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取下贺兰雁喉头的金针后,贺兰雁觉得嗓子里还像含了个火辣辣的桃核,肿得他声音沙哑,可有些话不能不说:“你把我枕头下的匕首拿出来。”
“……你好生养着,别起旁的心思。”
“拿、咳咳咳——拿出来!”
贺兰雁此时稍有正言厉色,便搞得自己咳嗽不休,一边蜷缩着四肢试图取暖,一边还要大声说话。陈行德不忍他如此耗费精力,又不敢贸然靠近他,只得借着取刀小心坐在他身边,像对待一只初生的小羊羔般轻拍着肩头把他拥入怀中:“行了,都依你,你要这刀干什么?”
贺兰雁的声音支离破碎,憔悴身躯掩不住语气中的决绝:“陈大将军,拿稳,照着我心口戳。”
陈行德额上青筋跳了一跳,猛然抬起手,却是将匕首丢在了火盆里,还啐了一口。
贺兰雁便笑:“?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闶遣桓遥拷裢硎俏颐怀鱿ⅲ蚰闵焓至耍勰惆孀映延⑿墼诨实勖媲跋虏焕刺ǎ馓趺伊⒖膛飧恪H裟阆衷诓欢郑缤砦乙惨涝诶畛忻魇掷铮够崴赖闽祸翰豢埃憔退头鹚偷轿鳎乙桓龈删还樗薨伞!?br /> “若你还是不答应,就当我再求你一次。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这具臭皮囊,宁愿烧成灰,化在你手里。”
陈行德倏然将他扑倒在床帐上,如溺水之人用尽全力攀附浮木般摸索他的四肢,狂热地吻着他,使他温暖:“你还有个孩子,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贺兰雁此刻被男人一碰就觉得恶心,这股恶心被冰寒入骨的刺痛更可怕,霎时便让他清醒了,想昏也昏不过去。他自嘲地苦笑着回抱陈行德,只当陈行德和皇帝一般都是没有心的禽兽,还是要在他身上证明那虚无的自尊。
然而出乎他意料,陈行德只是揉搓着他帮他暖和,下身早已涨得发痛抵在他双腿间,却不曾继续唐突。贺兰雁懒得去想其中奥妙,连陈行德忽而深沉的眼眸也转头不看,倒吸冷气发号施令道:“既然你不杀我也不上我,就给我拿瓶酒来。”
“有本将军在这儿,你要什么酒。”
“我要西域美酒,它可比男人烈得多,也管用得多。”
陈行德听罢,倒酒给他,斟酌着他的嗓子只倒了一小盅,当即便被贺兰雁打翻,夺过酒瓶豪饮,喉头急促滚动,浑身不住地颤栗着,末了喝得眼睛亮如星火,大口大口地吸气。
陈行德摇头:“你实在不是一个管得住的人,匕首我烧了,明天这些酒你也烧掉,我府上自有好酒,犯不着喝别人送来的。”
贺兰雁就是讨厌他们这点,从李承明到阿胡尔都是一个样子,迫不及待地便要划定属地宣告所有权,可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别人送给我就是我的,到现在了,你还要抢我的东西?”
“这酒里有好药,如果我不喝,你的孩子恐怕活不过今晚。”贺兰雁说罢,踉跄地摔下床去,挣扎着想要起身接着取酒。陈行德扶起他,才发现他膝盖青紫一片,小腿更是被冻得没有知觉,凝固成了弧度完美的一枝冰簪,当即也顾不上同他斗气,用棉被裹着他喂他酒喝。
“我不是为了孩子才这样照顾你。”陈行德见他小鸡啄米似地探头喝酒,心防彻底崩溃:“你还是承认了,这就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贺兰雁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自相矛盾:“你照顾我,可你还是不信任我,有什么用?来日你大业功成,又是一个李承明。这么多年了,躲你们,我真的很累。”
“……”陈行德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低下身道:“上巳日,李承明一向会去行宫饮宴,这次后宫妃嫔也都会随行。”
“他会偶感风寒,一病不起,而后驾鹤归西。”
贺兰雁暗暗记下,面上并不显露,陈行德伸出食指抹去贺兰雁唇边的酒渍:“这些酒到底是谁送给你的?你是不是对某个西域人情有独钟。”
这话答不好便是陷阱,贺兰雁无所畏惧地笑了:“应该是他们喜欢我才对,边关禁市太久,我常和他们打交道,总要捞点油水。”
“哦——”陈行德挑眉:“那么金国藩王呢?我听说他每次都要来看你。”
“是,他喜欢耐操的,可他自己手下的武人又长得不合他胃口,他就只能凑合着用我。”贺兰雁冷漠地在脖颈上比划了一圈:“他最喜欢用马鞭勒住我,把我当他的马,圈上笼头就能骑,好几次我以为真的会窒息。他还喜欢——”
“别说了!!!”
