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霍克的眼神亮了亮:“只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别的?”
别的?别的什么?别的原因吗?席慕容暗自纳闷,哪儿还会有别的原因啊?便摇了摇头:“没有啊……”
霍克笑了,有那么点松了口气的意思:“傻孩子,那就在我家住着呗!亚诺只是在树林里睡了一晚,之前他还时不时地到树林里头去睡呢!你别把那些爱碎嘴的人的话放在心上。现在亚诺已经和罗出去打猎去了,睡树林那不是正常吗?况且现在家里有你陪着我,我也不孤单不是?”
见席慕容有些呆呆的样子,霍克很想摸摸他的头发。顿了顿,他突然压地声音道:“慕容啊,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认药草啊?我有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可不可以给我搭把手?”
霍克是这个部落的药师,类似于古代的巫医,只不过他并不精通占卜或用巫术治疗,只是单纯的用野间的药草对部落中生病的人进行医治,在部落中可是有着不低于族长的地位。如果席慕容能和霍克学习医人之法,对他在部落中立足是非常有帮助的。
况且也知道自己的体格,在这个以力量为生存依仗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优势。如果他无法打猎,那便是个无用之人,即便部落的人出于善意和怜悯接济他,他也没有脸在这里白吃白喝。他若是能和霍克学得医人的本事,在部落中也算是有用之人不是?
然而席慕容根本不认识什么药草草药,在之前的那个世界,唯一和医术有过接触的便只是帮萧肃抠过几颗退烧药,根本没有见过生长着的药草,又如何能帮得霍克?他这样的零基础,如果学不会,会不会让霍克感到失望?
没有人知道,一向沉默冷清的席家二少,最害怕的,就是最亲之人对他感到失望。
患得患失间,席慕容竟不知该不该答应霍克的提议。
霍克似是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用 “诱哄”的口吻道:“你不认识这也药草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你这样聪明,哪里还有学不会的道理?”
本就有些动心的席慕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呀,他可以跟着霍克学呀。他又不傻,有人教,他应该是能学会的吧?
霍克见他点头,似是松了口气,笑着对他道:“慕容啊,现在雨季刚刚过去,部落里的雄性们全部外出打猎,到时候,他们满载而归的同时,有的难免受伤。而现在,也是药草生长的旺季,我们不仅要采集一些止血的药草,还要趁着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存贮草药,为不久后的寒季做准备。”
席慕容点了点头:“那,霍克,你现在就教我认识药草吧?等到雄性们打猎回来,我便也能帮得上忙了……”
等等,雄性们,打猎?
席慕容有些懵,原来雄性也是可以外出打猎的?竟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女主外男主内?惊讶的同时席慕容也狠狠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以后只要不用单纯的靠女人养在家天天聊八卦就行!
见他话说了半截忽然就跑神了,霍克有些无奈地笑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听到霍克的笑声,席慕容有些发窘地冲着霍克笑了笑。霍克摸着他的头道:“离他们回来还有些时日呢!你也不用着急,现在你还是要多多休息才行,等你完全好了,我再带着你出去辨认草药。”
霍克笑着拍了拍席慕容的肩膀,拉起他向屋里走去:“好啦,别一副准备和猛兽干架的表情,现在啊,你先进屋躺着,站这么长时间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我去给你拿一些药草的图样过来,这样你躺着就能看,先熟悉一下。”
席慕容本想说他的身体已经没事了,但看着霍克慈爱的双眼,席慕容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听话地躺到了本属于亚诺的石床之上。
霍克见状笑了笑,转身出门去拿药草的图样去了。
这段时间席慕容一直在屋子里面养伤,并没有机会到外面去。但他还是大致了解到了这是一个较现代社会而言有些落后的世界。
这里没有电,没有网,没有自来水,甚至连穿的衣物也很是简陋粗糙,除了兽皮便是一种粗粗的麻布。对他这个过惯了贵公子生活的人来说,实是有些难以适应。
然而他的心较之从前,却是从未有过的平和和舒畅。就像现在,即使是躺在只铺了一层兽皮、坚硬到有些硌人的石床之上,两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土屋屋顶,他也不觉得烦躁和空虚,整颗心就像是被浸在了温水中,透着他前世从不曾有过的宁静。
正出神间,霍克已经拿着图样挑帘走了进来。席慕容坐起身,看向了霍克手中的图样。
不出所料的,那些图样是被画在了一张张的兽皮之上。不过那兽皮被处理得很好,薄薄的、软软的,韧性倒是比纸强了好多倍。霍克将它们齐齐整整地放在一起,卷成筒状放在了一个竹筒里。
霍克小心翼翼地展开兽皮,拿出其中的几张,抬头对席慕容道:“这几张是止血的药草,止血类的我们用得最多,你先记着,其他的,等以后慢慢再熟悉。”
席慕容见那些兽皮的顶部各被裁剪出了一块连着的、小小的,像是一个小标签一般的方块儿,霍克就是顺着这种小标签,直接将画有止血药草的图样拿了出来。
席慕容伸手接过了图样,看了一眼,傻了。
原来那上边不仅有图样,还配有文字,而那文字,他当然是一个也不认识!
