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犯上完本[穿越古耽]—— by:天夏游龙
天夏游龙  发于:2017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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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欢喜,频频点头:“我知道,能不说的就不说。”
顾青拿话起了个头,原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必不会让刘阔好受,想给他个缓冲,见他神思回到了对话上,顾青当即快刀斩乱麻。
“拓之,我是辽王的人。”
刘阔半晌没有出声。
顾青眼看他那张从来生气蓬勃的脸,竟渐渐显得有些沉郁颓败起来。
刘阔过了许久才抬头去看顾青,“长卿,何必点破呢?”
只见他脸上伤悲二字毫不掩饰写满整张面容,这种直白坦诚,叫谁望了都不好受。
刘阔缓缓开口:“我知你开始不喜,后来拿我当朋友,只是从未心仪过我;我知你几次三番救了阎铮,病得走不动路也要爬着去换他;我知你差点淹死也要托起辽王,哪怕被人当了妖怪,仍是奋不顾身不计后果也要救人。
长卿,我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分明。
他们各个比我要紧,我在你心里几斤几两,我有自知之明。
你是辽王的人,我原是不知道,可他见了你就给你披衣,后来血战护你在旁,我就猜着了。
我不会自轻,说你救我是为了证明给众人看,好救辽王,但我也没傻到自欺,认定你一开始就惦念着我,头一个要来救我。”
“拓之……” 顾青长叹一声,竟觉无话可说。
刘阔望着他苦笑,“长卿,我也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我总想这筵席散得迟些再迟些,拖到非散不可的时候,我还要发着酒疯大闹它一场,好叫这相聚时光永记心头。
可这回在闽州知道了你是辽王的人,而我父是太子一党,我就知这筵席是要提前散了,你若不点破,便也容得我悄悄离席,经此一别不知猴年马月再能相见。
但好歹,留个不说破的念想。”
“拓之,我是……”
“长卿,”刘阔又截了顾青的话去,此刻他哪里还有半点呆状,根本是口齿伶俐针针见血,堵得顾青哑口无言。
“太子和辽王必然是不死不休,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日后若是太子登基,我拼了命也会藏了你保下,若是辽王得登大宝,我替我父收了尸,辽王要命便一径拿去,不要我便剃度出家。
京城这满眼繁华原是白驹过隙,浮云无常,你以为我想做纨绔?不过是没得选。
我父权倾朝野,廷上立的半边文臣是他门生故吏,我即便满腹经纶,思报国家又能如何,还能推倒这些人,大改朝纲,救大启于腐朽?我父比我惊才绝艳不知多少,不世人才三朝元老都未能与这朝堂上下搅和清楚,我还能比他做得更好?
且把酒对这如梦人生,得过一日过一日吧。”
顾青再没有言语,而是起身从屋里翻出最后一坛紫露来,拍了泥封道:“日后你再喝多少,我也不拦你。”
刘阔大笑,“早知道把话说尽能有这个好处,我早该和你倒了这些苦水。”
他原只要有顾青在席上,从不敢喝多放浪惹他厌。
当夜刘阔喝了个大醉不省人事。第二日早起,发现自己和顾青同榻歪在一处,他慌忙起身看了看衣襟袍角,俱都齐整,好歹叫他大松口气。
顾青被闹了大半夜,晨曦中还在熟睡,刘阔看着晨光洒在那羊脂白玉般的容颜上,此刻他恍若梦中,目光流连实难割舍。
