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样的自己他也可以接受的话……自己又何必再迷茫。
有了所爱之人的爱与支持，不再害怕，不顾一切为自己活一次。
第50章 番外 繁华零落
健身房的课程结束后，洛言冲完澡换好衣服，一如往常地从员工电梯下楼，打算穿过大楼后的花园，去不远处商业广场的车库取车。
原本大楼也有车库，但不善交际的青年在几次面对下了课前来搭讪甚至在车库拦截的女学员后，毅然决然改变了回家路线。
洛言并不讨厌她们，只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女孩子们过分的热情，不过或许是因为洛言的态度虽然疏离，却因为某熊孩子的洗脑而对女孩子比较有耐心，这样几乎算是纵容的行为，让那些被敬而远之的女孩子们虽然觉得洛言太过冷漠，却更有种想要在那张脸上看到其他情绪的向往。
这种避而不见的做法大多数时候能奏效，不过也有例外。刚走出电梯，就见等在侧门的女孩眼中一亮，惊喜地快步走来，洛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洛教练！”女孩几步跳到洛言面前，微红的双颊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羞赧，抓着背包带的手指紧了紧，“教练等下有空吗？”
洛言看了眼女孩，那双明亮的大眼中闪烁着期待，语气凉薄。“抱歉。”
“啊……”像是有所预料般，女孩的眼中只是闪过了一丝失望，立刻又再接再厉道，“洛教练是要去取车吗？我也要去广场那边的超市，一起走吧？”
洛言沉默地看了眼看似毫不在意自己疏离态度，依旧笑盈盈的女孩，背包带上越攥越紧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淡漠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波动，清冷的声音从薄唇中吐出，“走吧。”
女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几乎不相信他就那么同意了自己同行的提议，见俊美的沉默男子已经转身离开，才急忙跟上去。
女孩亦步亦趋地跟了会儿，试探着开口。“洛教练，一会儿……是有约会吗？”
“没有。”
“这样……”
洛言侧目看了眼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回去做饭。”
“哦……咦？”似乎是没料到他会主动解释，女孩脸上闪过一些诧异，随即展开一抹笑容，“教练会做饭？”
“嗯。”
“真好。我对家务完全不行，虽然也想学啦，不过老是被禁止进入厨房。”女孩说着暗自吐了吐舌头。
高大挺拔的男子点了点头。“慢慢学。”
“……嗯！”
洛言没再说话，女孩也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剩下鞋底踩在青石板地面的细微声响，尚有些耀眼的阳光透过花园繁盛的枝叶，落下点点光斑，一衣的斑斓。
“洛教练……其实很温柔呢。”并不如其他人说的那样冷漠孤傲。女孩看着自己的脚尖，出口的话低如轻喃。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为了迁就女孩子小一些的步子，洛言放慢了速度，若是平时他自己一人，大概已经走出花园了吧。
洛言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没有低头看她，只是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道，“工作……”
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看他，瞪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记得我？”
线条明晰的侧脸俊美如雕塑，沉默寡言的男子只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上周，水池那，你在哭。”
“……我没哭。”
“……”
“噗嗤，”女孩突然笑出来，食指无意识地扫过修短的发尾，“我以为你不记得了，我加入健身课的时候看到教练是你都吓了一跳，结果你完全没反应，根本就是不认识我的表情嘛。”
“……对不起。”
“哈哈哈，也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啦。我还要谢谢你上次听我发牢骚。”
茂盛的树叶已经到了边沿，阳光一下子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女孩眯了眯眼，利落的拿出遮阳伞撑起，看了眼身侧的冷峻青年，抬高了手将他也拢入阴影的庇护。
撑开的遮阳伞不小，洛言也没有推托，只是伸手接过伞柄，微微倾向女孩那边。
“教练真的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呢，就算是上课话也不多，老实说我之前很担心课会不会上不下去。”
“？”
女孩看了眼那淡漠的眼中隐约可见的困惑。“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啊……不过好歹还是能上课啦。”虽然教练几乎采取自由放任政策，学员们——尤其是女性，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和动力。
“……”
“教练那天为什么会过来跟我说话？”
平稳的脚步几不可察的一滞，又平静地前行。薄唇轻轻抿了抿。
那日也是一样的炎热，自己独自穿过花木葱荣的花园回家，却在水池那里看到那个寂寞的身影。
不知为什么，那个身影让自己想起那个活泼过头的少年，即便他们找不到多少共同点。只是偶尔，自己也曾见过他一个人坐在游廊，静静地看着园中发呆，他的表情很平静，半阖着眼甚至有些悠然的意味，自己却有种泪水在那脸上肆意的错觉。
而那个女孩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池水，淡然的表情却像是被悲伤笼罩。
“别哭。”清冷的声音。
女孩被蓦地惊醒一般回头，诧异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青年。
