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市。”
“那怎么也没打过电话？”
“你怎么知道没打过电话？我下班在寝室打。”
小王眼圈儿红了，“你别骗我了。恋爱中的人是不一样的。你天天一心扑在工作上，你那寝室有几天是12点之前回去的？你还能有时间打电话？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你可以直说，没必要骗我。”
祁同伟有些无奈。“小王，你听我说。我真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一直在我心里，已经十几年了。我这辈子都没可能忘了他。小王，真的对不起。”
“那您怎么不去追她？都十几年了，要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你们肯定有哪儿不合适。”
还真敏锐。祁同伟想，“他已经结婚了。”
小王脸上一喜，祁同伟继续道，“可我放不下他。我爱他，已经成了习惯。我熟知他的每一个小习惯，知道他每一个小动作的含义。我们在一块儿，甚至都不用说话，只需一个眼神，我都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和他在一起，是我最轻松最高兴的时候。我甚至都不需要和他在一起，想到他，我就打心眼里高兴。”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
他顿了顿，忍下心中的苦痛。抬头看着已然呆住的小王，“我们真的不合适。”
秦局长知道他和小王‘分手’，还专门找他谈了话。祁同伟淡淡的，说自己就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数。把秦局长气了个仰倒，又拿他没办法。到底还是作罢了，不再当那个劳心劳力还不讨好的‘红娘’了。
祁同伟想，这样就很好。
这辈子没了高小凤，老师和吴老师一定会很幸福吧。
而自己，做老师的好学生就好。
11
高育良从秦局长那里知道祁同伟和小王‘分手’了。
他也察觉到祁同伟的疏远。
他们的电话还是那么频繁，但祁同伟很少再提自己的私事。他的语气毕恭毕敬，仿佛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高育良的心里划过一丝高兴，一丝兴奋，一丝期待。
他的得意弟子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心。
那么，他会怎么做？
理智告诉高育良，他应该制止这段还未开始的危险关系。但感情，是最不受理智控制的事情。
祁同伟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几乎住到了办公室里。
晚上睡觉成了一种折磨。他总是会做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chun梦。等到从高 chao 的余韵中清醒了，又忍不住狠狠唾弃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在亵渎高育良，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人。
秦局长很担心他。从小王那里他知道自己的属下正为情所困。他想了想，自己好像不太能开解这种事情，就给高育良打了个电话。
高育良一口应承了下来。
然后这次汉东省‘2006——2007年公检法联合行动’大会就由祁同伟参加了。
高育良看见了祁同伟，瘦了很多，精神看起来还好。他浅浅的笑着，和众人寒暄着。年轻的脸庞在一众衰老中分外显眼。
“同伟。”高育良叫他。
祁同伟扭头，眼里闪过一道流星，“老师。”他毕恭毕敬的叫着，“您来了。”
“嗯。这次老秦让你来，可见对你的看重。要知道，你可是在场唯一一个带着‘副’的人了。”
“我知道。还要多谢老师，当初要不是老师，我也不会有今天了。”
“咱们师生还用这么客气吗？”高育良笑睨他一眼。
祁同伟低下头，老师眼中的温柔让他心慌意乱，他勉强组织起语言，“老师，您对我的关心，我一直都记着……”
高育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祁同伟浑身一颤，剩下的话尽数忘了，他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烫伤了，可心里却觉得有一股电流流过。“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老师对你的心，你还没有完全明白呢。”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漏说了一个字。
祁同伟心中一跳。老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会的，不会的。可老师上辈子就有高小凤，证明他和吴老师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可是高小凤是女的，你是男的，能相提并论吗？他的心中乱成一团浆糊。
高育良觉得身边的人停了下来，“怎么了，同伟？在想什么？”
“没有。老师，我在想今天的会议发言。”
这次会议是由政法委书记周天明亲自主持的。祁同伟在一圈儿老干部中间确实打眼。
年轻英气，精气十足。发言的时候侃侃而谈，言之有物。
周天明对他印象很好。散会之后还专门留他谈话。
梁群峰的脸色微变。高育良心中暗笑，这是他为祁同伟铺就的第二条路。
周天明让秘书查过祁同伟的履历之后就越来越欣赏祁同伟。他本就欣赏高育良，老师优秀，学生也优秀，他心里也生出一种手下人才济济的自豪。
联合行动为期一年，是个长时间多地市的联合打击犯罪组织的行动。秦局长再有小半年就该退休，这次让祁同伟来，意思不言而喻。
祁同伟知恩图报，知道只有自己把工作进行的漂漂亮亮的，才是对秦局长最大的报答。他工作越上心，周天明越是欣赏他。等到半个月的会议结束之后，周天明已经把祁同伟纳入自己人范围之内了。梁群峰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老师，那我就先走了。您多保重。”
“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体。这次行动，估计还是你带队。要注意安全，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要让老师再担心了。”他说着，伸手替对面的学生抚平了警服衣领。
祁同伟心中一动，“老师，这次来一直忙着开会。也没时间去看望师母，您可要转告师母，下次我一定去看望她。”
高育良看着自己明显有些紧张的学生，露出一个微笑，“好的，我会告诉你师母的。”
祁同伟有些失望，复又唾弃自己的失望。
