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年完本[古耽]—— by:竹下寺中一老翁
竹下寺中一老翁  发于:2017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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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轩辕晦蹭蹭他颈项,顿时觉得方被撕裂,还血流不止的伤口,好似用了上好的金疮药,总有好转之期,“若人人相亲如你我,定然天下大同了。”
“所以呐,王爷便只对我这般见礼好了,对着旁人难免孟浪,”赵诩手指在他颈上轻抚,“日后呀,王爷便只在我面前笑,在我面前骂,在我面前哭,在我面前痛……”
轩辕晦刚欲反驳,又听他柔声道,“不,我只望有日,王爷再无苦痛、再无灾厄,每日都有笑不完的快事,乐不尽的喜事,那纵然不是对着我,我也心满意足。”
轩辕晦鼻头一酸,抓住他衣襟,“说的什么话……”
赵诩伸手捂住他眼睛,果不其然,手心一片濡湿。
“有我呢……”
他搂住轩辕晦轻轻颤动的肩,吻了吻自己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要吐也就是想偷偷尽孝 不食荤腥另外王爷情商不是太高 还是个妻管严 大家不要嫌弃他
第46章

汾王的死讯传来时,轩辕晦未留下半滴泪。
兴许,他的泪已经流光了。
令人诧异的是,几日之内连失丈夫与独子的独孤贵妃,不仅在风云诡谲的后宫中活了下来,还能无比镇静地命白日社给轩辕晦捎话。
“今日血债,他日必将血偿,然不可急于一时。还望吾儿将养玉体,以待他年。”
随着这密信而来的,还有白日社的令牌印鉴。
“参见王爷,在下白日社东统领钟山。”
“参见王爷,在下白日社西统领于河。”
“参见王爷,在下白日社南统领吴永。”
“参见王爷,在下白日社北统领黄继。”
忠于吾皇,山河永继!
这便是白日社的四大统领,分管江东陇西岭南塞北诸地,此番竟齐齐到来,让肃王府上下既是忧虑,又有些隐隐的欣喜。
这几个人,乍一看与旁人毫无差别,可各个眼神清亮犀利,绝非常人。
“咱们白日社并无总统领,在各地也无分舵,只设一处用作联络,”钟山上前一步,“陛下临终之前,命我等效忠肃王,日后有何吩咐,但请王爷示下。”
轩辕晦看着那些印信,轻抚上去,想着多少个日夜,父皇也曾沉吟着抚过,奢望凭借这一点微薄之力挽回颓势。
即使他知道,大厦之将倾,远非人力所能回寰。
做个乖乖听话的傀儡,远比现下逍遥安逸,更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可轩辕晦觉得,直至走到尽头,父皇也未有一刻后悔。
“殿下。”赵诩轻声提醒。
轩辕晦这才留意到仍恭敬侍立的统领们,“父皇方逝去,不宜有太多动作,首先,之前陈大人以命保住的遗诏与起居注,若有可能还需早日找到。其次便是你们将各地成员的名册呈上,我好心中有数。”
众人皆俯首称是,轩辕晦又笑了笑,“本王年少无知,还需各位多多提点。”
说罢,便向守宁点了点头,守宁便将众人带下去不提。
于是便剩下两人一同拆阅从九州十五道呈上的邸报。
皇帝死后诸番事宜千头万绪,二人均是焦头烂额,此刻难得独处片刻,对视一眼,竟都疲惫地笑不出来。
赵诩缓步走到他身侧,双手按在他肩上,为他松弛筋骨。
轩辕晦闭着眼,“近来心力交瘁,马都许久未骑了。”
“那有何难,改日咱们去跑马便是。”赵诩瞥了眼他身上斩衰孝服,面色暗淡下来。
轩辕晦摇摇头,将他拽到自己身侧,二人一同靠着软榻,“近来崔静笏可有动作?”
赵诩挑眉,“王爷为何提起他来?”
冷笑一声,轩辕晦两根修长手指捻起份密报,“新皇登基,对孝恵长公主可是信重有加,汾王无嗣,便将汾王的封邑尽数给了她。你看,和崔静笏一比,你可是太亏了?”
赵诩悠悠一笑,“确实是亏,亏得血本无归。”
知他是玩笑,轩辕晦也不如何着恼,随手抽出官驿递来的,蹙眉道:“你竟还有封家书,落款是娣语……”
他一挑眉毛,嘴角不禁带了抹冷笑,“赵贵妃?”
