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上留了撮小胡子的衙役和另一人对视一眼,转过头露出个笑来道:“行吧,你们在门口等一下。”
苗安在一边看得无语,他真心不喜欢这种场面。上次运气好,看门的衙役人特别好,也没用给钱什么的就很负责。不过,那才是少数,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自己接触的还是太少了。
没等苗安想多久,那个衙役就回来了,但表情却没了笑意,而是公事公办的疏远。
“大人正在办理重要案件,暂时不见人。”
“您帮忙说说呗,我们有急事啊。”苗易道。
“大人的事我们做不了主,你们还是?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然匕伞!毖靡鬯亢撩挥腥貌降囊馑肌?br /> “衙役大哥。”苗安站得有点累,扶着腰道,“能不能跟大人说一声,就说上次那个苗安又来了,大人之前说过,有什么事可以再找他的。”
“苗安?”小胡子眯起眼睛,似是在回想。
旁边的衙役凑过来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可能是在解释上回知府的事情,因为涉及到知府被抄家流放,事情闹得还是挺大的,被抓的又是自己管区内的人,知县为了树立自己的爱民形象,曾经公开表示,如果苗安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他,苗安也知道那只是个说辞,但现在还是想拿出来试一试。
只见小胡子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犹豫片刻又走了进去。
这次用的时间久一些,带出来的却依然是坏消息,知县并没有松口,还是坚持不见,而且委婉地表达了让苗安不要再来的意思。
苗易还想上前,却被苗安拉住了。
苗安对他摇摇头,示意先离开从长计议。看知县的意思,应该是不想出面。镇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还避而不见,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估计那边的人已经跟知县通过气了。
“接下来怎么办?”因为茶馆被封,和苗安回到书店的苗易有些着急,知县平时办案还是很公正的额,这次怎么不管了呢?
椅子上的苗安没说话,伸出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这会儿孩子又开始闹了,而且比平时动得更厉害。
“你怎么了?难不成要生了?”苗易见他眉头紧锁捂着肚子,立马紧张起来。
“没事儿。”缓过劲儿的苗安摆摆手,“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你能不能帮忙接着找知县,我去清溪镇。”
“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一个人能行吗?我可是答应了悠悠要看着你呢。要不然你等会儿,我再去找个人。”苗易端过来一杯热水道。
“没事儿,这娃瓷实。”苗安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苗安的苗易帮他找了辆车,对赶车的车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多多照顾苗安,还特意多加了些银子。车夫是个胡子泛白的大爷,一边听着他的碎碎念一边笑呵呵地点头,估计是把苗安当成苗易的夫郎了。
这边被关在清溪镇县衙大牢的莫肃和柴胡也很着急,好好的茶馆,说关就关了,还不是直系父母官关的,搁谁谁不觉得奇怪。而且,莫肃握着大牢栏杆的手紧了紧,也不知道苗安怎么样了,虽然让苗易去报信了,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千万别太激动啊。
柴胡坐在牢房一角的稻草上,伸着腿,拿着一根稻草晃来晃去,眼神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到狱卒喊道:“莫肃柴胡,有人看你们来了。”
“哥夫,柴大哥,你们没事儿吧?”悠悠三两步窜过去,着急地问。
“没事儿。你哥呢?”莫肃迫切地想知道苗安的情况。
“大哥在镇上,他说让我先过来,他和苗易大哥去找一下知县。”
“他还要过来?”莫肃皱眉。
“你觉得他能呆得住?”田生道。
莫肃沉默,的确,如果被关在这里的是苗安,他也绝对不愿意在家里等消息。
“真好。”依然坐在原地的柴胡抬头看着他们,嘴里喃喃说着,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待了没一会儿悠悠和田生就被狱卒以时间到了为由赶了出去。然而,他们刚出了县衙大门就听见升堂的声音,周围的人也都赶了过来看热闹,两人立马调转方向挤到了前面。
“莫肃柴胡,你们可知罪?”公堂上的清溪镇知县文勒将手中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厉声问道。
两边是拄着朱红色木板的官差,莫肃和柴胡穿着一白色囚服跪在中间,听了文勒的话,都觉得很是无语,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
“回大人,草民不知。但是大人越过本镇知县将我们捉至此地,确实让我们惶恐得很。”柴胡开口道。
“哼!不知?好一个不知。不愧是说书之人,伶牙俐齿得很。你们茶馆风气不正,所说内容别有深意,借书中人物讽刺当今圣上,实乃大不敬!还说不知?书中之人叛乱谋逆,你们不知?”文勒越说越激动,直接扔下去一个令牌,“来啊,柴胡拒不认罪,先给我打二十大板!”
