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完本[古耽]—— by:公子于歌
公子于歌  发于:2017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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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声尖厉,非男非女,在薄雾弥漫的清晨异常刺耳。那本来在啃食猎犬的行尸听见动静纷纷扭过头去,已经有行尸朝大门处奔去。苏翎飞速跑到大门口,一个箭步跑过去,伸手便将那小女孩抱了起来,谁知道正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打开,一条狗猛地蹿了出来,直接将苏翎扑倒在地上。他怀里的小女孩也摔倒在地上,呜呜地叫了起来。容探只感觉浑身发麻,便也从残垣里跳了出来,手握着剑击倒了最前面的一个行尸。苏翎和那条猎犬缠斗成一团,却还在大喊:“把这孩子抱走,快!”
容探根本来不及多想,弯腰将那孩子抱起来便跑,行尸已经发现了他,嘶吼着追了上来,他拼尽全力抱着那孩子往前奔,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他似乎听见了苏翎痛苦的□□声,却不能回头。迎面而来的行尸也越来越多,他猛地停在原地,抱着那孩子惊慌地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行尸给包围了。
就在这时,一声鞭炮声突然响起来,就在他不远处。他趁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掩盖住了他的脚步声,三步并作两步躲到了墙根角落里,那些行尸犹不自知,寻着那鞭炮声跑了过去!
容探抬头看去,就看见李牧从远处过来,只是行尸太多,没办法到他身边来。他赶紧回头去看苏翎,却发现苏翎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41.201704
李牧将那些行尸引到远处去了。容探心跳如故, 抱着那小女孩站了起来,既不见李牧, 也不见苏翎。
他抱着那小女孩快步往回走, 那小女孩紧紧靠在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上面蒙着的那层布。
陆广野见他回来, 问说:“少主,你……”
他把那小女孩嘴巴里的布取出来,解开了绑着她的双手。那小女孩睁着惊恐的眼睛, 竟不知道哭了, 只红着眼睛说:“我爹,我娘……”
“我去把你爹娘救出来, 你在这呆着,别怕。”容探将那女孩交给陆广野, 便又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少主!”
陆广野赶紧把孩子放下, 便赶紧追了出来:“少主, 你等等。”
“李牧和苏翎都不见了。”容探神色恍惚:“我得去找他们。”
“少主你别慌,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探便将事情前后讲了一遍:“那个白青雨,早就等着咱们去找他了, 是我们大意了。”
“我陪你一起去。”陆广野道:“他们两个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少主不要多想。”
容探点点头, 说:“我知道。”
他们两个又来到白家门外, 却正看见李牧在往白家大门里走。容探急的几乎大喊, 却被陆广野捂住了嘴。李牧似乎听见了动静, 回头看了一眼。
但是下一刻他就伸手将大门给合上了。
容探和陆广野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陆广野带着容探到了一旁, 这才松开了捂着容探嘴巴的手。容探道:“他怎么自己进去了?”
陆广野说:“或许是去救苏翎?”
“你是说,白青雨用苏翎威胁了李牧?”
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这么说,苏翎在他手里了?可是李牧进去之后,不是得任由他处置了么?他连剑都没拿。”
李牧的七星剑,就放在大门外头,上头满是鲜血。
陆广野面色沉重,说:“咱们得回去,找范公子商量一下。”
“可是李牧和苏翎……”
“眼下急也没有用,只能期望这白青雨会留着他们两个,作为诱饵引咱们上钩。少主,不可再意气用事。”
容探红着眼点点头。
他偷偷去白家大门口捡了李牧的剑,那门口留着一滩血,应该是苏翎留下来的。
容探鼻头一酸,转头跟着陆广野往回走。
他们到了范家,就看到范行之正在院子里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献臣和苏翎呢?”
“他们大概都被白青雨抓住了,”陆广野说:“我和少主回来,就是要和范公子商量对策。”
范行之脸色惨白:“怎么会?”
“这事不能等,多等一刻他们俩就多一份危险。”陆广野说:“咱们只有一次机会,要攻的话,恐怕能用的人都得用上,一旦第一次攻不下来,再攻就棘手了。”
“我去把人都叫来。”
“不能都去,”坐在地上的容探忽然抬头:“以防白青雨再使诈,我们得留人在这里保护老师傅他们。”
范行之点点头。
“这事得让朱笄她们知道。”容探又说:“让他们也有个准备,给他们几把刀剑。”
范行之点点头,便过去找了朱笄她们,只没敢让老师傅知道。
李渭说:“少主,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保护老师傅和朱笄她们。”容探说:“我把他们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他们几个护卫会守着大门,你们在房间里,还和上次一样,能锁的门窗都锁上,把吃的东西全都从厨房里挪出来放到一起。”
李渭点点头:“少主,你也多小心。”
容探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我能回来,就一定带你哥回来。若我回不来……你就跟老师傅说……”
“一定回得来,不然我爹也活不成的,我们也活不成。”李渭说。
“刘姑娘,”容探又看向刘惠儿:“你是青州人,对这里熟,若我们回不来,李渭他们还劳烦你照顾。这些行尸总会越来越少的,你们一定能熬过去。”
刘惠儿点头:“公子放心,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我活着,一定尽我所能照顾他们。”
范行之他们商议了一番,开始去做准备。容探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倒是乖巧,一直安静地在院子里坐着。容探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这小女孩其实不算很年幼了,也不知道他当时抱着她的时候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竟跑了那么远的路。
“大哥哥,我爹我娘,他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会回来的。”容探伸手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发:“大哥哥这就去带人救他们回来。那个坏人除了抓了你和你爹娘,还有旁人么?”