赵诩接过家书,耐着性子细细看了,笑道:“我真是服了我三叔那房人。”
轩辕晦也扫了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无他,赵贵妃这封家书,并非写给堂兄,而是写给妯娌,通篇都是些妇德妇道的蠢话,还时有暗示,让赵诩念在同宗之情,和她联手,与李氏抗衡。
赵诩将那家书放置一旁,正想说些笑话打趣,忽然复又拿起那家书,再度细看起来。
“怎么了?”轩辕晦蹙眉。
赵诩边思索边道,“切莫小看女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
轩辕晦直接将那家书取来,仔细读了遍,笑道:“这你还不懂?”
“虽是一族,可我与她并不十分相熟,”赵诩慢条斯理地将雅鲁克的密折批了,放在一旁,“更何况,家父并未纳妾,又哪里知晓这许多内宅门道?”
“你这堂妹,也不知是聪明还是糊涂,”轩辕晦冷声道,“虽在这荒凉之地,可肃王到底是亲王爵,她怕是看上这个位置,要为她将来的孩儿打算了。”
被他点破,赵诩顿时心思透亮,能站上当今皇帝这艘不知前路的船,她与她爹均非目光长远之人。世人皆知肃王夫夫情比金坚,肃王最终的下场也定是无嗣无疑,她与赵诩是堂兄妹,那么过继她所出皇子便是顺理成章。到时候,唯一一个有封地的亲王,再加上有赵氏一族全力护持的皇子,她这太后之位,便是唾手可得。
“痴心妄想。”赵诩将那家书直接烧了,将狼毫蘸了墨,笔走龙蛇起来。
轩辕晦在一旁看着,近来被冰雪覆盖的眸里,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王妃,”轩辕晦轻声道,“你说这太平日子,还能过上多久?”
赵诩笔锋未顿,“何谓太平?”
“何时将起烽烟?”
赵诩洋洋洒洒地写了封情真意切、文辞华美却顾左右而言他、不知所云的家书,将笔墨放在一边。
“据我所知,目前邓演、邓翔、邓翱等人对皇帝还算恭敬,”赵诩敲着几案,“若想名正言顺地取得天下,必然要做出一副明主之态,才可使天下来附。”
“不错,想来很快便有君主失德的流言传出,他们再做出副忠义仁善、心怀万民的样子,”轩辕晦把玩着白日社令牌,“若是老天帮忙,再来个数月大旱,几州大水,甚至再有个荧惑守心之类的异象,何愁不能改朝换代?”
赵诩赞赏地看他,“不错,先下手为强,咱们必须在他们之前有所动作,至少不能眼睁睁地拱手江山。”
“首先,必须让天下都清楚当今一举一动均是出自邓氏授意,”轩辕晦起身踱步,“再其次,皇帝失德,这点我们与邓氏倒是不谋而合,可以顺水推舟,紧接着,若是他们要削藩,要增税,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开始情节过度章比较多

第47章

“还有件要紧事,”赵诩低声道,“咱们目前在雅鲁克的兵力,显然是不够的,招兵买马也绝非一日之功。”
轩辕晦点头,“目前整个肃州加上雅鲁克的兵力,也不过十万。可雅鲁克那五万骑兵,尽是以一敌五的虎狼之师。”
见赵诩不置可否,轩辕晦又道,“你不通兵法,自然不知其中厉害。但你可别小瞧了这五万,若真的上了战场……”
“说起这个,”赵诩打断他,“恐怕殿下还需要几个谋士。”
轩辕晦诧异,“我不是有你么?”
“都说了我不擅兵法了,何必现眼?”赵诩靠在凭几上,捏捏鼻梁,“再何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总得有人去总管这些庶务吧?”
轩辕晦让步道:“具体如何用兵我不问你,可若是兹事体大,你必须得总揽大局。”
见他对自己倚赖如此,赵诩禁不住心中泛甜,面上虽仍是讥讽的神色,声音却柔和得不可思议,“知道了。”
赵诩本就是个俊俏的白面书生,如今又温声细语,倒真说得上是“声音笑貌露温柔”,任哪家姑娘见了他这副模样,怕都甘心跟着他浪迹天涯、不求名分了。
思及此,轩辕晦心中竟隐隐涌上些许烦躁,又有些许骄傲——又担心赵诩他日被什么姑娘缠上,又为自己娶了赵诩这般的人中龙凤沾沾自喜。
“殿下?”