陈行德捂住他的嘴,缓缓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你这些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贺兰雁甚至懒得眨一眨眼:“事实上,这也是拜你所赐。”
陈行德没有再说话,贺兰雁怕他被震傻了,又伸出指头戳他肩膀,让他上床来抱着自己睡,陈行德呆若木鸡地依言行事,再没有问一句多余的话。
贺兰雁小时候没见过别人的赤身裸体,还以为自己身体同旁人是一样的,心比天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他不太会保守秘密,轻易便叫陈行德和李承明得知了,只因他根本没当那是个秘密。
他用火烧过,用刀割过,访遍名医,无济于事。渐渐他也明白了,生了这么个不该有的东西不是他的过错,是容不下他还借此欺侮他的那些人的过错。他不恨天怨地,他要亲手报复。
陈行德看他的眼神比皇帝透明许多,个中激烈情感一望即知,他若早点放出这些手段,日子能好过很多,可他只肯在陈行德的大限之日将到前这样做,否则他怕自己会被活活呕死。
次日,陈行德默默离去,给他留下了一枚定国公世子印信。
贺兰雁知道,自己快要赢了。
第14章
余下时日贺兰雁便在府中养病,静待上巳之日。陈行德和皇帝都关怀备至,贺兰雁心知只是为了他肚子里的一块肉,来者不拒,却也不放在眼里。
他经手的情报都像不穿内裳的妓女,随叫随到,眼波随抛,统统自定国公府到了皇宫大内。
哲别时常看着他摇头叹气,说他赌得太大了,寒气入体,下半生便要缠绵病榻,甚至孩子也可能天生孱弱,命不久矣。
贺兰雁斩钉截铁地反驳:“我没有下半生,我要亲手杀了陈行德。他死了,我就让他想要的这块烂肉也陪着他一起死!”
其时贺兰雁周身已湿冷不堪,每夜只能安眠片刻,便要被发间冷汗惊醒,全凭一腔恨火支撑着。
身边有人时他能睡得安稳些,肚子里的索命鬼也开始踢腾,很需要一双可靠的手抚摸他,揉搓他,故此贺兰雁虽不愿,也只得有气无力地传信给阿胡尔。
金国藩王本来要及早抽身,贺兰雁让他把太后的信物丢给定国公府,两国便都有理由处理里通外国的贼人,他没理由不早些骑乘归国安排。然而贺兰雁一封点了朱砂的信送到手上,他只得翻身从骆驼上下来,一拍骆驼屁股上的囊袋让畜生归队,自己灰头土脸地抹了把清水,趁夜去蹲贺兰雁的墙根了。
这次他蹲得久了些,都冻出了鼻涕泡贺兰雁才叫人引他进屋,一见他便嫌弃:“你怎么不洗洗?连牙上都是黄沙子!”
阿胡尔愤愤地撕了贺兰雁的信用来揩鼻涕,揩得震天响,像战前的小牛角号。随后又四下环顾贺兰雁的寝室:“你这儿怎么像个大火炉?乍冷乍热本王可受不了,本王很脆弱!”
说罢,他便大刺刺脱了身上满是羊膻味儿的棉袍,往地上一扔,赤条条地便要来抱贺兰雁:“说吧,这么折磨我又想干什么?今天你若是不让本王快活够了——”
“不干什么,我就是看你像个更夫一样冻得缩头缩脑,好玩。”贺兰雁嫌弃地把他那张大脸推远,为了伪装阿胡尔不得不蓄须,尽管面容仍是英武不凡,却着实扎人:“还有,让你办的事你办成了没有?”
贺兰雁确实是故意折腾他,这次阿胡尔会得到李承明的援军,如果没有意外,日后便是真正大权独揽的藩王了。李承明还不打算除掉他,下次这趾高气扬的胡人再来,很可能一个激动直接把自己勒死在床上,趁现在能出口恶气是一口。
阿胡尔把盘在脖子上的一绺绺小辫子猛然甩在脑后:“办成了!本王劝你不要这样得意,你们汉人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你还是给别人留几分面子的好!”
