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照司南完本[灵异耽美]—— by:鲤玉
鲤玉  发于:2017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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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陈知府目光看过去,是师迩纤细玉白的脚腕。
红木雕花椅上程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一动茶盏发出了一个刺耳的剐蹭声,强行将陈知府颠倒的神魂拉回来,低沉醇厚的声音跟老酒一样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漂亮吧?如同月光下的精灵,天地的灵蕴都在他身旁散成碎光,知府大人可听过一个传闻?据说,花开的越是繁艳,底下埋得尸体越多呢。”
“唔,唔。”陈知府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回想那个精致的发着光的孩子,从他进来之时到摔酥酪之前,都乖顺的趴在程昼怀里,脸埋在程昼胸膛之上,直到发怒跳下去时脸才完全露出来,简直跟画本里吸魂饮魄的妖精一样,不,不是简直,那就是个妖精!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陈知府恍恍惚惚的想,如果能冲我笑一笑,就是他让本官去地狱本官都会去闯一闯。
对面的程昼站起来,绕过桌子,一手撑在椅背上,修长的身躯落下的阴影将陈知府完全笼罩住了,从陈知府的角度上看,程昼面容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一将功成万骨枯,知府大人,为了您头上那朵尊贵的花,您打算用多少尸骨来养?”
“什么尸骨,程小侯爷不要信口开河,”陈知府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然而立刻就平复了,带着上午受的那一肚子气从眼角到下巴露出怜悯式的鄙夷来,“从漠河到松原,您的伤势怕还不轻吧?这么连日赶路,万一伤口裂开化脓,那可就真是神仙难救了,为了五皇子,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迎平公主底下有知也是要不得安心吧?”
程昼双眼瞬时凌厉,慢慢直起身子,手从椅背上收回,肩膀打开到笔直,下巴微微抬起,二十年日浸月染龙子凤孙的威仪完全显露出来,压的空气都有些凝滞,陈知府被程昼盯的浑身发冷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冲动,但是想到昨天收到的消息,又安心了一点,能拉拢当然好,不能拉拢也就算了,活不到京城的人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一堆死肉而已。
被看作死肉的程昼反而脸部肌肉慢慢平缓下来,几呼吸间便露出了皇室子弟最标准的贵气疏离的微笑,“有劳陈大人挂心,我想迎平公主很乐意早日见到像陈大人这样清廉正直的官员。”
十二年前迎平公主为护圣上而死,同年八岁的程昼就成了周朝最小的以功勋封候的新贵。
“钦国侯爷,请祸侯爷,小侯爷您太能招灾了,本官福薄命浅,就不叨扰了。”陈知府意有所指,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比得胜还朝的将军还要得意的一拱手,挺着硕大的肥油肚迈着四方步踱出去了。
“请便。”程昼淡然有礼的伸出左手,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到那大油肚山羊胡的糟老头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后,程昼仰头望向屋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将木窗推来,楼下正对着一条繁华的街道,嘈杂的人声瞬间涌了进来,带着鲜活的人气,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晦涩冲的四分五裂。
湖面上细小的浪花一朵朵冲上岸边,执着的不知原委,又一朵朵的枯死在岸上,前仆后继。
第4章 4
