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老臣拜见祁王!”说着躬身下拜,心中却思绪百转,祁王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家书房,转而一想,他是祁王啊,心下也就释然了,皇宫内院他也想必来去自如,可是祾儿怎么会跟祁王在一起,难道祁王发现了什么,那怎么会……
“老御史不必多礼。”音色清冷,却是听不出祁王到底有何用意,面对冷冽的祁王,狐狸成精的老御史竟一时无话。
“爷爷,昨日有人追杀,是祁霖哥哥救了祾儿。”吴小公子拽着吴御史的衣袖,声音中搀着些撒娇的意味,虽是成功的化解了刚刚的尴尬,这一声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祁霖哥哥”却让老御史冷汗涔涔,祁王年岁虽小,却军功赫赫,封王拜将,自己都不得不敬拜,祾儿却如此无礼,虽是祁王面色淡淡,并无恼色,老御史也心下惴惴。
“谢王爷大恩!”吴御史郑重拜道。
“举手之劳。”祁王虚扶一下,不显傲慢,也不觉热络,他,一向如此。
吴老御史却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王爷大恩,老臣铭感五内。想必祾儿也给王爷带来不少麻烦,老臣先行谢罪。不想此等丑事却让王爷撞见,可幼子无辜,是老臣过错,家丑啊,哎,惭愧啊,惭愧。”老御史说的情真意切,悔不当初,却是想试探祁王知道多少,也想窥探祁王态度。
“年少风流,无伤大雅,老御史何须自责。”少年王爷说的云淡风轻,似真的只是在说一件风流韵事,继而又说道,“这本是御史家事,小王不该置喙,所以才深夜造访,送小公子回府。然御史清名颇盛,耿直不阿,怕是有心之人不会放过此事,想必御史已早做考量。”
祁王此话,无非是说,这种韵事在我看来不值一提,只是顺手救人罢了,你们家的事,我也不想插手,至于朝前幕后的明争暗斗,御史大人应该自己能够解决。这话说得客气却疏离,不过也符合祁王府一贯中立的态度。不过祁王此话也让吴老御史安下心来。
“谢过祁王。”
“天色已晚,小王不宜久留,就此告辞。”祁王话音未落,吴小公子却已软软的开口:“祁霖哥哥,你还会来看我吗?”
祁王看向一侧的锦衣少年,眸色深深,却也怎么都不忍辜负那一双熠熠生辉的明眸,终是答道:“嗯。”
这心思流转的一瞬,却让我们这宦海击浪,沉浮一生的老御史脊背发凉,冷汗频生,祁王向来冷漠,即使是王府老臣,怕是也不敢在这少年王爷面前如此肆意吧。
“祾儿心思单纯,还望御史多加维护。”走到门口的祁王忽然回身说道。
老御史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此时又是一吓,连忙称谢。祁王早已隐近夜色里,老御史还久久不能回神,这祁王对祾儿还真是不同一般,他也曾对如妃一案态度暧昧,难道他知道了?不能啊,若是知道了,还将祾儿送回,这可是欺君。若是他有意想保五皇子,定会亲自护住,又怎会送回。难道祁王也只是认为祾儿是我吴府公子,可祾儿得祁王如此青眼,是幸还是不幸……
有时候,事实很简单,只是看它的人心思深沉了,它便也变得千回百转……
才说秋风惹红叶,却已寒霜恼雪冬。吴御史的寿辰无疑为这萧瑟的初冬平添了一抹繁华,吴府上下,盛开着嫣红色的喜气,花白胡子的吴老管家眉眼处尽是笑意,似是要将这开心从堆折的眼角纹里溢出,吴家两位少爷也穿梭于宾客之间,扫门揖客,八面玲珑。
“沈大人,里面请,里面请!”、“哎呀,刘将军,快请,快请”、“赵大人,稀客啊,一会儿给您敬酒”“辰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一时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而此时吴府门口,却是众人皆惊,鸦雀无声。但见朱红锦袍的秦大公子折扇微摇,惊才风逸,而其身旁的英寒护卫,冷然而立,神似玄冰,另一侧的萧护卫衣袂翩然,公子如玉,正轻笑着望向身后雪衣玉箫的梅凌涯梅护卫。虽说四大护卫赴宴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四人同时出现还是极具震撼的,护卫亦是如此人物,马车里的王爷又该是怎样的天人气度。
