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他的药草香完本[古耽甜文]—— by:兰空
兰空  发于:2017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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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端终于把包子啃完了。
“苏公公没把儿子带回来啊。”是在问他,但并没有很想知道的语气,那就是纯聊天了。
“哎!”苏端叹了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藤椅里,“别说带回来了,我都不敢认他。”
“嗯,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有个爹,突然跑上去认是会被揍的。”
“可不是嘛,况且宫里有什么好的,他能待在修竹,是他的福分。”苏端真诚地说。
阮云开笑了:“是啊,他从小就跟我们混在一起,我们几个师兄师弟经常抱着他一起去找鸟窝、收留流浪小动物,每次偷跑下山去集市他总是哭闹着也要去,我们不放心带他一个小孩子,回来总会给他带吃的。”
苏端认真地听着,眼眶有点湿润:“菻霜姑娘说,他叫小阿平。”
“嗯,这是小名,全名阮平安,我发现的他,我起的名字,苏公公要是想,以后有机会我去告诉他,他应该姓苏。”
苏端摆摆手:“跟阮大人姓,挺好。”
“说的也是,我认为小阿平宁可叫我一声爹也绝不会认你这个把他丢掉的老头。”
“……”这是在插刀吧!
“想小阿平不?”
“想,当然想,天天想。”苏端也去看月亮。
“想小阿平的娘不?”
“啥?!”苏端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我认真的。”阮云开语气颇为严肃,“说实话你想小阿平娘不?你是怎么和小阿平的娘生下小阿平的啊?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不小心的啊?后来怎么又分开了呢?分开了怎么还把儿子扔了?扔了怎么还那么想不开跑来当太监啊?你……”
“阮大人阮大人!”苏端赶忙打断他,再给他这么说下去非挖光他老底不可。
阮云开没理他,自顾自瀑布般停不下来:“你说你要是想小阿平的娘了可怎么办呀?是她离开你还是你放弃她?你留她了么?没留下么?想没想过去找她呢?要是想她想的实在不行了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阮大人想谁了?我去帮你找!!!”苏端叫道,这要再给他继续嚷嚷下去他这把老骨头就连条底裤也没了。
阮云开突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般整个人瘪了下去,沮丧道:“我知道他在哪,但他不会想见我。”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
“嗯,他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可能是心中思念无法抒发,这会儿聊起来,阮云开简直可以说是乖巧,问什么答什么。
“为什么?吵架了?”
“他觉得我不在乎他。”
苏端逮到空档由他主导发问了,很起劲地循循善诱:“姑娘家嘛,总是喜欢甜言蜜语的,使劲哄!使劲宠!保证把她制得服服帖帖!”
阮云开一愣,姑娘?荆姑娘?他瞅了苏端一眼,撇撇嘴不置可否。又觉得有点好笑,脑子里甚至出现了荆蔚女装的样子。
“我也是疯了,跟你个太监谈论这事儿。你说你上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二十年?”
“老奴虽然没什么恋爱经历,但见得多啊……”
两人就这样聊了下去,聊到最后称呼都变了。
“老苏啊……”
“云开小友说得妙极……”
如果一直有这么个人陪自己天南地北胡扯的话,不管是谁,谁都好,那么自己对荆蔚的想念或许会不那么明显,那一丝丝从心底、从这几个月不太让他特意铭记的日常琐事里,慢慢挣扎着冒头,牵动着他的神经,占据着他的大脑,他恍然发现,与之相处的不长的时间,竟然已经可以这么深刻的影响到他。
秦钟离放了他假,这下他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虽然之前被安排着打杂的时候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手脚在动着,心里却是被药草香缭绕,情诗大全已经不敢看了,一开始觉得很容易就感同身受,某句话、某种意境,都让人庆幸自己的感觉很多人懂并且写了出来,慢慢得却越来越烦躁,从那些诗词的世界里抬起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并不在身边。
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不是说要追我吗?这么快就放弃了。
烦躁。
阮云开在汉白玉铺就的道上慢慢走着,天气更冷了点,北风已经起了,两旁的树有很多连枯叶都不剩多少了,被风一吹,终于没有力气再抓住相连的树枝,一声叹气落入泥土。
今年冬天来得有点早,阮云开紧了紧袍子,叹息着要加衣服了。
走着走着隐约听到喧哗的人声,然后一排宫娥太监从他身边疾步走过,手里捧着木盘子,上面盖着大红色的方块绸缎。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阮云开看了看这一排排疾走的人,逆流而上,走上前去,人声更大了,宫娥太监们手里拿的东西也是花样百出,除了被红布盖着看不着的,什么被子、枕套、瓷器、花瓶、盆花、卷轴、凳子椅子……眼花缭乱。
这是皇上要搬寝宫吗?阮云开心下奇怪,又一排红布块从眼前掠过,他眼皮跳了跳,听到苏端在哪里指挥。
“手脚都快点,今天这些都得搬过去,小晴儿你去长秋殿看看都打扫好了没有,没弄干净东西不能搬进去。”
“哎哎好。”那宫娥提裙跑了去。
“老苏!”阮云开加快速度走上去,“这是干嘛呢?”