“小主子,小主子,快醒醒,要赶路了。”夏达顶着程昼煞神的黑脸来喊师迩起床,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就冲小主子那张脸,露出个不开心的神情是个人都得心疼死,少爷自己不忍心看,就让他来当这个扰人清梦的恶人,这就算了,他一边喊小主子起床,还一边被少爷瞪,这夹板气受的呦,月银不翻倍我就要叛变当小主子的仆人啦,只要能每天看见小主子的脸,就是不要月银吃草也能活呀。
师迩眼皮动了动,皱着鼻子拉高被子把自己埋起来,几下拱的头发蓬乱才坐起来,大大的杏核眼还有些未清醒的迷蒙,夏达赶紧凑上去帮师迩穿好衣服,少年纤细的骨架被裁剪合身的绸缎包裹呈现出美妙的弧线,宽大的衣袖一直垂落到膝盖下方,精致的刺绣从最下的衣摆渐次蔓延到肩膀,铜镜里的少年肤色莹白透光,黑发如瀑高高束起,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色,虽然昨天程昼已经解释过从陈知府找上门来说明松原并不安全,为了避免被一些无谓的事情缠住要提早赶路,但如此之早还是让师迩有些暴躁,脸色不好的伸出双手做出一个要抱的动作。
夏达在旁边心都要化了,眼巴巴的看着程昼把师迩抱起了,羡慕的简直要挠墙,温香软玉 ,绝世美人在怀,多少人终极梦想啊。
被羡慕的程昼并没有感受到这份幸福,师迩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将他的衣领撩开一点,俯下头,一口就咬了下去,尖利的牙齿直接刺透皮肤,流出的鲜血被吮吸吞咽。程昼脸上因为疼痛五官扭曲的皱着,张开嘴无声的吸了口气,硬生生的扯出一个微笑,脚步稳稳当当的把师迩抱进了马车里。
早点的可口让师迩怒气平息了一点,在颠簸的路上倚在程昼怀里又慢慢的闭上了眼。
走了又大约一个时辰,程昼无趣的当着阎罗君的肉枕头,正在考虑要不要也睡一会儿,怀里的阎罗君突然痉挛起来,不停痛苦的扭动,带着哭腔不停说着,“不要,不要走。不要……”
程昼很快将阎罗君摇醒,“噩梦?醒醒,醒醒。”
师迩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把程昼推开,自己滚到离他最远的马车壁上,充满戒备的盯着他。
程昼尴尬的抬了抬手表示自己的无辜,“您,刚刚做噩梦了。我只是把您叫醒而已。”
师迩默然不语,手摸上自己精致的小脸,看向程昼,问,“我漂亮吗?你喜欢吗?”
“……”
“为什么要抛下我呢?”师迩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水蒙蒙的一片了。
程昼立马明白过来,这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摸摸鼻子绕开了话题,“听闻您已经有七年没有回应人们的许愿了,为什么会救我?”
师迩被程昼突然的问句拉回了眼前,倦怠的眨了眨眼,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护山大阵。
“顺眼。”
程昼忍不住动了动右臂——上臂那里贯穿的箭伤好的只剩下一点红痕——摸上了自己的脸,同样,腹部破开的足够流血致死的伤口也除了一道浅浅的白凸起之外,毫无异样,促狭的笑道:“诶呀,还真是看在我这张脸的面子上呢。”
师迩动了动眼珠,纯黑的眼珠中倒影出程昼的侧脸,线条流畅五官协调,依照这近两百年来上阎罗殿许愿的人族来看,这张脸可以说是极其上乘,唔,人族中的俊逸?
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作为我的人,过人的外表不是当然的吗。你说的京城,什么时候到?”
程昼掀了掀车帘,外面是抄近路走的山道,秋天的树木比之夏天更加冷翠苍郁,更远处有片枫树林,红黄的叶子很是显眼,正是东方,京城的方向。“快了,不出意外,再有半个月就能到达。不过,这样日夜兼程,您,不要紧吗?”
这娇小的阎罗君不仅精致的让人忍不住屏气平息,还病弱的非常不好养活,除了昨天吃了点酥酪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不是在吐就是在睡,程昼想起他那娇生惯养的表妹们——大周的公主怕也不至于坐个马车就颠簸的要吐吧?
师迩皱了皱眉毛,“啰嗦,只管走就是。”
程昼把车帘放下,路途漫漫无趣,跟被甩冷脸色比起来,沉默不语更让他受不了,“您在着什么急呢?不过是为了早上半日,就从官道绕到这坑洼的山间小道?”
师迩定定的看着程昼。
师迩最让人惊艳的就是那双眼睛,瞳仁纯黑,蕴藏着星光般神采飞扬。
程昼毫不相让的看了回去,这么个赶路法,他也吃不消了。
“我快要死了。在我死前,我要见一个人。”
程昼愣住了。
师迩盯着程昼的脸,精致柔白的手指掐上他的脖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副我杀不了你的样子?”
