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谨玉 完结+番外完本[bl同人]—— by:石头与水
石头与水  发于:2017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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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俊卿听这话,便未多言。早膳后吩咐林谨玉用功念书,命人打点车辆随从,去了南安王府看望妹妹。
因许俊卿交待明日去西山寺礼佛,许子文吩咐包子先去寺中打点,道,“派几个小厮去西山寺收拾出个干净的院子来,这头一场雪还没化完呢,庙里的屋子久未有人住,定是潮湿得不行,厢房提前用炭火香饼熏烤过,别有什么味儿的。铺盖什么提前换成家里的,中午父亲也可略养养神。再有,山路着人清理干净,否则石板路上积冰冻雪,人走在上面难免打滑。”自袖中拿出封书信,“这个送给洗尘大师,跟大师说,我们去打扰一日清净,里头的银票是捐给庙里的香火钱。”
包子接过,笑道,“若少爷无其他吩咐,奴才就去收拾准备了。”
“书信,派个稳妥人送。”许子文道。
包子笑,“那就让牛小二去,他是最精细不过的。”
许俊卿出去会客,许子文难得轻闲会儿,将事情安排妥当命人在花房置了软榻桌几,泡上一壶香茶,且逍遥片刻。
……
天色将将擦黑时,牛小二才回来,跟着许俊卿一道回府,许子文到门口相迎,眼神略一停留,见牛小二衣衫蒙尘,父亲面无异色,心中有些思量,恭敬的扶着许俊卿回了房间。又捧茶捧果的伺候着,许俊卿喝了两口热茶,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拍到桌上。
许子文心里一突,啥都明白了,干笑两声,“父亲真是神机妙算,儿子佩服。”见信笺漆封未启,几下先撕了,拈开香熏的盖子投进去烧成灰,恭谨的站在一侧。
许俊卿曲起指节,轻扣着炕桌桌角,哒哒的响着。许子文心里更为忐忑,信中正是他拜托洗尘为谨玉祈卦之事,竟然被父亲抓个正着。信件未启,瞧父亲的模样,却是知道此事的,难道……许子文正思量间,听许俊卿道,“府里的防卫太差,昨日不过是李青偶探,竟无一人发觉。你别总觉得李青武功高,这世上人外有人,真来得比他更高强的,再后悔,就晚了!安危之事,不能存半分侥幸之心!”
“是,儿子马上整顿。”许子文应道。
许俊卿半眯着眼问,“汶斐是不是对谨玉有意思?”
松口气,许子文道,“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
“哼,你们两个都是无利不早起,汶斐跟我这儿费尽口舌拐弯末角的劝我去庙里给谨玉算卦,若不是有私心,他怎么可能供你驱使。”许俊卿眸光如剑钉向许子文,“你是想他们俩个在一起!”
许子文唇角一翘,摇了摇头,“父亲,我跟汶斐面合心不合。怎么会让谨玉与他在一起?只是凑巧他来了,借他之手而已。”
许俊卿冷哼,“谨玉,我看是个有主意的,比你强。汶斐那里,你想个法子断了吧。难道咱们许家人都得折在徒家人手上么?”见儿子仍是一脸无所谓,许俊卿冷声道,“若是谨玉有半点差错,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
许俊卿沉声道,“今天在你姑妈家里见到了陈家小子,听他说忠顺王给甄家荣国府的两个宝玉下了戏酒帖子,这怕是记恨上谨玉了,你多留意吧。没把握时不要动,一旦出手就要雷霆万钧,一击毙命,切不能心软!”
许子文愣了一下,恭敬的应了。
许俊卿起身自博古架中取下一个五六寸大的老红木匣子,坐回炕上递给许子文,许子文接过打开看过,竟是满满一匣子的地契房契铺面庄园,许俊卿望向儿子疑惑的眼神,叹道,“这是你那份。你们兄妹四人,子玉子清有陪嫁,剩下你与你大哥,除去宗祠祭田公产,一人一半,我来时与你大哥商量过了,他没意见。谨玉那里,我已跟他提过,他同意日后将其中的一个儿子过继给于你,你也算有后了。”
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匣盒里,晕湿了契文上的墨迹,许子文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委屈还是欢欣,抑若释然。
“行了,一点出息都没有。”许俊卿见儿子掉泪,亦心内梗梗,“我身为一族之长,逐你出家门是依族规而为。不过,你仍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素白的指尖抹去眼角的泪,许子文盖上匣子,跪在地上,捧还父亲,轻声道,“我自长大就不断的给父亲惹麻烦,让您生气,从未在父母跟前尽过一天孝心。父亲还认我这个儿子,已经是老天垂怜。我根本没脸接受这些东西。”
许俊卿叹道,“听你说话,都得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可惜你这一辈子,就没做过啥明白事儿。时至如今,我都想不通,你怎么就不能按照正常人的道路走下去。知错,不改错,有什么用?好了,别在我跟前流泪,一点用处都没有!”论聪明,十个人都不及许子文一个,可许子文办出的事儿啊,还比不上一个笨蛋!