“别哭。”神情冷漠的青年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哭。”女孩扯了扯唇角。
洛言静静看着女孩，直到那双眸中丝丝缕缕缠绕着的忧伤褪去。
女孩想了想转身在包里翻找了下，回头把一小块方形的物体递向青年。“要吃吗？那个……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不过80%应该不会太苦。”
洛言低头看了看，是一块巧克力。“……谢谢。”
看着那只大手接过巧克力，秀丽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
洛言犹豫了下，拆开巧克力放入嘴里，浓郁的可可味，比起凌澈买的微甜一些。“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楼后的花园环境虽然优美，这个时间却鲜有人迹。
“六楼，”女孩指了指大楼，“我在这里公司上班。”
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洛言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的打算，看了眼时间准备转身离开。
女孩眼神黯了黯，那若有似无的悲伤又在那双眼中蔓延开来，唇角却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洛言心中轻叹一声，在她身旁坐下，“为什么不开心？”
女孩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垂眸，半晌才道：“我在我姑姑的公司上班，我……经常被称为工作狂，一旦工作起来就像变成了机器一样。”
洛言没有说话，女孩径自说下去。“本来是没什么不好，但是最近觉得……有时候下了班，也没办法从她下属的身份中走出来，就算在家里看到姑姑，也像是看着自己的上司。明明相处的时间更多了，却觉得离她越来越远了……”
“……”
“很蠢对吧？”女孩抬头看他，眼中一片茫然无措，“我从小就跟我姑姑在一起，除了我爸妈，最亲的就是她，但是现在这样……我宁可去别的公司。”
“有时候觉得姑姑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姑姑了，明明对我还是那么温柔，可是看着她一面说着客户的某些做法太过分，失去了商人的诚信，回头却做着和那些人一样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我那个温柔的姑姑，我……”女孩垂着头，贝齿咬住下唇，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不善言辞的青年蹙了蹙眉心，犹豫了下，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她有她的无奈，可是我……过不了我自己这关……”
掌心传来细微的颤抖，洛言尽量放柔了语气。“你很善良。”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对吧。”女孩抬起头看他，眼中的悲伤压抑而挣扎。
“……”眉心蹙得更紧，洛言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等洛言想出安慰的话，女孩深深吸了口气，长叹而出，有些羞赧地笑了笑。“那个……谢谢你听我发牢骚，可以的话请忘记就好。”
洛言点了点头。
女孩卷了卷发尾，倏而展颜道，“抱歉，耽误你时间了。那……就此别过！”说着背上背包，向洛言招了招手示意便跑开了。
洛言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炖排骨来不及了，换糖醋排骨吧。
一开始会开口完全出于下意识，因为那女孩的身上有凌澈的影子。可是直到刚才，虽然看起来也是乐观地调整好心态，洛言却直觉他们不同。
凌澈的乐观从来都是毫不掩饰，从不伪装，短暂的悲伤并不影响他一贯的肆意妄为，这点在从麒麟世家回来时，自己就明白了。
但是那女孩子不同，看似乐观，其实只是把那份情绪深深地压在心底，一天一天积累，偶尔的倾诉并不能完全将她的情绪发泄出来，不知何时可能会爆发。
洛言又看了眼女孩离开的方向，冷淡的眼眸中依旧平静无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身朝商业广场走去。
为什么那个时候会主动和她说话？
“你像他。”洛言看着女孩困惑地表情，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我弟弟……长发，矮，喜欢吃黑巧克力。”（凌：咱能不提矮吗？）
“咦？男孩子？长发？”
点头。
“哈哈，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啊，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和我像的话，我会有点在意。”
洛言突然想到齐文绍的评价。“是个熊孩子，堪比拆迁队。”
“噗……这种话听你说感觉有点微妙。对了教练，可以给你发微信吗？”说着又忙补充道，“你不回也没关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如果教练偶尔能听我吐槽的话……那个，拒绝也……”
“好。”洛言应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女孩一怔，秀丽的眉眼间顿时挂上明媚的笑容。
加完好友刚要收起手机继续走，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下，洛言垂眸看了眼，眼神顿时柔和下来。
女孩看着洛言快速地按着手机回复，男子那双原本清冷的眼中溢满了温柔。“女朋友？”
“弟弟。”
“诶……”女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发完消息神情又迅速恢复到之前的青年，弯了弯眉眼道，“那教练快回去吧，我要去那边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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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九月 （一）勇往直前作大死