旁边立马有三个衙役走上前按住柴胡,朱红色的木板拍在身上,声声到肉,声音沉闷。
“这就开始打了?”门口看热闹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
“对啊,听说这还是五溪镇的人呢。”
“县太爷平时欺压咱镇上的人也就算了,这回手都伸到五溪镇了?”一个人惊奇地说道。
“嘘!小点儿声。”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
悠悠见柴胡被打,下意识就想冲上去,被田生及时拉住了。
“大人!”莫肃虽然跪着,但腰板还是直挺挺的,拱手对知县道,“说书的内容只是虚构,并没有影射现实的意思,我们真的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不信大人可以去查,现在市面上的书或者戏本,都有更加严重的情节……”
“哦?”文勒打断了莫肃的话,眯起眼睛,“照你这么说,是我无事生非,闲着没事跑那么远抓人吗?既然抓你们,那就是有人报案且证据确凿。哼。来啊,莫肃巧言令色,咆哮公堂,给我打。”
莫肃被憋得一肚子火,激动地就想站起来,却先一步被衙役按住了,莫肃忍不住挣扎起来,这是什么狗官,根本不听人解释。
“还敢不服?信不信本官判你一个连坐,让你的家人也进来陪你?”
文勒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成功地让莫肃老实下来,万一真的连坐,苗安甚至悠悠都得跟着受罪。
打过之后,文勒就甩手退堂,根本没有审案的意思,似乎就是想找个借口打他们一顿。
苗安一路颠簸,着急忙慌地赶到之后,听说的就是莫肃和柴胡一人被打了二十大板的消息,真恨不得撸起袖子去揍那个什么知县一顿。三个人商量之后决定,悠悠和苗安继续留在这里,田生则带上诉状去找知府,就不信了,没有能说理的地方吗。
升过一次堂之后,文勒过了两天都没动静,苗安觉得奇怪,既然说证据确凿,为什么就这么拖着呢?
“哥,沈烟哥来了。”出门的悠悠进门就道。
沈烟?他不是被沈老爷严防死守不准出门吗?竟然逃出来了?苗安站起来迎了上去。
“安子!”沈烟应该是跑来的,呼吸急促,“我知道柴胡和莫肃为什么被抓了!”
第60章
“我知道柴胡和莫肃为什么被抓了。”沈烟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愧疚的表情,“说起来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苗安听了,一时摸不着头脑,拉着人坐下来,“先别急,慢慢说。”
一边的悠悠提着空茶壶去接热水,他们现在住的是白力的房子,白力毕竟是清溪镇本地人,消息更灵通些,知道苗安暂时要住在这里,就直接把人拉回了自己家,反正院子大。
沈烟坐到苗安对面,两只手在桌子底下搓了搓衣角,似是在组织语言,苗安就静静地等着。
其实,沈烟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逃出来的,十八年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反对过爹的决定,一直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但现在他觉得,那可能只是因为没遇到让他足够珍视的东西。被爹强制性地带回家之后,沈烟虽然没有表态,但态度还是十分乖顺的,这让沈老爷很欣慰,看来自家孩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但假象总是假的,终究要有撕去伪装的一天,沈烟策划了一场出逃,沈家的大门的确是出了,可惜被半道截了回去,训了半宿。如此一来,沈老爷对他的看管变得更严,对柴胡和茶馆朝思暮想的沈烟只能偷偷往外送信,希望柴胡不要放弃。
“你为什么会觉得柴胡会喜欢别人?”苗安笑道。
“他喜欢我吗?”提到这个话题的沈烟有些沮丧,柴胡平时对自己疏远有余而亲近不足,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喜欢之情。
“那你还真是有毅力。”苗安感慨道,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既然认定柴胡不喜欢自己,初入情场的沈烟还能这么积极进取,“我们可都觉得你们两情相悦呢。”
沈烟不好意思地笑笑,摇摇头继续说刚才的事。书信往来没过几天,就又被沈老爷发现了,呵斥他不知羞耻,沈烟老老实实听着,转过头继续该写信写信。
因为被关在家里,消息闭塞,能听到的都是爹愿意让他听到的,什么这家爷儿俊朗帅气该成亲了,什么那家哥儿嫁了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之类的,但是昨天晚上,他路过后花园的时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听到了自家爹和另一个人的谈话,由于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把记得的告诉了苗安。
苗安结合沈烟的信息,大致理清了顺序。沈老爷对一门心思喜欢柴胡喜欢说书相声的自家孩子恨铁不成钢,想掐断他的念想,正好有人来找他商量整垮溯墨茶馆,沈老爷灵光一闪,这好啊,没了茶馆沈烟就没地儿去了,于是顺水推舟,去给文勒送礼,请他找个罪名封了茶馆。
文勒作为清溪镇的父母官,却实在是一股泥石流,没有为祸乡里那么严重,但收受贿赂、随意抓人治罪的事情也没少干。沈老爷是镇上的大户,沉甸甸的大礼一上,文勒立马笑眯眯地出手了,还亲自出面让五溪镇的知县不要管这件事,只是敲打敲打,不会做得太过分。
“打人算过分吗?”苗安对文勒让打的那二十大板耿耿于怀。
“这个……”沈烟挠了挠头,爹确实是很想打柴胡一顿的,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连累了莫肃?
“算了,现在我最想做的是揪出那个撺掇你爹的人。”苗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敲了敲,至于沈老爷,以他和沈烟现在的父子关系,也不能指望再让他出面帮忙,“你认识找你爹的人吗?”
