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黑]拾年完本[bl同人]—— by:水菱月纱
水菱月纱  发于:2017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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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带有一点潮湿的腥味,十分宽敞,可专门辟出一块地方供人休憩。通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月亮——朦朦胧胧仿似鹅黄色的薄纱,不真切的易碎着。吴邪将身埋进黑眼镜怀里,驾轻就熟为自己的脑袋开辟一片领地,两人沉默着相拥,在皎洁月光下失神,彼此暗涌的倾诉欲望掩藏心中,无法一一与爱人道来。
过去的一年是那么漫长而煎熬,苦痛伤悲流离太多太多,现在他俩可以暂时忘却世事诸多烦扰,安安心心来赏月,是难能可贵的福气。
桂花香气四溢,他们一人拿着一瓶酒,轻轻碰了碰。
黑眼镜看着吴邪的眼睛,轻笑着喝了一口酒,“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新年快乐?”他轻笑一声,“会不会太晚。”
“不会。”吴邪也笑着喝下一口酒,酒的度数并不大,在馥郁的桂花香气中,吴邪微醺。瞎子的气息融进了桂花的香气里,甜腻浑厚令他迷醉。
他们对视沉默,自饮自酌,较劲一样比拼酒量,桂花冬酿渐渐消耗殆尽,黑眼镜率先喝完,将酒瓶甩到一旁,
黑眼镜着,手摸到了船体。小船也随着吴邪左摇右晃。他被吴邪,手劲儿全推向了船体,小船本就□□的厉害,加上他这一番推动,瞬息栽了过去。
两人掉进了河里。
没有穿救生衣,他俩都是狠狠喝了几口臭水,桂花香气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身上都散发着难言的腥臭。吴邪在翻船的那一瞬间立刻萎了下来。
黑眼镜反应快,翻船之际一脚把吴邪从踹了出去。他俩要是还连接着,不保准这么一翻转会把吴邪撅断!
水约莫有三米深,两人略通水性。费劲拖着船到河岸翻转,黑眼镜扶着船体,先把吴邪推上船,再由吴邪帮忙拉着自己进船舱。船舱内的物品大都还在,可惜不管是船家还是二人的衣物均已湿透,他们只好在萧索寒风中赤着身体蹲在船头,忍受周身恶臭拧干衣物。强忍着臭味换好湿漉漉的衣物,黑眼镜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吴邪,“我说,刚才没吓到你吧?下面没啥事吧。”
吴邪严重怀疑自己连鸟带蛋都跟着结了冰,他僵硬地转转头,气息很是微弱,“我觉得,咱俩还是回青旅比较好,这样下来……真会冻坏。”
黑眼镜吸吸鼻涕,也跟着点点头,他把吴邪揽进怀里,不顾对方身上的恶臭,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可怜见儿的,我说,今天这么下来,咱俩估计都得病,要不明天就起程回家吧。”
吴邪看着远方朦朦胧胧的月亮,气息奄奄而又怏怏不乐的应了声,“好”。
两人找了附近的小旅馆勉强对付一晚,凌晨时分,果然接二连三打起了喷嚏。船主来收船的时候见他俩的倒霉模样连声安慰,同时诧异究竟在船舱里打闹到何等程度才能将船掀翻,他赶紧将两个倒霉蛋撵回宾馆休息。两人一并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取暖,却是两个人性冰块在毫无意义的摩擦。车站距离宾馆不过五分钟路程,他俩却耽误了将近一个下午,傍晚时分,身上已经明显泛疼的两人终于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进了家,两人均是病歪歪地躺床上。
吴邪心里很是哀怨,好好的一个旅行,最终败在了意料之外的风寒上。
黑眼镜的身体底子要比吴邪好,吴邪的感冒有了加重的趋势,他却只在棉被里将自己捂出了一身冷汗便蹦跳着下了床。
吴邪这场病来的有些棘手,两人去医院看也只说是风寒,开了一些药吃。黑眼镜狠下心去批发市场买了几斤猪骨,终日为吴邪炖猪骨汤喝。一锅炖成了一碗,他坐在吴邪床前,轻轻吹着汤,往吴邪嘴里送。吴邪的嘴和舌头都失了灵,仅看猪骨汤的颜色,他知道定是滋味鲜美,可是喝到了嘴里犹如灌进了一杯热乎乎的白水,感到的只有热。
黑眼镜满心想的都是在过年之前把吴邪的病养好,让他过年回家见父母能够健健康康圆圆胖胖,可吴邪因为这场感冒,胃口不好,人也显瘦了。
黑眼镜愁得失眠,吴邪反而很享受他的照拂。
自两人从寝室搬了出来,黑眼镜忙着工作,他忙着考研,两人聚少离多,每天相处的时间不过是晚上那短短的几小时,比不上宿舍时代恨不能24小时腻在一起,焦虑症时期的自己情绪又不稳定,黑眼镜被他弄得身心俱疲,也是难受。现在因为自己的病情,黑眼镜走不开,一心一意在他身旁陪着他,照顾着他,伺候着他,隐隐约约蹬鼻子上脸的吴邪由衷希望自己的病好的慢一些。
磨磨蹭蹭混了一星期,吴邪的病还没好利索,回家的日期一再延后,过着过着,就到了黑眼镜母亲祭日这天。吴邪心里记着这日子,从早晨起床便盯着黑眼镜看。黑眼镜已经先从墓地来了,神色如常。临近中午,黑眼镜给吴邪包饺子吃,吴邪这顿饺子吃的心惊胆颤,格外体贴的为黑眼镜夹饺子,片刻不停。黑眼镜哭笑不得,“明明是老子包的,你这勤快的好像我是个客人。”
“主要是你手艺好,而且这两天一直照顾我……你看,都瘦了。不得多吃点。”
黑眼镜傻乐,“那您还舍得让我包?”
