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招礼贤下士。
魔君彰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似乎全然忘记诸多不快,为君者、此正收服臣下之能,枯木焉有不知,自然顺乎其意,动容道:“能得主上信赖,属下万死不辞!只是关于此事……主上首要问其本人,若一心入魔,凡人亦未尝不可,若她全无所谓,吾等自可助她一臂之力,但若不欲……则需魔中强者,以自身魔气侍卫在侧,如今局势,多是不便。”
姜世离眉心微蹙,对此不甚满意,枯木还待再言,俄而叹道:“属下此时……恐有不便,望主上恕罪。”
枯木行踪不定,魔君早已习惯,此时心道:也罢,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问过厉岩再说。
继而颔首道:“……你退下吧。”
枯木轻声告退,行前将一晶球置于案上,道:“此魔球需以魔力催动,主上倘有吩咐,属下但凭调遣。”
姜世离点头道:“……我要你竭尽所能,寻找襄助结萝之法。”
枯木微感讶然,仍是答道:“属下……从命。”
言罢化作一道轻烟,消散神殿内。
**
厉岩轻推神殿大门,光影随之投入殿内、复又于身后,与石门一并合拢、溃散,魔君神色不明、侧身立于石台正中,厉岩看去,却有几分忧思,这便跨前一步,顿首道:“主上。”
姜世离闻听他来,神情渐转柔和,摇头道:“……此时无人,你何须如此。”
厉岩不答,执意道:“主上……”
魔君叹息一声,转而道:“我已将铭文尽数解出。”
厉岩问道:“是否前次主上所言,关于‘神农九泉’之事?”
姜世离颔首道:“不错,你我当日所料不差……覆天顶如今看似寸草不生、荒凉无度,千年前却非如此景象,只是以神器之力,长久聚敛煞气所致。”
关乎此种,厉岩近日已从魔君处得悉,是以魔君续道:“一切……要从三族大战说起——”
盘古开天辟地,死后化三气,谓曰伏羲、女娲、神农,九泉又随神农而生,谓之“神农九泉”,九泉集大地之力、各有神通,神农性善,九泉遂与众生享有;
彼时天地初开,三族稀少,众生吸纳天地灵气,彼此相安无事,直至神农无故失踪,而天地初开后各界稳定、清气日益减少,神族无以为继,人与兽族则加剧繁衍,终使大战将起——
神农失踪,兽族失去庇佑,被迫与人族共享九泉,人四口、兽五口,神族在人、兽之上,九泉可俱享之,长久不公与压迫中,兽族彻底失望,继而奋起反抗,蚩尤……便是当时兽族首领,亦是神农后裔。
蚩尤之所以在此设立祭坛,乃因长期与人、神交战中,驱动九泉之九把密钥因动乱不知所踪,为了取而代之,各族开始谋求其他方式繁衍生息:神族倚仗神树,而蚩尤,则寻到一处具有炎煞之力的异界——
据称,其炎之力堪比炎波神泉,使兽族享用不尽,力量蓬勃而致异化,令神族更为忌惮。
之后,黄帝受天命,率众神与人力战蚩尤,兽族不敌,蚩尤以身祭祀,打通异界道路,后世谓之神魔之井,蚩尤死前曾留下部分后人,为了看守此地神器。
厉岩点头道:“就是金碑石。”
魔君轻叹一声,负手道:“金碑石有聚敛异能之效,当年蚩尤就是利用此石,汲取异界之力,供族人修炼……蚩尤的原意是留下后裔与族人,一则继续寻找密钥,再者看护金碑石,届时后人以金碑石聚九泉之力,再开魔界大门。”
厉岩理清脉络,继而问道:“主上之意,金碑石果在覆天顶内?”
姜世离颔首道:“依据铭文记载,此地山体内藏有一座地宫,为里神殿,四下均有出入口,只是历经千年,还需时间找出。”
厉岩思忖道:“主上之见,是否只要找到金碑石,就可重新聚敛煞气,不必再迁往他处?”
姜世离目露欣悦,点头道:“不错,但究竟如何,还需找到金碑石再作定论。”
厉岩深以为然,旋即想到一事,禀道:“主上,关于结萝——”
魔君误以为厉岩忧心,遂安抚道:“此正我与你相商之一……关于结萝,你亦不必太过烦心,我已寻找方法,保她在此安宁……若当真无法,你是否询问结萝,可愿承受吾之魔气?”
