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非收拾好自己, 坐在了桌前与衡泪共进晚餐。
安然的日常就这么过去, 两个内心都各有计较的男人对自己的工作任务也有所期待。
衡家的基地也在没有外敌侵搅的情势下, 发展一片大好。
而当初那群险些被初初苏醒的剑非杀死衡家宿仇们, 却还在镇魔妻的阴影中惶惶不可终日。
曾经太过于相信崐冉能够将衡落他们斩尽杀绝的背叛者衡欲, 也在崐山基地夜夜难眠。
一片漆黑之中, 四周安静的几乎没有一点儿声音。
躺在奢侈的大床上,衡欲身边躺着两个已然熟睡的美女。
贱卖自己人内部消息所换来的生活看上去如此的奢靡。
可是没人知道, 每一次在这样的深夜中,衡欲都是带着怎样的恐慌与后怕从那张大床上惊醒。
瞪着两个眼睛, 年过半百的衡欲喘着粗气从床上惊炸起。
在漆黑寂静的夜里,衡欲神经紧张的打量着四周,分不清噩梦与现世的区别。
仿佛随时随地, 他的大哥衡龙宇就会举着刀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
披着由地狱带来的怨气和怒火将他砍成一块一块儿…
在他的噩梦中,他已经太多次被大哥,被衡泪,甚至是衡落所追赶。
有些时候,精疲力尽的逃亡也还是没能够躲过这些人的追杀。
所以衡欲常常在梦里被举着大刀的衡龙宇,衡泪的父亲砍成一块一块。
那种真实的害怕,还有恐慌让衡欲常常在睡梦中嘶哑的尖叫着,可又难以醒来。
今夜又是如此,这一次不同于以往。
因为最后在梦中杀死他的不再是他的大哥,而是一个面目比大哥还恐怖的红衣恶鬼。
那恶鬼身后站着对他冷笑的衡家人,那些被他出卖最后被害的暴尸荒野的人…
在脑海中挥散不去的红衣恶鬼,正是衡欲脑中那个能够一击击杀崐山第二强者崐九的镇魔妻。
他像是地狱而来的魔王,带着无边的杀意要屠戮所有做过亏心事的人。
“呵呵呵…可笑,一具烂尸体,高手们杀不了它,难道炮弹也轰不死吗?”
衡欲显然不认为自己出卖家门的利益算得上亏心事。
如今他活的比任何人都滋润,吃不完的美食,睡不完的美人。
就连崐冉都要给自己几分面子。
自从上一次的镇魔妻争夺混战过去之后,死伤惨重的崐山,直接失去了两个武力强势的大家族。
趁着崐山内部被洗血的机会,衡欲与其他那些瓜分衡家卢家的家族一样,迅速的就吸收了一批自己的手下。借着衡家二叔的身份,也借了衡落衡泪生死不明的东风在崐山基地混的风生水起。
衡欲其实早就看不惯衡落秉持什么狗屁家训把持衡家这么多年了。
一个黄毛丫头,不过就因为父亲是他大哥,是衡家的前家主。就觉得自己好像也是天生就该当家主似得。
当年没有被念河基地的人弄死,真是老天瞎了狗眼。
衡欲充满血丝的眼球不住的转动,手下不住抚摸着身边少女的肉体。
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才能将这总是入梦的衡家讨厌鬼们彻底消散,衡欲手下毫不留情的一掐。
两个累了一夜的女孩就这么惨叫着惊醒。
“大……大人…”
颤抖着立刻跪到了一边的两个女孩几乎都要哭出来一般。
“把灯点上。”
“是…”
只能依附强者的弱者,最悲哀的其实莫过于遇见一个如此残暴恐怖的主人。
当少女点亮了油灯,在一片昏黄的光里两个衣不蔽体的女孩脸上身上都是肉眼可见的青紫。
她们都颤抖着害怕的低着头跪在一边想哭却不敢哭。
而坐在床上的衡欲,那张肌肉松弛布满皱纹的老脸,就像是爬满了扭曲虫子的恶魔。
他阴测测的笑着,想着该如何才能够说动崐冉将那些逃离在外的崐山叛徒全部斩草除根。
“更衣。”
衡欲朝两个少女冷冷的吩咐道。
而住在崐山最好的地段里,身为一方领主的崐冉至今都无法从镇魔妻的阴影中走出来。
弟弟崐九仅仅是比衡家的衡泪稍弱上一些的超段者。
可当时亲眼看着朝镇魔妻扑上去的弟弟,是怎么被那红衣的恶魔一把扭断了脖子…
脑海中全是弟弟死不瞑目的表情。
挥散不去的,全是他非要与衡家争夺镇魔妻的悔恨遗憾。
可是若他不争,凭借衡家高手众多。
他这个基地领主岂不是早晚都要换人?
