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总想给我赐婚/我一定是个假皇帝完本[古耽]—— by:丘山月
丘山月  发于:2017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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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也是个皇帝,算是这宫里头最粗的大腿,在众位美女之间应该人气爆棚才对,突然被人这么冷落下来,爱搭不理的,太扎心了。
福秀心中一个咯噔,低声道:“皇上,世子有令,哪个不开眼的敢接近您,就……就送到浣衣局去做苦役,所以……”
所以宫里头那么多后妃,在皇后娘娘的号召下,一心一意学四书五经去了。
夏治一惊,脸色陡然凝住。
福秀瞥了眼皇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内惴惴。
“朕明白了,下去吧。”夏治平静道。
福秀战战兢兢地退下,夏治偷偷抬眼看了下,确信人已经走远了,登时将自己往床上一摔,抱着被子翻滚起来,乐得眼睛都没了——啊啊啊,林放怎么这么霸道!太帅了!
近日皇上春心荡漾,嘴角含笑,满面霞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下了降头。
周世安给众位后妃讲完课业,前来拜见时,恰好遇到他在练字。夏治提笔悬肘,在宣纸上写下两行诗,笑问道:“你自幼读书,可能给朕讲讲这两句?”
周世安低头看了眼纸上的诗,有些琢磨不透皇上的用意,试探道:“此乃杜少陵《客至》中的两句,当时有客临门,主人喜不自胜,便言庭前小路尚未为迎客而打扫,今日贵客登门……”
听着周世安一本正经的解释,夏治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
周世安略觉尴尬,不适地站在原地,告罪道:“小民才疏学浅,让皇上见笑了。”
夏治摆手道:“无妨,无妨。”脸上却憋不住笑意,轻咳一声,问道,“今日突然前来,可有要事?”
周世安道:“小民听闻杨将军阵前受伤,心中挂念,请皇上准许小民前往西南,为将军鞍前马后,以表当日照拂之恩。”
夏治奇道:“你个读书人,搀和战场上的事作甚?杨将军行伍出身,行事不拘小节,你去了岂非给他添乱?若要报恩,等他归来便是。”
“皇上,”周世安面露急色,“大丈夫生来便有报国之志,更有忠肝义胆,杨将军此次遭人暗手,身边诸人皆为士兵,想来无人细心照料,请皇上恩准小民奔赴前线,略尽绵薄之力。”
周世安言之凿凿,大义凛然,全无读书人身上的骄矜之气,倒是叫夏治刮目相看。只是他没料到,当日杨振廷不过受人所托对他有所照拂,今日他却这般尽心尽力。
周世安道:“小民与杨将军莫逆之交,求皇上开恩。”
夏治沉思片刻:“你既心意已决,朕便成全你,只是战场刀剑无眼,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怨朕。”
“是。”
林放入殿时,周世安已经退下,唯独夏治一人坐在龙椅上沉思,神色有些古怪。
林放道:“皇上?”
夏治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转动着:“方才周世安向朕求旨,要去西南照料杨振廷,说他们乃是莫逆之交。”
林放蹙眉,不知他用意何在。
夏治挑了挑眉,伸手勾住林放的小指骨,舔唇道:“朕与爱卿比之他们更加亲密,岂非……管鲍之交?”
林放:“……”
☆、第79章 世子入险境
林放沉思片刻, 眼底露出了然的笑意,反手勾住夏治的手指:“如此说来, 我是管, 你是鲍?”
夏治微愣,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面色臊红,顿时没了言语。林放的指尖在他掌心里挠了挠, 随即抽回手, 从袖中摸出一份密报递与夏治:“前方战报, 西南叛军大部分已降,林丞相带着少数护卫潜入山林, 杨振廷已派人入山搜查。”
夏治打开密报,里面详细记录了近期西南战况, 杨振廷行事果断,如今已然胜局在握, 完全不用担心。只是瞧着林放面有忧色,不由担心起来:“可有何不妥?”
林放道:“林丞相已被逼到绝境,只怕会闹个鱼死网破, 然而他毕竟是皇后生父, 如今娘娘坐镇后宫,你打算如何处置丞相?”
