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32
直到这份黑暗越积越沉重，那双黑色的眼眸之中竟然完全看不到光亮，像是一滩死水一般，完全搅不起任何的波澜。
妄天在旁边看到雷利刃讳莫如深的表情，和旁边已经完全地变成了一滩碎渣的雷惊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妄天心中也有恐惧，到更多的是的对雷利刃的臣服。
想他九天蛇本是鸿蒙时期大能和洪荒妖兽竞相争斗的时候稳稳地占据一方的妖能。
据古籍记载，九天蛇“幼如蛇，身如人腰，长数十米，口吞活人，恶臭逼人。十年长角，百年现翼，千年溢爪，形似龙，声如虎，一爪毁城，一声如雷，动则惊云，卧则海啸。”这样的洪荒妖脉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地消失了，妄天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九天蛇血脉。
甚至可以说，他是整个鸿蒙时期洪荒妖兽延续下来的血脉的唯一的一支，他的血脉传承已经非常地淡薄了。
跟着这样的主人，属于妄天的野心才能够得到满足，当然，妄天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戈暖对他的洗脑让他觉得雷利刃长大之后一定会帅得惊天动地的。
想到戈暖，妄天的情绪一阵低落，他一定非常地害怕吧，他受命一直在看着戈暖，却没想到还是被雷惊之有了可趁之机，他竟然一时跟不上雷惊之，等到跟上去看清楚情况的时候它就只能联系雷利刃了。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是不是就能保护戈暖了？
雷利刃那些沉郁的黑暗渐渐地掩藏在了心底，但那双黑色的眸子之中不见一点亮光。
他迈开腿朝着戈暖消失的方向走去，戈暖蹲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心底里的那点不安和恐惧缓解了许多，这不过是一招武技。
但心底里总有什么隔阂堵在他的心底里。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次戈暖没有跑。
他低着头，直到雷利刃低头抱起了他，他没有挣扎，在这个怀里，他有一丝的安心。
“虐杀是不对的。”戈暖开口，妄天将他的话翻译给了雷利刃。
雷利刃完全可以有所保留地出招，而不是让雷惊之在他面前变成粉末。《武恶》之中雷利刃第一次习得九荒兽印这招的时候，他只是将人击飞出去，远远不会像是将人压碎成粉末这般让人恐惧。力道的控制对武者来说轻而易举。
九荒兽印的力道完全可以控制，在之后杀人如麻的主角才会用这招将一座城市变成了血城。戈暖不认为那孩子失手，他对雷惊之的恨意让他恨不得将雷惊之碎尸万段。
而武技往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
在这片大陆，高风亮节的人使出的武技往往像是阳春白雪，悦耳动听，而内心歹毒之人则招招阴险狠毒。
雷利刃和自己非亲非故，只有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戈暖才会恨不得事事都想去管，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因为看到了雷利刃的未来，看到了他的结局，想要改变，不想让他走这样的路。
戈暖以为，只要给这孩子一点点的光亮，只要尽可能地参与进他的生活，或许他就不是那个孤独求败的恶徒。
但自己为何参与进他的人生，他为何要参与进别人的人生呢？将自己以为的善良强加到这孩子的身上，让自己改变这孩子？
但他难道要变成像其他人一样的冷漠吗？
了解了一个人，知道了一个人的未来，对戈暖来说，总是有些意味不同，他不愿坐视不理。
雷利刃低头，那双眼眸之中只有黑色，他似乎并没有直接回答戈暖的问题，“杀人者和虐杀者有何不同？”
在这个世界？有何不同？都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为了自保而杀害别人，就有多高贵吗？
戈暖找不到语言来反驳他的话，例如你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杀人要不要这么平静。虐杀者是摧残别人的生命，践踏别人的尊严。
但好像，都无法说服他。
戈暖只好放弃，将自己团成一团缩在雷利刃的怀里。
