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浓完本[古耽]—— by:融化的风
融化的风  发于:2017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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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先生心里快速盘算着,实在不知是什么情况,便答应道:“确实,小的一直给刺史大人打理账目。可是有何不妥?”
“作为一州刺史,朝廷给的俸禄是每年二百三十两。那刺史大人每年花掉的钱,可不止这个数目吧?据本王所知,今年他购置了一处房产,在东大街上,只这房子的价钱就不下上百两。这个帐,你能解释一下吗?”
冷汗顺着头皮慢慢流了下来,账房先生说:“这这……除了俸禄以外,还有刺史夫人用嫁妆钱开了几个店铺,每年有一些进项。”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账目可否借本王一阅?”
“这……小的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偷拿刺史大人的账目……”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想的到,今天本王在这里是奉皇命而来。你觉得你那位刺史大人还能做几天?”
“晋王殿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刺史大人他清正廉洁,爱民如子……”
白森在一边已经听的不耐烦了,这老头真是油盐不进,滑头的很。
云墨依然是不徐不疾:“今年一月初,本地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位名叫郭岭的年轻人在妓院与人发生了争执,失手打死了名叫刘熙的青年。最终官府判决郭岭是正当防卫,赔偿二十两银子,ru入狱一个月。可有此事?”
听到“郭岭”两个字,老头开始两股战战了。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听云墨说完,他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云墨冷笑一声,继续说:“可是刘熙的家人却不认可这个判决,只苦于上诉无门。你说,要是本王令刑部重新审理此案,会怎样呢?”
账房先生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小的愚钝无知,一切但凭殿下吩咐,只求放过小儿。”
“本王要账目的副本还有你的口供,其他的我会自己去查。你就继续做你的账房先生,不要走漏风声。”
账房先生开了口,招认刺史大人每年的开支竟有千两之多,恐怕收的贿赂也不止盐商一人。
事情议定,白森好心的把人“送”了回去。

这次他们两人分别住两个房间,但是云墨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白森来敲他的门。
云墨打开门,白森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喝一杯?”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
“庆祝一下嘛。”
云墨把白森放了进来,白森发现他的头发已经放了下来,外套也只是随便披在身上。没有了刚才的凌厉,多了几分温柔可亲。
“今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白森说。
“什么认识?”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不怒自威的样子。”
“只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就算是仗势欺人,也还是很赏心悦目。”
这么热情的表扬让云墨招架不住,红着脸讷讷地说:“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仗势欺人啊?”
“嗯。我常常想,要是我不是皇子就好了。”
“那你想做什么?”
“就像你这样自由自在的闲人,或者别的普通人。”
白森闻言笑了起来:“呵……不要羡慕我。你不能选择你的出身,我也不能啊。那个是我们必须背负的东西。”
云墨问道:“你也有不想背负的东西吗?”
“有的。自由的反面,不就是逃避吗?”
“是不是说你师父的事?”
“嗯……不光是师父的事。不想承担家庭的责任也算吧。”
“唉,你至少还有逃避的自由。还是让人羡慕。”
云墨泄气地往床上一躺,黑发倾泻在床上。白森想起那青丝柔滑的触感,就觉得手心痒痒的。使劲握了握拳,还是忍不住靠过去,手指拂过如云的发丝,把云墨的外套拿了下来。云墨吓了一跳,如临大敌的瞪着他。白森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在身上,笑着说:“睡吧,我回去了。”
“哦,谢……谢谢。”云墨转过身去,掩饰着自己忽然变快的心跳。
白森带上房门出去,觉得自己最近好像不太对劲。每次看到他紧张慌乱的眼神,就特别想欺负他,这是什么心理?烦躁的甩甩头,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恶劣。
第16章 放一把火
接下来,就是那个盐商了。名叫王进宝,掌握着越州临海唯一的晒盐场。两人打探了几次,发现这个人颇为谨慎,所有生意往来、账目开支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从不假人手。
白森便说:“这么费劲做什么?直接捉来,像上次那样逼他拿出来不就得了?”
云墨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就算逼他交出账目,也只有做假的那一本。真的那本你去哪里找来?”