许子文抬起头,眼睛仍有微红,眉眼一弯,却是笑了,“父亲难道不知道,我以前认错都是糊弄您的,我也不想让父亲生气。父亲没有怪我,我就很开心了,这些产业还是给大哥吧,我有些生意,足够用了。”
“混帐东西,给你就拿着。”许俊卿拍了拍儿子的肩,一指边儿上的椅子,待许子文坐下才道,“你且收着,日后给谨玉或者孩子们。”提到林谨玉,许子文感动的心立码多了三分警觉,嘴巴嚅动了一下,他还是没敢说出真相。这个时候跟他爹坦白,不蚩于一个九天玄雷劈下来,怕他小命儿不保。
许俊卿握住儿子的手,温声道,“如今我们许家富贵已极,两任皇后皆出自咱家,嫡皇子便有三人。你们兄妹四个,你大哥为庶出,我与公主,只你一脉。你大哥未出仕,其余几个侄儿,我已立下族规,三代之内,皆不可出仕。许家已经是鲜花锦簇烈火烹油,日后低调收敛方可平安。谨玉这孩子,能屈能伸坚韧不拔,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最妙的是,他不姓许。许氏日后便要靠他执掌,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在他身边保护。再者,我看他很有几分你的疯气,不可早早告知他身世,我怕他骄逸贪玩儿,不思上进。”
虽然许子文没少与自己老爹吵架,不过关键时候,两人想法常惊人一致,许子文点了点头,“爹,我大哥的三丫头你别轻易许人,我这里看中了一个人,也很有才干。介时咱们一明一暗,互为依恃,才是万无一失呢。”
“谁?”
“工部尚书吴忧。”许子文随口诌道。
许俊卿皱眉斥道,“不行,那是你亲侄女,你说给个断袖!三丫头聪明伶俐,最受你母亲宠爱,你母亲不会同意的。”
许子文瞟了父亲一眼,挑眉道,“堂堂一族之长,连孙女的亲事都作不了主,这说出去真够有面子的!”
“放屁,谁说……”许俊卿话音一缓,似笑非笑的瞧着许子文,“真是,刚给你两天好脸色,你就要开磨坊哪。”
许子文忙笑道,“父亲,你听我说。吴忧此人,眼光极到,实非凡品。出身是差了些,不过非常会揣摩圣意。这年头,凡大家子弟,谁身边没几个唇红齿白的小厮。联姻,结两姓之亲,吴忧得罪了太多的人,如今靠圣眷方能在朝中立足!他缺少的便是背景,没有一个家族可依,孤身一人,六亲皆无,这种人,才不会怠慢妻族,三丫头地位自然稳固。”
许俊卿垂眸思量,“吴忧都二十几岁了,若是想成婚,断然等不到这时候。”
“父亲若允许,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主动应了这门亲事。”许子文淡色的唇角勾出一抹微笑,“父亲觉得呢?”
许俊卿仍舍不得,道,“三丫头如今才十三岁,离芨茾还有两年。二丫头年纪更合适。”
“不行,二丫头是庶出。”许子文断然拒绝,“父亲好好考虑吧,反正还有时间呢。”
此事倒不急,许俊卿只暂放在心,笑着起身,“我后天就起程回山东,不讨你嫌了。”
许子文眼圈一热,极是不舍,“父亲才来了没几天,儿子尚未一尽孝心呢。”
“谨玉的婚事,你不想我插手,自己心里也要有数。待春闱过后,你送谨玉到山东,给你母亲瞧瞧吧。”许俊卿一笑,悠悠出了房门,去瞧林谨玉了。
林谨玉有句话说得对,许俊卿这个时节来京都,又住在许府,为的是求和。他们父子恩怨情仇大半辈子,如今他已近耳顺之年,该去的早去了,留下的就是福分。做人,得惜福啊。

第90章 许俊卿宫中辞上皇

荣国府。
听人传甄太太到了,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亲自至内仪门相迎,言笑晏晏,一道携手至贾母房内。
甄太太欲行礼被贾母笑着一把扶起,琥珀带着小丫头人们搬了椅子,甄太太且笑着坐了,命甄宝玉甄玳给贾母请安,贾母一手一个拉到跟前,戴着老花镜仔细瞧着,笑道,“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们瞧瞧,之前宝玉说我还不信呢,唉哟,这不是咱们两家的缘分么?”
