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心头一松,如获大赦:“对,对,他所言确实矛盾得很,绝不可信。”
“对了,姨母,娆骨为何有时会扭来扭去?好似条狐狸尾巴,很是奇怪。”
“你的娆骨何时动过?”姽鱼儿面露忧色,“娆骨本就是狐尾骨根所化,若自身情意萌动,或感知到对方有情,都会骚动。只是据说,因自身情意萌动和后者有些区别,可妾身未遇见过真心人,也便分辨不出来。”
他是不可能对那从未谋面的人有什么情意的,那兽脸人是对他有情了?
白昙摸了摸娆骨,这根祸根,要是能除去该多好?
便是因为这祸根,老魔头死了,他也做不到离情断欲。
夜半时分,白昙回到自己的舱房前,刻意放轻了脚步,将耳朵贴在门上,聆听里边动静。房内一点动静也无,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清。他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窥看,房内未点灯,黑漆漆的,药人在浴桶里一动不动。
今晚,他必得试他一试。
打定主意,白昙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人?”药人闻声扭过头来。
白昙“嗯”了一声,举着烛台点燃,缓缓走到他身侧,捏住他下巴抬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药人看了一会,施出一招“烟视媚行”,喃喃道:“天夙?”
若这药人能如那兽脸人抵御他的媚术,便更加可疑。
一双狭长的蓝瞳里,瞳孔微微扩大了,目光逐渐涣散开来。
白昙伸手探入水里,擒住药人的一只手腕,食指压住他命脉处,仔细抚摸,却只感觉到一丝极为微弱的内力涌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疑惑地“噫”了一声,难道是他想多了?
犹豫了一下,白昙又将他的手引至娆骨处,挨了一下,却只感到一阵酥麻,不似之前被那兽脸人触碰与见到巫阎浮幻像之时反应那般剧烈。
这兴许就是姽鱼儿所言的区别?
自身情意萌动......
白昙晃了晃头,甩开这念头,撤开了手。
也许真是他多疑了?
这人当年真的是老魔头的细作么?
当年他救他,到底是不是另有缘由?
白昙凝视着烛光中男子苍白的面庞,眉毛紧紧蹙起。
琢磨这些问题其实毫无意义,巫阎浮已死,而这人已成了一个没有记忆的药人,时间又已过去数年,可一个一个的疑问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白昙越想越是心乱如麻,嗅到药人身上散发出?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吹挠杖似ⅲ滩蛔〉拖峦啡ィ扑辈嗥し簦袄返乃蔽思复罂谝┭叩介奖呶韵隆?br /> 把头缩进被子里,他将一口药血全吐了出来,睁大眼睛,屏息凝神。
巫阎浮睁开眼,两下解了自己穴位,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榻上少年良久,待听见他呼吸平稳下来,才从浴桶里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近了榻边。
他俯下身子,伸手拂过少年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头鸦发。柔软顺滑的发丝溜过手心,如同抓不住的似水流年,诱得他不禁稍稍收紧了手指。
——现在他要想把他抓在手里,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不过,再多等一等也无妨。等他亲手助小娃娃坐上武林霸主的位置,再将自己的功力取回来,让整个武林都知道,西域武林霸主是谁的人。
最好在武林大会上,八抬大轿的将他明媒正娶了。
如此想着,巫阎浮直起身子,被子却探出一只手,将他的手腕抓住了,巫阎浮稍一迟疑,刹那间,少年猛地蹿了起来,一把扼住他的脖颈,将他翻身压在了榻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催花折枝手”点了他的穴。
“装了这么久,想必很辛苦罢?”少年屈膝压住身下男子胸膛,低下头盯着他,一头鸦发俱泄到他脸上,“天夙?我这般唤你,你敢应吗?”
巫阎浮抬眼看着上方少年凶神恶煞的可爱神态,胸口发痒,心念电转。
——到了这一步,褪下这第一层伪装,倒也无妨。
“主人,为何要唤我的旧名?”
“你......!”白昙脸色骤变,卡着他咽喉的手指一紧,一只手又去探他的命脉,果然便摸着一股浑厚的内力,心下大震,“昨夜那兽脸人就是你?”
