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降天下完本[古耽]—— by:冢祭
冢祭  发于:2017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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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上吃的食之无味,围绕谈论的都是明日计谋,成败就看明夜亥时之后,是积德救人还是人间炼狱就看结果为何。
在人界久了,倒学人族的矫情来,寻思禅端来一碗燕窝人参汤,“前些日子太医院送来的药材甚多,放着浪费,我特意去小厨房熬了半日。”我凑上前尝了口,鲜美适口,他见我并不讨厌,遂笑道:“听徐公公说这两样东西很补身,我想你近来事多难免烦愁,瞧着脸色不是太好,是该补一补。”
日子天天的过,我愈发兴奋难耐,每当想到将要亲手处决迷魇,魔性就如种进地里的种子,灌溉施肥发芽,不间断的茁长。
久未有杀戮,只是想到黏腻温热的腥味洒满手,我就止不住的希冀。如此往复,冥想心神恍惚,效果便差许多,容色怎能好。我瞅他手中小碗,碗中晶莹泛光,笑道:“人族的东西有没有用我是不晓得,你的心意浪费不得。”
他羞赧的把碗塞进我手中,抿嘴淡笑,“属你嘴贫,好生吃你的罢。”
我耸肩囫囵吞枣似得一碗喝尽,“哄你一笑倒还不好了,这两日我见你愁眉深锁的,又是在胡乱心忧什么?”
寻思禅不做声,静静帮我梳理长发,声音低沉道:“我的心思都写脸上了,你何须明知故问。”
我闻出他话中不满焦虑微言,淡笑哄着,“对我与迷魇的事,哪件你不是知根知底的,我自个都不多担心,怎就你不肯信我一回呢?平日里我总觉你心平气和些,现在看来这事上反倒不如影。”
寻思禅曼曼开口:“我是比不得影,他跟你?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錾胨拦吡耍绨焉乐弥韧猓颐凰吹每瓜肽芏嗷钌狭侥晗硐砀!!?br /> 我伸手拉住他揉捏木梳的手,宁和而笑,“我舍不得他陪我赴死,又怎肯要你们寡活。”
门边传来一声轻哼,可不正是影倚靠在门旁,“总算你还有些良心。”
我灿然一笑,只道:“对你的用心倘若你仍视若无睹,那你就真是枉费我心意了。”
影随手抛出一卷画轴,直扔到我膝上,我疑惑的打开画卷,只稍一眼就知出自何人之手。影瞧出我眼底温柔笑意,吃味道:“你对我的心意如何我是看不透,倒是看得出六皇子的心,真真是情比金坚。”
寻思禅下颚磕在我肩上,目光流转在画卷中,赞赏地说:“难怪璃特意寻六皇子相助,凭着一次的动影能过目不忘,精确画出蓬莱湖畔的冷宫实景,确实才华横溢。”
招了影来身边,我回眸含笑道:“打头一回在镜月见过他亲手绘出的地图,精细的画风,细枝末节都描绘的格外清楚,我就知道他终有一日会帮上我。”
影神色中略有不解,“翔书官已送来宫中地图,此图还有何用?”
寻思禅冷静观察图中我着意要轩弈尘画出的岸边景色,神色上有不确信的坚定,“璃是在找与迷魇对决的地方?”