帷幔轻启,暗纹苏绣的玄衣少年辅一下车,早已接到通报的吴老御史早已迎了上来,“祁王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祁王说着却已率先进府,众人相随。
纵是宫宴,祁王也是非必需而不到,百官家宴更是礼到而已,吴老御史此次却是受宠若惊了。虽是老御史知道祁王是应裬儿之邀,却也不禁讶然,满座宾客,能不惊异?然在座皆是多年宦海沉浮,又怎会喜怒于色,也只是心思各异罢了。不过许多人此次又要辗转难眠了。
饮宴伊始,各位就坐,祁王也只是冷眼执酒,似是满院的风起云涌与他无关。(小祁从来都没有自己闯祸要善后的自觉啊~~~英护卫,别拔剑啊,好吧,我不该乱入的~~~“下次还让秦朗调戏你,嘿嘿。”作者边跑边碎碎念中……)
吴老御史举樽敬客,“各位大人光临寒舍,老夫不甚荣幸,薄酒粗饭,大家随意,如有不周,还望海涵,请各位一定要尽兴而归。”
“老御史客气了!”众人纷纷举杯,“在此恭祝老御史千秋!”
酒且微酣,忽闻“皇上驾到!”喊声未落,圣驾已临,众人纷纷跪倒,心下却不禁暗惊,吴御史今年的寿辰又将暗藏怎样的风雨。
“都平身吧,吴御史两朝老臣,又是七十整寿,朕本是该来看看的。”皇上转身落座。
“微臣惶恐,皇上隆恩,铭感五内。”老御史匍匐在地。
“吴卿平身,朕本是来君臣同乐的,大家都要尽兴才好,可不要因为朕在,反而不自在了。”转身有对谢丞相说到,“朕听闻谢卿偶获几名吴楚舞姬,能作白纻舞,颇有汉末遗风。说是要为吴大人寿辰助兴,可有此事?”
谢丞相连忙回道:“回陛下,本也是些歌女舞姬,以增雅兴,不想还劳陛下费心,实是微臣之失,臣这就传唤歌舞,以供陛下赏玩,以增众人雅趣。”
“陛下宏恩,微臣不胜惶恐。丞相盛情,老夫不胜感激。”吴老狐狸笑的一脸真挚,似是真的期待着谢丞相的厚礼。众人心下不禁了然,陛下颇通音律,醉心歌舞,这几近失传的白纻舞更是云袖罗衫,袅袅惊云,美目流转,摄魄勾魂。爱舞之人谁能错过?
酒微醺,舞半醉,忽闻谢相说到:“启奏陛下,这吴楚风情,最是江南,这江南士子,自古多情,最近微臣获悉一事,因情起祸,唏嘘不已,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爱卿但说无妨。”
顿时丝竹暂停,歌舞暂歇,但见两名随从引进了一名仆人婆子,却说那婆子甫一见到吴御史便俯首在地,“老爷,老奴罪该万死,把小公子弄丢了,求您救救小公子吧……”说着声泪俱下,以头抢地。断断续续倒也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顿时宾客哗然,唏嘘不已,幸灾乐祸者有,唏嘘感叹者有,事不关己者也有,吴御史雅人清致,多年盛誉,却不想经此一事,清誉尽毁。
“皇上,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本应刚正高洁,百官表率,可如今其身不正,又如何服众啊!”谢丞相说得诚恳。
赵太尉又不失时机的补充道:“吴御史两朝老臣,雪胎梅骨,雅情逸态,却不想也做出此事,实是叫人痛心啊。然则正如丞相所言,无义不可以训人,乱纲不可以明法,还请皇上予以严惩,以振朝纲,以正官风!”闻言,辰王不禁眉心微蹙,自己的盟友总会惹火烧身。
高堂之人,面色微沉,甫要开口,却又转向风轻云淡的玄衣少年:“爱卿有何看法?”这个少年王爷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了,皇上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一下。
“不过风流雅韵,何须大动干戈。”祁王音色清冷,却融了君王冰冷的脸色。
“哈哈哈哈,还是祁王说的对啊,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何足挂怀?士大夫狎妓填词,附庸风雅自古有之,各位爱卿何须小题大做?”祁王此话最是符合皇上心思。
“皇上三思啊,吴御史曾企图杀人灭口,销毁罪证,这杀人重罪岂是一句年少风流能够遮掩的?”谢丞相说得慷慨激昂,
吴御史急忙俯首喊冤:“发生此事,老臣惭愧啊!可是杀人之事,实属冤枉啊,请皇上明察!”
