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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殷参果然带着陆皆兴冲冲地去打脸了。
不过殷老板的套路,一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慢腾腾吃完早午饭才不紧不慢地出门。俗话说的好,最后出场的才是真英雄。
只是却没想到,两人打车到了门口,竟然遇上了红毛三人。
当然,红毛少爷昨晚已经找了京城分公司的负责人,今天是开车豪车来的,按照他的话来说,那是必须要有排场的。
早知道就蹭车过来了,双方打了招呼才知道,他们是跟着陆皆给的法术指引而来的。殷参心想可不是嘛,殊途同归啊,只是没想到那个纨绔中了阿皆的法术,竟然还撑着脸来,也是蛮拼的。
这次书法协会的交流会形式与往日不同,应该说其实算是中外书法协会交流,所以是以展览的形式开展的,只要买票,谁都可以进入。
展厅内也展出了中外书法家们的佳品良作,不过说是中外,其实也就隔壁棒子国和霓虹国,两国虽是小国,气焰却很是嚣张,诸如类似我们国家文化源远流长,流的长的都是我们国家的。
我们国家阴阳术天下第一,又比如我们国家整容术天下第一(好吧,这个你们确实第一),诸如此类,殷参没去过这两个国家,但媒体新闻天天见,见得多了,观感就那样。
展览厅里果然十分热闹,就像是殷参说的,重头戏一般都安排在第二天,所以懂行的人一般都会第二天前来。不过书法界到底小众,现在年轻人练习书法的到底少,多少也就外行人看个热闹,这种盛会即便是人多,也不会多到“济济一堂”。
殷参看了一下角落里,似乎还有记者在采访,不过并不是直播形式,也就没有太关注。
干古董这行,什么都要精一些,书法自然也不例外。殷参自己的字也就那样,眼力却比他看什么玉要好很多,一路逛过来确实都是精品,看来这场盛会协会应该下了大精力的。
五人一行走到一半,就听到一个高谈阔论的声音。
殷参定睛一看,就是你了。其他几人纷纷望去,孟常一眼就认出来了,眼睛瞬间红了,明明是同样的外貌,一个鲜活人生,一个却被迫承受暗无天日的阴暗,在为好友痛惜的同时,心中又涌起了另一种酸酸涩涩的感情。
他想,幸好阿鬼现在正在陆先生的宝物中沉睡,不然他看到,定然是又要嫉妒一番了。不过即便阿鬼使起恼人的小性子,也比眼前这个满口傲慢的男人要来得可爱一千倍一万倍。
周易说的好,相由心生,心是怎么样的,表现出来的就是怎么样的。两个人,即便长得一模一样,但两颗心又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就好比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和鬼魂先生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外表看上去,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厌恶。
精致的外表下,是对金钱名利的贪婪,即便掩饰得再好,头顶的气已经说明了一切。鬼魂是没有元气的,所以殷参无从感知鬼魂先生的曾经。但面前这个却是个活生生的人,但是头顶的气却缠绕着两个人的元气,一阴一阳,缠绕而生。
若是天生如此,便是大命格的大气运之人,但若是后天强扭的瓜,那么抱歉了。如非活着时积累大量的功德,死后必然堕入十八层地狱,日日经受烈焰炙烧之苦。
逆天改命,本就是违逆天道的行为。若非如此,殷参爷爷那样的大天师,早就给病弱小猫殷参改命了,还用得到现在用功德续命人生。
“就是他吗?”林跃看了孟常的反应,瞬间就猜了出来。
孟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比阿鬼丑多了。”
殷参瞬间低头,真辣眼睛~
……耿直的林跃完全听不出话里的怨念,他心想难道是禁术随着时代日新月异了,不是说好的要长得一模一样吗,怎么一个长得丑点,一个长得好看点,长得丑的还吞了长得好看的阳气,城里人就是会玩。
林·乡下·年过半百·追赶潮流·灵媒师跃如是想到。
而这个时候,在向人吹嘘的侯晓律终于在五双眼睛的齐齐注视下转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中间鹤立鸡群的陆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瞬就露出了一个狠厉而惨烈的笑容。
第38章 交流
要说近段时间,侯晓律最恨谁,那莫过于陆皆了。所以即便此刻的魔君大人已经可以敛起了气息,他还是一秒锁中了头号大敌。