“能随心施展术法,又要顾及不得伤及无辜,放眼遥望翔麟宫,唯冷宫蓬莱湖周围可藏可攻,离后宫众人居所遥远。”
寻思禅眼眸逐渐淡黯,清如冷霜的月光斜照在他脸上,愈显凄凄哀,殿中烛火通明而照,却是燃不暖照不亮他身影。且不论迷魇从前如何待他,曾经确是救过他一命,多年的相处也不曾真有亏待过他,相处的久既是花木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我未出声加以阻止,只是握他的手微微施重力,神伤良久,寻思禅渐绽颜淡笑如春,眉眼间依旧是隐约可现的惨惨戚戚。
“你没半句苛责,反倒叫我心生愧疚。”
他的话像是暗夜中忽点亮的明灯,自己回想方才沉默中的思绪,竟也有些许对迷魇的同情。我按住寻思禅的手,脸上只挂宁和淡然的微笑,“你眼中的苏璃是拈酸吃醋的妒夫么,这些年迷魇对你算是不差的,将死的人,我赌他的气做什么?白白累着自己,还显得自己小气。”我低低的叹了口气,道:“迷魇……他也是可怜,他是父亲尚在,却一生未有感受过亲情父爱。相比较,好似我要幸运些,虽父母早亡,儿时的回忆终是还算好美好的。”
影捂嘴长长打了一哈欠,眼中微露迷茫,“近几日帮苏忙里忙外的操劳,当真是疲累不堪。实在没力气在这陪你唠嗑,就先回屋歇去了。你们慢谈。”
晓得影是故意打断哀戚的气氛,我承他心意收敛略有起伏的心情,含笑开口:“来回跑不觉着累么,今晚我们三人挤一挤那床便是。这些天你忙忙碌碌的,我都没好生同你说过话,难得今夜清闲了,我们就同榻而眠说说话。”
这是不眠的一夜,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瞬已是晨光熹微,东方渐露鱼肚白的清早。整夜无眠亦无声,各怀心事的我们攀谈的话语都不多,干瞪眼熬过暗夜无边。
午膳时分,我将手中数份灵信送出,谨防万一,我妥善安排过一干人的安身后事。整个午后时光,我微闭眼盘腿在里屋弥勒榻上休养生息,断续的冥想压制长埋许久的杀戮欲望。起伏的胸膛使明眼人都能瞧出我情绪波澜,神思焦炙间闻得清幽的檀香飘来,人渐释然。
余晖夕落,月挂柳梢头,离亥时仅有三刻有余。是夜水雾微重,蓬莱湖面飘着似浮云的水雾,天色不如前几日的月朗星繁,仿佛老天知道即将发生的变故,阴晴变幻,连气色都披上了层诡谲凶险的薄纱雾水。
文锦从容而来,身后跟着昨日伴我去冷宫的神官,足下踏瓣处处生香,才进屋文锦淡然而笑,道:“战神精神抖擞,已然做足十全准备了。”
既知一战无可避免,我就要以绝对胜利的姿态去面对,纵然面对的是几乎无胜算的湮濑。安详饮下今晚最后一口茶,我缓缓放下瓷杯,平静笑说:“你倒是迫不及待赶来,早如许时。”
文锦冷冽淡笑,像是山巅一株雪莲,孤寒冰冷与素裹的雪峰融为一景。他凝神片晌,毫不避忌开口:“我是被囚禁太久的人,终于等到晚来的自由,如何能忍得住心性从容不迫。”微微吐纳,他眼眸流露出宁和平静,恬淡下是说不出的心情,似喜又悲,“过了今夜,我或生或死,都是由着我自己了,不必再屈从任何人,无需再似玩偶般贴服迷魇活着。我不奢望有思禅的运气,却甘愿如焰青消失在天地间。”
我微笑不语,良久起身整肃太子锦袍,“有人等着你回去,你怎能舍得撇下而且。有我在,你会活得很好。”
文锦扬起嘴角,抬手请我出殿,道:“借战神吉言。”
离去前我微侧目再望满目忡忡的二人,对他们颔首温和而笑,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一笑已是千言万语。
数月来,翔贺夜半去冷宫的次数并不少,宫里人见我这假翔贺往冷宫方向前行都不觉怪异,司空见惯的事自然不会有人起疑。绕过永福宫再往前就是冷宫的范围,我忽而停下脚步,我越靠近冷宫越克制不住内心的亢奋。
视线凝滞在不远巡逻的神将的身上,我漫不经心开口:“派迷魇身旁侍从助我一臂之力,难怪寻思禅说你胆识过人。我见过不少将生死度外的人,都没你如斯破釜沉舟的。”
文锦侧目瞄了眼身后无声垂首跟随的人,嘴角虚浮起似是而非的冷笑,“我不是第一个恨毒迷魇的,亦不是最后一个。”他微抬眸望向烟雾蒙了的暝暗无边,“他处事作风颇有您的风格,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到头来既没您过去的绝决,又没你如今的良善。反倒树敌无数,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还少吗?”
半晌的静默后,我冷嘲自讽:“你以为想要我命的人很少吗?”
“多,肯定是多如牛毛。”文锦爽快回答,似乎全然不怕我怪罪,实话畅言:“可是,那些恨透你的,想将你挫骨扬灰的,有多少是还活着的。如若迷魇当初学你这般,今日输赢就未可知了。”
夜凉如水随冰寒的水雾倾漫上肌肤,沁湿入肤熄灭令血脉沸腾的杀戮血性,我冷静道:“我尚未与迷魇交手,你怎能确信我定会赢迷魇的。”
文锦缓缓挪步,笑了笑开口:“没见到苏大战神前,眼见迷魇在疯狂行径中日夜渐强,会以为您绝对不会是他如今的对手。可见到您后,我就已经明白,倘若你们生死一战,迷魇是不会有任何胜算的。他连噬魂控制徐培祥的事都参透不了,可想你们灵力的可怖之差。”
我不动声色的颔首,心中是另一番算计,眼下虽是暂无风波,我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防人之心不可无,纵然现下是风平浪静,谁又能预料风暴来临时会是怎般惊涛。
才到冷宫地界,我们就遇到前来阻碍的麻烦,“站住!什么人在那儿?”