“当然不是,”
程昼感受到丝绸一样的触感,里面包裹着坚冰,按压在气脉上,引起一阵眩晕。“只是很惊讶,您是在对我说真话吗?为什么。”
“没必要。”
师迩嫌弃马车板太硬,又趴回到程昼怀里,腰身更加贴合的伏在程昼胸口,闭上了眼睛,“你太弱了,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威胁。”
程昼噎了口气,等了等,试探地问,“您要找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
程昼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几不可查的蜷缩绷紧了一下,失笑:“那要怎么去找?”
师迩沉默了一会儿,“大人是个如同阳光一般温暖耀眼的存在,只要见过,就一定会记得。大人特别的没有人会忽视遗忘。”
车子突然一个急停打断了车厢里的谈话。
车里的师迩被晃的一个不稳,差点碰到额头。就听见外面有杂乱的声音传来,十分嚣张,仔细分辨了一下,“……留下买路财,不要惹急了我们兄弟,将你们统统剁碎了喂狼。”
赶车的夏达悄悄的把手背在腰后要拔刀,就被一只手摁住了,回头一看,是自家少爷从车里出来了,十分不解的问,“少爷,这群劫匪脚步凌乱、气息不稳,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他们全灭了。”
程昼抬手就照着后脑勺给夏达来了一下,把夏达拍的差点从车辕上掉下去,“昨天才跟陈章宏翻了脸,今天就给他递把柄,生怕他捅刀子捅不利索是吧?”看着夏达蠢兮兮的茫然脸,为了防止误事不得不耐下心来解释,“这里还是陈章宏的势力范围,只要我们动一下对面那群傻逼,他们的背景就会立刻被换成良民,往前数十八代都是纯洁善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超级大善人,反而是我们,就成了戏本子里那种逼良为娼仗势欺人的恶霸。”
夏达张大了嘴,给了程昼一个同情的眼神,拼命转动自己那一碰书本就犯困的大脑,给现在的情况来了个解析,“那岂不是绑起手脚任人调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程昼实懒得再看夏达那副糟心的蠢样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元宝扔了过去。“山路行走靠人扶,不帮衬,不江湖。这点银子,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收下。 ”
一个黑瘦穿着至少一个月没洗的短打劫匪跑过去把银子捡起来,恭敬的把银子捧给头头。
那劫匪头头生的粗矿,衣服都比旁人多费两尺布。大马刀扛在肩膀上,一手接过银子,掂了掂,还搁嘴里咬了一下,一双眼看过来很是轻浮不讨喜,“50两,当打发叫花子呢!”
程昼好脾气的又扔了一锭银子,夏达在旁边看的心痛不已,他家少爷一年才给他40两,这会儿就扔给劫匪他两年半的工钱,好想杀了那帮废物点心黑吃黑把银子劫回来啊。
劫匪头头还是不满意,用实际行动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就这点东西?你,那扇坠子也扔过来。”
程昼开始解扇坠子,夏达紧张兮兮的拉住自家少爷,“少爷,这扇坠可是御赐的,您还真……”
程昼翻给夏达一个白眼,小声的说,“既不想发生冲突,又要赶紧过去,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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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头头看着两人拉拉扯扯还嘀嘀咕咕,不满的用大马刀敲着地,“喂,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快点扔过来!一对儿鳖孙子。”
夏达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转过脸朝着自家少爷,“他,他还辱骂□□皇亲?!我要杀了他!”