倒真是好狗胆,本想料理完书法协会的事情再处理这个人,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正好今儿个随大师也过来了,那日的肚痛之仇,今日定要打得那张小白脸原型都看不出来。
侯晓律眼睛里的憎恶就是怎么掩饰都遮掩不了,更何况他这种纨绔子弟,哪里就懂得察言观色了,只要不惹上极品豪门,哪里需要夹起尾巴做人。当然,他一般场合也遇不上那些人,纨绔的圈子,三六九等最为明白。
他旁边是一个小跟班,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只是家里也就是千万资产,在侯家面前那是屁都不是,惯会阿谀奉承侯晓律,最是会察言观色,这一看就知道侯少恼上这群人了。一边又转头打量了这群不长眼的人,除了那个一头嚣张红发的穿得不错,其他……看来是可以出手了。
估量好,他立刻对着侯少进谗言,侯晓律一听,那立刻就是一拍即合,两人耳语几分,便叫来了保安。
当然这种场合,侯晓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生事,故而选择让保安去将人带到僻静处,而他自己则去找随大师。
跟班很快就找到了保安,钱虽然不是万能的,有时候却十分有用,所以……保安很快就过来,跟班脸上的气焰很嚣张,殷参一行人本来在看一副字,字画的内容倒是并不怎么让人惊奇,甚至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但内行人一眼就看得出,这字……已经有了股灵力的味道。
以凡人之躯将空气中的灵力注入字画,非是书法集大成者不可,殷参看了一下落款,却只是个号,号结庐居士。结庐在人境吗?
殷参莞尔,这谁说不是人境呢,不过他并不太喜欢陶渊明,没办法,若是他饿到发晕,别说五斗米,就是一斗都会毫不犹豫地折腰。
正准备和阿皆说说这位喜欢没事写写桃花喝喝酒的诗人,跟班就带着保安来了。
正合我意,双方一拍即合,迅速达成友好共识转战了小黑屋。
只是……带错路真的要人命啊!这个保安本来就是临时工不熟悉情况,几人拐了几个弯,就拐到了……中外书法交流的内会场。
本来,错了就错了,拐到正确的路上就好了,关键是……陆皆遇上了熟人,熟人看到他,还一脸地欣慰惊喜和……惨兮兮。
这谁说不是呢!这来人啊,就是姜老。
只说侯晓律支开跟班去请所谓的随大师,却是还没找到人就被自己的老师拉着去了交流会的现场。外面这些明面上的,那是摆给记者和普通民众看的,真正的交流会那是内部切磋,虽不如武林高手见血厮杀,却也是刀光剑影,厉害的紧。
他老早就十分盼望这种场合了,侯晓律这个人虽然道德品质有问题,但是厌恶棒子国和霓虹国倒是真的,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够代表自己国家将敌人杀得屁滚尿流,那么自己在侯家的地位肯定可以提高,就像……没成年之前那样。
这样一想,就很容易抉择了,他立刻跟着老师去了现场,也是巧了,正好就看到了随大师。只是此刻,随大师的脸色并不太好,甚至……有些惨白。
侯晓律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好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如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失了脸面,但讲道理,脸面这种东西是要靠自己挣的,这没个真本事,就……
红毛是个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但他对什么书法交流是完全没什么兴趣,最不耐和老头老太打交道,有那功夫他不如多找几个跟班耍一耍,便留在了外边。孟常和林跃则是心系双胎禁术之法,心不在焉,同样没有跟随。
其实按照姜老的意思,只陆皆一人前往,只是陆皆大大向来随心所欲,某人是为了打脸才跑过来的,如果他一个人进去,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去!人都说要不离开,要不一起去,姜老看看旁边的小伙砸虽然一脸病气的样子眼神却很亮堂,当个壁花应该挺合格,思考了一下,就点头了。
跟班和保安只能远远地望着两人离开,他们……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也很无奈的呀。
陆皆对待外人,一向都是和煦而温润的,仿佛你跟他聊什么都没有问题,当然姜老他只会跟你聊字画。陆皆字虽然写得好啊,但他完全不懂什么柳体颜体,修仙界才不会去学凡人的书法,这个时候殷参的作用就体会出来了。
凡事姜老说的上来的,殷老板都能给你圆过去,他这个人会说话啊,不过短短几分钟,就笼络了一位老人家的好感,甚至姜老觉得小陆这朋友书法造诣应该也相当不错,真实英雄出少年啊!