一句问话便将夏治难住了,平心而论, 他与林晴眉相处还算融洽, 林晴眉不作妖, 所有心思都放在女学和两个孩子身上,又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林丞相反叛,他也没有迁怒于她,可是一旦抓到林丞相,究竟是网开一面,还是替梅氏一族讨回公道?
一想到梅妃,夏治的胸口忽的疼了一下,眉头轻蹙着抬手按压住前胸的位置。
林放紧张地往前挪了半步:“如何?”
“无妨。”夏治握拳在胸口轻捶两下,慢慢地缓过劲儿来。比起以前想起梅妃时心脏的绞痛,如今这点反应已经算不得什么。他隐约觉得,大概原主在体内的影响越来越小了,或许不久的将来,便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林丞相的事若从重处理,皇后心中必有龃龉,若轻轻放过,待来日夏昭年纪渐长,知道其中内情,必会心生怨恨。如此说来,不管怎么做,两头都讨不到好。
林放见夏治迟疑,提议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如问问娘娘的意思?”
林晴眉极有主见,问她的话自然是最好,只是……这便等同于将难题全都推到了她头上。
夏治稍一犹豫,还是点头道:“如此也好,此事朕亲自与她说。”
林放点头,并无与他同去的意思。此事参与的人越少,往后皇后娘娘心中的芥蒂便越小。
夏治的身影在殿门前消失,林放缓缓吐出一口气,随意地往龙床上一倒,掌心揉着酸疼的膝盖,膝盖处有些水肿,好在被衣服挡住,没让夏治看到。
近来天冷,林放忙于了解西南战况,又担忧林丞相逃脱,在外奔波不少,包裹的再怎么严实,身上依旧受了寒气,致使体内寒毒更甚,严重的时候几乎无法下地行走。
定国侯已经命那个江湖郎中研制解药,可惜威逼利诱依然收效甚微,还不知解药研制出来以后,他还有没有那个命服用。
“来人,添炭盆。”
殿内有些凉飕飕的寒意,林放直接抓过被子裹在身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闷头准备休息片刻,等夏治回来他再离开。
宫人轻手轻脚地添了炭盆,又小心翼翼地将窗户的缝隙关小了些,这才退下。
雍庆殿内升腾起一片朦胧的热气,室温渐渐升高,林放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过去。
不多时,殿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林放闷在被子里,看不见身后的情形,只当是夏治回来了,正要出声,陡然察觉到脚步声不对,一股危险的气息几乎从身后直扑过来,心中顿生警觉。
他倏地睁开眼睛,抬手便将被子朝后扔去,光影摇晃间,只见一人持剑而来,长剑挥起,将绣着龙纹的被子当中割破,剑尖毫不留情地朝他面门扑来。
被子落地,露出后头那张脸,林放不由得低喝一声:“叔父!”
只见林丞相做太监打扮,面露凶光,目含杀意,神情狰狞地盯着林放。
林放心念急转,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正要起身迎敌,突觉身上发软,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眼见长剑朝他直刺而来,林放当机立断,一个翻滚,从床后滚落到地,迅速钻入床板之下。
胸口处发紧,令他呼吸不畅,林放张大嘴巴,偏头便看到了一旁的炭盆,盆中炭火旺盛,竟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是往常很少见到的情形。
他隐约明白这其中有问题,然而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加思索。林丞相弯下腰,长剑朝床底直刺而来,林放一边躲闪,一边厉声喝道:“来人!来人啊——”
然而外头只听到一阵铿锵的交战声,却无一人闯进来,宫中禁军分明是被林丞相带来的人牵制住了。
林丞相道:“不用再喊了,没人会来救你。”
林放狼狈地从床底滚了出来,一手扶着床柱站起身来,抬手抽出挂在床头的宝剑,在林丞相朝他刺来的瞬间,费力地抬剑格挡,“锵”的一声嗡鸣,他直接后退两步,险些被他逼入墙角。
林放体力不济,喝问道:“叔父,你究竟意欲何为?”