巫阎浮摇摇头,淡淡道:“阿痴只知道,阿痴是主人的阿痴。”
白昙瞪着那双此刻已褪去茫然,幽幽深深的一双蓝眸,后腰灼刺难忍,当下扬手“啪啪”甩了他两耳光:“你何时恢复了记忆?你骗了本座多久?”
巫阎浮微启薄唇,低低道:“从一开始……便记得。”
当头如一个惊雷炸响,白昙霎时恼羞至极,怒不可遏,见他目不转睛,眼底似暗藏戏谑之意,伸出两指便欲取他双目,指尖悬在眼皮上堪堪止住。
巫阎浮闭上眼皮,长长地叹了口气:“主人想要阿痴的眼睛,取走便是。只是,日后便再看不见主人,实在可惜。”
白昙听他这般耍无赖的口气,更是火冒三丈,咬牙怒道:“你以为本座不忍心?仗着自己多年前救过本座一命,如今便将本座当猴耍?好玩?”
“自然不是。阿痴不过是想保护主人。阿痴说过......阿痴,喜欢你。”
几个字甫一出口,白昙便觉娆骨袭来一阵骚动。
他慌得一把捂住巫阎浮的嘴,小指却不经意陷入了他唇间,便被如蛇似蟒的湿凉舌尖裹住,极尽挑逗的吮舔了一番,发出轻轻地“咂”一声。
白昙的耳根唰地便红透了。
巫阎浮欣赏着他此般神态,愉悦到了极致,可转瞬又被狠狠扇了一耳光,唇间溢满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心下却如一只嗜血恶狼般隐隐兴奋起来。
他几乎想此刻便将白昙按在身下,将他占为己有时,告诉他自己是谁。
“你若再说这种话,本座便将你的舌头割了!”掐住男子染血的下巴,指甲陷入他咽喉间,划开一道血口,白昙忍住渴血的冲动,将目光挪开了。
这人不是他以为的可任他宰割的药人,而是一条潜藏他身边的伏兽。
“本座问你,你当年是不是巫阎浮安插在月隐宫的细作?”
巫阎浮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呼吸一滞。
这小娃娃,居然会知道这个,是从谁嘴里听到了什么不成?
“说!”白昙细细观察着他神态,见他略有迟疑,胸中噼啪一声,好似什么珍藏之物裂开了,“你是,你果然是。你是个细作,当年为何会救本座?”
他满以为这人是救他于水深火热的恩人,满以为这人是世上极少以真心待他的人,满以为他真是个阿痴——却不知,从头到尾竟是一个骗局。
“如若阿痴说,阿痴自那时起便喜欢了主人,主人信不信?”
白昙厉视着他,双眼泛起一层雾气,嘴唇抖了一抖:“不信。”
“那么主人想必是更相信另一个答案。”巫阎浮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白昙猛地一怔,眼圈立时红了,嘴唇抖了好半天,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好似嚼碎了牙根发出的声音:“我亦不信……一千个一万个不信!”
“阿痴所言,句句为真。这两个答案,主人想信哪一个,都可以。”
白昙闭了闭眼,杀意涌到心间,掌中聚起一股内力,嘴角硬扯了起来:“本座都不信。本座只知道,宁愿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
话音未落,他便一掌朝身下男子心口处重重劈去,却见对方闭上双眼,躲也不躲,便又及时撤回了内力,收掌为拳,一拳落到他胸口上。
这一拳没用内力,并不多重,于巫阎浮而言只如被软绵绵的捶了一下。
白昙拳头抵在他心口,只感到他心跳极为急促,一下一下,如擂鼓声声,疾风撞钟,好似真喜欢他到极了,便连死也不怕,巫阎浮却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披得是别人皮囊。
若是换了他自己,他这做师尊的,可真是颜面无存,枉他活了五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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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哦刚才有个bug,师尊不知道崽子命不久矣>>我太困一时写错了
第36章
白昙厉声逼问:“你为何不躲?”
巫阎浮又叹了口气:“主人点了阿痴的穴位,阿痴当如何躲啊?”
“你曾是那魔头弟子,'催花折枝手'练得比本座更胜一筹,装什么装?”