“还有我爷爷。”小女孩说:“他为什么要抓我们……”
小女孩哭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苏翎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
原来这户人家姓王,本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行尸之祸发生的时候,他们来不及逃,便躲在了自家屋子里。失火的时候,半边房子都给烧没了,他们就躲在厨房的一角,用烧剩下的半张门挡着,一家人在角落里蜷缩着,靠着仅剩下的一点粮食过了几天。就在昨天夜里,他们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哭。
因为一场不知道哪里来的烟花,将行尸全都吸引了过去,所以这哭声并未引来什么行尸。这小女孩的父亲心善,便偷偷出来,就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蹲在地上哭泣。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并无行尸,便赶紧跑了过去,问道:“姑娘,姑娘。”
那姑娘闻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他愣了一下,问道:“姑娘,你家在哪里,为何在这里哭?”
那姑娘忽然张口,声音不男不女,道:“我找不到活人吃了。”
他话音刚落,随即便有几条恶狗从黑暗处蹿了出来,一口咬住了这女孩父亲的腿。小女孩的爷爷和娘亲一看到他被恶狗撕咬,哪里还忍得住,便全出来去驱赶那恶狗,只是他们饿了许多天,身体虚弱,哪里是那些恶狗的对手,如此全都没能幸免。白青雨幽幽地看着他们挣扎,道:“我不杀你们,真的,可你们如果再吵闹,把周围的行尸给引过来,那谁都活不成了。”
可怜那三个大人,都被恶狗咬住了喉管,哪还能再发出声音来。白青雨叹了一口气,朝废墟里看了一眼:“就你们几个么,你们还有没有家人?”
他说着便朝这家人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绕过那块门板,看见一个小女孩瑟瑟发抖地躲在里面。
“啊,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别怕,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那小女孩早已经吓得不能动弹,白青雨便将她抱了起来。他抱着孩子走在前面,那些恶狗就拖着那三个大人走在后面。白青雨温柔道:“咱们得走快点,不然你爹娘身上的血腥味把那些坏家伙引过来,咱们就都活不成了。你吃不吃糖啊,哥哥家里有很多糖给你吃。”
容探听的浑身发抖,只恨自己没能早日杀了白青雨,留着他残害这么多无辜性命!
范氏私宅里的护卫所剩无几,能用的都用上,加上他们几个,也就九个人,留了三个人守着宅子,他们六个人在天色大明的时候,带着一应所需出了范家。
他们顺着梯子爬到白家的墙头上,却见白青雨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底下一群恶狗,全都放出来了。那些狗对着墙上的他们狂吠,不一会就把行尸全给引过来了。
“如此也好,退无可退。”容探已经红了眼:“我们就与这个白青雨决一死战!”
他站在墙头上,大喊道:“白青雨,你出来!”
白青雨闻言果真走了出来,却拖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在地上拖出一道血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翎,他拖的气喘吁吁,似乎颇为厌恶,一把将苏翎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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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见苏翎,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看见苏翎在地上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就见白青雨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青雨, 你要做什么?!”
白青雨将剑架在苏翎的脖子上, 道:“你们这么多人,我实在不是你们的对手, 心里好怕。”他说着便喘了口气,说:“不如你们一个一个跳下来。家里没吃的了,我的这些狗饿极了。”
“白青雨,”容探道:“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有人会跳下去喂狗, 可你要是杀了我朋友, 可知道你的下场?你觉得我们拼死一战, 杀不杀得了你?”
白青雨眉头微微一动, 笑道:“我是该死了的人了, 我不怕死。若你们也不怕, 只管来。可他还有口气呢, 你们当真不救?”
他说罢手上微微一动,剑刃便划破了苏翎的脖子。
容探立即一动, 却被范行之按住。范行之道:“白少爷,不如我们讲和, 你将我们那两个朋友放出来, 我们也不再追究你, 如何?”
“这世上最不可信的, 就是人。”白青雨道:“怎么样,你们跳还是不跳?除了这个要死不活的,我手里还有一个呢,好俊美的公子,我都不舍得杀呢。不如我一刀一刀地把他们两个割了,就先从这个小少爷身上下手,如何?”
他说着就用剑在苏翎背上划了一道。苏翎本已经神志不清,却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容探眼眶通红,冷笑道:“白青雨,你不想活,难道那个孟元君,你也不想他活了么?”
提到孟元君,白青雨脸上终于有了哀伤之色:“我养不起他了,倒不如一起死了,黄泉路上做个伴。”
“你和孟元君情谊深厚,大概心里最舍不得的就是他了吧?虽不能同生,共死却也是好的。只是你看看我们几个人,觉得我们的人全都在这里了么?”
