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屏气，不断地用神识扫视着池底，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微蹙着眉，脚步却并没有停止，而是朝着唯一的出口走去。
戈暖跟紧了林杉，这种场面一看就是会有危险好嘛，大能的洞棺可并不是那么好进的。
毕竟落羽大能的弟子为落羽在此建立了武神陵。虽然以当时时代的境界划分标准，他们的境界可能在武神之上，但称呼为武神陵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落羽的武神陵并不大，只是他的弟子在落羽的葬室周围设下了重重机关。
可想而知，随着落羽一起下葬的将是属于落羽的大量秘宝，以及弟子献祭的大量秘宝。
果然，异变突起，水池之中窜出了数十条长蛇，直直地朝着二人攻击而来。
戈暖右手汇聚成了一团元气，按照昨晚看书的体悟，不断地在自己手上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的元气，昨日他看过雷利刃给自己的《破天掌》之后，学会《破天掌》对他来说还有些困难，但他脑海中突然涌现了一些在《武恶》之中出现过的武技。
在他自己的理解之上，他开始尝试使用这些武技。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鲜有人会不看完整本武技单靠几个关键点就使出一门武技，即使这门武技和书籍上记载的武技相差甚远。
戈暖只以为这些是很正常的，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拥有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金手指，天宝之才大器晚成，却在成才之后修为突飞猛进，领悟力比寻常人高了许多，也因此能创造出许多适合自己的武技。
当然，以戈暖的能力，想创造出天品武技根本是不可能的。
每本天品武技都是大能们经过数年的锤炼，甚至终其一生才能创造出来的。
林杉握起了拳头，隐隐地有水蒸气萦绕在他的拳头周围，恍惚间以为他的拳头凝结成了一团冰块，林杉性寒，阴气重，主修阴性武技，常年在冷水寒冰暴雪等寒性环境下修炼。
淡蓝色的元气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巨剑，直接胡在了十几头蛇的脸上，十几头蛇直接被打懵住了几秒钟的时间，反应过来的他们从四面八方朝着二人攻击而去。
林杉顾忌着戈暖的安危，虽然林杉修为高，但一口气对付这么十几头硕大的蛇需要高级武技，但高级武技很可能直接把这里轰塌了，这样的风险林杉无法承担。
并且因为有戈暖的存在，林杉有些顾忌。
往日元气能直接斩杀高级妖兽，今日却不能伤到这些蛇的一丝蛇皮，经过上万年的滋养以及他们的血统，这些蛇的境界和数量已经对林杉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一头蛇钻空直接朝着戈暖冲去，虽然戈暖心底里清楚林杉拿这些蛇都没有办法，他这点境界就对这些蛇就更加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林杉直接调动自己体内的元气，在虚拟的巨剑上再次覆盖上了元气，他一剑轰开了其他蛇，剑直直地指向朝着戈暖而去的那只蛇。
直接刺入了蛇的七寸，蛇倒在了距离戈暖仅仅只有几厘米的地方。
戈暖被它倒下去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一大跳，但好歹没有了威胁，戈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偏过头去便去看林杉那边的情况，看着数十条刚刚被轰懵掉的蛇立马清醒过来直接朝着因为救他而背对着蛇的林杉攻击而去。
戈暖想都没有想，直接一个跃起，捏着拳头就直接轰了上去。
戈暖吸引走了一半的火力，林杉轻松了不少，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是一口气解决掉了他们。
池水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倒了一地的蛇尸体见证了他们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若非戈暖，林杉估计早就轻松解决了这一切吧。
但戈暖也出乎了林杉的意料，多日的观察让林杉明白他只是一位刚刚迈入元气之境的武者，并且所会的武技寥寥无几，所以这才影响了林杉一开始的判断。
场面陷入了一阵平静，两人默默无言地迈过蛇的尸体朝着出口而去。
“你为何救我？我过去曾想杀了你。”对戈暖伸出的援助之手，林杉表示不理解。戈暖实力本身就不如自己，当时情况他应该选择明哲保身，虽然很大情况下他会被蛇咬上一口，这种剧毒的蛇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也让他并不好受。
戈暖垂眸，“你救了我，自然在当时我不能坐视不理。”
走在前面的林杉笑了，心中却有一份郁结不断地堆积着，林杉使用了屏蔽，所以戈暖并不能看清楚身前之人的表情。
直到情绪喷涌而出，“在你眼中，我们都不过只是一场游戏吧。”
戈暖怔住了，却不知道林杉为何说出这种话，事实上从上次开始，戈暖就意识到眼前这位青衣男子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戈暖实在说不上来，就好像他了解雷利刃比他还要多。
“我不懂你的意思。”戈暖皱着眉回道，但还是耐心地和林杉对话，若是能让林杉打消对雷利刃的偏见，那么主角大大今后也会少了一位敌人。
林杉突然停住了，戈暖下意识地也停了下来，差点就要撞到林杉身上。
戈暖直直地看向林杉，看清楚这个人的眼神的那刻，内心引起了巨大的触动。
戈暖完全形容不来此人眼神之中蕴含的情绪，但他接下来所说的一句话却让戈暖完全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一纸荒唐，在你心中，不过就是一场游戏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杉却是极为地平静。
第59章 chap.59
戈暖斟酌了一番用词，“你知道这个世界。”
话还没有说完，林杉便直接堵住了戈暖接下来的话，“是的。”