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类似于简笔画一样的东西。见席慕容直直地盯着图样上的字,霍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为了更好地将药草区分开,自己做的标记。”
随即他却又一脸自豪地指着图样对席慕容道:“这兽皮图样啊,还是亚诺替我做出来的呢!这上边的图样也是他想办法弄上去?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摹:孟袷窍扔蒙战沟氖髦隼矗儆霉钦胨匙呕隼吹难用苊艿卦槐椋詈笥滞苛艘槐椴葜抛龀傻摹U饪墒钦鍪奕瞬柯涞耐芬环菽兀∩匣赜鹱宓囊┦σ靡淮蠊薜难魏臀医换唬叶济簧岬媚兀 ?br /> 图样画得很是细致,虽然在席慕容的眼里还是略显粗糙了些,但这里可是落后的原始部落啊,还是在没有前人经验可借鉴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然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席慕容对霍克口中的这个亚诺是更加的好奇了。
“霍克,这些图样做得真棒,您儿子真的很厉害!”席慕容看着霍克满眼的自豪,忍不住将心中夸赞的话说出了口。
果然霍克眼中的笑意更胜,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席慕容仿佛还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一丝丝的狡黠。
那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他怎么总觉得霍克在无时不刻找机会推销他那个在他口中无所不能的儿子?只是,霍克把他的儿子推销给自己能有什么用?难不成想让自己教教亚诺怎样去把妹
想到这种可能,席慕容默默捂脸,这个,臣妾也是做不到啊!
第7章 第 7 章
这里的生产水平不高,医疗条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霍克手里边的图样虽然粗糙难以辨认,但在这个慢节奏的世界,人的心是很容易沉淀下来的,只要静下心来,那些简陋的图画便好认了许多。加之霍克给席慕容的,只是一些比较普通的、常见的外伤草药,过了将近半个月,席慕容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而此时,他的也已经好利索了。
和霍克一起用过了早餐——一碗类似于稻米的米粥,加两块烤肉。席慕容便和霍克一起背着筐子,外出采药去了。
他所认识的只是画在兽皮上的那些图样,真正见了药草,席慕容反而不认识了。
这……这也差太多了吧?
霍克似是猜中了席慕容心中所想,红着一张脸道:“呃……咳!我不太会画,画得是有些……走样哈……”
席慕容抽着脸努力忍着笑,面色僵硬地道:“还好吧,我多多少少,还是可以认出一些的……”
活了两世,席慕容仍是学不会撒谎。前世的他便是心中有什么,面上便会立刻呈现出来,除了性格使然,更多的是因为他有一个强大的家庭背景做后盾,故而他说话从来不会加以掩饰。
但他又不想让霍克感到尴尬,只好竭力将话说得委婉一些。
倒是霍克见他纠结的样子忍不住乐了:“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亚诺那小子都不知道说过我多少回了!你呀,用不着担心我会不开心!”
席慕容抬眼看向他,见他眼含笑意看着自己,也禁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
两个人傻乎乎地看着对方笑了半天,霍克才摸了摸席慕容的头,带着他蹲在了草地上,指着草丛里的一棵草对席慕容道:“慕容啊,你看,这个是止血草的一种,它的样子很特别,用亚诺的话来说,便是锯齿形,叶子是长条形的,很好认。它的叶子能止血,根晒干了碾成末,也是可以的。”
席慕容顺着霍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好几株长着如霍克所描述的那样叶子的草植。样子确实很好记,而且,比霍克所画的图样可是好辨认多了啊!
见席慕容点头,霍克便一边从旁边的筐中拿出挖药草的工具,一边对席慕容道:“这是骨铲,是专门用来挖药草的。像这种比较小的药草呢,用这种小的骨铲就可以将它连根挖起来了。我先做一遍,你在一边看着啊。”
说着,霍克便拿着那把骨铲,照着那药草根部一寸多的地方,竖直刺了进去。待骨铲全部没入土壤之中时,霍克又扳着骨铲的手柄,连土带那药材,连根掀了起来。
霍克从松软的土壤中拔出那根药草,抖了抖药草根上的泥土,冲着席慕容笑了笑:“看,是不是很简单?”
席慕容默默汗了一个,作为一个二十几年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他真的不觉得这活有多简单。
看着霍克向他递过来的骨铲,席慕容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慢慢蹲在了药草的跟前。
手中的骨铲有些粗糙,是由一块长条状的兽骨做铲身,顶端一截光滑的细木头做手柄两部分组成的。细看之下,席慕容才发现,这木头中央还有一个没有被打穿的洞,正好容纳兽骨顶端的一个凸起,两者完美地契合,不需要胶水或铁钉,一把骨铲便完美地诞生了!