“杀人灭口?可有此事?带一干人证、物证。”高位上的那抹明黄阴晴莫辨,
“这,老臣也只是推测,杀手并未抓住,可谁又会追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呢?这一干杀手也不是常人能够派遣的,还请皇上详查!”谢丞相慌忙答道,
君王勃然大怒,“推测?丞相就敢信口雌黄,构陷朝廷重臣?”是真是假皇上早已定性,追不追究也早已心中有数,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上又有哪个白璧无瑕?比起追究一个纯臣的瑕疵,他更需要保持朝廷的平衡,吴御史之事,毕竟是家事,家当然要为国让路。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竟然有敏感词,我去修一下~~~~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可谢丞相还不死心,揩了把冷汗继续苦谏:“皇上三思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此事若不严惩,怕是朝风难正啊!”
赵太尉似想为火添油,被辰王一个眼神勒令而止。
“荒唐!此等小事也被你们拿来抨击异己,难道那么多军国大事丞相都处理好了?”皇上面若寒冰,继续说道,“吴御史年少风流,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终究是有损朝廷颜面,罚奉半年,以儆效尤。”皇上已经盖棺定论。
谢丞相却话锋又转:“皇上说的是,可是吴家小公子被人掳走,至今未归,他毕竟也是吴御史的亲孙,还请皇上下旨搜寻营救!”丞相又使迂回战术,想着借营救小公子一事继续纠察此案,以便寻找证据。
吴御史闻言急忙拜道:“不劳皇上费心小孙已然找到。”
“哦?既然寻到,可在这寿宴之上?朕倒也想看看这孩子。”
“启奏陛下,小孙却是受些惊吓,病体不宜见驾,怕会惊扰陛下圣驾。”老御史顿时冷汗涔涔,对于吴御史的慌忙推辞皇上却是生疑。
还欲再问什么,祁王却冷冽开口:“启禀陛下,军中密探来报,狄戎活动紧密,还望早作打算。”祁王似是厌烦了谢相在吴御史一案的纠缠,或是本心里也不想伤及祾儿,便欲揭过此事。
“什么!”高堂上的明王抚案而起,似是惊怒,又似窃喜。诸国混战,哪个不想问鼎中原?可是狄戎势强,又往来飘忽,多年侵扰,靖宇之患,既久且深。而祁王一直避忌北国战场,不想今日竟……
朝下群臣更皆是宦海沉浮,大浪淘沙,哪个不懂揣摩皇上心思,也只是心下暗惊,干戈又起,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圣上先行起驾,连夜召集各部,商议出征事宜。吴御史虽是匆匆安排了余婆婆,安抚众人,举酒致歉,却也都是兴致索然。却不想,七十高寿,草草收场。吴家两位少爷更是心下愤然……
就在正堂暗波汹涌之时,吴府饮雪楼畔却已血染朱栏,吴小公子青丝半散,斜倚床畔,穴道被封,却是半分也动不得。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瞠目结舌,一袭白衣裹挟着满身的风尘仆仆,却隐藏不了他骨子里的俊逸风流,就连从左肩斜入胸口的伤痕都凝结成了雨后的芍药,绽放着妖冶。
但见白衣公子莞尔一笑,邪魅入骨,却又高洁至极,如此悖谬的两种气质竟是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他忽然勾起吴小公子的下巴道:“虽是不及我万一,吴小姐有这般容资却也是难得了。”
看着他顺着左手滴落的血绚烂成朵朵梅花,吴小公子懵懵的说到:“你在流血。”
“哦?吴小姐这是关心我吗?”白衣公子美目流转,顺手捏捏吴小公子的脸问道。
“小爷是男的!!!”吴小公子怒道,继而又有所顿悟,想必此人只是来此避难,对自己并无恶意,若是行刺或者劫持都不会在此逗留调笑,可是避难之人怎会如此轻松调笑?不过此人也忒是可恶,然而看到地板上盛开的“红梅”又似是有些不忍,又道,“左边的柜子里有药箱,你先包扎一下吧。”
“男的啊,还真是可惜了。”白衣公子依旧笑意盎然,云淡风轻,手上却早已翻出药箱手法娴熟的处理伤口。
“你包扎好了就快走吧,吴府戒备森严,被人发现了定是不会轻饶。”吴小公子眼底一片明净。
“戒备森严吗?”白衣公子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走到床前继续捏吴小公子的脸,心下暗道:这小孩子的皮肤就是细嫩。这人本是灵枢阁少主,本就放浪不羁,此时更生逗弄之心。
“你!!!”吴小公子急得面红耳赤,“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这般无礼!”