王熙凤打趣道,“可不是,我瞧着两个宝玉生来就是要做兄弟的,要不,岂能这般投缘。”
贾母连连称是,又抚摸着甄玳柔若无骨的小手儿,见甄玳生得眉似远山,眸如秋水,五官精致,纯美动人,赞了又赞,命人给了双份的见面礼,笑道,“真是个好孩子,这样的模样品性,我恨不能是我的亲孙女呢。”
此时,三春宝钗宝琴邢岫烟等人到了,大家厮见毕,满堂欢笑。
甄宝玉以为自家姐妹已是灵秀不让他人,没承想贾府这一群姐妹俱是仙姿玉容纤巧聪慧,暗叹自己见识短薄,真如井底之蛙一般。甄玳容貌绝美,不让薛宝琴,出身却比薛宝钗更为显赫,周身绫罗绸缎华美惊人,头上珠钏钗环也非凡品,笑语盈盈,眼波轻漾,身姿袅娜,贾宝玉眼睛都有些发直,碍于人多,没人注意倒罢了。只有贾母时时挂怀宝玉,见孙儿如此情态,嘴角笑意更浓。
贾母一时问起甄家聘嫁之事,搂着甄玳笑问,“可是这个丫头?”
甄太太笑,“不是。这是我家三丫头,最小的孩儿,还未芨茾,她年纪小,我同她父亲难免娇宠一些,想多留两年呢。二丫头有了人家,不便再出来作客,我就让她替我在家理事。”
贾母又问过甄宝玉的姻缘,知道还未婚配,笑道,“竟跟我这个宝玉一样,上回和尚说了,宝玉命里不该早娶,想着过一二年再说呢。如今春闱在即,还是以读书为要。”甄太太暗道,果然是大户人家,老太太有见识,听说贾家宝玉曾与嫡皇子为伴读,这若是春闱题榜,前程更佳,介时说亲,自然更上一层楼。甄太太点头称是,贾母笑道,“听说你家哥儿也是来京备考,一时还未择到合适的先生。宝玉现在正往家学念书,学堂夫子同伴都有的,两个孩子交好,咱们又是世交,何不让他们一道念书,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一同探讨学问呢。”
“也好,如此请宝哥儿得闲先带着宝玉去拜见学堂先生,再去进学,也全了礼数。”甄太太并未推辞,拉着贾宝玉的手道,“咱们两家祖上就世代交好,你也只管把宝玉当成兄弟一般,他刚来京都,又是个好性子,凡事还得你多提点于他呢。”
贾宝玉笑道,“伯母放心,学里先生学识广博,同伴们都是肯尽让的,再无惹事生非之人。我与甄大哥去了,只管念书,哪里管旁的如何。”
甄太太大善。
因明日欲回山东,许俊卿去宫里辞行,上皇依依不舍,徒景辰却是松了口气。
上皇命太后徒景辰等都退下,殿中只他与许俊卿二人,才道,“你呀,就是脾气太急。你瞧瞧,十几年不见,这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睿卓如今也是一朝重臣,你一巴掌下去,叫他怎么出去应酬见人呢?”上皇心疼外甥,忍不住念叨几句。
许俊卿不用想,都知道是徒景辰给他上的眼药,笑道,“以前子文小时候在山东还挺听话,自来了京都就被陛下宠坏了,我再不管教一二,怕他更无法无天。”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脾气,亏得睿卓是个有心胸的。”上皇念着妹妹只此一脉骨血,因着自家儿子的缘故,断了传承,心中难免愧疚。他又很喜欢许子文,最见不得许俊卿教训许子文。
许俊卿懒得与上皇争执,道,“一个大男人,挨几下算不得什么。”
上皇瞪了许俊卿一眼,“睿卓自幼斯文儒雅,文弱书生一般,哪里禁得起这几下子!朕看你这一身武艺拳脚,都用在睿卓身上了!欺他好性,也不算什么本事!你还以为他是十二三岁,随你打骂教训呢。朕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你倒是不心疼。”话到最后,真有了几分愤概。
许俊卿颇是无奈,许子文荒唐的根儿就找着了,自许子文入京都,不知道使了什么迷魂手段,得到上皇千般宠爱,许俊卿性子严厉,稍微管教一二,便会被宣到宫里挨训。这也是老黄历了,不必再提,许俊卿道,“臣知错了,以后只言语训示,绝不再动手。”