多少人也想得他垂青,为他神伤,他却并无太多感念,也许欠的债负得心太多了,便也要统总还到一处去。
情爱之事大抵也是色相无常,和那世间繁华并无两样,可他刘阔勘破富贵容易,勘破情爱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庭院中已有早起的鸟儿欢鸣,刘阔小心翼翼弯下身子,极轻地用唇在顾青颊边印上一印,无声无息,悄悄离去。
顾青醒来,屋内人已不见,唯有几案上刘阔留的两行字。
“十年踪迹走红尘
回首青山入梦频”
这是一首归隐诗,顾青哪怕不去补齐那后头的句子,也能体悟出刘阔挥笔时的心境,而青山更是合了他的号。
刘阔走后,左靳从京城传来消息,闽州的事波折如此,朝堂上只有比之前吵得更凶的。
招安到底是成了事,宗靖龙如今也是官身了,向朝廷上奏本大大夸奖了一番顾青,把他从祸事里头摘得清清楚楚。
林厚积已死,太子所有的怒火只能撒到石祥身上,左靳在密报里说,约莫不久石祥轻则贬谪,重则罢官。
不过几日就传来石祥被罢官的消息,再过了几日,石祥死在了回乡的途中,邸报说是被劫匪所杀,金银钱财俱被一抢而空。
从石祥卸任回乡的那天开始,顾青连着几日没有见到颜铮和镇抚司的几个校尉,他于是大概猜着那些劫匪是什么人了。
齐昇是从未想过放过石祥,此人将顾青推出去招安海寇,引出后头这么多事,他命了镇抚司的人马去结果,亦正中颜铮心意。
待到辽王离开之时,大队人马亦都跟着启程,从姜岐到颜铮,齐齐回京。御史府又恢复了往日宁静。
顾青要接着查天地宗的案子,辽王此番全力配合,因顾青之前在庙里偷听来天地宗总坛在蜀中,齐昇便使了大力气将他重又调去蜀中。
太子忙着对付想要在刚开了的海禁上分一杯羹的各路藩王和部司,根本没空来管顾青这只小虾米。
安和二十七年夏,顾青调任蜀州监察御史。
蜀中地势多变,易躲难寻,且有不少气候宜人的地方,顾青盘算着,查天地宗的事情在明,寻条退路在暗,三月之期一到,他正好沿着茶马古道往深山去,从此脱了辽王的手掌。
第63章 分坛
乐天府临江,除了府城位于较平坦的低地,下辖的各个县镇皆是隐在群山峻林中,管治起来颇多不便,山野乡民多有政令不通的时候。
顾青这回至蜀地并未遇到任何阻碍,乐天府的父母官亦是新调任本地,两人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蜀州有不少土着与异族,且时有茶马驿道上的商贾来去,前者断发文身,奇装异服,后者高鼻深目,有些还有异色眼珠。
不同族群的人多了,文化和习俗也就显得多样起来。顾青前世见得多了,自然不觉奇怪,颜姚董涛等人却是对当地各种异教的兴盛感到惊奇。
估摸着正是这样的环境,天地宗才挑了此处做总坛发展壮大,更显得隐蔽,不引人注目。
自然还因为有盐井。
照着往日,顾青该亲自去摸摸底,可盐井上虽从未间断招人,却要的都是苦力,顾青想要寻个法子混进去打探一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没等他想出好法子,左靳在蜀地的人马给他递了几次消息,其中有一封密信引起了顾青的注意,里头说天地宗秘密掌控的几个盐井似乎和狄人有往来。
顾青当即招呼董涛往城里的勾栏瓦肆跑,那儿有个春景坊,是异族商旅最爱歇脚聚集之处,狄人若要不引起注意混进乐天府,只有待在那儿最安全。
两人一入春景坊,就听到满耳的异族语言,顾青早扮作大启的商人模样,也和许多进出这里的本地商贾似的,准备寻找心仪的上下家,互通有无。
刚坐下,有穿着清凉的女郎凑了上来,“大官人生意兴隆,可约了相熟的客人?可要安排雅间?若要引荐新的客商,只管告诉奴家,引荐成了,每宗买卖只收半分利。”
顾青暗想这地方运作得倒是成熟,他示意一旁的董涛,董涛来时路上就得了吩咐,此刻边掏出五两银子悄悄递给女郎,边小声问道:“近来可有熏陆香入关?”