“我嘛,就一江湖郎中。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吴小姐何必如此恼羞成怒呢?”白衣公子笑得一脸无害,吴小公子虽是眉目清秀,却也只是君子如玉罢了,若说误认为女子,该是我们的易少主故意为之。
“有人来了。”话音未落,但见白光一闪,那人却已翻身上床,左手一挥,烛火尽灭,顿时满室血腥竟化作悠悠药香,右手却已扣住吴小公子脉门。一切如行云流水,却又在电石火花之间。
诸事方闭,吴老御史的声音却已在门外响起:“祾儿,睡了吗?”
“刚刚吃过药躺下,大夫叮嘱药后发汗,不便给爷爷开门,还请爷爷勿怪。”吴小公子说到。
“祾儿躺好就是了,伤病初愈,最是不能大意,爷爷只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既是一切安好,爷爷这就回去了,你好好将养,早些休息。”今日寿宴风云翻涌,吴老御史最是不放心祾儿,特地过来走这一趟,见到祾儿无恙,便也就回去了。
却说危机过后,赖在祾儿床上的白衣公子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却是更加不想起了。
“你快点逃走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吴小公子轻推身旁白衣公子,
“嘶,我还受伤呢,你就这么赶我走?”那人说得一脸痛苦,似是吴小公子真的推痛了他的伤口。
“哎呀,你没事吧。”吴小公子连忙扯开他的衣领检查,继而又不无担忧的说到,“你是谁啊,怎么被人追杀到吴府的,还受这么重的伤。”
白衣公子看着小人儿眉头紧蹙,煞有介事的给自己检查伤口,不禁心下莞尔,心情大好的说到:“我叫易枢,不小心医死了狄戎的一个王子,就被追杀到这里了。”
“你,你,你医死了狄戎王子?”这人医死了王子还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吴小公子却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却在哭笑不得之际又听那人说道:“这御史府防御虽是不怎么样,挡住那些蠢货还是绰绰有余。看来要在吴府逍遥一阵子了。”
“什么!你要常驻这里!”
“佳人在侧,我又怎么舍得辜负?”易少主轻抚面前少年,笑得一脸戏谑。闻言吴小公子恨恨的摁上易少主的伤口,惊才俊逸的易大公子笑意未落就已变成了一脸扭曲,而吴小公子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或许吴府的饮雪楼里将会有一段多彩纷呈(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庭院深深,吴府书房,一灯如豆,吴老御史轻抚紫玉镇尺,回思这几日的风雨,虽是一波三折,最终目的却也堪堪达到。本是想用杀手将祾儿引到相府,再让冯衍趁乱带回祾儿。借谢相之口揭发此事,众人更会对祾儿即是其孙一事深信不疑,如此,祾儿便可光明正大进入吴府,从此再无五皇子。文人大都爱惜羽毛,谁会想到儒雅半生的吴老御史会赔上自己的清誉认回一个假孙?
却不想,自己派出的杀手竟会出现真的杀手,幸而祁王相救。可谁又会想杀祾儿呢?难道有人认出他?虽是如妃久居深宫,行事低调,五皇子也是鲜有人知,但京城高官多如牛毛,难免会有人认识,今日不就险险避过吗?不行,要让祾儿在众人眼下远离京城。对!北征!“冯衍!”吴老狐狸详密的安排着。
命运总是阴差阳错,却又总是走向既定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