假日的午后清闲恬淡，雨后的空气中酝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明媚的金色似是带着彩虹，透过窗格斜洒在青灰的地砖上。
清俊修长的青年闲闲地倚在榻上翻着书，清浅的风探入，宛若少女的手温柔拂过发梢。
叼着根pocky按着手机的长发少年抬眸，黑亮的瞳中闪过一丝笑意，状似不经意地微微抬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榻上的俊美青年。
矮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江越随意地瞥了眼，是齐文绍。长臂一伸捞过手机，划开接听键递到耳边。“二少。”
对方沉默了下，细微的呼吸声似乎带着些紧张，片刻后，熟悉的嗓音。“江越？”
“嗯？”
细微的声音比刚才响了些，像是做着深呼吸，须臾。“我……我喜欢你。”
“……”江越默默对天翻了个白眼，直接按掉了电话。
正按着手机的凌澈疑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谁知道他抽什么风，估计玩游戏输了。”
凌澈茫然地眨了眨眼，突然间想起什么，“他该不会是……”
“关上你的脑洞。”江越目不斜视地盯着书页淡淡道。
“嘛……”瞬间猜了大概，意味深长地看着江越，俏皮地挤眉弄眼，“诶嘿嘿嘿……”
斜了他一眼便懒得理他，江越倚着贵妃榻继续看书，翻了页，却又忍不住拿过手机，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你要打就打嘛。”
江越抿了抿唇，眼底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影，看不清其中的情绪。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手机拨回去，嘟嘟的等待音，良久，却没人接起，江越皱了皱眉正要挂断，却听那边突然接通的声音。“……齐文绍？”
“……嗯。”对方似乎迟疑了下，轻轻应了声。
不知是否因为刚才的告白，搅乱了青年强自镇定的心，那声微微压低的鼻音透过手机，染上几分若有似无的性感。
心跳像是突然停了半拍，又骤然加快，语气却如往常，只是抢在他开口前快速道。“玩游戏输了？你们几岁了还玩这种游戏。”
“呃……”
“行了你们继续，下一轮给我赢回来。”
“……”似乎没料到江越是这个反应，对方一时没了回应。
“那没事我挂了。”江越说完，也不等齐文绍说什么便又按掉了电话，抬眸，对上了凌澈黑亮的眼眸。“……干嘛？”
“没，只是觉得你……就算不是傲娇也很别扭……”
“……滚。”
“滚不了，我不够圆啊宝贝儿~”
贫的你！额角微微抽搐了下，却见凌澈晃晃手上的手机笑道，“有人约，我出去下。”
江越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经过雨水的涤荡愈发澄澈的金色。“晚饭前回来。”
“知道啦~”
活泼的身影闪出门外，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手上的书页在指腹无意识的摩挲下发出若有似无的轻响，却良久都没有再翻页。
手机又一次响起，俊秀的青年像是被惊醒一般微微一震才转头看向屏幕上的名字。
……齐老爷子？
“小越啊，”一接起电话，就听齐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音通过话筒传来，“文绍在吗？”
“……”江越一听那名字便想到刚才接到的电话，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他不在，您打不通他手机吗？”
“我没事要跟他说，我就想知道他有没有去你那。”
江越顿时哭笑不得。“爷爷，其实我这里人手够了（不如说绰绰有余），您不用非要他过来。”
齐世元微微提高了音调。“他不愿意？”
“这倒没有，只是……”江越思考了下措辞，“说句失礼的话，您对他的人生……会不会介入太多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须臾。“文绍虽然孝顺，但不是事事言听计从的，要说这个家谁最可能反抗我的意思，就是他了。”
“您该不会……”
“哼，我就是想看看他不能妥协的事到底是哪方面！”
“……”说白了就是闲的吧？
“二少我服了你了，我的计划完全赶不上你的变化。”靠窗的座位上，长发及腰的少年机械地快速戳着面前的慕斯蛋糕。
齐文绍低头喝了口咖啡，表情显出几分尴尬。
“你造么，我就在旁边听你们打电话，就怕师父父一个冲动就把手机摔了。”
“我……”
“那可是Sony新款啊！”
重点是那个吗？！！“……你别戳了，快成糊了。”
看了眼手下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蛋糕，略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往齐二少方向推了推，又推了推，凌澈单手支着腮，“所以你为什么突然想不开就告白了？”
“什么叫想不开= =？”喂那坨后现代艺术你留着自己欣赏，别推到我面前啊！
“这不重要，”凌澈掩面幽幽道，“我跟你说，我就没见过师父父这么矛盾的人，明明开玩笑他无所谓，让他真的谈恋爱就跟要他在市中心穿比基尼跳桑巴一样。”
“……”什么破比喻！
掩着面的手指分开，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所以说你受什么刺激了？”
“……”齐文绍唇角微微抽搐了下，然后扶额，“和知语玩游戏输了……”
凌澈捧着脸作名画呐喊状。“卧槽！？你们真的是在玩游戏啊？！”
“轻点儿！”齐文绍转头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人在向这里看，只好歉意地笑了笑。
凌澈托腮盯着他看了会儿，直到被盯着的二少浑身不自在，才又道：“老何也是为了你操碎了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