上小厮端上茶退离,方正色道:“我就想请苏老弟解释解释,现在高坐镜月明堂哪位究竟是谁?”
我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娓娓道:“老哥既然开口问我,想必心中已有定数。”
莫宗严眼眸隐约一闪,神色凝重说:“近来皇上性情大变,不但清心寡欲且再重用大皇子,虽说圣心多变,却觉无可能重用叛贼逆子。我暗中留心观察半月,越发觉得蹊跷,又听魏王提及苏老弟出使拜寿之事,故请你过府解惑。”
宰相府坐落在大街稍僻静的一角,周遭自是比潇湘馆要热闹,因而平日里耳目亦不少。莫宗严混迹官场多年,如何不知其中各种伎俩,不过自己为人磊落,不屑一顾罢了。今日却有不同,他不得更为谨慎,派了心腹在府周围暗中观察把守,还让轩达在前厅外看守,守得宰相府连飞蛾都扑不进。
屋里就我与莫宗严两人,他仍是压低声问:“我曾听闻翔云先帝的传闻,且不论夸大与否,其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我就问王爷一句,今上是否也是……”
我想了想,微有愁眉地点头又摇头,道:“不好说。同样的手段,我无法确准某人是不是用两次。”话音未落,我转眼想起不久后的寿宴,思虑中两指不由得摩挲道:“凭空多猜也不过是假设,过几日待我进宫面了镜月圣上,自然就会有答案。相爷不如多等两日,等到时我给你的确切答案。”
话说到这儿,莫宗严再没纠缠的意思,神情夹带稍许的失望颔首道:“眼见为实,要苏老弟平白陪我伤神,实在唐突了。”
“无妨,其实我心里也是疑团重重。正缺个陪我说话之人,恰逢你来请我。”
莫宗严捋了捋花白胡须,不多做纠缠,只笑道:“苏老弟此番前来镜月,我记得是捎上池羽了。怎的今日没带上他来,李家二老可是多有期盼呢。”
闻言我顿有错愕,幸而平日藏惯了神情,没被莫宗严瞧出异样。李家二老是池羽的恩人,自池羽回镜月多有派人前来慰问送补给,又诚心改善李家村众人的生活,如今人来到镜月,确没上门看望却是奇怪。
气氛安谧之际,入府接待我的小厮突然闯入屋里,他在莫宗严耳边嘀咕了几句,又急忙赶到了大门那儿。
莫宗严凝神盯了我片刻,忽而朗笑出声:“白日里说不得人,这不才提到池羽,人便已在二门外了。”
意料之外的事,我心底大为吃惊,又不便露于表面,半信半疑的随莫宗严一同前往。刚踏出二门,果真瞧见苏兮月到访,陪同他前来的不是旁人而是轩弈尘。
苏兮月有心观察过池羽的举止,除非熟识的人细瞧,否则难看出破绽。莫宗严打量了番苏兮月,面上笑出少许褶子,客气道:“封侯拜相后果有所不同,相比数月前匆匆一瞥,如今更显贵气了。”说罢,莫宗严侧头嘱咐身旁小厮数句,无非是摆宴与请李家二老前来。
“相爷夸赞,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有样学样。哪里是贵气了,就怕画虎不成反类犬。”
轩弈尘深谙苏兮月真实身份,亦知公开的后果,遂从旁搭腔掩饰道:“莫叔叔可不曾见过,小侯爷与礼教先生顶真的模样,真真让先生头疼。”
莫宗严仰首大笑数声,越加欣赏说:“你与三殿下平日里偷懒,倒还不许人家认真了。”
认识轩弈尘数月,我多见他淡然沉稳的样子,也只有在莫宗严跟前他才会显孩子心性。他抿嘴稍有一跺脚,几句嘟囔:“好端端的扯我做什么,倒叫我在王爷和侯爷面前失脸面。”
众人站在院前说了半晌子话,莫宗严这才回神过来笑道:“贵客驾临府上,我倒失了礼数,竟忘记招呼你们里头坐。”莫宗严亲自领我们进了二门内的雅居厢房,鸡翅红木桌上酒水是才摆上的,还添了几盘点心,品类繁多都是花上心思的。
久违相见,李家二老入了屋当即红了眼,抓着苏兮月的手嘘寒问暖,家长里短问得极细致。他们的孙子早逝,或许在相处的日子里早就将池羽当自己亲孙看待,幸而苏兮月机敏回答的天衣无缝,并没让这对年迈的老人发现破绽。轩弈尘时不时与莫宗严东拉西扯,如此叫人无暇顾及苏兮月这的情况。
午膳后莫宗严犹无驱客的意思,平日忙于朝政,今日难得有闲时,他本是棋痴偏又遇轩弈尘,愣是留了人在府上下棋到黄昏落霞时。
街旁巷尾虽仍有彩灯高挂,路上行人却是三两稀疏,流香马车行在路中倒比来时畅行。回到潇湘馆已是二更,更夫有下没下的敲锣呐喊。半日地下棋伤神,轩弈尘在回程路上就累得酣眠不醒。
“王爷,六爷这是怎么了?”轩才担忧地紧盯我双臂托抱的人,伸手打算搭把手相帮。