女郎掂量了下手里银锞的份量,看了看左右,紧张道:“两位随我来。”
顾青与董涛会意,果然是有狄人在此,他们借问熏陆香,正是狄人才能带来的特产之物,因如今两国交战,这等稀少香料早已价值千金。
那女郎将两人带到后院夹道处,开门见山问道:“大官人可有铁器铁石?那头指明只换那个。”
顾青一听大有门道,盐铁不仅是民生所需,更是战时必备。大漠上两样皆缺,此番来的狄人想必已经在天地宗处弄到了盐,便要想法子一同弄些铁器回去,贵重的熏陆香说不准也是为此专门备的。
见了狄人,顾青不露声色,谈了半宿,约定三日后在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山林交货。
到了当日,早就埋伏了的镇抚司一举将两个狄人奸细抓获,更问出天地宗贩卖私盐到大漠已有经年。
顾青忽然就意识到,天地宗他是非查到底不可了,若说顾青离开前还有什么记挂心头,便只有颜铮的事。
颜家的案子是被奸人所害,天地宗通敌已久,极有可能脱不了干系。可天地宗在朝廷的靠山是太子,要说太子叛国,却又是无论如何解释不通的。
为着这些疑点,顾青前世刻在骨子里查探真相的性子,就又显露了出来。颜姚董涛得知了他的计策,劝不住也只得听命。
眨眼,七月十五,中元节。
乐天府城外的西山上,出现了一群头带无脸面具,身穿红衣的人。
夜幕降临,山道盘旋崎岖,这些人擎着火把,口中发出喃喃的唱声,犹如火蛇攒动,不停地往山腰处的空地集结。
行进的队伍里,高矮胖瘦,男女老幼皆有,到了空地上,只见早已搭起的高台上盘坐着一个法师模样的人。
不多时,高台前乌压压站满了人,场中却无半点声息。此时夜静月上寒天,顾青混在人群中,抬头看了看,圆月好似巨大的白灯笼,惨然高挂。
高台的两侧不知何时传出幽幽洞箫,凄婉中夹着诡异的歌声,四处飘荡。
直到人人听得心头发颤,才有一位女子出来道:“今日各位想要入我天地宗,都是初选合格之人,是否能最终得缘成为教内之人,还需由坛主上师亲自遴选。
那早就盘坐在高台上的法师,缓缓站起,惊鼓响动,他合着声凭着极俊的轻功腾空掠下台来。
人群中有不少人被这亮相所震慑,虔诚地跪低,顾青亦随着众人跪妥。
那坛主走入人群,一排排行来,快速揭开每张面具,凡是钟意首肯的,他便会将面具重新合上,若是掀开不动的,就是不收此人了。
那坛主行进间步伐如飞,噌噌出手,几乎毫无停顿行云流水便已揭过了大半面具。
顾青在后头暗赞这坛主身法练得好,这等场合在他看来不过是和跳大神演戏同一个理,通过讲究仪式美感,更好地培养起信徒的崇敬之心。
当剩余不过十来个信众时,那坛主终于行至顾青跟前,他伸手刹那,身形顿住,眼神讶异中带着疑惑,过得几息才将面具重又覆到顾青脸上。
不出顾青所料,集会刚刚结束,那坛主就派人来将他单独领走。顾青又随着马车颠簸了一夜,至清晨车架停了,他掀开车帘,周围群山环绕,果然是进了深山之中。
眼前的高大建筑粗粗看去,和寻常寺庙并无不同,待顾青走过山门时,才发现本该绘有佛印的地方,都被天地宗金乌银蜍的圆形印记替代。
此处想来应该就是他之前打听到的天地宗白虎分坛。
入了内,那法师模样的坛主在偏殿受了顾青的礼,这金姓坛主也不废话,直接问道:“顾青,我见你应是识字之人,又有这等姿容,可是有些悲惨身世?”
天地宗收拢的普通信众,大多是底层百姓,长成顾青这般的,只能是烟花柳巷出身。
顾青早想过应答,“小的原是舞伎,如今年岁大了,不仅不再受家主宠幸,还时常被凌虐,不得已才逃了出来。”
他边说边掀起袖子,露出大半胳膊。
金坛主看了眼那臂上伤痕,哪一家的读书人富公子也不可能是这么个身子,显然尽信了他的话,且忍不住面露喜色道:“你既是舞伎,可会排舞?”