“叔父?”林丞相犹如困兽,冷笑一声,“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也有脸叫我叔父?若不是你唯小皇帝马首是瞻,处处与我作对,想我西南大军无数,怎会轻易被剿?放儿,叔父不是不疼你,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既与我作对,便知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林丞相出手毫不手软,招招直逼林放要害,林放浑身乏力,头脑昏沉,几欲昏睡,迷糊中听到林丞相说:“等杀了你这孽畜,再解决夏治不迟!”
口气中的狠绝毒辣顿时让林放胸口发凉,突然抬剑在左手手臂上划了一剑,衣衫破碎,鲜血顿时涌出来,疼痛令他神清目明,瞬间清醒过来,挥剑便与林丞相战成一团。
手臂上喷涌的鲜血让林放的体力不断消耗,时间拖延的越久,对他越发不利。他咬紧牙关,不敢松懈,若是真的死于林丞相剑下,夏治必有危险!
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林放双目中陡然迸射出逼人的亮光,那一瞬间,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当林丞相的长剑朝他刺来时,他右手脱力,竟然无法阻挡,眼睁睁看着他的剑尖朝胸口奔来,划破衣物,剑身直接没入整个胸膛。
剧痛令他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然而就在他要倒地的瞬间,猛地抬起右手,剑柄横迟,自右往左倏地划过,白光闪现后,一道细密的血线喷射而出,洒在他苍白的脸庞上。
林放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手中长剑“哐啷”落地,“砰”的一声巨响,两人沉沉摔向地面。
☆、第80章 峰回路转时
雍和宫内。
夏治酝酿一番, 不知如何开口, 林晴眉察言观色, 立刻明白过来:“皇上此来,可是为了家父之事?”
话头由她自己挑起来,那就容易多了。
夏治握拳挡在嘴巴前面,轻咳一声:“皇后聪慧,想来不必朕多说。西南平叛一事已告尾声,听闻丞相躲入密林之中,杨振廷已派人搜捕, 待丞相押回京城后该如何处置, 皇后可有盘算?”
此言一出, 林晴眉的神情顿时微妙, 觑眼打量着夏治的脸色, 无法确定他是诚心发问,还是试探自己:“此事皇上可有定夺?”
夏治道:“丞相乃你生父, 朕自当顾念你的情面, 可是梅氏一族百来口人命惨遭屠杀, 西南反叛一事伤我士兵百姓,朕今日有此一问, 便是希望皇后能……”
夏治话音未落, 雍和宫紧闭的殿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福秀灰头土脸地滚进来, 来不及起身便叫道:“皇上, 世子出事了!”
夏治脸色一变, 倏地起身便冲了出去:“发生何事?”
福秀赶忙爬起来,慌张地追在他身后,磕巴道:“方才禁军来报,雍庆宫外发生激战,待他们绞杀逆贼闯入殿内时,世子已经……已经倒地不起。”
夏治一颗心直往下沉,僵直着脖子问道:“可传太医了?”
“已经传了,奴才还命人去请了白大先生。”
“好。”
夏治深吸一口气,跨入殿门时,被高高的门槛绊得险些摔倒,福秀连忙托住他的手肘。夏治挥开他的手,目光陡然落到林放身上,几乎踉跄着奔到他身旁。
太医战战兢兢地剪破林放胸口的衣服,长剑入胸,交接处渗出点点血迹,出血量不大,太医却一筹莫展,不敢动手拔剑。那里是心脏附近的位置,冒然拔剑,若是止不住血,林放便会……
夏治只看了一眼,便觉四肢百骸陷入泥潭中,寒气从脚底不断往上攀升,瞬间便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面色苍白,比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不遑多让。
太医道:“世子伤势凶险,请皇上定夺。”
定夺?
怎么定夺?
夏治茫然地站在床侧,目光定定地落在林放身上,头脑中一片空白。陡然撞见如此可怖的场面,他已经尽力保持冷静,可他一旦定夺,若是林放就此殒命,该当如何?
太医着急道:“不可再拖延了,皇上。”
福秀也在一旁低声劝他拿主意,夏治一时间陷入两难,看着林放嘴唇不断泛白,终究咬着牙道:“拔剑!”