轩辕晦回过神来,“普通谋臣……还是从白日社里挑吧,至于那些惊世大才,可遇而不可求,兴许咱们兵强马壮了,他们便来投了呢?”
“殿下说的是。”
自从怀宗薨逝,赵诩便甚少唤他王爷,而以殿下代之。
旁人不知,轩辕晦心里却是清楚——殿下不仅仅可指王爷,更可指代储君。
或许那日,不会太远了……
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是长安亦或肃州,都平静得有些诡异。
新皇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在三省六部九卿中大肆安插自己的人马,恨不得一日之内便将朝政全盘接手过来。
虽然还未动到军权,可皇帝登基第四日便犒赏御林军,还将自己在潜邸时的亲卫升作千牛卫大将军。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邓妃所出、邓后名下的皇子,与邓氏也未必那么齐心。
“轩辕昕自小养在邓氏身旁,按理说对邓氏之势最是了解,你说他为何如此冒进?”轩辕晦在军中操练了一日,一回府衣裳都未换,便闲话起来。
赵诩将他甲胄卸下,发现里面几层衣衫都早已被汗水浸透,推着轩辕晦就往内室走,“赶紧去沐浴更衣,去去疲乏。”
轩辕晦反拖住他手,将他一路拖去汤池边上。
赵诩挑眉看他,“怎么,殿下还要我看着你沐浴不成?”
轩辕晦露齿一笑,“自然不会。”
说罢,不待赵诩反应,他竟猛然将赵诩鞋袜褪了,又拉着赵诩一同跌入池中。
赵诩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简直怒不可遏,回头看轩辕晦,竟还有闲心趴在池边大笑。
赵诩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眼,“今日可有喜事?”
轩辕晦将自己身上湿衣脱了,随手扔在池边,“王妃不妨一猜。”
“可有彩头?”赵诩用尽毕生毅力转开视线,直愣愣地看着池水。
轩辕晦奇怪道:“你不宽衣么?咱们还可互相擦擦背。”
赵诩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衣裳也脱了,干巴巴道:“君臣共浴,也算得美谈。”
“彩头嘛,”轩辕晦做出副惆怅的神情,“世人皆知,肃王是个吃王妃嫁妆的小白脸,我一贫如洗,哪里有物什能当彩头?”
赵诩白他一眼,沉吟道,“嗯,既然如此,我便向殿下讨一样东西,只看殿下是否敢给。”
轩辕晦偏过头看他,赵诩此刻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模样,只有极其了解他之人才会晓得,此刻他要么是在算计,要么是在恐惧。
近来风云变幻,人人朝不保夕,赵诩不是神只,自然也会怕,也会患得患失。
何况……轩辕晦隐隐有所感悟,赵诩或许并不似他所宣称地那般相信自己。
“只要你要,我便能给。”轩辕晦抑制心中失落,笃定道。
赵诩低头笑笑,“那我便向殿下要一张盖过私印的空白旨意。”
轩辕晦蓝眸一闪,心中如有重锤痛击,他不想去猜忌赵诩,可这要求又委实大胆,大胆到让他本能地猜忌。
赵诩靠着池壁,静静地看着轩辕晦神色变幻,这些年轩辕晦做戏的功夫长进了十成十,若不看他眼睛,恐怕就连自己都能被骗过去。
轩辕晦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却缓缓抬起了头,“那可麻烦得紧,我直接把私印给你,可好?”
赵诩与他对视,两个人像是初初相遇般打量对方,仿佛在这短短的一刹里,又重新结识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炷香的功夫,又或者有足足一刻,二人同时大笑出声。
轩辕晦趟着水过来,二人并肩靠着,肌肤相触。
“那我便收下了。”赵诩最终道。
轩辕晦侧头,“你还未赢,如何就取走了?”
他虽如此问了,可似乎也不觉得赵诩会输。
“欧悬。”赵诩淡淡地扔下两个字。
轩辕晦皱皱鼻子,“无趣,不过你如何猜到的?”