白森挠挠头,“那……他自己总要拿出来记账吧。不如我们悄悄潜入他府里,偷窥一下,就知道他把账目藏在哪了。”
云墨沉吟着:“这倒是个法子。只是你把他的账目偷了,他必然知道事情暴露,我拿不准他会做什么反应,有点担心节外生枝。”
白森也跟着思索半晌:“我们可以伪装啊,偷完账目一把火将书房烧了,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云墨惊讶的看着他:“你倒是够坏的。”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就这么办。”

天黑之后,两人换了夜行衣,悄无声息的来到王进宝的院外。云墨先翻过墙头,确认无人,轻轻叩了叩墙,示意云墨进来。云墨平生第一次做这种事,虽有些紧张,也难掩兴奋之色。
两人贴着墙小心的摸到书房附近,在一棵大槐树后面掩好身型,等着王进宝过来。王进宝虽家大业大,但毕竟只是一介商人,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家丁也不少,只是武功都稀松平常,根本没有人发现二人的踪迹。
白森在那里等的无聊,走神的想着就这种防范,是怎么做到还没被偷光家产的?这时手臂被拽了一下,云墨低声说:“来了。”
果然,远远的,一个仆人提着灯笼,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慢悠悠的往这边走了过来。走近几步后,王进宝好像感觉到什么,朝槐树这边看了一眼。白森快速的拉着云墨往阴影里躲,两个人屏气吞声,不敢有丝毫动作。偏偏白森的手臂圈在云墨的腰上,细微的呼吸喷在云墨耳边。云墨的脸庞一点点灼烧起来,越想不去在意,越是感觉鲜明。
云墨的发间传来好闻的气味,他的肌肤近在咫尺,他的腰肢……白森极力克制着自己,呼吸却乱了起来。
终于,“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打开了。王进宝独自进去,亮起了灯。
云墨推了推他的手臂,白森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这书房为了保密,只在高处留了一扇小窗。两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方案,白森去屋顶上偷窥,云墨因为不擅长轻功,就在下面为他望风。
白森跃上屋顶,像猫儿一般没有任何声响。找了一个能看清屋内情形的位置,悄悄拿开瓦片,从缝隙中向下看。
看了一会儿,白森不由感叹。终于明白王进宝是怎么防盗的了。他在抽屉里放了一些银子,抽屉里面的暗格里有银票,墙上的暗格里也有一些金银,一般的小偷,能找到这些就以为已经得手了吧。
实际上呢,王进宝啃哧啃哧的挪开了书架,地面上的砖抠起来,里面一个大箱子,打开来金光闪闪。王进宝抚摸着这些金子,呵呵傻笑了一会儿,仍然原样放好。然后在书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一个账本来,开始磨墨记账。白森心道,幸好他没把账本也藏在地底下,要不然就算失火也烧不到。
等了半天,他终于记好了帐,拿算盘噼里啪啦拨弄了半天,满意的合上账本,放回那个隐蔽处。又从抽屉里取出另外一个账本,也依样记了起来。
白森心想,还真的被云墨猜中了。接下来也不用再看,白森把瓦片放回去,轻轻跃下屋顶与云墨会合,低声说了他看到的情形。
说来也巧,这时来了一个家丁,在书房门口焦急叫道:“老爷!老爷!”
王进宝便问道:“什么事?”
家丁说:“三少爷和四少爷打起来了!四少爷摔了一跤,头上磕破了。”
王进宝听了,急忙打开门,倒是没忘把书房的锁扣上,就跟着家丁匆匆走了。屋里的灯还点着,大概是觉得一会儿还要回来。
白森附在云墨耳边说:“这是个好机会,我马上进去拿账本,你先走,客栈见。”云墨点点头,白森转身就要走,手却被拉住了。白森回过头来,云墨一脸严肃地说:“你要小心。”白森展颜一笑,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说:“放心。”
白森绕到屋后,攀上窗户,敏捷的跳了进去。按照刚才看见的地方取了两本账目揣在怀里。然后把灯油泼在书架上,油灯往上一扔,火苗立刻窜了起来。
云墨在屋外看着屋里忽然火光大作,焦急的盯着窗户,心跳的不受控制。窗户开了,白森轻松的跳了出来,未作停留,三两下攀上墙头跃了出去。云墨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翻出去的时候已经听到院子里的人开始大叫着救火。
回到客栈,白森已经在屋里等他,起身有点着急的抓着他的肩膀问:“怎么才回来?”
云墨支支吾吾的说:“哦……我走的慢。”
白森看他神情,忽有所感,慢慢展开一个微笑,“你是不是看见我出来了之后才出来的?”
云墨也不否认,说道:“你是为我办事,我也不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
白森乐不可支:“你就是不敢承认你关心我。”
云墨被他说破,感觉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落入他的圈套。这种话……到底应该怎么回应?云墨不禁想到,要是萧识的话,肯定会开个玩笑,或者干脆承认。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自然的说出那种话呢?
白森看他十分懊恼的低着头不做声,又忍不住去哄他:“好了,你就是这种性格嘛,我明白的。”
云墨小声嘟囔着:“你明白什么?我自己都不明白。”
白森没听清楚,问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
既然他不说,白森就换了别的话题:“我们在越州的任务是不是都完成了?”
“是啊,该回去了。”云墨语气有些失落。
“还不想回去啊?”
“以后,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样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对不对?回去的路上慢点走,好好的欣赏一下大好河山怎么样?”