为了防止意外丢失,扇坠的万福结是特制的,很难解开,程昼解绳结的手顿了顿,“虽然说不惹麻烦一向是我做人的准则,但是,这种专门往死路上撞的成全他们才是最好的,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
“喂,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对面的劫匪吼道。
“这速度,孵蛋呗。就这样的,在床上衣服都没解开对面窑姐闺女都能挂牌□□了。”一群劫匪说着说着就朝下三流冲过去了,鸡鸡蛋蛋猥琐的不绝于耳。
“哈哈哈哈……”一群劫匪还没有聚众笑完,就见对面两人已经直冲了过来。
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感反抗的众劫匪手忙脚乱的把兵器横起来,要给对面两个不知天高地后的两个小子一个教训,没一会儿功夫就倒了一大片,被对面两人给了教训。
劫匪头头自得的将大马刀挥舞的虎虎生威,本以为密不透风,却没两下就被当胸一脚踹飞了三尺,摔在地上滚出去半个人的距离,山路上的小石子锋利的边沿把劫匪的外衣瞬间都磨破了,留下一道血痕。
剩下的十几个劫匪惊慌失措的拿着兵器乱戳,没有一个人能摸到那两个的衣服角,反倒被打的爬不起来。
太强了。
所有的劫匪都明白过来,这是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跑!”
一群乌合之众别的本事不说,逃命还是很在行的,四散跑开竟然速度惊人,程昼和夏达也懒得理他们,只把那个辱骂皇亲的劫匪头头抓了回来,扔在地上。
劫匪头头一个打滚飞快的爬了起来,垂死挣扎着,手挥着大马刀看都没看就朝前劈过去。
劈空了。
从背后又是一脚,狠狠的。劫匪的大马刀劈在地上,整个人以马刀为支点,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顺着力道滚了好几圈,整个人晕头涨脑。
第5章 压制
这时候,马车的门开了,劫匪头头眼睛肿着,模模糊糊看见又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乌发黑衣,上面缀满粉色的刺绣,精致的容貌在天光的映衬下仿佛发着光,坐在车子的边缘,赤足上的金铃铛被风吹动叮铃铃的响,映到对面劫匪头头的心里。
劫匪头头不太会形容,这时候还有心思看美人,心里只剩下一句话,真特么的绝色。
师迩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劫匪,只对着程昼说,“快点解决,我赶时间。”
程昼闻言做了一无奈的动作,轻轻一笑,转过身面向劫匪,“听见了吗?阎罗君大人不满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劫匪头头灵光一闪,这辈子脑子转的最坏的一次,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阎罗君!阎罗君!”
“我是。”师迩垂着眼睑,一脸淡漠。
“求阎罗君大人饶小的一命!”劫匪一边大喊,一边挺起身来就要抱师迩的腿。
师迩一时没防备,被抱住了,几乎是瞬间就厌恶的踹过去。
劫匪是用尽全力的去抱,师迩没有踹动,反倒是被劫匪一拖,摔下了马车。
“滚开!”师迩不擅长走路,一摔到地上,又被劫匪抱住了腿,怎么挣扎也站不起来,生气的眼睛都亮起了一簇火光。
逼人的绝艳有时候会变成一种力压山河的气势,压的劫匪心头一窒,不敢再看,
“我,我有鲜血,我要许愿!”劫匪一张青红脸都扭曲了,抱着阎罗君的大腿,眼泪鼻涕几乎要流出来。
师迩奋力的一蹬,牵动之前那两脚踢伤的内腑,劫匪被震的的吐了一口血,还是紧紧扒着师迩的腿不放。
师迩手一挥,虚空中一条枯藤悍然出现,照着劫匪的脸抽过去,劫匪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到空中,还来不及落地,枯藤已经跟上去缠住了劫匪,扯了过去,吊在了最近的一颗大树上。
师迩坐了起来,厌恶的甩了甩袖子,“许愿?许愿而成的愿力会透支我的灵脉,每许愿一次,我就更加接近死亡。”
劫匪被吊在树上差点尿了裤子,眼睛都惊恐的凸出了,看着阎罗君好看的眉眼带着笑看着他说,“你活了我就临死近一分,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让我活!求您,求您了!!”
程昼远远走过来给夏达使了个眼色,夏达自告奋勇,拔刀就上,刺穿了劫匪的胸口,“小主子,我这就杀了他。”
在夏达把刀□□劫匪胸口后,师迩用力一抓,枯藤拽着劫匪头头栽倒在师迩脚下,劫匪头头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我答应你。”
劫匪头头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逐渐散乱的眼睛看着师迩的手指划过他的胸口。
衣服被划开。
皮肉被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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