厉岩一时讶然,料想不到魔君百忙之中、尚能顾及此事,竟是百般滋味、难以细说,仅止摇首道:“主上……先听我一言,结萝她——”
遂将毒影一事告知魔君。
姜世离听罢,却是失笑道:“……你我尚在此忧心,不意结萝如此大胆,欲成前人所不能,确是了不得!‘毒影’是吗……既然结萝欲将蛊与魔相合一处,只怕她对魔煞之气,比我们所能想象还能抵挡。”
厉岩道他此时,难得眉目几分舒展,已是夏侯瑾轩一行离山,久未见过,一时也不欲打搅,却不想——
忽而一声呵斥,继而地动山摇。
“有人闯山——!!”
“谁?什么人如此大胆——”
“难、难道是人类发现魔气逸散了,所以杀上来了?!”
……
二人听罢,俱是神情丕变,姜世离当即道:“走!”
厉岩紧随其后,二人步出殿外,就见蚩尤冢方向火光冲天、间有土石翻滚之声,当下不作他想,点拨人手,向半山奔去。
**
姜世离与厉岩率众赶至,毒影竟先行一步、领半魔女子聚集在外,见二人来到,呼道:“主上!大哥,你们可来了!”
魔君拂袖一震,止住后来半魔,沉声道:“……此地灵气动荡,体弱者不可再向前!”
身侧护卫自然将魔君谕令广为后传,厉岩远望蚩尤冢一侧山体,神情微动,道:“有硫磺味……是炸开的。”
要破开如此巨石,需要多少硫磺……闯山之人究竟如何搬运至山中?
皆因魔气逸散,致使屏障消解,一众侍卫谨遵魔君谕令、在洛祈年带领下连日奔波,彻查山体,早将群山踏遍,这几人有何通天之能,能瞒过众人耳目?
只怕——
早有眼线埋伏。
洛祈年轻咦一声,拾起一物,仔细端详道:“这是……?恩人的——”
厉岩耳闻“恩人”,道:“你确定没有认错?”
洛祈年将物件交于魔君审阅,恭敬道:“此种名牌惟有古时部族才会篆刻……我曾见恩人系于腰间,当不会有错。”
此物、姜世离与厉岩自然了然于心,当日神降密境内,龙溟身死之处、亦有此种令牌,依据族群不同,所绘篆刻亦不同,姜世离持有令牌,乃是蚩尤后裔所有——
魔君轻抚篆刻,目中闪过一丝忧思,道:“此种铭文……是当年随蚩尤后裔留在人界的一族所有。”
厉岩点头道:“那就说得通了。”
姜世离问道:“如何回事?”
厉岩望向洛祈年,女魔答道:“启禀魔君,当年我与胞弟流落人间,为一同族所救,得他教下一手剑法,我曾力邀恩人与我一同上山,但恩人似有难言苦衷,我并未多加询问。只是提及覆天顶,恩人不知何故神似向往……我将此事告知护法,推论或许恩人与此山有渊源,故而对覆天顶境况所知甚详。”
魔君颔首道:“如此……毒影。”
毒影哎呀一声,笑道:“对呀,我现在是‘毒影’了!嘻,毒影在此,但凭主上吩咐!”
姜世离点头道:“既然对方也是同族,况且于祈年有相救之恩,彼此早有渊源……与其大动干戈,不如晓之以理、化为玉帛方是良策。我与厉岩这便下去寻找闯入之人,你领众人先回覆天顶……切记,此地灵力莫说凡人,就是对半魔亦大有害处,你决不可率众擅闯。”
毒影听罢,微嗔道:“主上和大哥一样,总不让我干这,也不让我干那,现在有架打,也不让我去了。”
厉岩此时道:“你别闹了,好好看着大家,别出什么篓子。”
毒影虽则俏皮,却非不知轻重,听二人如此严厉,亦是叹道:“好啦好啦!喏,这些你们拿上——有治跌打损伤的,嘻,临走前师父给的;还有解□□草,都是我给配的……那什么灵力啊煞气啊,你们可都要小心些!”