苏端抹了抹额头,看起来已经忙活很久了,这样的天气还出汗了。
看见阮云开眼前一亮,在那次长聊后他就把阮云开当忘年交了,虽然阮云开也块三十岁了,但和他的年龄差还是不小的,再加上一张娃娃脸,苏端从没和儿子一起生活过,俨然有把阮云开当干儿子的劲头。
“云开小友。”他又抹了把汗,没等人再问就说开了:“你这几天可能没心情理会这些所以不知道,咱们终于要有皇后啦!”
“皇后?”秦钟离虽然是篡位的,当初宫里的嫔妃逃的逃死的死,但也有愿意留下伺候新君的,秦桑在位时根本不去后宫这已经让前朝大臣颇为不满,没想到轮到秦钟离,他直接把后宫遣散了,一个不留。
“是啊,真好,这样左丞相一党再不能为这事纠缠不休了。”苏端很欣慰。
他认识苏端很久了,早在三王府的时候就听闻这个老太监待先帝忠心耿耿,先帝驾崩的时候,很多人断言苏端会自缢陪葬,可是他没有,后来秦桑继位,他依旧忠心,大臣们又说他是为了替先帝守护这个小皇子,一片丹心日月可鉴,最后秦钟离谋权篡位,“苏端会和秦钟离拼命”的说法一时间像点燃的炮竹喧嚣了整个皇宫内院。
可苏端没有,依然没有,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谁坐在这个位置上,谁坐上去,谁就是他肝脑涂地的主子,就是这么简单。
一开始还有卧薪尝胆假意接近新皇找机会行刺的说法,后来渐渐都不吭声了,因为行刺的机会并不少,但苏端毫无反应,他还是很以前一样伺候着他的新主子。
阮云开笑了笑:“老苏,你是个忠臣。”
“哎看着点儿当心摔坏东西!”苏端喊道,那边一个宫娥由于太着急差点把手里的瓷器给飞出去,喊完又转过头,“云开小友,你别消遣老奴了,以前所有人都这么说,现在早已不是咯!”