“可阿痴若是躲了,主人不就不要阿痴了吗?”
白昙听他这一本正经的一口一个阿痴,心中羞耻难堪,当初他以为他是真痴,便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绰号,如今看来,痴的反倒是他自己。
不过这人倒是真的没想躲,着实令他有些意外。方才他那一掌劈下去,纵然天夙武功胜他一筹,也会被震的颅骨开裂,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白昙收回拳头,压在巫阎浮胸膛上的膝盖用力一沉,冷冷道:“你不躲,不过是笃定本座不会对你下杀手。”
“主人如此聪明,又怎会不知晓,留着我比杀了我好处更多?”
说罢,巫阎浮笑了一下,白昙一瞬失了神,这药人一直是一幅懵懂茫然的神态,他不曾见他笑过,可不知怎么,这人笑起来竟令他觉得似曾相识。
这般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神态,好似把天下人尽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忽然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这人的脸,就像是一张面具,面具底下藏着另一个人。
如此想着,白昙如惊弓之鸟,伸手便去揉掐男子的脸,从耳根到下巴,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未发现一丝□□的痕迹,才松了口气,不由自嘲: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真是杯弓蛇影。老魔头早就死透了,害怕什么!
巫阎浮眯起眼睛,盯着他:“主人以后打算怎么处置阿痴?”
白昙心道,诚然这人算不得他的救命恩人,但却在楼兰将他从司幽手里救出,不仅如此,还点拨了他几招,令他功力大进,并非是想加害于他。
再者,他是他的药人,他离不了他的血。
可这人显然颇有心机,若要留在身边,他不得不防。
“你蛰伏在本座身边这么久,到底所求为何?”
巫阎浮舔了舔唇角:“阿痴说过,喜欢你。”
白昙后腰一麻,恶声恶气道:”你闭嘴!本座说过,不信!“
“这是其一。”巫阎浮心知这小狼崽子自然没这么好哄,便道,“杀伏鹿,一统月隐宫,这是其二。这其三,便是因为主人手里的藏宝图。”
白昙讥笑一声,果然另有目的。
不过,如此坦诚相告,这人倒更可信一些。不过.......他伸手在虚空一抓,却感觉惑心咒毫无动静,便知蛊虫定是被这人设法弄出来了。
巫阎浮淡淡道:“主人不必怕我,若阿痴有害你之心,早便下手了。”
白昙如鲠在喉,磨了磨牙:“你倒真是忍辱负重,深藏不露。”
“多谢主人夸奖。”
“你!”白昙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一时语塞,只觉自己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此时,渴血之感也愈发强烈,他咽了咽唾沫,已是忍无可忍。
“主人?”巫阎浮见他喉头不住滚动,低声引诱,“主人想喝血了?”
“怎么,你喜欢本座吸你的血?”这一句问出口,白昙便立时意识到了什么——每次他饮完血后,便会昏愦一阵,谁知那时这人对他做了什么。
如此一想,他便大为光火,伸手一召,将弑月收入掌中,将身下男子的脖颈割开一道血口,以血饲了刀,便一脚将他踹下了榻去,自己靠着墙面,将弑月立在身前,低下头,细细舔去沿刀上凹槽淌下的一缕鲜血。
饮够了血,少年便抱着怀里钩刀闭上了眼,戒备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他下巴淌着鲜血,鸦发松散,胸口阵阵起伏着,整个人既柔弱又肃杀。
——仿似这天地之间,唯有这把兵器,是他的依靠。
巫阎浮摸了一把鲜血淋漓的脖子,抬眼便少年此般模样,眼神暗了一暗。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一番,注意到少年鞋履未褪,不禁暗暗好笑,弯下腰去,替他一一除去了鞋袜。将一双莹白玉足握在掌心,男子缓缓低下头,啄了一下少年足尖。未免将对方惊醒,他吻得极是温柔小心,浅尝辄止,少年却缩了一缩脚趾,勾得他心尖一漾,唇角不觉勾了起来。
他清楚得很,这小娃娃如今看上去锋芒毕露,其实性子还是胆小。
似个纸糊的老虎,稍微用力一点,就要给戳破了。殊不知这小娃娃越是表现得凶蛮霸道,便越是诱人染指,啧,这叫他做师尊的,怎么放心得下?