厉岩将药材收下,行前低声叮嘱道:“……别胡来。”
言罢跟上魔君步伐,众人虽有切切私语,此时却动作划一、让出道来,却是显见几分质素,姜世离道:“尚不知对方有几人,虽与我等并无冲突,看似未有敌意,祈年你仍需加派人手,莫让对方深入覆天顶。”
洛祈年领命道:“魔君放心,我等明白!”
一教.中
二人深入原蚩尤冢内。
厉岩蹙眉道:“这是……?!”
当日逃出蚩尤冢,沿途巨石滚落、熔岩四侵,以为化为乌有、荡然无存,以至魔气逸散、群山异象,殊不知竟有神力加持,炎缚厅虽受炽岩池影响、焚毁太半,然则石门还在,仔细查看,果见石像才经锁匙激活,解去门上屏障,供人通往山中腹地。
二人过炽岩池、到祭魂陵,沿途空旷、不闻人声,除去石碑外,冢内还如当日模样,蚩尤石像巍峨耸立,那怕万世更迭,亦不会动摇分毫。
厉岩细察远近,神情微动,指向一处,道:“……地宫。”
就在石像基座一侧,显而易见一处暗道,直通地下。
魔君立于密道口,了然道:“此正合乎情理,覆天顶原为魔神祭坛……地宫有道口通往石冢内,亦是理所当然。”
厉岩触手暗道,拈起一抹粉屑,凑近鼻端,嗅道:“硫磺……但是用量稀少,显然很清楚地道设在什么位置,用多少的炸药才不会使山体整个垮塌,这些人……来路不简单。”
姜世离颔首道:“……若为上古兽族后裔,知晓金碑石之事,亦不无可能,却不知何故直到今日才出手。”
言罢蹙眉道:“适才冢外,已能感知此地玄妙力量……若真是金碑石,关乎同族危亡,你我不可听之任之。”
厉岩神色凛然,沉声道:“属下明白。”
继而踩正密道岩壁,两手摸索逼仄处,缓缓下行,道:“属下先行探路,主上小心。”
姜世离颔首,紧?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胬餮疑砗螅讼轮撩艿馈⒂脍D谌垩抑丝静煌教迥诓嗪坦牵芗谓岢芍础⑿荫范ィ擞缮隙隆⒘⑹崩淙雀妫粑尥蛉急福俺D岩匀淌埽叶吮驹艋穑还蕴嵴嫫榱ψ匀挥巫摺⒉挥莶畛亍?br /> 少顷,二人下到平地,欲往前行,厉岩捕捉一物,道:“主上,是魔焰鹞身上的火羽毛。”
魔焰鹞形如人间雀鹰,体型娇小、十分凶悍,如冢内其他生灵一般、通体火红,擅使魔焰而得名,此种鹞鹰往日只在炽岩池中,浴火而生、因火而死,循环往复,无有止尽,当日夏侯瑾轩见此景象,还做慨叹,此际看来,当是有人利用鹞鹰火羽,散去周身寒凉之气——
竟比他们还熟悉冢内生灵。
姜世离眉心微蹙,忖道:“能轻易寻获地宫所在,且对冢内了若指掌,的确不得不防……毒影可有将隐蛊交于你?”
厉岩解开包袱,除去伤药、解毒草外,还有不少瓶罐,点头道:“以防万一,还有眠蛊等。”
魔君颔首道:“施法吧。”
厉岩应声道:“是。”
言罢巧施隐蛊,二人匿去身影,向密道深处前行——
未知几许,来至一处偏殿,内有石像绘雕无数,与上古兽族有关,周有烛台嵌于壁上,应是魔焰所燃,终年不止,地砖冷石铺就、与神殿密室一般,看不出材质,姜世离着眼石刻,沉吟道:“……均是蚩尤鏖战众神之景,此人——”
厉岩循他所指,望向壁中一兽、形貌与人酷似,然则头生犄角、六臂跣足,口中喃喃、似有轻雾喷出,正前一神两眼昏聩、貌若失神,道:“主上知晓此先祖?”