他感觉到雷利刃的手臂变得更加有力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蓝水的滋养之下，他的身体比以前更为强壮和坚硬，总有一天，这孩子的臂膀会坚实到撑起一个庞大的组织，撼动整个世界的风云。但到最后，他还是孤身一人。
戈暖突然觉得，自己内心底的这点纠结有些莫名其妙了，他过去曾和自己的小伙伴们讨论过，如果有一天他们来到了主角们生活的世界会怎么办。
多数人给出的回答是跟在主角身旁看着主角称王称霸。
而戈暖的回答是找一方土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显然，这个世界他被迫和雷利刃绑定了，他妄图改变雷利刃，他妄图想要雷利刃过上和他一样的生活，遵守和他一样的规则，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这已经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了。
按照这是隔岸江大大创造出来的世界的来说，这个世界所遵守的规则也是隔岸江大大心中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另一种说法则是，这个世界已经按照它自有的规则建立起来了。
戈暖是个局外人，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局外人。
他拿自己局外人的身份来要求这个局内的人，戈暖知道雷利刃为自己被雷惊之毒打一顿的那刻，他接受了这个世界，他努力地想要成为这个世界里的人，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摆脱过去的生活。
小小的一团生命就在他的手掌中，如今长大的他需要整只手臂才能抱住他，而有一天，他会长大到自己再也抱不动他。
“害怕了吗？”雷利刃抚摸着戈暖身上的温黄色的毛，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个答案。
这个害怕，是指得雷惊之，还是他？戈暖困惑了一下。
微微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对他很好啊，他心底里明明还有很柔软的一面，估计在他眼中，因为实力而不足被杀害就跟考试失败一样吧。
这个人所接受的教训便是如此，从小开始的经历让他比一般人更加渴望如此。戈暖不由得觉得自己以往的想法真是有些太可笑了。
这不再只是一本小说，这已经是他所生活着的真实的世界，他不能为雷利刃做任何决定。
因为，这是雷利刃自己的人生，即使是亲密如伴侣，彼此也有自己的空间。
“因为，这个世界还会有很多的好人，就像有一天好人也会帮你一把的，对吗？”但，戈暖并不想让雷利刃活得那么辛苦，那么无助，不想让他活在只有黑暗的世界里，不想有一天他要毁灭整个世界，因为他知道在毁灭的那一刻，雷利刃的内心是多么地难过。
他想让雷利刃的心中还有光明，他想让雷利刃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好人来帮助他。
比如夏老，比如王麻子二人，比如张淼他们。
“嗯。”雷利刃轻轻应了一句，补上了一句，“别担心那么多。”
戈暖一头雾水，自己难道在担心什么吗？但是他听到雷利刃用放缓了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整颗心都变得暖暖的。
过去的主角大大一直冷冰冰的，鲜有用语言关心他的时候，但是这话一说出口，戈暖总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撩到了的感觉。
这种话如果对女孩子讲的话，一定非常地感动，可恶，他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也感觉那么感动。
戈暖将这一切归功于主角大大的魅力。
“那现在怎么办啊？”戈暖躺在雷利刃怀里，问了出声，他现在一点都不舍得下去了，刚模糊地记起书中雷惊之被杀死之后主角大大的做法，默默地咽了下去。
雷利刃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毕竟在书中的雷利刃就将这一切处理得非常完美，不用他说，不用他教怎么去做，他该信任这孩子多一些。
毕竟，这个世界是主角大大的世界，他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年头比他要久得多，他有自己的行为处事方法，他能把这些事情处理的很好。