席慕容不禁暗暗赞叹,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无穷强大,在这生产力如此落后的时代,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手艺。
霍克见他只看着手中的骨铲发傻,正欲出声催促,心中一动,又改口道:“这骨铲的做法还是亚诺那小子想出来的呢!以前我们都是拿兽骨刨,但是那样费劲不说,挖出来的药草也不完整。后来亚诺见我挖药草困难,一声不响的,便琢磨出了这么一把骨铲给我。”
又是这个亚诺啊!席慕容眨了眨眼睛。看着霍克满眼的骄傲,忍不住笑了。
霍克又在向自己“推销”他那个神秘的儿子了。
不过被霍克这样突如其来的一顿推销,席慕容心中的紧张倒是消去了不少。他回想着刚才霍克挖药草时的样子,努力将骨铲的铲身全部刺入土壤里,又慢慢地压动手柄,翻起了一大块泥土。
霍克满意地从土里拨拉出那根药草放进筐里,看着席慕容笑弯了眼:“你看,没有多难吧?”
席慕容红着脸点了点头,他明白霍克早已看出了他的紧张,但他仍是很有耐心地一步步教导自己。记忆中这样的画面已经很是久远,唯一记着的,也只有席磊曾经陪过他的那几年。
两人又在这座小山脚下转悠了许久,采了许多的药草。但霍克只教着席慕容认了几种止血的药草,让他反复对比,牢记这几种药草的模样。
霍克的打算是让席慕容记得纯粹一些,一次性记得太多了,难免记混甚至忘记,倒不如一次少记一些,这样反而能记得牢一些。
霍克的想法席慕容多少也知晓一些的。说实话,若是换做前世,以他那浮躁的性子,根本不会记这些枯燥又乏味的东西。然而死过一次之后,他的心反而难得地静了下来。这样的感觉让他很是舒服,不可否认的,他喜欢现在的自己。
席慕容这些时日总是随着霍克进进出出,也认识了不少部落中的人。但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有些冷淡,主动找他说话的人倒也没几个。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席慕容真的很怵和这些人说话,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些男人们的问话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因为他们问的问题总是让他莫名其妙,比如有一次:
“你和亚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他和亚诺根本就不认识好吗?
还有“亚诺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还让你住他家里,你是怎么做到的?”——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亚诺对我好了?况且,做主让我住在这里的,应该是霍克才对吧?
更有奇怪的“你和亚诺是不是已经定了伴侣契约?不过你不要得意,没有经过族长的祝福,是根本没有效果的!”
……
什么鬼!
席慕容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炸了,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最后还是霍克看不下去,板着脸将那些人赶走才算了事。
席慕容感到很心累,从那以后每一次见到部落里的人,他都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既不落了人口实,也不给那些人八卦的机会
日子倒是过得平静又充实。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异常的快,一转眼距离他身体全愈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了现代的手机电脑,网络酒吧,他现在的每一天都过得安稳又踏实。少了那些狐朋狗友的邀约,他的生活变得规律又健康。
他不由得想起了他前世的生活,每日的荒唐度日让他颓废又茫然。母亲的苦劝,父亲的痛斥,还有席磊看向他时复杂的眼神,都会让他感到厌烦,唯有在和那些“朋友们”在一起时,他才会觉得心宽,只有在萧肃的面前,才会觉得幸福。
他那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在一些对他虚情假意、阳奉阴违的人身上寻找幸福,对最亲的人的关心,却感到了厌烦?
人总是只有在彻底的失去后,才会发现曾经嗤之以鼻的、最不放在心上的,才是真正想要的。
席慕容以前也常听说这句话,却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再想起这句话,席慕容只觉的悲哀和后悔
心猛地揪起,一股疼痛瞬时由心底发散开来,只袭席慕容脑部的神经。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失去控制一般直直向他面前晒着的药草中栽了下去。
席慕容有些发慌,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身体的伤早就已经痊愈,现在这样的疼痛,显然不是由于外伤而导致的。
只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伤,有是为什么呢?
霍克一大早便被部落中的一个人拉走了,他因为要处理这些药草便没有跟去学习,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席慕容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他的心就这样猛烈地绞痛起来。貌似,是因为他刚才想到了家人?
难道是因为这个?席慕容试探一般的,回想起了之前席磊和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蓦然,那疼痛又似潮水一般地涌来,席慕容还来不及反应,便淹没在了这股剧痛之中。
只要一想到前世的亲人们,他的心便会撕裂了一般的痛。他躺在一边药草中,扯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
这是老天对他上一世所造的孽的惩罚!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席慕容摸着发疼的心口,望着湛蓝的天空发起了呆。如果这样能让他的父亲和席磊好起来,他愿意每天都接受这样的报应,他活着,终于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过渡我自己都烦了,因为我不知道还要过渡多久orz……
第8章 第 8 章
席慕容伤好后的每一天,便是早晨随着霍克外出采药,晌午时分回来,将药材分类,根叶分离、洗净,再把它们的晾在一个个用树枝编起来的、这里人称作笸箩的东西里。
他的这副躯壳倒是比前世他的身体好了许多,毕竟年纪并不大,生活规律,且运动量大。但如此一整天下来,席慕容仍是感觉累得够呛。夜晚洗漱完毕后,席慕容便早早爬上石床,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