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职责就是要言他人不敢言。”对于端磊的恭维,狄儒也没谦虚。
另一侧,左相宇文霆的脸色比杨无极更黑:“昨日下朝之后,皇上见了哪些人。”这种圣旨,绝对不是文孝帝可以想出来的。
“只见过右相一人。”
杨无极被挨了二十个板子,这比打他的脸还疼,气不过来,他叫人去查了狄儒,连祖宗十八代都不许放过。
第6章 我喜欢你
赵元崇被废,又被封诚王,他不想在京城多生事端,免得生性多疑的文孝帝出尔反尔,于第二日便向皇上请辞,赶往封地。
文孝帝本就不在意这个儿子,于是允了,却忘记再过一月便是正月,连给儿子吃个年夜饭的机会都没。
赵元崇离去前,约见了李墨染,于城外十里亭。
驾……
身着锦衣皮草的少年,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和这半年来在自己身下委曲求全的那个太子侧妃,判若两人。
一时之间,赵元崇看的有些呆了。
李墨染翻身下马:“王爷。”也不行礼,少年挺直了腰杆,一双凤眼,略带挑衅的看着赵元崇。
赵元崇负手而立,冷风吹拂着他的发丝,高大英挺的身姿,也无在皇城时委曲求全时的不堪。
李墨染的心底突然闪过一念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接着他皱眉,这半年来,他潜伏在太子府,他长姐是静王妃,赵元崇怎么可能不提防他,难道说……
心,暮的收紧,难道说他低看了眼前的人?
“之玉。”赵元崇看向少年。
还是那温润如水的声音,这半年来,李墨染总觉得里面的感觉暖暖的,却不屑被他喊自己的字,然……那个人却从不喊他的字。
“之玉可知,半年前我为何向皇上请旨赐婚?”
猛然发现,这人在自己面前,从不摆太子的架子,也不称本宫。心底划过微妙的感觉,有些刺痛,似乎有什么在流失。
“我只知道,那圣旨毁了我的梦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被赐为太子侧妃,一生戎马从此断送。
“之玉的梦想是什么?”
李墨染回想,他的梦想是什么?在半年前,他的梦想是:“我要让这大召国,四海升平。”
“既然如此,我和赵元贤谁继承大统,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他是……”
“他是你深爱的人,是吗?”
“不懂你在说什么?”李墨染愤怒的瞪着赵元崇。
“之玉不是说,要为我考取功名的吗?怎的翻脸不认人了?”赵元崇挑眉,笑看着面前伸出了爪子的少年。
果然,这个人的真面具,隐藏的真好。
“你不怕我告诉他吗?”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掩饰。
“之玉要祝我凯旋归来吗?”
“赵元崇。”
“之玉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是我碰过的人,你身上烙着我的印记,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以为赵元贤能接受你吗?”
“你……”
啪……
李墨染气急了,伸手给了赵元崇一巴掌,他以为,他会躲的,却不料,他没有。英俊的脸上,五指印非常明显。
“就算赵元贤能接受,你还能毫无顾忌的躺在他的身下吗?”
“住嘴。”
“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原你四海升平的梦想,他日再送你半壁江山。”
“你真大言不惭,只要我在,你动不了他。”
“哈哈哈……”赵元崇笑了,笑声狂傲,“那你在京城好好等我回来。”
“拭目以待。”这一刻,这个人竟如此耀眼。
“之玉。”赵元崇突然上前,揽住李墨染的腰,“如果我遇上你,比赵元贤早,那该多好。”
“你……”
“半年前请旨,是因为我喜欢你。”
第7章 十年之后
十年后。
这个院子很荒废,灰尘到处都是,但主院却一尘不染。在这战争年代,可所谓是难得的净土。
咳……
阳光下的草坪上,铺着毯子,毯子上坐着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男子正在书写,偶尔抬头看着天空,才能瞧见他的长相。
那长相,国色无双。
十年前,大召国京城,也有人被称赞国色无双。此人,安国公四公子,前太子赵元崇侧妃。然而,在静王赵元贤继储君之位后,此人,消失无踪了。
“公子,该喝药了。”书童看着男子满脸的病容,很是心疼。他是被买来照顾公子的,这一照顾,就是五年。
每每大夫说公子熬不过年头,却又一年年的熬过来了。而自己,从一个不会煎药的小孩,到了如今闻药味便能识得药名的少年。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男子接过药,一饮而尽。是药三分毒,今年,应该是极限了。
李墨染闭上眼,他跟赵元崇的赌注有犹在耳,赵元崇说,他会凯旋归来。
而自己却说,只要有自己在,谁也动不了找元贤。
却不知,他成了太子,用千两银子,这处别院,把自己打发了。
赵元崇,我输了,输的彻底又可笑。
赵元崇,你说我是你碰过的人,我身上烙着你的印记,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赵元贤不会接受我。
果真,那日赵元贤对我说:本宫若接受了你,岂不落人笑话?
赵元崇,你是不是也等着看我笑话?