在戈暖的印象里，雷利刃一直都是那个倒在乱风岗上无助的经脉俱断的人，一直都是那个无助地只能请求其他人帮助的弱小的孩子。但没想到治好之后的他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雷利刃便直接爆发出王霸之气手刃敌人了。
而今后，他的道路会走得越来越有底气，即使再有诋毁和欺凌，他都还击了。
他成长得太快，在戈暖还把他当做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孩子的时候，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可以保护戈暖了。
“雷惊之的身份对雷家来说极为重要，既然雷惊之想要杀死我们，那么必定是用隐秘的方法来到这里的。”雷利刃很异常地说了那么多话，“这件事，必须有个完美的说辞才能让雷家不怪罪于任何人。”
第33章 chap.33
“妄天，我需要你制造出追击我的假象。”
雷利刃话一说口，戈暖和妄天都明白他的用意了，既然不能让雷惊之之死怪罪在任何人的身上，那么由妄天来担下这个责任是最好的办法，凭妄天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地方躲避起来让其他人再也找不到他。
这招祸水东引确实让雷利刃躲避过了来自雷家的怒火，毕竟雷惊之的到来给了谢兰雷家些许的希望，即使雷惊之的父母在本家的地位并不高，但还是比他们整个谢兰雷家的分量要重得多。
戈暖简直要怀疑，主角大大杀死雷惊之这一切早就有预谋，就在上次雷惊之毒打了主角大大之后，主角大大就可能已经想到了今天，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要不然，这般平静地想出这个方法的雷利刃实在是让他感觉到有些恐怖。
戈暖叹了口气，试着去理解雷利刃的思维，他和雷惊之的冲突是必然，而且在这个世界冲突愈演愈烈到直接害人性命的地步已经变成了共识，穷凶极恶之徒还会直接灭人全族。武斗本就是在刀尖上拿命去搏，既然杀人，就要做好要被别人杀的准备。
而雷惊之身份的特殊，就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若事情败露了怎么办。
理解了主角大大一些的戈暖乖巧地躺在雷利刃的怀里，想起来了一件自己当初非常介意的事情，“若只是让雷家知道雷惊之可能被妄天所害，很有可能他们会将雷家本家的怒火迁移到行风身上。”
事实上，在书中行风的离开，雷家的针对是一部分，还有过去一直看行风不顺眼的家族趁机踩了一脚，这才让行风被迫离开了谢兰镇。墙倒众人推，被迫离开了谢兰镇的行风在返乡的路上被强盗们所害。
雷利刃没想到戈暖会说出这番话来，在妄天可以帮两个人沟通以来，雷利刃在他口中听到过许许多多的奇怪的话，也了解戈暖是个软萌爱撒娇讨人喜欢的动物，但能够想明白其中的这些曲折，这智商已经和人类媲美了。
而妄天虽然身为血统高贵的妖兽，但想像戈暖这样能以人类的思维思考问题，还有些难度，起码现在这个境界的妄天还做不到。
雷利刃心底里越来越好奇戈暖的来路，但同时将他紧紧地控制在自己身边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雷利刃将戈暖的话听了进去，略一思索，回答道，“那么就让行风和武学堂的全部武师成为雷惊之遇害的发现者。”
这样，若是雷家敢把过错怪罪在行风身上，那么整个武学堂的武师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整个武学堂因此而解散的后果不是雷家一家所承受的。
看似武学堂的武师们都是散武，在镇中地位并不高。但是武学堂对于孩子的习武经历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在武学堂他们才能接受正规的训练和教育，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于玄武国的武学院针对所有十二岁的孩子开放，但他们必须接受过武学堂的教育。
谢兰武学堂由谢兰镇各大家族出资建立，得到了玄武国的官方认证。而武学院对于每位武者的意义格外不同，因为一旦有机会在玄武国排名前几的武学院就读，那么就不仅仅只是武学院中藏书阁中无数的珍贵的密集那么简单了。
从此，这孩子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家族的命运也会得到改变。