事实上,殷参的字也就那样,不好不坏,中规中矩,画符顶够。
不过一路上,也没给三人太多时间,推开金碧辉煌的大门,引入眼帘的是两个穿着考究的半老头子争得面红耳赤,旁边是略带绝望骄傲的……侯晓律?!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书法交流嘛,又不是政治交流,自然没有那么多形式,旁边甚至有小年轻在挥毫泼墨,架势不错,能上这种交流会的能力自然也是拔尖,只是……殷参眼睛一晃,注意到了场中的三拨人。
一拨是穿了一身狩衣的霓虹人代表,当然只有其中一个穿了狩衣,其他人都是正版的西装或者和服,一拨应该是棒子国的人,其中一个人身上有明显的灵力波动,像是刚刚动用过一样,这最后一拨就是自家这边的,只是这个男人……不好说。
不说灵力似乎被冲击过,只他浑厚的元气,是殷参所见过的最为浑厚的,简直比*寺的清业住持还要浑厚。但这般浑厚之人,竟然这么简单被一个灵力尚且不如他的人冲击并且有些受损,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里面,有猫腻,殷参像个隐形人一样,看着姜老带着陆皆去打招呼。
还是那句话,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容易被人接受,那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老人也不争了,看到姜老欢喜愉悦的表情又带着个小年轻过来,华夏这方的老头一下子就明白,那副惊艳他们的字应该出自这位小友之手了。
想到这里,他也稍稍收了收火气,开口就说道:“贵方这话老朽实在不敢苟同,什么叫做愿赌服输,五局三胜,这第三局不是还未开场吗?”
原本就是想要在士气上打压他们,输了两场,还敢这么嚣张,这华夏果然是越来越没用了,棒子国的代表虽然表情十分谦和,但嘴脸当真不那么好看,便是旁边霓虹国的人也觉得此举甚为不妥,不过到底不是一国,只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陆皆此刻,正好站在了场中,看着侯晓律,他微微勾唇一笑,无声说了身“蠢货”,拉足仇恨度,怡然自得,殷参见了,愈发觉得我写的主角就是棒棒哒。
侯晓律好悬没上前大战三百回合。
趁着一群人交流书法的空头,殷参坐到了旁边,他本就无人关注,就走到一个青年书法家的旁边,这青年写的是草书,草书自汉代流传下来,大致分为狂草和小草,这人应该有临摹过张旭的字,张旭的字在古董界,那也绝对是顶尖的,有名气写得好,索笔挥洒之间,尽显个人风格。
古人讲究见字如面,字和脸面同样重要,同时字也会传达主人的情绪,草书为最,这青年挥洒之间,没有半分犹豫,草书写得也颇有几分豪放之感,这样的字若是放在微博上,那定然引德一群字丑不敢放的人羡慕嫉妒恨。但若说收藏角度来看,还差了些火候。
殷参断定,这位定然是从小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唔,看头顶的气看出来的。没有经历过人生跌宕起伏的人写草书,这本来就如同赵括纸上谈兵一般。
比如他,就很有自知之明,写的是行楷,不过……这人比他写的那是好很多,他立刻就上前攀交情了,等到这青年收笔,他就开口了。
写字的时候,必须一心一意,不能有旁杂心事,青年收了笔,转头才发现竟然身边站了个人,吓了一跳,却发现这站着的人有些眼熟,等到这人开口,他终于想起来是谁了,这不是“御剑飞行”兄弟俩吗?