他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基地领主,他的身世,他的家族都不容许他被小小一个衡家挤下神坛。
所以他不甘心,他要去争,而且是必须去争…
利用衡欲也罢,挑动卢家和衡家互相撕咬也好。
作为一个基地的领主,他永远都要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因为他才是主导者他才是可以掌控崐山一切的那个人。
。……
可是崐九就这么死了,死在那个他一心要抢夺的镇魔妻手里。
第一次他再也没有一个领主的体面,第一次他真正直面到了崐山之外比所有怪物还恐怖的怪物。
落荒而逃的他,就连重新返回寻找弟弟的尸体都不敢。
他害怕那镇魔妻还在原地,还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额头上就不住的冒出冷汗来。
就算从下属的口中已然知道了镇魔妻早已离开,衡泪衡落他们也不知所踪。
可是崐冉还是一想起来当日的凶险就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恐1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惧他终有一日要被拉下崐山基地领主的位子,他恐惧那镇魔妻还会卷土重来,他恐惧衡泪衡落没有死去…
自诩仁义的他,做了多少年的基地领主了?…
崐冉已然是记不清了。
巨大的阴云轮罩在崐山基地的上空。
在衡家真正的主人对这片土地失望之后,在经历数不清次数的抢夺厮杀之后。
曾经多么安宁明媚的崐山基地,终于也变成了又一个被末世的绝望所支配的失落之地。
弱者们依然没有自己生存的尊严,而强者们也几乎全部都成为了被欲|望和邪恶支配的恶魔。
当然还有一些曾经没有勇气跟随衡落一起离开崐山的衡家人。
他们在这样绝望的日子里,不止一次的后悔,不止一次怀念…
曾经被他们责怪还不够宽容,不够仁慈的衡落…
如今看来,是一个多么宽容,多么仁慈的明主?
在崐山,正是因为一直有衡家,有衡落他们那群还坚守最后一点底线的人在。
才让其他那些心怀歹念的家主们不得不有所收敛…
因为有衡家,有衡落衡泪姐弟才没让崐山堕落成又一个人间地狱。
人永远都是这样,在拥有的时候要么觉得理所当然,要么觉得不能满足。
可是一旦到了失去的时候,那些逝去的美好才变成了即便日夜祈求也换不回来的珍宝。
崐山终究也沦落为了一个逐渐扭曲的世界。
而曾经被这个地方排挤,甚至抛弃的衡家人…
却在远离崐山的封魔山中,过着他们平静快乐,充实又踏实的生活…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论崐山这些人曾经到底是因为多小的一念之差才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失去的就是失去的,做错的就是做错的。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有些人,失去了,做错了,伤害了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可是有些人,他骨血里的高傲却注定他们决定捡起决绝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崐山与衡家终成水火不容。
而在不久的未来,他们之间也注定要有一本必须清算的账。
一本记录了无数无辜惨死的,衡家忠烈的账目。
万物复苏,春生夏长。
封魔山心,衡家基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迎着又一天明媚灿烂的太阳,站在练武场的衡泪将他的长剑再一次插在地上。
而他面前站着的,却是一群比前段日子沉稳干练太多的初段武者们。
“想要提升实力,从来没有任何捷径。除了一刻也不能断的练习,还需要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
孩子们希望成为能让他们的偶像不失望的强者而不断的磨炼自己的意志。
而衡泪,希望可以完整教授自己本领,当一个合格的指导者。所以他不断思考自己这些年来每一次对战的经验收获。
结果不论多少次的思索,衡泪都发觉。
他之所以可以战胜那些强过自己数倍的对手,除了幼年大姐一点不松懈的监督训练,就是数不清次数的死里逃生。
孩子们都仰着脸,看着他们的武师傅。
而衡泪这一次不再去拿自己的长剑,而是从旁捡起一把十分陈旧的短剑。
“衡翎儿,衡玉儿…你们上前。”
衡泪冷静的点名,一男一女两个身条挺拔精瘦的孩子就站在了衡泪面前。
“出剑。”
作者有话要说: 无存稿。努力坚持日更中。四月可以的话,我会努力加更的。
第35章
剑非从剑炉出来后无意间看到了远处熟悉的身影。
驻足打量才确定那个被很多孩子围绕的高大男子正是衡泪。
微微的皱眉疑惑, 剑非抱着手中练手才修整的几把兵器就朝着衡泪过去。
站在稀稀落落的几颗大树后面好奇衡泪是在干嘛?