“殿下回来时,甲胄上沾有红土,据我所知,唯有城西方有,可见殿下去了城西,”赵诩又道,“殿下先前赏给狻猊的宝刀,刀鞘未变,里面的刀怕是换了吧?”
“不错,重量不对。”
赵诩点头,“所以欧悬造出什么神兵利器了?”
“比陌刀更轻更利的长刀,”轩辕晦神采飞扬,“能穿破重甲的箭,还有可射四百步的神弩。”
赵诩也无比诧异,“想不到竟真的被他做成了,这些年的银子没白花。”
说罢,他白了轩辕晦一眼,轩辕晦想起因自己年少时莫名吃的飞醋,赵诩怕是有两年都不曾与欧悬打过照面,不禁讪讪一笑,讨好道:“来,我为王妃擦背。”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王爷的私印从此就上交了……
你们都以为要崛起了 但是现在太子名正言顺的登基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不如先发展发展感情线可好?还是你们其实更喜欢情节线?

第48章

“来,我为王妃擦背。”
轩辕晦话音未落,赵诩简直惊出一身汗。
原因无他,有一事他从未敢告诉轩辕晦知晓。
那是个晚春的暖夜,二人如同往常一般闲话许久后歇下。许是白日里过于疲乏,又许是轩窗未闭,这春风过于融融,赵诩很快便陷入了沉沉梦乡。
梦里是起伏苍茫的群山,赵诩一人拄着竹杖悠然自得地走着,从红日当空走到星河天悬,也并不感疲惫。不知走了多久,在山腰处得见一高门大户,那户人家正门洞开,赵诩抬脚进门,穿过轿厅正堂,均不见人影。直至他走入遍植牡丹桃李的后园时,才发现有一身形高挑的男子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小亭中,似是自斟自饮。
赵诩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被下了蛊,竟如同认识那人般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那人。那男子轻笑一声,并未反抗,于是赵诩便壮着胆子褪去了那人的衣物,二人一同倒在花团锦簇之中,一阵鸾凤颠倒。
情到浓处,那人在他身下急喘,声声唤着,“十九郎,王妃……”
赵诩定睛一看,眸光幽蓝如同一江春水、双颊潮红恍若天边红霞,这不是轩辕晦又是谁?
就在最情动之时,轩辕晦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园中群芳尽数凋落,残红败绿散了满地。
他也在那时醒来,发觉被褥一片濡湿,而轩辕晦睡得正熟,不知是否将他肩膀当做烤羊,正啃得香甜。
赵诩一边感慨比起旁的名门公子,自己长成的实在是有些晚,一边看着轩辕晦的睡颜苦笑——这次自己怕是再无法自欺欺人,彻底栽进去了。
当时如何毁尸灭迹,又如何面对白苏那诡异笑容不谈,赵诩只是一个晃神,就被轩辕晦推到池边,背上已多了双狼爪子。
“军中有个郎中,那手推拿简直登峰造极,我向他学了几招,十九郎颇通岐黄之术,不妨品鉴品鉴?”轩辕晦兴致正高,也不知那郎中是怎么教他的,在赵诩背上捏来蹭去,简直毫无章法。
赵诩心中暗自叫苦,忍无可忍后干脆将轩辕晦双手捉住,“若他当真这么教你的,怕是个江湖骗子,王爷还是辞了他吧。”
轩辕晦这些年专攻武学兵法,双手上早已长了薄薄一层茧,摸上去颇为粗糙,可纵使这样,赵诩心旌仍是一荡,心猿意马起来。
轩辕晦笑嘻嘻地转身背对赵诩,“那不如王妃试试?”
这与那春梦的场景出奇类似,赵诩目光扫过他窄腰,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冒犯了。”赵诩干巴巴道,最终还是按了上去。
做了四年多夫妻,碰到手足之外的肌肤倒还是头一遭,赵诩指尖拂过他脊背肌理,不轻不重地在几处穴上轻按揉捏。
“这都是何时受的伤?”还未正式上战场,可平常操练也是刀枪无情,轩辕晦身上也有了几处浅淡的伤痕。
轩辕晦舒服地哼了声,“练兵,赶路,习武,记不清了……”
沉默无语地为他按了许久,不知赵诩按到了什么地方,轩辕晦呻、吟出声,赵诩下意识地向下看去,也红了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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