“不,你一直是。”阮云开肯定道。
第25章 第 25 章
两人本来说这话眼睛都看着前边忙忙碌碌的众人,听到这话,苏端诧异地扭脸看他。
阮云开没转头,他还是看着这些宫娥太监忙碌的身影。秦钟离遣散的不止是后宫,整个皇宫工作人员也进行了大幅裁员,缩减不必要的开支。到现在,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像苏端这样的太监总管以前只管哄皇上高兴就可以了,现在很多事都是有空就管,先帝和秦桑两朝时候的体系进一步坍塌消失。留下的人比以前忙碌劳累多了,俸禄也相应地涨了上去。
“你的忠,不在帝王,在百姓。”
苏端愣了愣,然后嘴唇都有点颤抖,眼眶变得湿润:“云开小友……你真是……”
他确实不在乎谁来坐这个位置,不在乎自己伺候的是熟悉的老帝王还是陌生的新君,他只希望江山是稳固的天下是太平的,这样,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很纯粹的想法。
天一天天冷起来,阮云开住的地方,屋外的树已经没有叶子,他让人种的都是在春天茂盛繁荣的树种,秋冬时期一片萧瑟。
苏端的话犹在耳边。
“是陛下亲自挑的,早些日子大臣们不断想往名存?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低龅暮蠊骷遗欤菹露济挥型猓馕荒鹿媚镉懈F蚯С璋谝簧硪参纯芍!?br /> 穆姑娘。
阮云开已经不用去猜,答案那么显而易见。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明明就是自己的姐姐,从重逢那天起却忽然陌生了。
除了茫然,还有一点一点一寸一寸逐渐加重的恨。
京城又开始下雨了,这样阴霾的天,这样刺骨的北风,下一秒就算飘起雪花也不会让人太意外。
秦钟离这个人,除了在国家大事上严谨认真到令人发指,其他方面就真的太随意了。阮云开在一群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的大臣中面无表情地撑着伞,想着。
“这不是他自己挑的嘛,也不选个良辰吉日也不选个好天气!”
“就是啊,太不像话了。”
“早就说了,名不正言不顺,娶个皇后都这般不成体统,等着被天下人耻笑吧!”
严忠勤党派在下面兴奋地嘲弄,他们的头头严忠勤倒是没说话,这奸臣一派的老头此刻目光炯炯地死瞪着高台上的秦钟离和穆云然,准确地说,是盯着穆云然耳朵上的鲜红的耳饰。
闪灵之泪,他当然认得。
这个东西根本就是他和奎户一同编出来扰乱人心的,在先帝晚年沉迷炼蛊民不聊生的年代,给摇摇欲坠的皇权根基添了最后一把柴火。
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不会知道那时候的皇室和民间有多混乱,百姓们跟着先帝炼蛊,家破人亡的人数不胜数,剩下那些不练的,精神清明的,在越来越无望的生活里,双眼浑浊,茫然得不知所措。
那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说法,有一种叫闪灵的鸟,只要能得到它的眼泪就能穿越古今战场获得兵法秘籍。
百姓不需要这秘籍,但各国将领和谋士需要,而且是极度需要,于是又说,拿到这东西必有重赏。
食不果腹的百姓们很快就蠢蠢欲动,京城里,蛊毒发作的先帝扑向严忠勤:“左丞相!左丞相……朕是不是快长生不老了,是不是是不是……”
“当然,”严忠勤说,“陛下多年的夙愿就快实现了。”
然后他转身走出大殿,命人颁布了一道指令: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速寻闪灵鸟,救国于危难之中。随着指令一同奔向草莽之间的还有几车大米粮食。
那些痛恨蛊毒屠灭生灵侵占国家的人瞬间带着恨意燃起了反抗的斗志。
有重赏,可以吃饱饭了,来自京城的旨意,说明这事儿是真的。那些没有方向失去未来的百姓,一下子有了明确目标,寻闪灵,得到闪灵之泪!