却看着衡泪那从不离身的长剑插在地上闲置, 手中拿着的却一把显然残次的普通长剑。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各自提着还算锋利的武器与衡泪交手。
虽然剑非很早就见识过衡泪犀利的手段,也对衡泪曾一剑制服巨大怪物的画面印象深刻。
不过像是现在这样, 看着衡泪用难得一见的缓慢速度和人动手还是第一次。
“冰冰梆梆…叮叮当当…”
衡泪不论手中拿着怎样的武器, 都总是显得这么游刃有余。
与徒弟们切磋时兵器的撞响也颇有节奏。只不过若是能够看得懂衡泪此刻的指导动作,就能够知道身在其外的人看着简单的招式,一下直指面门又是怎样的风险。
衡泪自说了出剑两个字之后,孩子们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衡泪与衡翎儿衡玉儿拆招。
这两天随着大家的进步, 衡泪指点的次数也渐渐增多。
虽然衡泪还是主要指名衡翎儿,但偶尔也会难得指名几个进步较大的孩子。
衡泪从来嘴上不夸任何人, 可是反倒因为衡泪寡言沉默的作风, 让孩子对衡泪的每一次指名都无比期待, 十分关注。
大家都默默以能够被师傅点名指导为荣。
所以孩子们虽不知道衡泪每一次指教的招式, 都是揣摩各种怪物的攻击角度还有习性模拟出的手法。
不过在随着衡泪几乎次次出手直指命门的毫不留情里, 孩子们也在紧张之余渐渐接受了每一回衡泪的致命袭击。
不一会儿衡翎儿衡玉儿就被衡泪游刃有余的打了回去。
输给师傅固然不丢脸, 可是孩子们毕竟也是每日拼了命的练习, 可还是不能让衡泪有一点点的紧张…
不管怎么说, 这对无比努力的孩子们而言也是相当大的打击。
气喘吁吁的衡翎儿将刀横在胸前,脑子还在刚刚险些被师父刺中脑门的危险中缓不过神来。
而一边的衡玉儿更是咬着嘴唇不甘心的瞪着对面不动如山的衡泪…
“可恶!”
衡玉儿狠狠的跺了跺脚, 也不敢大声的抱怨。
可是看着她这幅模样,在不远处围观的剑非也知道被人这么轻松的打败该是多伤自尊的事情。
“……”
衡泪淡淡的看了眼面前的孩子们, 然后一言不发的将自己手中的残剑放到了一边。
看着那些摆放整齐,锋利明亮的兵器又看看师傅常用的那把残破长剑。
就用这么一把破兵器,衡泪把他们这些怎么也算是还有些实力的初段武者打的简直没有还手之力。
衡泪走到了远处, 不再对徒弟们进行指教。
而那些围着两个被点名挨揍的孩子进行交流询问的孩子们,却都有些羡慕的看着被揍的两人。
“下一次,你们去试试就知道。看着好像挺慢的,那剑要不是我躲够快直接就要削掉我的耳朵了!”