高育良看出了他的纠结——祁同伟掩藏再好的心思，在他眼前也如明镜一般。
他突然叹了口气，“我和你师母已经分居了。老师本不想和你说的，可是除了你，身边就再没有可信任的人了，你可是老师最喜爱的学生……”
尽管自己的心情如坐了过山车一样，祁同伟还是从高育良的话里嗅出一点味道。他的老师一向自持师道尊严，这样的话是绝不会向自己的学生说的。
他定住了心神，“那等老师有时间，我一定会叨扰。”
看着祁同伟走远，高育良想，我怎么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呢？明明知道，这种危险的感情可能会毁了两个人的一切。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让祁同伟走上正路。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老去而祁同伟正年轻。
他的同伟，应该有光鲜亮丽的履历、前途似锦的前程，温柔善良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子女。而不是一份遭到歧视、唾骂、不被理解和支持的感情，一个已经年迈还是同性的恋人。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自己只想，近一点，更近一点。
他捻了捻手指，上面似乎还残存着祁同伟的体温。
他想，自己这的是疯了。
“你在干什么？”吴慧芬大喝一声。
他的丈夫在干什么？
高育良连忙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他有些心虚，“惠芬，你怎么来了？”
吴慧芬觉得自己也要疯了。尽管两人已经分居，但吴慧芬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会有自wei的一天，还偏偏让她撞上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高育良的脸上还带着些羞愧，“惠芬，我也是个男人，也有正常的需要。我们已经分居，我觉得找你也不合适。”
“你还狡辩！估计你是在想着你的好学生吧？”
高育良没有反驳。“我是真的陷进去了，惠芬。”
吴慧芬冷笑一声，“你的学生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知不知道他的老师在觊觎他？”
吴慧芬说的太难听，高育良也忍耐不住，“吴老师！我说过同伟他心里也是有我的。还有，他没有女朋友。他和小王已经彻底说清楚了！”
“那么现在，你们两个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没有。同伟他觉得自己破坏了我们两个的感情。这次他没有过来，就是因为觉得很羞愧，觉得对不起你。”
“他竟然也会羞愧？！”吴慧芬又气又急，“你想怎么做？”
高育良抬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惠芬，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喜欢他，”高育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在妻子面前承认爱上自己的学生，爱上一个男人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羞愧和耻辱，“同伟他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对我的感情，他在努力的疏远我。是我不想失去他。我想，请你接受我们的感情。”
吴慧芬泪流满面，“高育良，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恨恨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客房。
高育良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之中，他的神情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楚。
12
吴慧芬到底是默认了。
人前，他们还是伉俪情深。人后，两人已经成了政治同盟。
她一直是个冷静理智的女人。
高育良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这么肆无忌惮。
秦局长退休之后，祁同伟毫无争议的升任了正局长。
祁同伟来给周天明汇报工作。
周天明这个人，有点儿颜控派，他喜欢看见漂亮的人在他身边晃悠。当然，每个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周天明尤其喜欢，秘书要长得漂亮的，司机要长得漂亮的。连给他汇报工作的下属他也尽量挑着长得好看的先来。
他以为他做的足够隐秘，实际上整个政法口无所不知。汇报工作的时候大家都尽量把自己收拾的精神点儿，要不然就挑着好看的下属来。
高育良也是知道了这点，才和秦局长商量好让他在周天明面前露个脸儿。
祁同伟还不知道。看着前面还有几个人，他以为自己得等好长时间。哪知道没一会儿，高天明的秘书就过来叫他了。
顶着前面几人歆羡的目光，祁同伟有些摸不着头脑。
祁同伟开始汇报工作。周天明笑眯眯的看着他。祁同伟刚开始没在意，后来就有些压力山大。他压下心中的忐忑，尽量不动声色的快速汇报完。
“周书记，这段时间的工作就是这样了。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
周天明点点头，“工作做得不错。同伟啊，秦局长退休之前专门来了我这里一趟。可是给我说了好大一通你的好话。”
祁同伟心中感动，“秦局长待我一向很好。”
“我知道。所以你要努力工作，不负秦局长的厚望，知道吗？”
“是，周书记！”祁同伟‘啪’地一下站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白操心，你的工作能力我是知道的。好好干，我看好你。”
“是，周书记！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周天明笑呵呵的。
出了周天明的办公室，祁同伟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周天明赏识他他是知道的。他为人正派，祁同伟也乐意成为他的心腹。只是就算这样，周天明也不用一直笑呵呵的看着他吧？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找高育良。上次高育良说要和他聊聊吴慧芬的事情，他可一直都记着。
他在检察院门口等到了高育良。
上了车，高育良一直微笑着看着祁同伟，若是以往，祁同伟只会觉得高兴，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头皮又麻了起来。