所以林杉才会一直和雷利刃作对，戈暖可以想到这些年来眼前这位青衣男子巴不得马上将雷利刃解决掉的心情，但可惜主角大大有光环加身。
“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开始去思考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不过也是一个书中的人物，我同他又有什么区别？”林杉却不愿说太多他心中所想，在这个人面前，他实在是袒露太多的情绪了。
明明已经想开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同自己一样了解到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的人的想法，“我必须要杀他。”
“他最后毁灭了整个世界，对么？”观林杉的表情，戈暖已经差不多猜到了这个结局，实际上他并不感到意外。对于林杉认出自己的身份，戈暖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整本书没有外力的影响不会发生改变，而他这个本来不该出现在书中的人物出现了，想想便可以知道结果。
而且既然林杉能看到那本书，未必不会有其他人看到那本书。但林杉并没有在整本书中发现戈暖的存在。
林杉的元气扑面而来，戈暖一下子被压到了石壁之上，林杉缓缓地靠近，直视着他的眼睛，戈暖身上的元气溃不成军，毫无保留地彻底展现在林杉的面前。
这个人感觉到了一丝害怕，那双黑色的眸子之中是惊恐，林杉原本以为这个人同他一样是这个世界的人物，只不过这个人并没有在书中出现过罢了。他以为戈暖不过是了解到这个世界因雷利刃而建成，在这个人身边可以得到大好的机缘，所以才会来到雷利刃身边。
但他一开始就陷入了思想误区。
林杉垂着眼眸，即使不去看戈暖，也依旧把他的表情收纳入心中，“告诉我，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戈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诚实地回答他，但眼前这个姿势太让戈暖不舒服了，林杉离得他很近，并且因为林杉比他高上一些，他低下头的时候恰好让戈暖感受到他的气息吐露在自己的眼睛周围，而且被林杉的视线弄得非常地尴尬。
“他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所以我相信他不再会是你书中所看到的那个人。”戈暖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害怕剧情更加崩了。
戈暖一直觉得，人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受到后天环境的影响，对他温柔，还愿意背他下来的雷利刃早就已经不是书中的那个人了。
即使雷利刃在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恶徒，但戈暖相信他是被迫的，命运一步一步地将他往那既定的方向推去。
林杉妄图从这个人眼中看到更多的情绪，他没有自己所想的那种挣扎和黑暗，所以林杉怀疑眼前这个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师祖，若我发现自己所存在的世界只是一场云烟，一场破妄该如何？”18岁便名动天下的林杉却经历了自己人生之中最大的一场的磨难，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质疑。
似乎处于人生最光明时刻的林杉却面临着内心的一片死灰，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对外宣称苦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若他没办法想开，他一辈子都无法再修炼了。
门派后山院里有一株巨大的参天古树，上面有师祖仅剩的一缕魂神，门派内的受宠爱的弟子有疑问的时候，便会到古树下询问，希望师祖解答他们的疑问。
师祖一生济世救人，即使是死，也为天下黎民而死，这样的高风亮节，这样的品行受后人膜拜，而他们门派也因此得到了很好的名声，并且一跃成为整片左澜大陆最厉害的武者门派。
师祖一生堪破红尘，他的人生阅历比寻常武者丰富得多，也是在左澜大陆一片习武最重要的是炼体的声音中勇敢地提起了习武最重要的是炼心这一想法，即使这个想法早在之前被提出。
师祖一直都是他们心中最伟大的存在，每当他们遇到问题的时候便会来这棵古树下来询问师祖的一抹残识。
但如今炼体之道大行其道，后院之中的这株参天古树已经被人冷落了许多，唯有林杉还记得他。
他在风吹日晒，狂风暴雨之中矗立了百年，千年的时光，门派更新换代了一代又一代，古树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也曾像现在这样冷清。
在千百年的时光中，古树一直静静地立在这里，不曾因为冷热而有喜悲。
“一切皆破妄，心若不动，世界便不动。”师祖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的波动。
林杉不懂，也走不出。“可世界如一片虚空。”
“你看破妄如破妄，破妄看你也如破妄。人即破妄，又为何所求多于破妄？”
林杉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师祖所表达的意思，“师祖，我该怎么办？”
“你的心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林杉闭眼，感受着此刻自己的心，师祖说答案就在他的心中。他隐隐地能明白，隐隐地已经有了答案。
这世界一切如破妄，但他的心告诉他这就是他所生活着的世界，他亲身所经历的一切皆是真实的。
为了守护这份真实，林杉什么都愿意去做。
花了数年时间，林杉才找到了雷利刃所在的谢兰镇，但可惜雷利刃早就离开了谢兰镇。
镇内的人谈起当年的那场灾难，都纷纷露出害怕惊恐的表情。
那场在镇中空地发生的一场屠杀，原本他们的丈夫和儿子高高兴兴地去参加百狗宴，但呆在家中的她们听到了这场噩耗。
哭声一片，但她们不知仇人是谁，整个谢兰镇男人极度缺失，林杉到的时候，整个镇子显现出了破败和衰落，要不了多久整个镇子就会不存在了。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谢兰镇，到别处谋生。