衡翎儿用劫后余生般的口气无奈诉说着。
一边说一边还卷起自己的衣袖,给好兄弟们看自己身上被衡泪用剑柄顶出来的淤青。
“我都已经一眼不眨的在看了,结果师傅到底是什么时候顶在你这儿的啊?我明明都看着师傅一招一式。”
“……师傅下手可真是够狠的了,感觉要是再稍微重一下就要命了。”
“可惜你不是女孩子,我看师傅动手的时候显然对衡玉儿就没有这样的小动作…”
听着好兄弟的吐槽,衡翎儿重重的叹口气。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和衡玉儿一起向师傅动手,距离最近感受也最清楚。你们在外面看着师父收剑朝我这儿我来了吧?但其实他可是一点没有忽略旁边的衡玉儿。
那会儿衡玉儿还想要偷袭师傅来着,结果我就听见衡玉儿惨叫了一小声。那显然是被师傅不知一剑柄怼到哪儿了。我敢保证,她身上的淤青绝对不会比我少。”
说着话,衡翎儿有些激动的学着衡泪攻击他和衡玉儿的招式。一个回手仰脸,手中虽然没有拿剑可是比作剑的两指却眨眼间就触到了身后好兄弟的鼻尖。
“哇…好帅…”
这突然的迅速,让一边看着衡翎儿出手的孩子们都不由的双眼发光。
因为在这生死危机逼迫间学会了衡泪的招式,得到了其他孩子们的赞叹。虽然被衡泪揍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可是想想与师傅这极为短暂的交手所得的收获,衡翎儿又不由的得意起来。
毕竟每次可以被师傅指名上去指教,这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的殊荣。
固然被衡泪指名上去,常常都会被打的怒火中烧又无计可施。但就算是这样,孩子们也能感觉到衡泪一招一式的认真专注。
而在树后面看到了这一切的剑非,心中更是对衡泪指教孩子们的仔细专注深感钦佩。
“剑非?……”
一个不注意,还兀自发呆的剑非就被衡泪发现了踪迹。
听到衡泪的声音,剑非怀中还抱着几把兵器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衡泪点点头。
想着现在衡泪大概还在忙,剑非也不欲上去打扰。
可哪里知道衡泪远远望着剑非的木然神情,还有那抱着兵器的动作,以为剑非是在鹿爷那儿出了事情。
于是也不等剑非给他口型说自己要走,在孩子们面前向来冷静寡言的师傅,就这么径直朝着剑非快步过去。
“剑非?”
衡泪一把拉住剑非的胳膊,剑非侧过身看着那些瞬间就鸦雀无声的孩子们脸皮有点发红。
“…我都和你说别过来了。你看不懂我口型啊?”
剑非有点不好意思的朝着衡泪小声抱怨,衡泪却不由的皱起眉头。
“我还想着你这些天老是满脸愁云的为什么呢?难得从鹿爷那儿出来送东西,就看到你在教孩子。”
“……怎么样?那些小孩听话吗?”
剑非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那群对自己瞧的孩子。
而孩子们也都因为衡泪这简直难得的情绪举止对剑非好奇不已。
不一会儿,本来都还围在一起讨论学习的孩子们,就不约而同的开始窃窃私语这个剑非到底是谁了?
“咱们衡家…有个叫剑非的人?”
人脉颇广的毛毛凑在孩子堆里轻轻问了一句,结果也只招来了一群孩子摇头不语…
“那这个剑非…难不成是?…”
一边的衡玉儿琢磨了半天,心中一惊看向众人…
“不会吧?…那位就是传说中的镇魔妻?”
“那他岂不就是咱们师傅的…”
衡玉儿与衡翎儿两人互看对方一眼,心脏狂跳不止而且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知道孩子们对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的惊奇,剑非却还对着衡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他真的没事,就只是过来看两眼而已。
“铸剑炉才开炉没几天,鹿爷带着我调试东西。这两天很忙,不过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就不用这样担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