戈暖真的是佩服雷利刃的脑筋转得快，这样行风就不用离开谢兰镇了，风行对雷利刃很好，他应该有个好下场，这样，谢兰镇也不会被雷利刃毁灭了。
雷利刃伪装了一下现场，再次抱起了戈暖，让妄天在他们身后追击着。
妄天拖动着庞大的身体，和雷利刃之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出森林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恶心的人类的味道，前方正是武学堂了。
戈暖就看着雷利刃出神入化地演出了一场被妄天这只巨大的妖蛇袭击的场面，而戈暖原本就因为被雷惊之所伤，所以身上有着不少的伤痕。
于是雷利刃抱着戈暖火速奔跑着，而妄天就在后面追着，见到了武学堂，雷利刃连忙大喊，“风教头，救命。”
在雷利刃怀里的戈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主角你的演技非常浮夸你知道吗？你这人物已经完全崩坏了。
本就疑惑雷利刃发生了什么而冲出去的行风听到声音，连忙从房内走了出来，见雷利刃惊慌的表情，一看见雷利刃身后跟着的一头巨大无比的蛇，瞪大了眼睛，当下反应过来，“良悌，你快带孩子到里屋去。”
原本想跟着走出去看看的良悌连忙将孩子带进屋，锁上了门。
其他在一旁屋子里的武师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地走出门来，一看见比人腰身还要粗的蛇，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在妄天警示猎物，恐吓猎物的情况下会发出恶臭，为了吓退或者捕杀敌人，但同时这股气味也是可以得到控制的。
武师们闻到这股臭味的时候，威慑得他们根本不敢动手。
直到行风在一旁和道，“将它围起来。”
一群武师的境界都还没有雷惊之高，只有行风一人堪堪达到了淬体六重的境界，但没有像雷惊之那般诸多珍贵的武技的加持，自然不足为惧。
一群武师将妄天围了起来，雷利刃和戈暖因此躲过了一劫。
妄天听命和这群武师周旋了一会，装作落败的模样逃跑了。
“教头，追不追？”武师们询问道。
“追。”行风厉声说道，这么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若是不及早除掉，很可能危害到这群孩子的生命，甚至整个村子的安危。
行风带着一群武师追着妄天而去，妄天自然将行风他们引到了雷惊之身亡的地方，地上一片血肉，一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猛然一看见这血肉末，也泛起一阵恶心。
妄天趁机甩开了他们，安心地找了处隐蔽的湖底的山洞藏身着，这是他出生的地方，因为天然的壁垒遮挡了外面的水世界，妄天可以在这么干燥的山洞里生存着，直到妄天长大了一些，他才敢到外面游荡。
这不，刚出去没多久就被雷利刃收为本命妖兽了。
没有爸爸妈妈教导他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但他自己是深有体会了。
妄天和雷利刃约定好，他在这里安心修炼，等两年半后再出去。
九天蛇虽不好水，但也并不惧水，要是饿了，妄天就去湖中捕杀一番，这两年半时间也不难度过。
两年半后，12岁的雷利刃就要去武学院习武，这么个偏僻的谢兰镇是没有武学院的，要想强大必须走出去，到时候妄天会跟着他一起离开。
妄天闭上眼睛，安心修炼着，一切的缘由皆为自己的不强大，若雷利刃按照这样的速度，那么自己身为他的本命妖兽，可不能拖累他。
还有，等两年半后，他闭关出去的那刻，他就让戈暖喊他大哥了，以后这只小黄狗的安危就交给自己吧。
妄天不知道，就算自己有这个想法，也有人会不同意。
另一边的行风看到这满地的狼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教头，让那妖蛇跑了。”仍在穷追不舍的几人追了几下便跟丢了，只好回来了。
行风一脸凝重，“去镇里问问哪家的孩子出事了。”
武学院出了这等大事，必将落人口实，不过镇子的方向与这里明明是反方向，为何这孩子不回家而是出现在这里，以及，雷利刃为何被这只妖蛇追赶？希望遇害的此人并不是武学堂的孩子吧。
行风让几人留在这里看守以及追捕妖蛇的踪迹，而另外几人去镇子之中询问是否有人家的孩子出了事，而行风回到了武学堂。
雷利刃和戈暖早就被透过窗子往外看的良悌请回了屋内，良悌端了碗冷水给这孩子压惊，那巨蛇的模样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