贺兰雁没有把全盘计划告诉阿胡尔,但狡猾的藩王必定猜出这其中还有利可图,否则也不会临行前还来见他。为免皇帝的计划出现变故,贺兰雁不得不费心笼络他。
而阿胡尔怒目圆瞪时看着有点虎头虎脑,胸膛精壮,胯下阳具更是一杆长枪,整个人便像架在火堆上的一只肥得流油的大黄牛,实在有点暖和,也有点可爱。
往日贺兰雁见了男人的裸体只觉恶心,但现在他太冷了,又不愿示弱,只能求欢,故而破天荒地伸出他那干干净净的手指,拉住了阿胡尔的臂膀:“我从来没上过高台盘,要是照顾不周,也请大王原谅。至于说冷不冷,你摸摸我,还有一丝活气吗?”
阿胡尔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你不要这样,本王知道你们汉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难道还会怀念本王的马鞭?”
“我不是汉人,也不是胡人,今晚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人。”贺兰雁冷然抬眼,决绝地按着阿胡尔的手环在自己腰间,阿胡尔一碰之下大惊失色,被他冻得牙疼,简直怀疑他是故意要找个活火炉。但捏着那紧致臀肉揉捏几下,贺兰雁就又软了,要哭不哭地有了点温度,十分可口,教藩王不禁舔了舔嘴唇。
“我现在快要死了,不能陪你玩你的骑马游戏。真鞭子不行,这柄‘鞭子’还是招架得住的。”贺兰雁面不改色说起荤话来别有风情,阿胡尔一时被迷得找不着北,吭哧按着他就要用胯下的长鞭抽打。
贺兰雁笑骂着给了他轻轻的一耳光:“先沐浴。”
阿胡尔登时沉下脸来:“欲擒故纵一次就够了,你是不是想尝尝本王的真鞭子?”
贺兰雁毫不畏惧,伸出舌尖勾着他的舌头接吻,待他整张嘴唇凑上来,又立刻将他推开:“我是说一起沐浴。”
第15章
饶是贺兰雁性喜奢靡,酸枝木浴盆容纳两个成年男子还是有些局促。阿胡尔搂着他的脊背,不住地叹息着用胡子去蹭他柔软的身体,间或还发出些痴笑,逼得贺兰雁只得双手紧攥着浴盆边缘,雕了阆苑瑶台的花纹汗津津硌在手掌心,蔓延一段红木留痕。
“你先洗干净再凑过来……”
“你比皂角还灵,我多蹭蹭你就干净了。”阿胡尔洗澡很是豪放,撩起水就洗涮全身,把自己当头黑猪一样东搓搓西搓搓,速战速决后就来闻贺兰雁:“贺兰,身为一个男人,你实在不该这么香。”
“是熏得你想打喷嚏还是想昏过去?”贺兰雁低笑一声,一缕黑发落在白玉似的脸颊边。他平日里束冠,头发蜷曲便看不出,此刻都淋湿了些许,仍不依不饶地卷翘着,才让人看出他的胡人血统来。
“都不是,你这是春药的香味。”阿胡尔显然便是欲火焚身,舔着贺兰雁的耳垂颈项不住嘀咕:“你睫毛为什么那么浓……”
贺兰雁的眼睫就像翩飞的黑色凤尾蝶,迤逦出青烟似雾。他的眼睛随父亲,下眼睫也优雅深邃,一张湿漉漉面孔配上这样的眼睛,不用上妆也像摘了面具的兰陵王,美丽得让人心碎。
阿胡尔爱极了他这一点,平日里有多刁蛮扎手,近了身就有多无措可怜,识情识趣,似近还远,生来就是要教人销魂的。
贺兰雁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狡猾,但也有些乞求。阿胡尔舔了舔他的手指,他没有拒绝,藩王心知这便是他身子泡软了的征兆,又搂着他亲他脖颈。贺兰雁不耐地避开,阿胡尔不依不饶追上去,拿出了十分老猎手的沉稳,很快便堵住了他的嘴唇。
有点挣扎也好,贺兰雁知道他不喜欢太柔顺的。
阿胡尔身上的脏污洗净了,下人换了新水,可贺兰雁总觉得他那一身血腥洗不掉。藩王铁箍似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十指色情地抚摸着他浑圆的双臀,两人在水中载沉载浮,亲密而局促地胡乱亲吻着。
贺兰雁仰头靠在他肩膀上,抚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戏谑似地揪了揪,又低头温柔地吻他眼睑、鼻梁,直逗弄得阿胡尔一阵激动,连眼睛也不敢睁开,抱着他死死下拽,生怕他在水里变成一股雾气,凌霄而去。
“你身上有人血味,难闻。”
“是我身上,还是你身上?”