大乱了,都疯了,泱泱大国几乎没有一处是安宁的。
当然就没有谁会注意到,这时候,又出来一道禁锢思想的圣旨:封学宫。
也没有谁注意到,圣旨下来的时候,在某个地方,一座叫莲花峰的山上,那个叫修竹山庄的地方,封学宫后面又被人加了“诛学子”。
更加没有谁注意到,诛学子那群人来自西域,他们路过某地,只是因为“一时兴起”,纵火烧了整个村庄。
不,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可是已经麻木了,充斥在他们血红眼睛里的,只有那莫须有的叫闪灵鸟的玩意,看不到伤亡,看不到屠戮,看不到自己的家人,看不到生活。
全都着了魔。
严忠勤当然认得闪灵之泪,那两只被服药特训的鸟,有一只被一个江湖客捉了去,还有一只他们根本就没放出来,奎户继续养着以备不时之需,而闪灵之泪,这是根本不会出现的东西。
他当年大笔一挥,在纸上画上鲜红的水滴状——都按照这样子的去找吧!从此高枕无忧,看着天下大乱。
现在,这根本不该出现的眼泪,正卧在穆云然右耳朵下,闪着诡异的暗光。
严忠勤死咬着牙根。
秦钟离,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直到现在,他终于急了。
阮云开也注意到了云然耳朵上的闪灵之泪,他也看着秦钟离,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他。
你要拿我姐姐做什么?我也是你的棋子吗,你要把我摆在棋盘的哪个位置呢?一阵风刮过,夹带着雨往人身上使劲扎。
累,这是阮云开唯一的感受,每次需要这样揣摩人的心思,心神都被大量耗费,那么多年了,他还是做不了一个合格的谋士。
眼前闪过一张脸,还有那人身上永远若有似无的药草香。
阮云开猛一抬头。
没有。
没有他的医仙大大。
风还在吹,雨还在下,这样凄风苦雨的环境实在不是封后仪式的好日子,但秦钟离偏偏就要选今天,也是任性得可以,要不是平日里宵衣旰食勤政为民,上任以来颇受贤良大臣和黎民百姓好评,多半就要被人以为有毛病了。
严党也只敢压低了嗓子在台下嗡嗡,皇帝讨老婆,自己要选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办法。
这大风大雨的,不是为了折磨他们吧,他自己在高台上拉着亲皇后祭天,他也不好过呀,有几个环节伞都不能撑!
众大臣打着寒战在风雨里萎成一团,这种时候油纸伞的作用实在是小的可怜。阮云开一眼望去,只有兵部军师爷林光依旧挺直了腰板,看起来格外挺拔威武,再一看,人家整个身子都护着吕尚邢呢。
阮云开跺了跺冰冷的脚,鞋子里全是水,这一跺,噗嗤噗嗤,水跟着外渗。
啧,阮云开鼻子有点酸酸,他看着高台上的云然,不知道她冷不冷,她看起来很顺从很安宁,在风雨下依旧平静,和旁边的秦钟离倒是有点气质上的相似。阮云开记得秦钟离从来不畏寒,他说过,寒冷使人清醒。
寒冷使人清醒。
本该醉倒在温柔乡的日子,你也需要这样保持清醒吗?
封后仪式进入尾声,云然戴上凤冠。
秦钟离说话了:“众位爱卿还记得闪灵之泪吗?”
全场静默,那些叽叽喳喳嗡嗡声全都消失了,像是时间静止,只有风雨不为所动地肆虐。
秦钟离笑了:“真巧,皇后娘娘就是被闪灵选中的人,看到这个了吗?”他用手指捏住云然右耳的水晶,“找了那么久没找到的闪灵之泪就在这里。”
台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是说不出的古怪。
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样传说中的邪物根本就是严忠勤当年无视皇权天威妖言惑众的产物,也只有在当年大乱的情况下老百姓才去追寻这种神神叨叨没半点依据的东西,后来先帝驾崩秦桑继位后顶着压力和生命危险禁蛊的同时,已经毁了这个传闻。
这种东西秦钟离怎么可能相信,他现在拿这个说事是想做什么,兄弟两的矛盾这么深吗,夺了弟弟的皇位还不够还要重新诡辞欺世?
“奎大人不太会养鸟吧?”秦钟离点名奎户,眼神却扫向台下的严忠勤,“要不然怎么那么久了都得不到闪灵之泪。”
奎户是西域人,他可不会敬重中原的皇帝,正待发火,秦钟离的脸色骤然阴沉。
“既然皇后娘娘才是被选中的,奎大人手里的兵权是不是该让贤了,兵部听令,没收奎户兵符,接管兵权!”
兵部反应极快,三下五除二便把奎户摁在地上,林光手捧兵符走上高台呈给秦钟离。
“皇帝小儿!”奎户大叫,接着是一大串方言,没人听懂他嚷什么就被押下去了。
大臣全都反应过来皇帝这是要对严党下手了。
严忠勤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风雨下的身子晃了晃。
是真的老了,他想,换早几年,又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手底下最好用的这颗又蠢又听话的棋子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就被拔了去。
他望着秦钟离,那个高高在上俯视众臣的年轻帝王,要是早点继位,外境势力又怎么会有机会踏足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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