“老师，您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怎么？老师看见你高兴，不能笑吗？”高育良慢悠悠的回了一句。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祁同伟却心中一跳，“不是。今天我去给周书记汇报工作，周书记看见我也一直笑。笑得我头皮发麻。”
“是吗？看来长得好看到哪都受欢迎啊。”
祁同伟只觉得高育良今天说话莫名其妙。“老师，什么意思啊？”
“你还不知道？周书记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什么？”祁同伟吓了一跳，“他不会看上我了吧？”
“瞎想什么？周书记为人正直，作风也正派。人家有妻有子，怎么会看上你？你长得是好看，可也不是谁都会喜欢你。”高育良似笑非笑。
祁同伟心中一动，他觉得高育良话中有话。“老师，您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吗？”
高育良看他一眼，开车的人正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接触到他的目光，赶紧把视线收了回去。
他笑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老师自然也喜欢的。”
祁同伟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诗经开篇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高育良偏偏选了‘有匪君子。’
他直觉自己再往前走一步，眼前的迷雾就能消散。
他大着胆子，“老师，您也喜欢我吗？”
高育良笑笑，语气温和，“专心开车。”
祁同伟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他了解高育良，甚于了解他自己。
高育良的语气和表情告诉他，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老师也喜欢他。
祁同伟被巨大的幸福淹没了。
他回想了很多事情。
他只是个穷山村里出来的傻小子。第一堂课的时候就被高育良给迷住了。他当时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从容淡定，沉稳儒雅，学识渊博，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好像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语都是为他而生。祁同伟的内心被深深震撼了。他拼了命似的努力学习。高育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两人越走越近。高育良时常带他回家吃饭，时不时还会给他买一两件衣服，尽管高育良一直说是自己买错了号码。但祁同伟心里明白，高育良只是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罢了。
上辈子他向梁璐求婚的时候，还只是隐隐约约的想，这样老师就能得到更多梁群峰的支持了。他和高小琴混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这样就能和老师的关系更进一步。但他从没有敢往深处想。
他好像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大逆不道，所以他一直禁止自己去想。
车子在高育良家门口停了下来。
看着高育良打开家门，祁同伟的心忽然冷却下来。
高育良的家庭是外人一直津津乐道的——夫人温柔贤惠，还是大学教授，女儿聪明伶俐，一直在外留学。夫妻感情融洽，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红过脸。这所有，都给高育良的形象加分不少——政治家需要稳定的家庭来展示自己的能力和魅力。
他不能害了老师。
高育良见他在门前踟蹰，微微一想就明白他在顾虑什么。
“进来吧。你师母在临省有个研讨会，这几天都不在家。”
祁同伟进了门，“老师，您和师母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怎么？你要做个和事佬？”
面对着高育良似笑非笑的表情，祁同伟一时语塞。他不想害了高育良，但他也想和高育良在一起。那是他两辈子的执念，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盼头，他舍得放下吗？
高育良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好了，先做饭吧，我也饿了。”
熟练地择菜，洗菜，切菜。祁同伟把炸酱做好，又下了面。
“老师，炸酱面好了。”
高育良拿出一瓶酒，“同伟，陪老师喝两杯。”
“哎，好的。”
高脚杯里的酒已经见底，祁同伟已经有些晕乎乎的。对面的高育良面色平静的吃着炸酱面。
“同伟，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师母分居吗？”
“嗯，”他愣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迟疑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你。
祁同伟的脑子炸开了花。下一秒，一个吻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
13
祁同伟热的要爆炸。他吻得越深，身体里就越是空虚。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填补自己的空虚。
他的双手在高育良的身上游走，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脱落下来。
祁同伟张嘴含住了他胸前的红果，又舔又咬，高育良被他弄得浑身起火，壮硕的身体上满是密密的汗水。他忍不住深呼一口气，暗暗蓄力，将祁同伟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祁同伟不满的看着他。眼神无辜又委屈。
高育良有些呼吸不稳，“同伟，我们回房间。”
没等他站稳，祁同伟又蹭了上来。两人黏黏糊糊、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祁同伟一下子把他按到床上。两手摸索着把他的腰带抽出，一只手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