又或者,你已经把我忘记了。
“诚王已经打进来了。”书童回答。
打进来了吗?李墨染看着身边的书卷:“记着,如果哪天我死了,将我书房里这几年写的书卷,送进皇宫,交给当今皇上赵元崇。”
书童眼一红。
“然后帮我问他一句:若有来生,可愿当真送我半壁江山?”
“恩。”
“如果他说愿意,你便赠送他一句:若有来生,我愿他打那半壁江山。”
“何必等来生,我今生就送你半壁江山。”还是那温润的声音,但已不是十年前的那般斯文,变得低沉,也霸道了。
李墨染猛然回首。
只见身着战服,满身是血的男人,在向着自己走来。那飞扬的剑眉,比十年前更是帅气,削薄的嘴唇,带着温柔的笑,一如十年前在凉亭的那个夜晚。
泪,一滴两滴,怎么也控制不住。
“之玉。”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的来到自己面前,然后抱他进怀里,把那咸咸的眼泪,全都舔进了身体里。
“赵元崇。”
“恩,我凯旋归来了。”
“但是我错了。”
“自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我一直都不信你十年前说的喜欢,后来才懂,十年前你要了我,让我不断把你的计划告诉赵元贤,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利用我降低了赵元贤他们的怀疑,当真以为你的失败是因为我做了间隙,但其实你的目的是要退出京城。赵元崇,你布的局真好。”李墨染靠在他的怀里,满头的白发披散在身侧。
赵元崇揉的他很紧,深怕这一松手,人就没了。
“我是利用了你。”赵元崇没有否认,他低下头,亲吻着李墨染的额头,“但就算没有你,赵元贤也会送其他的人到我的身边。”
“这不一样,其他人给的消息,赵元贤不会全信,只有我给的消息,他不会怀疑。”
“恩。”赵元崇没有否认,“就算如此,我还是喜欢你。”
第一眼,这个眉飞色舞的少年,就让他刻骨铭心了。所以,他要他,要做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
“十年前,在十里亭里,我邀我一起走,可是真心?”
“十年前,你明明已经猜出了我的计划,为何不向赵元贤告发我?”赵元崇反问。
第8章 重生胎儿
“痛……身体好痛……”
啪……谁在打他屁股?
“哇……”那又是谁的哭声?
“少爷哭了,这是好兆头,快去告诉国公和老国公,李姬妾生了个儿子。”
这一年的农历十月十二,安国公四公子出生,虽是姬妾所生,但也是安国公府的长子,老国公高兴,亲笔为这孩子提名:墨染。
日后,关于这个孩子的一生,如同墨般晕染开。
李墨染现在清醒了,在过了那浑浑噩噩的一个月的时间,他意识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他不只是没有死,而且还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时候。
刚醒来时,他不敢肯定,但今天是他的满月酒,老国公抱着他到处显摆,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却又比印象中年轻太多的脸,他终于肯定了。
右相端磊、左相宇文霆……不,这个时候的端磊还不是右相,右相是端磊和先帝的老师,陈世庆。
端磊是先帝的皇子伴读,先帝登基之后,封陈世庆为右相,端磊为太子太傅,但并没有让端磊进前朝为官。先帝死后,太子登基,也就是文孝帝。
但陈世庆身体硬朗,而且太子赵元崇是在文孝帝继位的第二年出生了,所以文孝帝则让端磊继续任太子太傅一职。
端磊任赵元崇的太子太傅两年,陈世庆去世,他才走进前朝,官拜右相。
李墨染嘴角勾起一抹笑,上辈子赵元崇被废后又封王,是端磊在文孝帝面前嚼了舌根,大家都以为端磊是文孝帝的老师,却忘了他也是赵元崇的老师。
再细看,此刻正看着自己笑的一脸精明样的,不正是端磊吗?四十出头的端磊,还没进前朝,身上尽是文人的儒雅之气。
李墨染想跟端磊打招呼,但一开口,只有哇哇的声音,不像是哭,让大家觉得有趣。
“我瞧着小公子跟端太傅有缘,一见端太傅就笑了。”
“就是就是,小公子这么小就这么灵性,将来前程似锦啊”
不管是哪户人家,庶出孩子的地位,永远似家主的行动来决定。安国公府老国公当家,李墨染虽是庶出,但老国公大摆满月席,这就说明了李墨染这个庶出的孩子在老国公心中的分量,京城这地方,谁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老国公,既然大伙儿都这么说了,那咱们要不要来打个赌?”端磊虽是文人,但豪气却不小。
“怎么个赌法?”老国公今年五十五,也是好胜的年纪。
“大家都说公子和端某有缘,那待公子满了一岁抓阄的时候,端某想请个特例,放个端某的记号,如果公子抓了端某的记号,那端某就收了公子做学生,如何?”
