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曳淡然的将花佚的头发理好,然后将那簪子插了上去,低声说道,“若是你想,那便随你。”
这语气温柔而包容,就像是对待一个任性而让人无奈的孩子,花佚却仿佛突然被激怒了一般,一把将那簪子扯了下来,一下子折成两半,丢在地上。
“白曳,你究竟想干什么?”
白曳一时没有说话。
花佚却冷冷的逼问道,“你这是要杀要剐任我处置?你想做什么?赎罪?献殷勤?还是觉得我会像个女人一样被这些小玩意感动的一塌糊涂?”
花佚看着他,气急败坏一般的吼道,“白曳,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房间中一时归为死一般的寂静,鼓点大的雨声越发猖獗。
白曳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花佚,终于开了口,如同叹息一般说道,“佚儿,我没有什么企图,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我只是爱你,所以,我也想你爱我。”
花佚看着白曳,他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最终过了片刻这才叹息般开口说道,“白曳,我说过,我不爱你。”
“我知道。”白曳平声答道。
花佚看着白曳,继续开口说道,“我说过,我不是任逸,不是安凡,他们或许爱你,可是我是花佚,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那便是错过了。”
花佚看了一眼白曳如常的神色,他觉得这气氛实在是闷得厉害,就像是蕴含着一场雷雨,可是却硬生生的压在心头,没有落下一滴雨,他看着白曳,冷声说道,“我要离开这儿了,这地方无聊,你又一直在我眼前晃悠,这让我很厌恶,我不想看见你,你也不要跟着我!你该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形若是我想躲,你是找不到我的,所以不要白费功夫了。”
花佚说完转身便走,白曳这才抬起头来,声音清冷如冰,“若是我不是如今情形,我一定会把你绑起来。佚儿,若是你现在要走,那便走远一点,否则,若是我知道一点你的踪迹,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你抓回来,绑在我的身边。”
白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凌厉,花佚听了一言不发的进了里屋。
第59章 第 59 章
夜色中的雨声让人听得清楚,白曳睁着眼睛可是却仿佛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那里屋,简陋的帘布隐隐透出床上人的身影,白曳呆呆的看了半晌,然后起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花佚抱着手背着白曳躺着,当白曳走进来的那一刻花佚便如一只锐利的鹰睁开了眼睛,可是他却没有动。
他感觉到了白曳走到了他的床边,然后突然坐在了床边,将两条腿放了上来,躺在了他的身旁。
花佚一下子转过身,敏锐的盯着他,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白曳怔怔的的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好像是在笑,“你要走了。”
花佚皱眉看着他,白曳的神情古怪而叫人透不过气,花佚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曳看着他,突然伸手抱住了花佚,说道,“你要走了,我想多看看你。”
这话说的轻浅而卑微,让人的心头没来由的发酸。
花佚一把挥开了白曳的手,神情中带了几分厌恶。
白曳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花佚,那双总是高高在上的眼睛里透露着哀求的意味,让花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花佚咬了咬牙,背过身去,闷声说道,“就在那儿,不要过来,否则我要你死。”
尽管花佚不是女人,尽管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忘掉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可是他的记忆深处还是无比深刻的记得白曳是如何把他像一个女人一样尽情玩-弄,他的身体是如何在白曳的侵-犯下哭泣,颤抖,欢愉。
那是一种带着强迫侵犯禁忌却又令人醉生梦死的欢愉。
那些过往的片段,在白曳紧紧地抱住他的那一刻都在他的脑中翻涌开来。
白曳没有再说话,花佚听见了白曳躺下的声音,在这喧嚣却又寂静的雨夜里,白曳的呼吸,白曳一举一动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了。
外面是瓢泼大雨,简陋的小屋子里他们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一人小心警惕,一人苦苦压抑,他们之间不过一臂的距离,可却犹如天地间难以跨越的鸿沟将两人分隔。
花佚背着白曳,他可以感觉到白曳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白曳每一个及其细微的动作,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那目光而有些发热发软。
如此卑贱而下作的身体,竟像一只畜生一样对强迫自己的人有这样无耻的反应。
正在花佚羞恼不已的时候,白曳的一只胳膊突然搭在了花佚的腰上,花佚一下子感觉自己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就在这时白曳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紧紧地抱着花佚,将头埋在花佚的脖颈处,就如一个即将渴死的人渴求着那一点点救命的泉水。
“滚开!”花佚厉声喝道。
“不。”白曳将头靠在花佚的脖子上,闷声说道。
花佚咬牙切齿的说道,“白曳,你找死!”
白曳闷声笑着说道,“佚儿,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是女人多好,那样我就可以让你怀孕,女人总是会因为孩子而软下心来,如果有一个孩子,就会把我们拴在一起,那个孩子身上有我们的血肉,那是永远也分不开,斩不断的羁绊。”
花佚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说道,“闭嘴!”