如此想着,巫阎浮又是疼惜,又是心痒,拨了少年脚镯的一颗喉铃,捏在手里揉捻,此时,却忽觉空气中袭来一丝异样的波动。
他心里一凛,便跃到窗外,一出手精准点了那窥视之人的穴。
一眼看清此人是谁,感到对方内息极其紊乱,已有发狂之兆,巫阎浮立时将他腰带一抓,疾风般掠过湖面,纵身跃入对岸密林之中。
甫一落地,巫阎浮怀里之人便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来。
巫阎浮蹙起眉头,一手抓着怀里人腰带,解开他衣袍,将他翻过身来,手间几根金针上下翻飞,转瞬扎进对方奇筋八脉的数个要穴,又一收五指,便将金针尽数吸出,霎时,几股黑血自几个针孔中一泻如注。
待黑血排尽,半昏厥的紫衣男子方才悠悠醒转,虚弱唤道:“教主……”
“本座在。”
巫阎浮替怀里人掩好衣袍,将他扶坐起来,却被一只灼烫的手忽地攥住了手腕,紫衣男子仰头朝他望来,一双眼如深秋凋零的柳叶,萧瑟凄苦。
“教主,属下命不久矣,教主可否答应属下一事?”
“何事?”
听得对方声音透出几分关切,司幽将头依在他手背上:“几月前……属下为了练六欲天,习了那天女勾魂式,寻了一人双修。那人是武林正道中人,属下却害他失了武功,心中有愧,望教主能将属下带回那人身边。”
巫阎浮垂眸看向他,一哂:“傻子,你若回去,那人怎会轻饶了你?”
“死在他手里,便算司幽恶有恶报……死了,也好过活受罪。”说着,男子轻咳起来,脸颊上血丝更密,几乎渗出血来,“教主便答应了属下罢?”
“想来方才房内的情形,你是都瞧见了……才说这样的傻话。”巫阎浮反手捉住他手腕,两指压在他命脉上为他平复内息,“司幽……你又不是不知本座当初寻个娆人来顶替你做明妃的缘由,莫要太过偏执。”
紫衣男子闻言精神一振,脸色好看了许多:“那教主如今治好了么?”
说罢,便伸手要去探对方腹下,却被几根鬼藤堪堪阻在半途。
一只手将他下巴抬起,对上男子幽邃暗沉的眼眸,摄人心魄。
“你好大的胆子啊,司幽。”
司幽缩回手,伏身在他面前跪下。
“教主……司幽自知是无法助教主练成大功了,不敢奢求太多,希望教主顾念司幽追随教主数十年的份上,圆了司幽最后一个心愿可好?”
巫阎浮抬起他下巴:“若是本座力所能及之事,本座自会尽力而为。”
司幽仰起头:“教主……可否亲手了结属下的命?”
巫阎浮盯着他,唇角微微绷紧。
“教主想必比属下更为了解,习武者,走火入魔而死,死状最为凄惨,属下连任浮屠教两代护法,唯愿死在教主手下,方才体面光彩。”
巫阎浮摩挲他的脸,沉默良久,手滑到他颈间,才道:“你可算伴随见证本座一生荣辱成败之人,若你死了,本座在这世上,便再无知己。”
司幽闭上双眼:“有教主这一句……司幽此生无憾。”
“无憾便好。”
巫阎浮一寸一寸收紧手指,却见司幽颊上血丝猝然裂开,唇角上扬,一瞬表情变得如魔似妖,妩媚又疯癫,一双手臂忽然伸来,缠上他脖颈。
“怎会没有遗憾?”一串轻笑自男子嘴唇溢出,贯入巫阎浮耳中,层层侵入心魄,紧紧缠住他的一双手臂似胶着在他身上,竟令他一下没有扯开。
心知对方已心魔所控,失了神志,巫阎浮负手而立,浑身暴起一道罡风,将缠着自己之人震飞出去,坠到湖中,便纵身飞去,将他从水中捞起,放在一颗树下。正欲去察看对方如何,他却忽觉腹下烧起一股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