端磊是先皇的伴读,当今皇上的老师,右相门生,现今又是太子太傅,初听端磊提打赌,大家还好奇是什么,而今听到这个赌注,大家忍不住对那个婴儿另眼相看。
这哪里是赌注,分明是端磊给了老国公一个人情,这婴儿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赌就赌,我李家的子孙,那是坐在马背上守护边疆保家卫国的,我就不信还能选你。”老国公说着,拍拍李墨染的小脸,“孙子,给爷爷好好听着,要有骨气。”
李墨染看着老国公慈爱正直的脸庞,突然眼睛红了……纵使这个家没有亲情,纵使嫡母的疼爱别有用心,纵使父亲的疼爱为在算计,但爷爷对他却是真心的好,直到爷爷战死沙场,都不知道安国公今生无法再育,而自己,根本不是李家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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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登基为帝后,不顾满朝大臣的反对,封他为后。封后典礼上,赵元崇说:之玉,这就是我送你的半壁江山。
紧接着婴儿的情绪控制不住,李墨染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然后,老国公脸色黑了,端磊肆意的笑了。
第9章 嫡母杨氏
满月酒后,李墨染被送到了安国公夫人杨氏的院子。因为李墨染是长子,所以这个孩子一到满月,就由正室抚养。
“夫人,老国公差人把大少爷送来了。”杨氏的陪嫁丫头宫娘道。杨氏是裴州刺史的女儿,裴州是富裕之地,杨氏嫁过来的时候嫁妆颇多,在高官府邸,娘家的背景,就是后院的靠山。
“大少爷?”今日这场满月酒,杨氏因身体欠安没有出席。说到杨氏,端庄温婉,也是难得的美人。当年安国公随老国公打仗路过裴州,杨氏对他一见钟情,于是这婚事,就这么来了。“这往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就唤少爷吧,把大给去了。”
这声音很温柔,上辈子,李墨染就是因为这样温柔的声音,才把杨氏当成生母般的尊敬,从而忽略了李姬妾。直到赵元贤被封储君,而他被赶出朝堂,李姬妾才偷偷告诉他,他不是安国公的儿子。
是安国公怕膝下无子,怕别人知道他断子绝孙的秘密,找了男人上了李姬妾,才有了李墨染。
真是讽刺。
“是。”宫娘二十五六的年纪,跟杨氏差不多大,为人十分的精明,听夫人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抱过来让我瞧瞧。”李墨染刚出生的时候,杨氏就去见过,后来便没去了,但差人送去的礼却是样样不少。
“是。”宫娘把李墨染抱到床头。
“这孩子长的倒是快,一个月前还是个小毛头,现在五官张开了,这脸蛋儿真是好看。”杨氏伸手,摸摸李墨染的小脸,动作轻柔,怕伤着孩子。
“样儿倒像是李姬妾,长大了定也是个俊美的公子。”宫娘回话,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就是不会投胎。”
杨氏轻笑:“这一年来,咱们安国公府的后院倒也是安静的。”
安国公李修继承了老安国公的爵位,老安国公被封镇北大将军。李修的后院人口不多,杨氏为正室,还有一位侧夫人张氏,侧夫人是户部尚书的庶出,带兵打仗的,最需要跟户部搞好关系,这位侧夫人长相不出众,安国公娶她的理由,仅仅因为她父亲是户部尚书。
另一位就是李姬妾了。
杨氏嫁给安国公八年,生了三个女儿,张氏嫁给安国公两年,无所出。李姬妾进府,就是安国公安排的阴谋。
杨氏和张氏娘家都有背景,不可能跟外面的汉子苟且生孩子,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事情会比较麻烦。
而李姬妾出生卑微,她没办法拒绝安国公,所有的委屈只得自己承受,就算有一天大家知道李墨染不是安国公的儿子,那么没有背景的李姬妾很好处理。
“是,还是李姬妾的肚皮争气,去年才过门,今年就生了个儿子。都是夫人仁慈,否则……”否则,这孩子就不在了。
李墨染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但这主仆俩的谈话,他听的一字不漏。
“成不了大器的,计较什么。”杨氏倒是从未动过除去李墨染的心思,“好了,抱少爷去休息吧,记着,把他当我儿子一样的伺候着,若是出一点意外,你们就都把脑袋赔上。”
“是。”
“对了,既然孩子满月了,就别抱去李姬妾那了,明儿给少爷找个好点的奶娘,要健健康康的,可是听明白了?”
“奴婢听明白了。”
“下去吧。”
“是。”
第10章 父亲李修
两个月后,奉命去剿匪的安国公李修回来了。
“国公您终于回来了。”管家李福在大门口候着。李福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虽瘦小,但长着一副精明样,是李修的心腹。早年在李修下面做事,随李修上过战场,后来李福为李修挡过一箭,在脚腕上,这一箭射碎了他的骨头,使他成了瘸子。
李修不忍,就让他来府上当了管家。
“少爷呢?”李修一回来,便问了儿子。
“少爷在灵仪院,夫人那养着。”李福回话。杨灵是杨氏的闺名,灵仪院便以此命名。
“李姬妾呢?”
“李姨娘产后虚弱,在院子里养身子。”
“如此甚好,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待在院子,别让她到处走动。”
“属下知道。”
灵仪院。
李修才到门口,便听见了里面笑盈盈的声音。他走近,看见自己的三个女儿围着摇篮在笑,而杨氏则在一边绣花。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不得不说李修的长相是不错的,从小随老国公在战场上奔跑,所以李修不仅身材高大,还有少许男人没有英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