魔君颔首道:“此人乃蚩尤亲卫,擅使毒术,随蚩尤征战沙场、所向披靡……他一族图腾,正与那枚令牌别无二致。”
厉岩恍然,蹙眉道:“若是魔气催使毒物……倒与毒影近日研究,不谋而合。”
姜世离摇头道:“他一族血中带毒,与后天所成不同……不论如何,你我应作提防。”
厉岩颔首道:“属下知道。”
殿内另有一处出口,二人由此前行,与来时暗道不同,此际火光摇曳、投影四处,能轻易看清左右墙上、与蚩尤冢内一般,均是密文图腾,彰显古朴韵味。
如此又是三刻,忽上忽下、时宽时窄,接连几处偏殿,地宫之广,令人赞叹,直到火光越发透亮,间有玄妙气息溢出,二人相视一眼、停下脚步——
虽有隐蛊作掩,但不知对方来历,为免漏出破绽、打草惊蛇,还应小心行事。
姜世离右掌轻托,赫然一簇灵火、跃然指尖,魔君弹指一挥,只见得焰光一闪,没入烛台间,但听噼噗作响、烛内魔焰一声接一声,一簇接一簇,似是无尽延展,直达内里——
魔君本元属火,觉醒血脉之后,非止凡火,那怕神魔之焰,亦在掌控之中,厉岩大为感佩,但见魔君神情微动,对他道:“……那股力量距离你我,约有百丈。”
言罢蹙眉道:“适才一探,能感知到灵力激荡,料想将有争战发生……事不宜迟,你我尽速赶往。”
厉岩一振右臂,散出些许魔气,对魔君道:“如此,属下得罪了。”
姜世离颔首道:“无妨。”
厉岩揽上魔君腰侧,刹时气贯全身,魔影纵追风逐浪、迅捷无比,莫说百丈、就是千丈也只在须臾,到听得几声喝斥、已是十分之近——
又是一座神殿。
譬如炽岩池内,向下熔岩涌进、深不知几许,随处可见万兽石刻,向上直入云霄、难以瞭望穹顶何在,只道岩壁处处铭文篆刻,形如星斗照亮、灼灼异彩,正中巨大石台,但听金雷鸣响,七座石碑高耸其上——
此地沉寂千百之久,今日竟有不速之客、纷至而来,激起上古魔兵,要将擅闯者、斩尽杀绝!
厉岩着眼魔兵,但见一赤一蓝、形如冰火,赤者四手两足、执斧钺金鞭,跃下高台,另者浑体靛蓝,两臂似有千斤之力,使一对巨锤,背上又有五轮,各显五灵神通,极为彪悍。
魔兵之巨大,足有十丈之高,与之相比,众人竟是藐小——
姜世离轻道:“不好!”
已是不及。
但见魔兵斧钺交击、金鞭轮转,另者五灵突显,一时金雷滚滚、又作飓风起浪,直将闯阵几人迫至边沿,其中一人闪躲不及,竟叫魔兵打落台下,只得一声惨呼,已是溶入炽焰中,再不得见。
厉岩心道:好快!
体型之大、力量之强,却不损速度分毫,必是棘手!
魔君上前一步,拳刃已是出鞘,不过片刻、那魔兵又连扫数人,落下岩池者有之、撞向两壁而断筋碎骨者有之,几无一合之将——
惟有二人倚仗身法轻盈、与彼此□□交相掩护,还可挪腾闪掠、经由招式变换与魔兵力敌,二者形貌酷肖、武功路数溯出一脉,不难看出是对兄弟。
厉岩转向魔君道:“主上,刚才几人是在掩护他们俩。”
姜世离目视高台,金雷符文下、一座鎏金石碑大放异彩,道:“……金碑石……此石似与魔兵有所关联——”
继而沉声道:“只怕,是在聚敛异能,催使魔兵为其而战。”
厉岩一震,道:“若不能切断异能,岂非力有无穷?”
魔君瞭望激斗四者,一人长qiang若虚实、另者便有奇正,一者进锐、另者退速,势险节短,不动如山,动则如雷震,交相更替,进不可挡、速不能及,显见大家手法,如此与魔兵走过数十招,亦是半分不显颓色,赞许道:“此二人枪法有度,决非无谋之辈……早知金碑石在此,自然万全准备……只是今日才闯山一搏,怕是与我等来此有关。”
蚩尤冢内留有蚩尤魔气,又有强如炎舞与烈焰翔鹏镇守,若非他等与炎舞一战、致使半山崩毁,魔气逸散,冢内生灵避往他处,岂能轻易就闯入此地?
厉岩蹙眉道:“主上之意?”
姜世离颔首道:“先礼后兵……无论如何他等是祈年恩人,也是同族,不可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