林杉时隔多年再次打开了书籍，明白雷利刃此时已经到了武学院读书，便一路跟了过来，多次想要下手都被慢慢成长起来的主角大大阻挡掉了。
但对林杉来说，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一词，他不相信这个人就永远不能被杀死。
另一边的雷利刃和殷欢常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一路上和守墓的妖兽打斗了一番，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但最终还是解决掉了全部的麻烦。
两人之间配合得无比默契，反而让殷欢常觉得内心酸涩无比，明明她才是只适合雷利刃的人，为何会让戈暖占了便宜。
“你喜欢他，是吗？”殷欢常无法忍受多年的等待化为了泡沫，假如这段感情还在萌芽之中，那么殷欢常一定要掐灭它。
“谁？”喜欢是什么东西？雷利刃并不感冒。
“你旁边的那个侍从。”殷欢常组织着语言，要怎样才能试图让雷利刃意识到自己对那人并不是爱情，凭殷欢常对雷利刃的了解，雷利刃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他。“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只是对自己的物品的喜欢。”那人不过是他的侍从罢了。
“是吗？”雷利刃冷冰冰地反问了一句。
殷欢常自然是装作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是啊，主子对于下属的喜欢，不过是对于新鲜玩意的喜欢，难道还能陪一个玩意过一辈子吗？”
雷利刃不喜欢殷欢常的这个称呼，但并没有和殷欢常争论，他们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眼便看到了非常奇怪的姿势的戈暖和林杉。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暴喝声传来，林杉和戈暖偏过头去看，发现是雷利刃和殷欢常。
发现他和林杉之间的姿势有些奇怪，戈暖推了一下林杉的肩膀，林杉拉开了和戈暖之间的距离。
戈暖觉得现在的氛围非常地尴尬，好像是捉奸现场一般。
“过来。”雷利刃出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清清楚楚这话到底是对谁说得。
雷利刃阴沉的脸，那直接冲着林杉那个方向而去的威压，都让其他三人明白此刻雷利刃的情绪并不太好。
戈暖默默地往前迈了一步，这家伙从小时候起就特别地霸道，上次林杉想要杀死他，自己还和林杉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想多，说不定雷利刃现在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林杉派来的奸细了。
阴谋论这种东西果然不适合戈暖。
戈暖迈开脚便要往雷利刃的方向走去，却被林杉一下子抓住了手臂。
第60章 chap.60
戈暖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
他基本上可以想象到雷利刃已经完全黑了脸，戈暖抬眼去看，果然那人脸已经黑得不得了了，而且明显地连自己的情绪都不去遮掩了，戈暖又挣扎不开林杉。
戈暖求助地看向雷利刃，“利刃，帮我一下。”要不然，这家伙估计自己就要被自己气炸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戈暖发现自己对雷利刃的情绪更加敏/感了。
在场的除了殷欢常之外没有人对戈暖喊这个名字有所反应，殷欢常露出了惊疑的表情，连忙想要开口提醒戈暖不要喊这个名字。
她可是知道雷利刃有多么抵触这个名字，从雷利刃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原名，而只是知道他叫雷可以想到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而殷欢常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但她从来不敢触雷利刃的霉头，也从未在戈暖身边看到过能喊他这个名字的人。
而雷利刃直接脚尖一用力，冲了出去，林杉放开手，和雷利刃在狭窄的洞穴走廊之中打了起来。
“你到殷欢常那边去。”戈暖领命往殷欢常那边跑去。
原来还以为雷利刃要动手杀死戈暖想出手制止的殷欢常收回了自己的手，暗叹自己为何对这位白衣男子如此心软，明明他们是情敌才对，这个时候就该落井下石才对。
见戈暖跑向自己，殷欢常心中有份苦涩，这该死的信任，雷利刃的举动分明是信任她会保护好戈暖。
雷利刃想的没错，她为了他，就必须要保护好戈暖。
殷欢常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雷利刃早就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不理会只是因为雷利刃看在眼底，却并未放在心底。
因为她不是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是。
“谢谢。”戈暖自觉地站在了殷欢常的旁边，氛围一度变得非常尴尬，这位红衣女子可是他的情敌。
妥妥的要是当初的他也会喜欢上这样人间绝色女子，先不说人家颜值摆在那边，还有人家这知书达理，知心柔情的性格就已经秒杀了其他女孩子一条街。
殷欢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看向了在一旁打斗得很欢的雷利刃和林杉两人。
虽然雷利刃的境界差了林杉一些，但主角大大有的是手段和林杉有一战之力，所以两人打得是不分胜负。再加上场地的限制，知道今日并不是雷利刃的最好时机的林杉一时也并没有痛下杀手。
“石磊呢？”戈暖这才注意到没有石磊的身影，开口，争取化解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殷欢常摇摇头，“他没有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