云墨眉目舒展开来,笑容温柔如春风拂面。白森凝望着他,目光中满是自己也未察觉的宠溺。
第17章 游山玩水
两人带着轻松悠闲的心情踏上了返程。一路上游山玩水,牵马涉小溪,并肩看晚霞。云墨只恨不得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
几日后,两人行至黄河边,在渡口准备寻个渡船过河。渡口空空的,一艘船都看不到。等了一会儿,有一个老者划着船靠岸,白森便上前说道:“老人家,我们想要过河。”
那位老者却下了船,找出麻绳把船用力拴好,一边对他们说:“今天不成了。你看这天气,马上要下雨。一会儿河里要涨水的。”
白森对云墨说:“那怎么办?我们去寻个客栈住一晚?”
云墨点点头,白森转身往回走,却看见云墨站着没动,拉拉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不走?”
云墨犹豫的说:“我有点想看黄河涨水是什么样子,感觉会很壮观。”
白森了然的笑了笑,追上刚才划船的老者问道:“老人家,这附近有适合观景的地方吗?”
“有呀,右边这座山,山腰里有盖的高楼,最适合登高望江景。”
“谢谢你了,老人家。”
白森告诉云墨之后,两人就沿着右边的山往上走。走了一会儿,刚才还晴朗的天气渐渐乌云密布起来,风势也越来越大。继续往上走,已经能看的到那座观景楼了,雨点也劈劈啪啪的落了下来。
白森抬头看了一下,伸出胳膊揽过云墨,说道:“抓紧我,我带你过去。”
云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忽然腾空,本能的抓着白森的衣襟。白森腾跳了两三次,落在亭子里,轻轻放开云墨。云墨后退两步,说道:“你……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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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道歉?哼,回去以后我也要练轻功。”
白森忍不住笑起来,“要我教你吗?”
云墨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能练成你这样吗?”
“你这个年纪,确实有点晚了。当然可以练,但是要达到我这种程度,有难度。”
云墨悻悻的说:“看把你得意的。那你是从多大开始练的?”
“这个我也不记得了。”
云墨不说话了,每次问起白森以前的事情,都被他敷衍过去,这种感觉真不好。
白森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敷衍,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从有印象开始,就已经在跟着师父习武。师父说我是他捡回来的小孩子,这之前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印象。”
云墨愣愣的看着他,听到这么一番话,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森望着外面,不由感慨道:“真的很壮观啊。”
云墨也向外望去,狂风吹得江水翻涌起来,密集的雨丝打在江面上激起万朵浪花,此情此景,非语言可以形容出的震撼。
两人并肩看了一会儿,风把雨滴吹了进来,云墨刚觉得身上有点凉凉的,白森就拿了一件斗篷披在他肩上。云墨不好意思的拢了一下斗篷说道:“谢谢。你冷吗?”
“我不冷,没关系。”
“你对谁都是这么体贴吗?”云墨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话,问完之后马上后悔起来。
“嗯?”这句话在白森心里转了几遍,饶有兴致的看着云墨,反问道:“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云墨转过脸去,“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问吧。”
白森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不是。你是特别的。”大风吹散了他的声音,白森觉得他大概没有听到,因为云墨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看他一眼。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半个时辰之后,雨停了,云后面透出夕阳的余晖。下山的时候,路上泥泞难行,白森提议:“还像刚才那样,我带着你下山行吗?”
“不,我自己走。”
“好吧。这可不太好走。”白森无奈。
到了一处难走的地方,白森先过去,然后回身拉住云墨的手将他拉过来。过来之后,云墨想放开手,往外抽了一下,白森却紧握着不放。云墨不好开口让他放开,只好任他牵着下山。一路上,云墨的心思恍恍惚惚,脚下也走的磕磕绊绊,要不是白森牵着,早就摔的一身泥了。
下山之后,白森没理由再牵着云墨,只好放开手。云墨满脸不自然的把手收回衣袖里面,和白森拉开一点距离。白森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失落。
晚上两人寻了客栈住下,白森估摸着云墨大概已经收拾沐浴完了,就去敲他的房门。
云墨打开门,头发还带着水汽,白森说:“我温了一壶黄酒,要不要喝一点?今天吹了冷风,喝点驱寒吧。”
“嗯。”刚刚沐浴完的云墨,眼角眉梢带着一点慵懒的感觉,格外的动人。
白森把酒倒在杯子里递给他,云墨擎着酒杯浅酌一口,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姿态优雅,白森简直看得呆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云墨眼神斜挑过来。
“啊,因为太好看了,忍不住就……”白森迷糊答道。
云墨垂下眼睛,脸颊慢慢红起来。白森惊觉自己又说了放肆的话,慌乱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云墨打断他的道歉,“我有这么容易生气吗?怎么感觉你最近对我有点小心翼翼的?”
白森自嘲的笑笑,自己也觉得有点丢脸,便换了话题说道:“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嗯,是啊,这几天过得太闲适了,感觉像做梦一样。不,就算做梦都梦不到的……我甚至都想隐姓埋名再不回去了。”
“那就跟我私奔吧?”
云墨大概并不明白私奔是什么意思,略踌躇了一下,说道:“可是我还有云殊和母亲需要照顾。我说的只是妄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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