“……分不清楚。”
“那就算了。”
两人俱是调情的口吻,阿胡尔意外谨慎地伸出拇指同食指,揉捏着贺兰雁敏感的胸膛,本该覆盖着薄薄肌肉的地方,因有孕在身而无可奈何地变得有些丰腴,阿胡尔捏在手里心都化了,只觉草原上最酥香的湩酪也不如掌中芳泽。
贺兰雁用小脚趾刮了他一下,发出声猫儿呻吟,不知是不满还是催促。阿胡尔恨他狡猾,终是做了个捞兔子的姿势,揪着他艳红乳首掐弄了起来,逼他不住将胸口向浴桶边缘蹭去,口中哀叫连连,一时欢快一时求饶,扑腾着便自发自觉地张开了双腿,随着水波荡漾翘起臀肉,引得阿胡尔顺利入了港。
贺兰雁很明白交欢时让自己少受些伤害的手段,待阿胡尔开始真刀真枪地肏他,他便无力地垂下眼睫趴在浴桶边缘,忍痛抽着气,陷入了某种慵懒且令人迷惑的沉默。
他手上的血债不会比阿胡尔少,池中倒影预示着未来,国公府若灭门,少不得他推波助澜。
“我肏你的时候你应当专心,这事可比杀人快活,杀人等我干完再想不迟,先叫几声,叫得浪点,就像刚才那样。”
阿胡尔有时像个天真的孩子,有时又像个没心肝的恶魔,但此刻他的直白竟让贺兰雁觉得慰藉,当真依他所言挺起腰肢,迎着水流一波波推动侍奉起了藩王的阳具,口中漫吟出低靡呻吟,显得淫乱不堪。
被这蛮子身上铺天盖地肆意而为的血腥包裹,他反倒觉得不被排斥,很安全。
他想他需要被惩罚,被伤害。
贺兰雁闭上了眼睛,无声流了泪。阿胡尔扳过他的脸看了看,扫兴地道:“我还以为是被我干得太舒服了才哭……”
“老实交代,你那皇帝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能甘心替他上刀山下火海?他是许你建功立业,还是荣华富贵。”阿胡尔毫不留情地啃食着身下人的疲惫,狂野纵身挺入,他要霸占这具躯体,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连主人的灵魂也一起锁在辔头上牵回家:“看来有孩子还是好事,你今天很乖,我们也用不着马鞭子了。”
阿胡尔总觉得贺兰雁和他的鞭子是一类,而他其他的姬妾男宠们是普通器皿,好看实用是首要的,碎了也不可惜。贺兰雁则不同,随时环饲而动,是条美艳惊人的金环蛇,一不留神就会被咬得七窍流血。
鞭子很衬这条美人蛇,能驯服他,让他柔软下来,而奇妙的是他和鞭子都不会真正折断,所以只有他才配得上这条鞭子做的项链。
贺兰雁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他答应给我选择,我可以留在京中,也可以去边关。”
一个卑微的承诺,一具沉重的枷锁。
“你居然相信他?”
“我不得不信。”
普天之下,贺兰雁最怕的人就是李承明,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遇到了天敌,能吓得他俯首帖耳魂不附体。他在李承明面前最常做出格举动,其实只是欲盖弥彰,试图给自己找根主心骨。
李承明对此清楚得很,故而不折磨他也不威吓他,只是浓情蜜意地尽兴干他,一边边在他耳边刻下咒语:“你不敢离开朕。”
阿胡尔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惩罚他的分神:“我很小的时候随父亲来访,见过你母亲一面。她很美,你的脸像她,心也该像她一样勇敢。”
“别管你那劳什子皇帝,早晚我要和他一战,夺他屁股底下热腾腾的龙椅坐坐。你应该和本王远走高飞,本王可以发誓不再拿鞭子弄你。”
贺兰雁抚摸自己脸庞的手还没有放下,这些日子揽镜自照,他的确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母亲的画像,眉目瑰丽盛放到没有具体的笔墨可以承载,只能消逝为碎片般的霞光,不由得模糊地笑了笑:“我会变得越来越像她的,然后也像她一样早早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