沈烟想了半天才道:“我只听到了声音,不过,感觉挺熟悉的,肯定见过面,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可不好找,苗安犯了难,沈烟在五溪镇也住了不少日子,见过的人可海了去了,更别提万一对方不是五溪镇而是清溪镇的,范围又进一步扩大。
“难道只能等田生的消息了吗?”苗安喃喃道。
“要不我直接去牢里提亲吧?”沈烟两手一拍,眼神期待地看着苗安,既然他觉得柴胡也喜欢自己,那这样一来柴胡也不会狠心不同意吧?先把人拴住再说。
“得了吧。”苗安摆手否决掉这个鬼主意。多丢人啊,再说了,婚姻大事,怎么能在牢里定下来呢。先不说沈老爷那边还态度强势,怎么着也得让柴胡这个倔驴去提亲才对得起沈烟的主动啊。
“那怎么办?文勒还不知道要把他们关多久。”沈烟叹了口气,他都不敢去大牢看柴胡,就怕爹派了人在那等着他自投罗网。
“田生今天就该回来了,看看知府那边管不管吧。”苗安道。
古语有云,民不与官斗,苗安现在才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心酸,不是不想斗,而是没法斗,人脉和资源都太少。不过,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他们真的只能老老实实等着文勒放人吗?苗安攥了攥拳头,奶奶的,自己还认识太子呢,要不是距离太远……
特别想给文勒扎小人儿的苗安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外面就响起田生和悠悠越来越近的说话声——田生回来了。
“怎么样?”苗安和沈烟一齐站起来问道。
田生摇摇头,说起来也是赶巧了,他去找知府但知府不在,说是两天前动身去京城述职了而且并不知道要呆多久。因为归期未定,田生干脆就先回来了。
“啧。”虽然见了知府也不见得就能解决问题,但苗安还是觉得这事儿太寸了,“这样,田生你辛苦了,暂且先在这里歇一晚再回去。悠悠,我们去找一下白力然后去看看莫肃和柴胡。”
他打算找白力问问意见,如果凑钱去找文勒能有几分胜算。
“给文勒塞钱?”白力挑眉,“也不是不行,给莫肃他们扣一顶意图谋反的大帽子却只关着没动静,可能就是在等着两边的人动作。”
想整莫肃的人要么到此为止,要么就加钱让他继续,而苗安这边如果想让莫肃出来,也要过去送钱。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能再捞一笔。
“太可恶了!”苗安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跟容澈说,摘了他的乌纱帽。
急匆匆地筹了些钱,又带了些外用的药和几个简单的饭菜,苗安就和白力和悠悠又一次叩响县衙的大门。之前他和白力也来过,对方却不让探望,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行。
同样是给门口的衙役塞了些银子,换来一次通报,然后带回来知县同意的消息,苗安一时不知道这个消息究竟算好还是不好。
田生拿去的画没有派上用场,苗安便直接拿过来用了,像文勒这样的人多半附庸风雅,需要画装点门面。
“哎呀,不是我难为你们。”文勒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实在是这罪名不好办啊。我也不敢随便放人。”
丫的这货太能装了!苗安忍不住又开始在心里胖揍文勒,你不就是随便抓的吗?说什么不敢随便放?!
即使心里再怎么暴走,苗安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求人的态度,十分真诚地继续道:“大人事务繁多,我们都能理解,但莫肃真的没有叛逆之心,您眼明心亮,绝对能分辨出来。还有,这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您看……”
一边的悠悠见状及时送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文勒喝茶的动作一顿,瞥了眼他们的东西,什么话都没说,又继续喝。
白力展开手里的画,上前一步道:“这是我们最近刚淘到的一副古画,本想当成镇店之宝,但想来还是更适合大人。”
文勒见了画才真的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站起来凑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直点头,“确实是好画啊。”
“那这人……”
“可惜与我是无缘了。”文勒颇为可惜地叹息道。
此话一出,苗安几人就知道,文勒是不打算站在他们这边了,估计是那边的人给的好处更多。
“那我们能去探望吗?”即使暂时不能把人捞出来,苗安也想先看看,莫肃和柴胡的伤让他放心不下。
文勒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犹豫着不说话,眼神却一直往画上瞟。苗安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官,然后道:“这画就送您了。”
“这怎么好意思。”文勒笑眯眯地接过来,嘴上还谦虚着,“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诚心,我也不好不做点什么,索性破一次例让你们去大牢吧。”
“多谢大人。”
三个人被衙役指引着去往大牢。关押犯人的地方,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阴暗潮湿,一进门就一股子霉味,还混着各种说不清的臭味,连看守的狱卒都会待在外面。
里面空间挺大的,还关了几个其他的人,看上去都面黄肌瘦精神萎靡。莫肃和柴胡被关在靠里面的位置,两个人是一间牢房,只在一角铺了一层稻草,旁边放着两个带有缺口的瓷碗。
“给你们半个时辰,到时间我会喊的。”狱卒说完就出去了。
“苗安?你怎么来了?”莫肃本来坐在稻草上,见苗安他们来立马站了起来,但动作却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