“你这话,说了一千遍都有。”上皇一摆手道,“你也是头发花白的年纪了,该收敛些脾性。不痴不聋,不做阿姑阿翁。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吧。朕算着,子玄家里的几个小子也到出仕的年纪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许俊卿笑道,“臣如今老了,闲来含颐弄孙。几个孙子,可惜都资质平常,幸而家中略有薄产,就让他们在家耕种为业吧。”
上皇道,“何至于此,就算比不得睿卓,来了京都,朕也能照看一二。”
“臣知陛下体恤之心。”许俊卿道,“实在是无一出众之人,幸而心地良善。来了京都,也无甚大用,上不能为陛下解忧,下不能为民生添福,尸位素餐,又有何益?俗话说,能者劳智者累愚者无忧享富贵,他们在乡野,未尝不是福气呢。”
上皇点了点头,“嗯,随你吧。睿卓你不必担心,有朕看着呢,任谁也不能欺到他头上来。你将他逐出家门,承恩侯的爵位也给子玄袭了,这是你的家事,朕纵然心疼外甥,也无话可说。妹妹只他一子,朕想着袭个一等将军总是可以的。”
“陛下,您那天看戏时还说爵位非有功不赐呢。”许俊卿笑劝,“他成日喝茶赏花,哪有半分功劳可赏?陛下此意,臣万死不敢苟同。”
“行了,朕只是跟你一提,没问你意见!”上皇很有些执拗,尤其是承恩侯一爵竟然由庶子承袭,自己外甥真是亏大了,“嗯,朕跟皇帝说了,你回去山高路远的,派五百护兵相送,车驾也不必你操心。你乃驸马国丈之尊,且安心受用吧,再推辞,朕可就恼了。”
“是,臣遵旨。”
上皇年迈,也喜欢老人,尤其是许俊卿,知情识趣,郎舅至亲,又不会给自己添麻烦,上皇中午赐了宴,两人说笑到下午才散了。时太后的哥哥承恩公陈临正在慈安宫陪妹妹说话,听到宫人回禀许国丈出宫的事,太后要动身去上皇那边伺候,陈临便告辞了。
一个皇帝舅舅,一个皇帝丈人,两人于宫中相遇,免不了一番寒暄。陈临笑道,“昨儿个听我那孙儿说在南安王府见着俊卿,我还想着什么时候邀你去家里喝一杯,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许俊卿笑道,“不瞒照峰,我明日便起程回乡了,这酒还是待下回吧。你家也俊我瞧了,人物出众,真是要青胜于蓝了。听说正在备考,有照峰教导,后年春闱定能蟾宫折桂的。”
陈临捻了捻颌下三寸美须,笑道,“不过读了两本书罢,倒是睿卓那个小弟子才气纵横,上皇亲赞的俊杰之才啊。”
许俊卿谦虚了几句,到宫门口,两人道别,各自回家。陈临虽贵为皇帝的舅舅,陈家根基却远不能与许家相比,许俊卿为人谦慎,眼光精准,与许家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许俊卿此次来京,住在许子文府上,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许子文性情乖戾,出身虽高贵,却被逐出家族,以至承恩侯爵位易主,自他归京,只是入翰林做了个侍读学士,与京中诸人少有来往。哪怕有人想跟许子文结交,都得先琢磨三分,许子文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忠顺千岁的面子都当狗屎踩。如果你自认为没忠顺千岁的面子大,还是少招惹于他。所以,许府一向门第冷落。
如今有了林谨玉就不一样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弟子,都带进宫听戏了,得两位帝王青眼,有许家扶持,前途无限量。陈临眯着眼睛想,孙子虽大几岁,倒是同一年春闱,日后当好生结交。又思及家中可有适龄孙女,若能联姻于林谨玉,岂不如同联姻许家一般?老狐狸的脑袋里一会儿一人主意,喜孜孜的坐车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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