太医得令,连忙俯身处理伤口。夏治却逃难似的,直接从殿内跑了出去,愣愣地站在殿门外,望着青石板上尚未干涸的点点血迹,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晴眉跟了过来,蹙眉道:“世子如何了?”
夏治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沉声道:“那些逆贼呢?”
福秀赶紧在前方领路,夏治机械地摆动双腿,随他前往安放尸体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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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夏治头也不回,手臂紧贴在身侧,僵硬地回道,“世子洪福齐天,有朕护佑,必不会有事,皇后莫要惊慌。”
然而真正惊慌的人究竟是谁,众人皆了然于心。
逆贼一共十三人,有作禁军打扮,有作太监打扮,正是由林丞相先前安插在的内应偷偷放进宫内。林丞相的脖子上赫然一道剑痕,蜿蜒的血迹爬满整个脖颈,夏治冷冰冰地望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眼底陡然迸射出阴鸷的光芒。
“来人,拟旨,”夏治道,“林氏一族起兵谋反,坏我社稷,全族皆交由刑部发落。”
旨意拟定,福秀正要去传旨,夏治却叫住了他。福秀弓着腰,静待他的吩咐。
夏治面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你跟刑部传一道口谕,林安南虽已身亡,然罪孽深重,处五马分尸之极刑,尸身不得安葬。”
福秀心中一凛,慌忙退下。
停尸房内寂静无声,血腥气与阴森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夏治,他竟然感觉不到害怕,径直撩起衣摆席地而坐,阴沉的目光盯在林安南身上。如今也没有什么事能比林放胸口的长剑更令他恐慌,然而他懦弱地不敢回雍庆宫,反而等在这个满是阴气的屋子里。
夏治不断揉捏着手指,拇指指骨处已经通红,他却无意识地继续搓动,指尖几乎掐进肉里。也不知他枯坐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才清醒过来。
林晴眉直到此时才看到逆贼的相貌,一手扶住门框,缓缓跪倒在地。
“皇……皇上……”她两眼紧盯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颤声道,“林放他……他……”
“朕知道,他定会无碍。”不待她说完,夏治便出言打断,声音里带着冷硬的决绝,“逆贼已死,皇后便道个别吧。”
夏治掌心撑地爬起来,两腿麻木地打了个哆嗦,脚底已经没有知觉,仅凭本能拖着自己往前走。从停尸房到雍庆宫是一段遥远的路程,夏治一步一步走得缓慢,片刻后脚底便传来刺痛感,他不吭声,只捏紧了指尖,紧皱着眉头盯着前方的路。
殿内静悄悄的,入殿时便闻到了苦涩的药味,夏治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攥紧的拳头松开,掌心内已全是冷汗。他半靠在门框上,脑海中突然生出些飘渺无定的感觉,一时间竟舍不得进去。闭上眼睛嗅着空气中的药味,夏治止不住地咧嘴笑了笑,第一次觉得这刺鼻的味道竟然这么甜。
良久,夏治站直身体,将散乱的头发打理妥帖,这才稳步踏入殿内。
太医已经退下,只留下白大先生守在林放身旁,旁边随侍着他的小厮,正在小心翼翼地熬药。林放胸口的伤极为凶险,白大先生却摸着胡须,脸上一幅放松的神情,不时看一眼药罐内的情形,举着戒尺提点两句。
夏治心中大定,轻声道:“辛苦先生了。”
白大先生满足地揪了根胡子下来,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指着药罐里黑乎乎的东西道:“待此药熬好,让放儿服下,他身上的寒毒便能解了大半,老夫也算对得起他母亲了。”
夏治微怔:“林放身体太过虚弱,这药他承受的住?”
“不必担忧,”白大先生道,“老夫拿捏得住分寸,胸前剑伤偏离心脏三寸有余,并不致命,他如今昏迷不醒,乃是因为他身体虚弱,先前压制下去的寒毒这才趁机复发。皇上尽管放宽心。”
白大先生言之凿凿,顿时给夏治吃了颗定心丸。
每隔一炷香的时间,白大先生便替林放把一次脉,等了约摸两个时辰之后,白大先生道:“脉象已稳,可以喂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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