“哎,我那手艺你又不是没见过……”
“烙饼,说好了,饺子馅还有剩,我等你给我烙饼吃。过年那会儿你烙的那张我可是记忆犹新。”
“哈哈,肯定没问题,你得叫我吴大厨!”吴邪答应地痛快,觉得瞎子的情绪也正常,便跟着放下心来。
黑眼镜挑了几个饺子放进了一个大瓷碗里,点燃了三炷香,将碗放在母亲的遗照前,嘴角微翘,虔心拜了拜。
饺子吃完无事,黑眼镜给吴邪炖鸡汤喝,小火在厨房炖着,屋里冷的可以,黑眼镜钻到被窝里,看起了吴邪储存的电影。
“结局没一个好的……不相爱也就算了,非死即伤是个什么玩意,你看这个《断背山》,再看这个《蓝宇》!”
“嘿,同志的感情本身就不怎么被人认可嘛,挺正常的,有些地方……拍的挺好。”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黑眼镜点了一支烟,任由吴邪在他背后上下其手。
他们在被窝里滚成一团,“我说你个死崽子,前两天看你病歪歪的,今天怎么突然就生龙活虎了,还闹,还闹!抽不死你丫的。”
吴邪哈哈大笑,“我听谁说的,来一发有助于感冒病愈,再者说,我这快要回家过年了,跟你磨了一星期了你够不准备跟我回去……几天时间不见你,总得把事做够了再走吧。”
“滚犊子。”

两人吻得面红耳赤才恋恋不舍的分开,黑眼镜揉了揉吴邪的脑袋,向他打趣,“你也不怕传染我。”
“怕。”
“怕还闹。”
“这样正好我伺候你,咱俩扯平。”
“嘿,这会儿你倒是跟我说扯平了,真论扯平……你他妈……”
让我一顿?
黑眼镜苦笑。
他早已对吴邪一件事已经失去了兴趣,最想死的某一刻想到还没有过吴邪,那咽不下的一口气支撑着他度过了无数日日夜夜,现在一年过了下来,又是母亲忌日。他全须全羽存活,甚至因为吴邪的陪伴,没有想象中的浑浑噩噩,他们像模像样的过起日子,缺点和毛病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凸显,他们争吵他们对峙他们殴打,同时他们互相鼓舞加油打气,快乐到底占满了他的日常生活。
他很幸福。
吴邪的手脚又开始不规矩起来,黑眼镜被他摸得烦,索性翻上了吴邪的身,热情洋溢地咬着吴邪。两人这厢打得火热,冷不丁听见些许声响,黑眼镜从难能被两人捂得暖和的被窝里悄悄冒出头,“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吴邪也钻出半个头,只露出了眼睛,“幻觉吧……要不再听听?”
敲门声还在持续,黑眼镜心里犯了嘀咕,想不透这时候能有谁会来找他俩,他换好衣服下了床,在猫眼中看清来人后,一时愣在原地。
门终究是开了,看着一脸尴尬,笑容明显僵硬的黑眼镜,来人显然也没想到来开门的人会是他。
“小齐?”