我下意识地稍有侧身,那一瞬也不知怎的,乍见到轩才碰触轩弈尘的刹那,我心里渐起一丝不爽。轩才未料及我反应,俄顷间便微愣在了原地,有些纳闷的微蹙眉看向我。
苏兮月下马车后一直待在我身边,此事必然不会错过他眼目,他又深谙我性子,遂浅笑圆场低声说:“六皇子与莫相爷下了大半晌的棋,累着也是正常。他如今正在酣睡,若动作大些难保不会闹醒他,由着王爷送六殿下回屋休息,倒也无不可。”
轩才微有些犹豫不定,倒是安置好车马的轩达正巧听见,出声低言:“有劳王爷了。”
随是仲夏季节,只是夜深露重的,我不禁加快步子抱着轩弈尘回了屋。轩弈尘有心安排了他卧房相邻的屋子腾出给我们居住,当初我顾及他清誉微有言辞,如今看来倒是方便。我送苏兮月进屋,方转身抱轩弈尘回房。
第81章 寿宴前夕
听涛轩里常年香烟缭绕,似乎屋中的凝神香日夜焚烧,从未有过断绝,香炉上的房梁亦因多年累月的熏染而变了色。踏足其中我并不觉半点平静,夜半的万籁俱寂,让我反倒有股孤寂的凉意自脚底泛起。
我轻手轻脚地将轩弈尘抱上床,他今日兴致甚高喝了不少酒,迄今酒气仍然未散。我无声凝望轩弈尘的花容片刻,薄醉上脸微微霞红,红烛暖光下映衬他容颜更加魅惑,让人迟迟移不开眼。手背轻贴他脸颊,果真滚烫的很,我喟叹了声用灵力替他解去酒醉。
“这就回去了?”轩弈尘在我身后轻声呢喃:“离果真是坐怀不乱呢。”
我压坐在床沿,伸手理了理轩弈尘额前散发,笑道:“我只是不会趁人之危。”
轩弈尘美眸迷离直视着我,良久忽然极为大胆的伸手贴上我小腹,大有游离向下的迹象。手指撩拨起我紧绷起的神经,唇齿间吐露出轻微桂花酒的香气,“现在又如何?”
掌掴住他的手微有用力,我微觉喉头干燥连连吞咽,哑声道:“别借着醉意胡闹。”
轩弈尘猛地支起身,与我平视的眸中有着少许愤慨与不甘,嘟囔说:“我没醉,亦没胡闹。离明明清楚我心思,却还拿我当孩提哄。”
“黄口小儿哪有你这样心思。”我制住他稍有反抗的手,神色颇为认真,不过口气如常温柔道:“你知道现在做这事太不合时宜,又为何要我为难呢?”
轩弈尘抿嘴沉默了一盏茶功夫,方缓缓开口:“离在顾及我三哥的感受吗?”
我含笑将他手放回他身前,“我只是将心比心罢了。”边说着边帮他盖上锦缎薄被到胸前,莞尔道:“你先歇会儿,我让人打点热水来给你梳洗。”
轩弈尘连忙出手拦住我,善解人意道:“时辰不早了,不必麻烦府上小厮起身忙碌。让轩达去安排便可,晚几个时辰到明日一早再梳洗也不碍事。”
我听闻他的话,淡笑起身只道:“那我不烦你休息。”
“你这就回去了?”轩弈尘脱口而出,说罢似想到了什么,害臊得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轻笑出声,耐心道:“我知道,可方才你还说不早了,我再留着就显得太不识趣。”话音未落,我已俯身轻吻上他朱唇,浅尝片刻声音泛出稍许嘶哑,“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之后的几日过得很是顺利,我整日待在潇湘馆寻事打发辰光,静寂的潇湘馆因我们的到来难得有了些人气。轩曲浩自那日后也没再来找过麻烦,倒是轩弃弥来的勤?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煨还局皇锹宰慊亓宋和醺E加幸蝗招滞蝗涣粼阡煜婀莩缘耐砩牛仓皇怯胛颐撬底懦霉拢路鹩胄某菊嬷挥行值芮橐暌话悖皇俏铱吹贸觯谒奚难挂窒率遣亓嗽醢斓陌怠N薹缥蘩说亩裙眯┦比眨沼诘鹊叫褪俚谘缯馓臁?br /> 这一日全城喧闹不停,才到卯时尚未见东方露白,城中大街小巷到处是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扰得贪睡之人没个清净。
苏兮月拿我手捂着他两耳,深埋在我怀里的倦容微蹙眉,“难怪这两年镜月财政每况愈下,有个如此荒政奢靡的国君,国库怎会不空虚。”
这话说得极认真,倒让我起了丝好奇心,“你似乎对镜月财政很熟悉。”
苏兮月捂嘴打了个哈欠,没瞒我的心思,直言道:“我虽是不成器的国君,也不是无所事事。我不仅知道镜月、翔云的财政状况,亦大概知晓神武境内醉香楼的经营收益,而我并不在意幕后金主是谁,只要不出大状况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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