白曳继续说道,“如果你是女人,那么八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孩子都该有几个月大了。如果你是女人该有多好,或者我是女人也好,可是我们都是男人,现在你要走了,然后我们之间也不是师徒了,昳阳派也没了,我们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花佚被这话气得发抖,可是白曳却死死地抱住了他,然后放肆的咬上了他的耳朵,一只手肆意的探入了他的衣襟之中。
花佚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那几个月的记忆仿佛又回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感到了一阵酥麻酸软,白曳的动作比以往轻柔了不少,他从身后抱着花佚,谈吐间的热气洒在花佚的耳朵上。
“佚儿,明天你就再也不会见到我了,最后一次了。”
白曳的声音很低,带着浓厚的情-色意味,却又在那之上带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悲凉气氛,叫人竟不知如何应对。
花佚此时羞恼交加,心里固然厌恶羞恼,可是却又因为白曳的举动而感到诧异不解,身体的本能更是让他的大脑开始麻木。
他是厌恶白曳的,是的,他是厌恶他的,对吗?
可是面对这个人的挑逗,他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感到兴奋,那种被隐藏的渴望,还是内心中的欲望被一一勾起,让花佚丢盔弃甲。
白曳的语气近乎祈求,再也不见了,也对,他说了他要离开这儿,明天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到了,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花佚的心仿佛揪成了一团,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白曳那绝望无助的气氛所感染,还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地方的事实,或者是他即将彻底和白曳一刀两断的结果。
他花佚向来恩怨分明,讨厌的,喜欢的,鄙视的,怨恨的,一一都分的明明白白,可就是他白曳,是他曾经尊敬的,也是他所厌恶的,是他想要杀死的,却也是他想要留住一条命的。
他看不透白曳,也看不透自己。
“佚儿,我会让你舒服的。”白曳的声音近乎蛊惑。
白曳一把扳过花佚的脸,然后近乎疯狂的吻了上去,撕扯交缠的像一只野兽,花佚只是被动的承受着,却在不自知的时候唇舌微启,将那滑溜溜的舌头放了进来,然后与之一起交缠起舞。
唇舌交缠的快感与身上不断传来的酥麻酸软的感觉让花佚几乎丧失了神智,他忘记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也失去了他该有的神智,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内心,他想要这样的快感,他想要和对方如此紧密的交缠契合,他想要被一个人彻彻底底的占有。
这些念头卑贱而下作的古怪,可是花佚此时全然顾不上了。
欲-火在灼烧了两人的神智,让两人的身体越发滚烫难耐,最终只能紧紧交缠,然后一起灼烧殆尽,化为灰烬。
那快感席卷了两人的神智,白曳吻着花佚,花佚的双手不自知的搂住了白曳的脖子,只是轻轻地一个动作,却让白曳的身形微微颤抖。
八个月的时间,他不停的侵犯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只凶狠的野兽,他也不过是想要感受到对方对他一点点回应,让他感受到花佚的温度,花佚的气息,花佚的情谊。
而如今,那原本可望而不可即的珍宝却仿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一时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何是好。
他只能更用力的抱紧花佚,看着花佚的在自己的身下涣散了神智,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感到愉悦或者哭泣。
这夜大雨倾盆,鼓点似得雨声与隐忍的呻-吟声在这宁静孤寂的岛上久久不息,仿佛在这疯狂的夜晚上演的一出荒唐的闹剧,一旦天命,这梦就该醒了。
当海上出现第一抹日光之后,那天明便如无法抵挡的军队带着威严与光明攻略了整个大地。
花佚在全身的疲惫与酸软中微微睁开了眼睛,昨天荒唐的一幕浮现在他的眼前,花佚怔怔的看着屋顶,昨天没有逼迫,没有侵犯,准确的来说不过是败给了欲-望的俗人。
既是做了,那便没了什么借口,难不成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花佚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他清晰的记得昨天晚上的一切,记得白曳近乎绝望的低吼,记得自己曾在那人身下曾如何哭泣颤抖,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想要一刀结果了自己。
花佚有些迷茫,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么,只是对于这一切感到手足无措。
花佚坐了起来,床边空无一人,花佚看了看自己身体清爽,衣着整齐,白曳总是把一切都料理好了,和那八个月一样。
花佚还记得昨天晚上白曳曾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走,我不送,因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佚儿,你只是忘了,你会想起来的,你爱我。”
你忘了,你爱我。
花佚想着不禁嘲讽的笑了笑,白曳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在那八个月的里,他总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也不知到底是觉得这样便可让他相信,还是在骗自己。
花佚微微活动了一下子身子,身体酸痛袭来,可是到底不是凡人,调息片刻便轻松了不少,花佚走了出去,这才发现房间中空无一人。
桌子上空荡荡的,那信件应该是被白曳拿走了。
花佚也不禁有些感慨,他记得白曳和任逸安凡的过往,也许,白曳是真的爱上了他们,可是他的爱来得太迟,而任逸安凡的爱来得太烈。
花佚有些出神的看了半晌,这才走了出去,却发现整座岛上都看不见白曳的影子,心里倒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然后有些无奈的看了半天这地方,最终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第60章 第 60 章
本就是毫无目的的走着,花佚却突然想要回昳阳山看看,虽然白曳曾说过昳阳派已散,可是终究不过是一句话,花佚没有看见,也从不曾想过现在的昳阳山该是什么样子?