三十八、东窗事发
是吴邪的妈妈。
吴邪火急火燎喘着粗气从黑眼镜背后冒出,一张俊脸写满了疑惑。
大半年没回家,母亲见他自是开心。环顾了整个屋子四周,吴邪母亲把给吴邪带来的东西放到地上,由一头雾水的吴邪领着坐到了乱糟糟的沙发上。“你们学校还没放假,我去找你,是你们宿舍的小张给我这里地址的。小邪,你说说你,自己搬出来住也不告诉妈妈一声。让我一通好找。”
吴邪一脸羞愧低下头,“对不起啊妈,我……我因为考研这件事确实疏忽了很多东西,你好好歇歇,别太累着。”
吴邪母亲摇摇头,反而亲密而熟络的看向了黑眼镜,“阿姨也挺意外能够在这里碰见你。我说小齐你也是的,这一年也不去看看叔叔阿姨,让我们知道你的情况。对了,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那现在做什么工作呢?工作稳定么,有没有固定的住所……就没交个小女朋友?”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弄得黑眼镜尴尬异常,只好挑挑拣拣。
“阿姨您别费心,我都挺好的,也不住这儿,我,我今天来看吴邪,吴邪他病了。”
“生病?”她眉头紧蹙,“什么病,严重么?”
吴邪连连摆手,“没事的妈,我就是低烧,没什么。”
吴邪母亲面色一缓,她摸了摸吴邪额头,确定并无大碍,便略带宠溺的斥责他,“你说说你这小子,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看着你,出来住也不懂的好好照顾身体。还是一个人住,多不方便。你也可以跟小齐一起住嘛,毕竟关系好,以前也是舍友,平时互相照应对方也是应该的。”
“嗯,嗯……”
黑眼镜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情景,再想到一年前的今天,母亲永远离开了他……眼前的温馨场景令他的视线十分模糊不清。
吴邪母亲一贯照拂黑眼镜,又是个健谈的性子,同吴邪聊了一两句,她把自己的重心转向了黑眼镜,自顾自聊得火热。黑眼镜沉浸在对母亲的怀恋中无法自拔,吴邪母亲的关怀备至让她的面容在黑眼镜面前模糊。
恍惚间,是另一个女人在冲他嘘寒问暖。
吴邪注意到黑眼镜不时恍神的异常,连忙加入对话之中。他恰到好处扮演着开心果的角色,时不时在母亲与黑眼镜的谈话中恰如其分插几句嘴,一来二去,黑眼镜的脸上也逐渐有了笑颜。
“小齐,今年还是继续来阿姨家过年吧,你要是有兴趣,阿姨可以带你去吴邪的几个叔叔家里串门,特别是吴邪他三叔。三省新近搬到H市住,他多少有点能耐,事业这方面可以帮你很多。”
“没事阿姨,我自己可……”
“哎……好像有什么味……你们俩在炖鸡?”
黑眼镜脸色一变,“糟了。”
他冲进厨房关了火,大舒一口气,“幸好幸好。”
三人一同分食鸡汤。
吴邪母亲自进屋之后,注意力一直放在两个孩子身上,不曾特别留意周遭的气味。直到彻底放松了身心,她方才注意到小屋里飘扬的浓郁鸡汤味。尝了一口鸡汤,滋味鲜美异常,主妇如她,尚不能达到如此火候。
她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吴邪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为此她从不指望吴邪会做什么熟食,能够将饺子混沌包的不像饼已经是极大的赞扬。她一脸赞许看着黑眼镜,“小齐,这鸡汤是你做的么?”
“嗯……是。”黑眼镜鲜见的红了脸,吴邪见他这模样十分有趣,想挪揄黑眼镜这可是婆婆在夸你厨艺好,还不速速感激涕零。可母亲面前,吴邪不敢造次,一番话强压心底,偷偷摸摸看自家爱人害羞,无从宣泄的自豪令他烦闷异常。
“阿姨,您来的路上有吃东西么?我和吴邪中午吃的是饺子,正好现在冰箱里有,我再给您煮点儿?”