原主以色事人的手段本就是舞技,要顾青上场跳,他可能凭记忆操纵身子还有些生疏僵硬,若只是指点他人,简直正中下怀。
“不知何处能为坛主效劳?”顾青态度殷勤。
金坛主很是满意,“中秋之时,各分坛都要进献祭祀舞蹈,到时各路教众都会聚于总坛,乃是我天地宗一年一度的盛会。
顾青,你若是能将排出的舞蹈更上层楼,我便带你同去总坛朝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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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坛主看向顾青的保人,“李大,既是你保举的,便由你带着熟悉下白虎分坛,规矩禁忌都得教清楚了,明儿再将人带去内殿排舞。”
李大恭敬应了,退出殿领着顾青去了后头的矮罩房。哪知才将顾青分进新的屋子里,李大一转身就猴急着要扑上来。
“我说你准能得坛主青眼吧,咱们可是说好的,我若能保你进来,你可得让我亲近亲近。”
顾青笑道:“承蒙李大哥照顾,如今日头还早,不如晚些置备点酒菜,我陪李大哥喝一盅?”
李大见美人笑脸盈盈,被蛊惑着点了点头。
夜里,顾青一盅加了料的酒给李大灌下,不一会李大就开始蜷在地上美滋滋地做起梦来,四肢还不停胡乱挥舞,口里叫唤着,脸上边哭边笑。
自古医毒一家,还得感谢姜岐黑着脸给他弄来几种害人的药,比如这迷人心智的散剂。
李大第二日醒来果然头痛欲裂,步履虚浮,身上还不停冒汗,他只当是自个儿胡来得过了,见顾青没好气躲着他,他还多少有些歉意。
进了内殿,十几个少男少女正在练舞,为首一个年老女子不时示范,指指点点。
顾青存了心思,故意露出些功底,那老妇见了顾青走路的意态,因她也是舞姬出身,乍看就知来的是行家,眼中顿时显出警惕之色。
第64章 祭典
李大上前对那老妇人道:“陈姨,这是顾青,新入我宗的舞伎,坛主命他排练祭祀之舞。希望你们二人通力合作,使出浑身解数,也让白虎坛这次献上的祭舞能得些宗主青睐。”
老妇人恭敬接了指令,问道:“不知宗主想要如何安排?”
“女舞仍由你负责,男舞交由顾青试试。”
顾青之前已从李大处得知,这祭祀献舞分为男女两支,分别用来进献天地宗的“玄天至上神光日尊”和“赤地无上仙光月尊”两位男女神灵。
老妇人虽有些不喜新人分去她的职权,但也知坛主不满她接连几年没有新意,去年更是落在了所有分坛后头。她年岁已大,求新是力不从心,若这新人能使白虎坛不说拔得头筹,不至于垫底,于她也是有些好处的。
顾青既然是来卧底,能够去总坛探个究竟,才能真的挖出点有用的东西,他不由得十分重视起排练的舞蹈来。
原主在乐舞上是下过苦功夫的,辽王不仅给他请了宫中的教习,还将民间的大家频繁请到府里与他授课,更时常带着原主去各处观舞,小楼曼舞也好,节庆大舞也好,原主都见识了不少。
皆因皇帝对健美并兼柔韧的年轻男体十分着迷,这技艺本就是冲着皇帝去的,原主到了宫里,承幸前时常要跳一段以助帝兴,为了长新不厌,他也就不断向教坊司学习新舞,舞技是从未拉下。
内殿一侧,少年们开始跃起腾挪,向顾青展示此前编排的各类舞蹈,他看着看着便觉内心有不安分的血液在骚动,那是原主的身体被勾起了记忆。
忽然,有个近处的少年舞步和姿势跳错,未能跟上其他人,顾青已看得烂熟于心,几乎是本能反应,旋身,站到一众少年之前,起势,舞出个标准姿态。
此后,顾青竟一发不可收拾,连续示范了好几个动作,在最初的陌生和惊讶过后,那身体的律动带来的感觉非常奇妙。穿越过来许久,顾青好似头一回和这具身体真正融合起来,从指尖到发梢都成为和他心神合一的存在。
有了这个开端,顾青信心大增,开始全力投入到编舞中去。
相隔几个山头之外,烈日当空暴晒盐场。
天地宗密辖的盐井内,几十个赤着上身,浑身黑污油汗的汉子呼喝着号子,挂锁似地排满牵链两端,一点一点从上百丈的极深卤井中,捞起沉如石牛的巨大卤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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