文锦右手微斜在我身前挡住我去路,自行缓步上前,“是我,我身后是翔云太子。”
为首的神将嗤鼻不屑冷哼,并不把文锦放在眼里,即使文锦灵力远高于巡逻神将,身份的卑微终是害他矮人一截。神将讥嘲道:“太子殿下是有何要事,非得在霜风露重的夜半赶去冷宫。”说罢面露稍许□□,讽刺开口:“什么事要劳烦文公子陪着殿下去冷宫的?”
文锦充耳不闻神将鄙夷的挑衅,面色泠然胜无光漆夜,悠悠然清理自己指甲,他冷言道:“战神吩咐的事几时轮的到你过问?耽误时辰没办成战神嘱咐的事,到时领罚受罪的可不是我,就劳烦你别忘记兜着这事,自行请罪了。”
前一刻盛气凌人的神将立刻拉下脸来,赔笑道:“文公子说笑,我哪敢阻碍战神的要事。不过是例行一问,绝无阻拦的意思。”
文锦甩脸子径直从几人中穿过,用不容反驳的口吻,命令道:“你们俩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我垂首紧跟其后大咧走过,暗暗窃喜文锦的慧敏,拿迷魇顶着纵是神将有心刁难亦是不敢的。谁会想到迷魇多年心腹会背叛他,又会料到他相助的对象竟是魔族的苏璃。穿行在冷宫花苑内,一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神将,对文锦表面上都甚是尊重,才转身窃窃私语污秽话不断。文锦平和大方的在前领路,丝毫不在意身后的碎言秽语,不气不恼只当耳旁风而过,置若罔闻,仿佛那群巡逻守将围圈呓语中的人说的并不是他。
弯入冷宫垂花二门,已无人看守,沉寂凄然的花园,连花枝都凋零的枯枝光秃,头顶偶有乌鸦残叫飞过,显得宫禁格外空荡冰冷。
第62章 刀光剑影
熟门熟路的穿进关押翔钧的内堂,白绸轻纱漫漫如满天飘荡的鬼魅,铁链不断磨地敲击声愈发衬得冷宫骇人,仿佛深处锁得不时翔钧而是地狱恶鬼,穷凶极恶令人胆颤。脚下传来的“啪嗒”声是宫里唯一的声响,绕梁不绝于耳。
“你倒是胆大,就不怕神将寻迷魇问个清楚吗?”与囚禁的铁笼有着轻纱阻隔,我淡笑开口:“如若适才那神将要找迷魇确认,你岂不是无法瞒过。”
文锦貌色浮上难以言喻的自信,撩开挡在跟前的白纱,道:“他们没这胆,也找不到人。”他嘴角语中有掩饰不住的轻视,讥刺着:“层层上报到迷魇那儿,我们早已完事。况且功劳不是他去领,若是真耽搁正事,受罚的绝对是他。他要真有擅离职守,去迷魇跟前的胆识,今日又岂会是小小巡逻守将。”
牢笼中的野兽被我们惊醒,发出低沉嘶哑的质问声,总有万兽之王的语气,独缺震慑,“谁在这儿?是谁在说话?”
每近翔钧一寸,他面色难堪一分,他从囚牢缝隙中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拽住我衣襟就要往牢笼边拖拉。
“太过急躁可不是帝王该有的性子。”由他紧拽衣襟的手停留,我淡漠开口:“放眼望遍翔云,而今有能耐救你出牢笼枷锁的唯我一人,至于信与不信且看皇上的意思。”
翔贺的外貌,截然不同的声音,翔钧有些迷惑警觉,他双眸睁得略大,道:“你是谁?”
扯住前襟的手已松开,我趁机向后小步,整理褶皱的锦袍,“你明知我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偏不死心要刨根揭底的问。”
翔钧已然警惕直盯在我脸上,冷哼道:“朕如何能确信你就是来救朕的,指不准你是人派来试探的。再说,你既能假扮太子混入守备森严的冷宫,还有本事救朕出去,如斯的通天之能,要的恩赏绝非钱财珠宝、加官进爵能打发的。”
时间紧迫,我没闲功夫迎来往去的唇舌侃谈,直截了当开口:“我要领得赏确实特殊,对你却是举手之劳的事。”
翔钧嘴角微扬,近乎冷笑,“你假扮太子模样来救我,难不成是太子一党的人,要我禅位?”