白青雨微微一愣,脸色随即大变。他慌忙要往后院去,却见中间那道门却开了,陆广野提刀而来,手里牵着的行尸,正是孟元君。
白家易守难攻,养了许多恶狗不说,白青雨手里还有苏翎和李牧,若两方交战,白青雨那种心思乖戾的人,说不好会与他们同归于尽,又或者他要鱼死网破,引得行尸过来,只怕容探他们也脱不了身。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好的计谋。倒是李渭一句话提醒了他们:“那个顾槐不是说,白青雨最看重的,便是那个孟元君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青雨若有软肋,的确只有孟元君一个。
“孟元君死了,他都不肯放手,为了养着孟元君,他杀了那么多人,可见孟元君在他心中的分量。我猜想,他既有这样的执念,只怕生要在一起生,死要在一起死。如果我们把孟元君攥到手里,要和他讲条件,想来也不是难事。”
所以他们到了白家,便兵分两路。他和范行之等人负责吸引白青雨的注意,把白青雨引到前院来。陆广野则带了两个人从隔壁人家爬梯子进去,直奔孟元君处。
白青雨看到陆广野和孟元君,几乎当下就愣了一下。那原本聚集在墙下的恶狗有些扑向了陆广野他们,却被白青雨一个手势就拦住了,只龇牙咧嘴地叫着。
“把我们的人给放了。”陆广野说:“不然我就一刀结果了他。”
白青雨的嘴唇微微发抖,冷笑一声,扭头看向容探。
“兵不厌诈,”容探道:“怎么样,用一个孟元君换我们的人,愿意不愿意?”
“我怎么能相信我放了你们,你们就会饶过我呢。你们人多势众,想要杀我,易如反掌。既然迟早要死,不如我们同归于尽。”
“陆广野。”容探叫了一声。
陆广野可是个狠角色,丝毫不手软,举刀就要砍掉孟元君的一只胳膊。
“慢着!”白青雨放下手里的剑:“不要伤他!”
容探缓缓吁了一口气,却冷笑一声,道:“白少爷可想清楚了?”
“把他还给我。”
“李牧在哪?”
“在这。”
只见李牧和范家的两个护卫也从后院走了出来,走到陆广野身边站定。
白青雨冷笑道:“人都还给你们。把我大哥给我。”
他说着便松开了苏翎。李牧走上前去,将苏翎抱在怀里。
“把你这些恶狗都支开。”眼下他们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陆广野手攥着铁链子,说:“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孟少爷。”
白青雨吹了声口哨,那些狗便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朝后院跑去,只留下两条,站在白青雨前面,凶相毕露地盯着陆广野他们。
容探等人立即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白青雨猛地扭过头去,眼神满是戾气,看着他们。
容探道:“外头都是你引来的行尸,眼看着墙都要被它们挤塌了,我们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白少爷,看来我们要在白府做客了。”
那些行尸并没有多少分辨的能力。它们只知道声音是从这里头发出来的,却不知道哪里才能进去,所以撞墙的撞门的都有。外头行尸太多,恐怕门都不能开。
“把我大哥还给我。”白青雨又道:“不然我与你们同归于尽。”
容探盯着他,默不作声。白青雨极为警惕地后退了两步,道:“我知道你们眼下在想些什么,趁我不注意,一剑把我杀了。可是我养的这些宝贝,若是见有人攻击我,看看它们是否饶得了你们。你们纵然三头六臂,我也不信你们能安然无恙地出去。可外头那些东西,它们可不止会听声音,它们还会追着血腥味跑。你们要是觉得你们能全身而退,只管来。”
“就是因为你的这些狗厉害,所以我们才不敢把孟少爷给你。”容探道:“万一我们把他还给你,白少爷突然翻脸,一群狗扑上来,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为求大家都安心,我们手里都攥着孟少爷,白少爷要是不放心,大可让你的狗把我们给围起来。”
白青雨看了他们一圈,道:“你们要是敢伤我大哥分毫,我让你们都跟着陪葬!”
他说罢忽然吹了一声口哨,那原本已经退到后院的恶狗又蹿了出来,团团将他们围住,有将近二十条。
表面上看,他们双方已经达成了和解,只等外头的行尸散了,他们便会从白家出去。可是容探知道,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白青雨不会蠢到把他们安然无恙地送出去,再坐以待毙等着他们来杀他。白青雨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双方都在寻一个机会,想一个计谋。谁死谁活,只看谁先想到对策。
“我们真要遵守君子之约,放了这个白少爷?”范行之问。
“放了他?”容探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浑身血污的苏翎,冷道:“我只是答应用孟元君换李牧和苏翎,可从未答应过不杀他。”
容探阴沉着一张脸,再不见从前半分纨绔习气,扭头看向远处坐着的白青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白青雨,我必杀之!”
43.201705
苏翎昏迷不醒, 他们都毫无办法。不知道他身上的伤, 是那些恶狗咬的,还是行尸咬的。
容探在他身边坐下,将他抱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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