吴邪母亲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刚从吴邪三叔那边过来。就是想跟吴邪说个事——小邪,这次真是有一个好消息了,文锦怀孕了。”
吴邪眼里骤然一亮。他茫茫然抬起头,与黑眼镜在空中视线交汇,墨镜遮掩下,黑眼镜的眼底似乎有流光闪烁。
明显感受到儿子有了些许精气神的吴邪母亲喜滋滋地同吴邪说着家长里短,黑眼镜听着听着,不忍再听。思前想后,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起身烧开水为她准备一顿饺子。水在锅里咕嘟咕嘟煮着,吴邪母亲看着厨房里黑眼镜忙碌,再看看自家家务小废物的吴邪,十分怀疑吴邪出来租房子,每日吃的都是些狗食。她大肆赞扬着黑眼镜,希望对黑眼镜的表扬能够让吴邪受教,可吴邪只是傻呵呵看着对面脸红如熟透虾子的瞎子,不作任何辩驳。
单身汉的房子就算再有心维持整洁,也入不了主妇的法眼。更不提这两位以混乱为日常的小情侣。吴邪母亲继承了中国妇女勤劳能干的脾性,实在见不得这屋子的脏乱差,她操持起家务,雷厉风行的样子让吴邪时刻有回家的错觉。
两个大男孩束手无策站在一旁,只能盯着地板看,最后他们放弃了在女人面前碍眼,很自觉坐到沙发上,安静缄默,心虚喝茶。
后来不知是何缘故,吴邪母亲在厨房打破了一只碗,进而听着一系列的叮叮咣咣,想来餐具已经碎了大半。两人闻声,连滚带爬奔到厨房,只见吴邪母亲愣愣站在原地,手里鲜血直流。吴邪手忙脚乱为划破手的母亲包扎,黑眼镜收拾着满地玻璃残骸,迅速将其扔进垃圾桶,丢到了室外。
吴邪扶着神情恍惚的母亲坐到沙发上,疑虑重重,“妈,刚才是怎么搞的,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吴邪母亲摇摇头,向吴邪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就是一个没拿住。”她拍拍吴邪肩膀,“你别让小齐一个人收拾啊,赶紧去帮他。”吴邪点点头,和黑眼镜一同收拾厨房残局。吴邪母亲将整个人身上的重量倚靠在沙发上,她不动声色默默打量起房屋四处的摆设,计算着房间的大致房租和她每个月给吴邪的生活费以及这段时间吴邪同家人要钱的情况,脸色愈发惨白。
黑眼镜、吴邪二人收拾好厨房的残局不一阵,吴邪母亲便准备告辞了。
吴邪和黑眼镜两个高个子齐齐站到门口送她。吴邪母亲知道吴邪现在发着低烧,轻声嘱咐了吴邪几句,拒绝了二人要送她下楼的举动。
吴邪张嘴还欲与母亲争辩,却看着母亲将视线投向黑眼镜,目光如炬。
“小齐……”
“阿姨您说。”
沉默了许久,吴邪母亲原本苍白的脸脸泛上了星点红晕,她叹了一口气,“你好好过日子。”
房门关闭。吴邪和黑眼镜长舒一口气。他们出了一身冷汗,面面相觑间,两人均是灰心丧气垂下头,不约而同的心力交瘁了。黑眼镜的视线扫到厨房空空如许的垃圾桶,呆滞盯了三四秒,他的脸色突变,“不好……我们上午用过的套子,正好就丢到厨房的垃圾桶里,阿姨该不会是……”
吴邪脸色煞白,“糟了……我妈肯定是知道了所以她才……刚……她那个脸色……她心脏本身就……”吴邪慌忙间扯了一件薄外套,匆匆夺门而出。黑眼镜紧跟在吴邪身后,很快看见了倒在楼梯里人事不省的女人。
吴邪母亲在医院睁开双眼,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站在窗边,遮蔽了屋里一半的阳光,整个人的面孔在阳光下虚无了大半,竟有几分不真切。
是黑眼镜。
黑眼镜注意到吴邪母亲已醒,面露喜色。他按了病床前的按钮等医生来,自己规规矩矩站到一旁,并不与她搭话。待医生看完她的情况,黑眼镜恭恭敬敬把医生送走,又站到了窗前看风景。
病房十分安静。吴邪母亲患的是心脏病,需要静养。吴邪花了手头大半积蓄将母亲送到高等病房,病房里只有她和黑眼镜两个人。
吴邪母亲休养了一会儿,哑着嗓子提了问,“吴邪呢?”
“他去给阿姨您办手续买补品去了,阿姨您不用担心。”
她点点头,将头转向一边,不甘心的闭目养神。听到了身旁的声响,她睁开眼睛,黑眼镜坐到自己身旁,认认真真削起了苹果。
叫嚣着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喷薄而出,“那个避孕套,其实是你们俩用的,对不对。”黑眼镜的刀一歪一顿,蜿蜿蜒蜒的苹果皮飘然落地,他低下头将果皮扔进垃圾桶,手里的刀还是又快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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