我眉梢唇角微露凉薄笑意,低沉地说:“我没兴趣知道是谁继位翔云储君,□□里有哪些人我也不晓得。
天色昏暗,堂内没半点星火,今夜连明月都懒躲卷云间,越发使得屋子里不见五指。
翔钧处在黑暗中瞧不清我,仅凭我说话的口气推测真实意图,沉静良久,他方徐徐道:“你救朕出去的条件与目的究竟为何?”他说话语气仍旧僵硬,倒没了适才的戒备。
身后取过文锦递上的牢笼锁匙,我悠悠上前开锁,道:“其实就是想劳烦皇上替我去御书房取块玉佩,再写封诏书退去神武边境的大军。”我打开笼门,才接近翔钧就闻得他身上作恶的臭味,受不住冲鼻而来的一股子味,微后退两步方含笑开口:“当然皇上若不愿意帮草民这一点小忙,我只有另寻一法,就是……”
近距正见我似笑非笑的神情,翔钧不自禁的轻微一颤,“就是什么?”
“要可怜了翔云百姓,亡国家破,血染翔云江山罢了。”
翔钧脸上有说不出的平静,是做君王该有的素养,“翔云和神武本就交好,两国邦交莫说兵戎相见的厮杀,边境的摩擦都不该有。如果朕能重回帝位,第一时间就下旨退兵,如何?”
我轩眉无声,在外等候多时的文锦送来帝王的常服,微屈身不卑不亢道:“请皇上更衣。”
文锦虽偶尔来过几次,平时都只在殿外等候从不露脸,翔钧是也认不出。由着小太监服侍翔钧更衣洗漱,我嫌殿内霉臭味呛人,憋气快步走出殿外。
“他在这儿被关了有足足一月,月余来从未有过洗漱,有这股子的熏人味道并不足奇。”文锦嫌弃的在鼻尖挥手,“战神怎就能如此确信翔钧不会反悔?”
鼻尖逐渐飘来冷宫外月季的幽香,弥盖了翔钧抓襟的骚臭,我心里舒爽不少,淡笑回答:“他心里怎不清楚,没有玉佩来换,他是不可能夺回帝位的。至于退兵与否,哪里由的了他呢?与其说是我以为他不会反悔,不如说我压根就不在乎他是否毁约。”
文锦略微一怔忪,垂首捧腹低笑,半晌呢喃:“是我忘了,战神终究是战神,即使人模人样,性子依旧是曾经的性子。”
我挑眉自嘲道:“就是披着人皮的魔罢了。”
说话间翔钧已洗漱打理完毕,贴身细闻,他身上仍有股子味儿,比之适才已是好太多。一身常服下的翔钧耳鬓微有白发,与翔书官记忆中离宫前所见的模样相去甚远,没有龙袍的映衬,他不过就是个因儿子背叛而伤怀恸心的老人,奋发的意气早已消磨殆尽。
文锦领路出了冷宫,我们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一路都没怎么遇到在冷宫周遭巡逻的神将,眼瞧要出冷宫范围,才远见迎面而来的一队人马。
擦身走过的瞬息,队中首领伸手就拦在文锦跟前,“站住!”
文锦没硬闯更没退却的意思,犀利的眼神一飞,冷笑开口:“你们如今都是活腻了,战神要见的人都敢拦下。”
那人闻言眸珠飞快一转,恭敬的收回手,但没让步的意思,“文公子先消气,小神不敢违逆战神的意思,不过我们并没收到指令,着实不敢放翔钧出冷宫。万一有点差池,该如何是好?还望文公子谅解。”
文锦哑然片刻,反应飞快道:“战神要见翔钧是密令,本就没置喙你们的意思。你倒好怪起战神的不是了。”
那首领不知虚实,心生怀疑又怕是真事,略有诚恐开口:“小神不敢,不是我们刁难,只是……”
我右臂一抖,袖中滑落出一枚灵石,装着小心翼翼地送上前去,哈腰赔笑道:“是我忘了,刚才文公子走的急,战神他没来得及给您,见我今晚要夜访冷宫,就顺便让我捎来。刚事多一时忘记,没料会引来天大的误会,是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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