解散?
若是解散的话,那山上的小师弟该是已经走了吧,可是他们自小生在昳阳山,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呢?那乐儒师兄又该去了何方呢?
这样看来,那昳阳山也只是比平时清冷了几分,想来该是也没多少不同吧?
花佚漫不经心的走着,当第一次听见白曳说道解散了昳阳派的时候他感到天崩地裂般的震动,可是到了现在,他终究没有看见这昳阳山到底是如何光景,想来想去竟觉得这与之前也该是差不了几分。
花佚抄了条小路,人际荒芜,可是倒是可以从后面溜上昳阳山,他看见渐渐出现在眼前的昳阳山的一角,忍不住眉头一皱。
不过几日不见,这昳阳山怎么好像是隔了几世一般,那本是仙雾缥缈的昳阳山犹如失去了生命草木,竟渐渐生出来几分枯萎腐朽的意味来了。
那本该是让人见之忘尘的的昳阳,此时却笼罩着层层阴霾,犹如被魔鬼死死握于手中,无法逃脱。
花佚只觉呼吸一滞,不禁加快了步伐。
昳阳山的面貌渐渐的显露在眼前,残破的房屋,被砍倒的大树,乱七八糟的会客厅,被翻得一塌糊涂的房间,还有被一把大火灼烧过的那棵古树。
原本郁郁葱葱的大树被全部焚烧,从前风景静谧的地方被糟蹋的一干二净。
这是他的昳阳山。
这是他生长惦念的归宿。
这是他三世都脱离不开的梦魇。
这是曾经连他人踏入一步,他都会取人性命的珍宝!
却在这几日内,一切面目全非!
花佚双手紧握,眼眶通红,悲伤愤怒不甘屈辱一下子铺满了他的胸口,让他想刹那将自己眼前这残破的景象全数撕裂。
就在此时,脚踏在树叶上的声音作响,一人身着华丽内敛的黑衣,身形颀长,神情复杂,眸子在眼中隐隐颤抖,看了半晌,这才开口唤了声,“花佚。”
熟悉的声音让花佚一时错愕的回过了头,他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人,仿佛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几世,那原本心中的怨恨不甘一下子像是被人卸了力道一般,如潮水一般涌来,却又如潮水一般退去。
花佚错愕的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过了好半天才微不可见的叫了一声,“君一。”
程君一嘴角微微带了古怪笑意,眼里是花佚看不懂的复杂?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裆阏驹谀抢锟醋呕ㄘ似蹋獠湃缑畏叫岩话阕吡斯矗昧Φ谋ё』ㄘ丈涎劬η嵘剜溃澳憔尤换乩戳耍憔尤换乩戳恕!?br /> 花佚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是任他抱着,然后有些局促的拍了拍程君一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
可是程君一依旧死死地抱住他,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肩膀,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口中依旧如入魔一般怔怔说道,“你回来了,你居然回来了。”
花佚这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开口说道,“君一,放开我!”
程君一置若罔闻,花佚一时有些气恼,试图推开他,却被程君一更加用力的抱在怀里。
花佚更加气恼,刚想要推开,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微微传来湿意,花佚身形一僵,想要推开对方的双手轻轻的抱住了对方微微颤抖的身形,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轻声说道,“君一,我在。”
从头到尾花佚都没听到对方半分呜咽声,除了程君一靠在他的肩膀上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还是对方的颤抖的身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仿佛只是花佚一个人的错觉。
程君一慢慢的离开了花佚的肩膀,睁开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花佚,用额头和花佚的抵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得到了最后一丝救赎的机会,喃喃自语,“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心间游走,那一段刚刚发芽的情愫曾经看得是如此重要,花佚却在这一刻才猛然惊醒,他曾以为的爱恋,仿佛远比他认为的轻得多。
程君一的变化很大,原本谦和内敛的眉眼间竟如同一把锐利的剑,冰冷而带着杀戮,温润如玉的举手投足间竟也带了些许不容拒绝的煞气。
若真要说,那便是一块墨玉被摔出了锐利的棱角,泛着寒光,带着残缺不全的怨气冷冷的看着靠近他的每一个人。
花佚看得出程君一刻意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可是那味道实在是太过浓郁,叫人无法忽视。
过了很久,花佚才看着程君一,神色不定,开口说道,“君一,你修了魔?”
程君一面色如常,嘲讽的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我灵根被废,若不是修了魔,若是那白曳将你藏个一两百年,我又怎么能等得到你呢?”
花佚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当日你上昳阳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君一突然转头看了花佚一眼,神情古怪的笑着,“他没跟你说?”
花佚回道,“我想听你说。”
程君一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当日我上了昳阳山,本是想着从这儿可以得到你一丝半点的消息,也好过我这样大海捞针,现在想来,倒是觉得这一趟不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