这么巧?在这遇上?!青年立刻就凑过去和人聊起了天,不瞒大家,他其实就是来凑数的,要不是爷爷挥着鞭子让他来,他才不来。
→_→所以你就故意赌气写个草书发发牢骚?
青年:那不是没人看他写字吗?所有人都跑去看三方撕逼了,他一个凑数的,只能自己躲在小角落发发牢骚了。
第39章 书法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书法交流也是如此,华夏人自来秉承中庸之道,这种交流会一般是扣着脸面不会派最厉害的那一小撮人,如果真的派了,现在估计友邦此刻就在跳脚了。就像华夏的乒乓,那是四顾无敌,只能自家开展修罗场,还是地狱模式的。
“所以说,前两场比的竟然是鉴赏和临摹?还输了?”
写草书发泄的青年叫李子木,家里也是,心里也是气愤的,可是这种会最忌发脾气,他年纪又小分量轻,脾气又比较冲动他爷爷怕他惹祸专门派了人按住他,所以只能一个人在角落里写字发泄,终于有人来当他的垃圾桶还是友军,立刻是不吐不快啊:“哎呀殷大哥你是不知道啊,那棒子国是真不要脸啊,说什么一定要年轻一辈切磋,摆明了挖坑让我们跳啊……”要不是自己人,他还真不好意思说。
听了大约十分钟的吐槽,殷参才大致明白为什么我方会栽这么明显的坑,那是……对方的套路有点深啊!应该说调皮的书法艺术家们套路比较深。就像前段时间同时出现了张大千和齐白石的合作画,世人都知道,齐白石那是画虾的行家啊,家里专门养着虾天天看,热爱至极,而张大千,知道他的都知道他爱荷成痴,还专门写了画荷散论,同样家里养了一大池塘的荷花,天天出门遛弯就看看,没事就画画。
两人还是朋友来着,没事串串门,就合作画了一幅画,画的是莲池戏虾,两位老爷子功力深厚,愣是玩了把翻转,画虾的画荷,画荷的画虾,若非是持有者说自己是亲眼看着老爷子们画的,大家是完全猜不出来啊。
他想是不是棒子国的代表知道了这个,赶巧搜罗了一幅字画,画很著名,高中生应该都听说过,苏轼的题赤壁赋,当然不是那副真迹,而是后人根据诗词描绘而成。
上面的题赤壁赋,就是两人合力完成的,书法风格大相径庭,前半部分华彩非凡,风格清丽,后半部分却是却是圆润大气,秀逸灵动,虽都为楷书,行内人便知晓定是两人所写。画上有落款,同样也是大书法家的作品,元朝赵孟頫,而另一个人就是他的妻子管夫人了。两人皆有书法流传下来,甚至自管夫人嫁给丈夫后,两人的字都相似起来。管夫人原名管道升,是的绝对的才女,若非是她丈夫实在太出色,她说不定会更有名。
这辨认起来,就十分困难了。这个也没有见证人,可谓是婆说婆有理了,可……既然输了,就有个章程。却原来这幅画还有手札流传下来,正好和画在一起,古人的闺房之乐,就是这么有逼格。要赔礼道歉,学着夫人的笔触和夫人合力完成,让夫人踩着他的字玩,套路就是这么深。
第一局就因为这个输掉了,这个纯看眼力,虽然是坑但也只能认了,但第二局就有些欺负人了,临摹赵孟頫的字谁都不在话下,毕竟在场都不是吃干饭的,但是你连画都要,那就……书画他虽然是一家,但怎么说呢,正好挑了侯晓律,人是互相指定的,然后……就惨了。
字尚且一看,画就……谁规定学书法的就一定会画画了。
这是坑啊,但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因为是友邦,所以率先让友邦出题什么的,青年梗着脖子,觉得愈发憋屈了。
殷参心道确实挺憋屈的,虽然他讨厌侯晓律,让他吃了憋屈,但对方也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这脸还没开始打,竟然就有人率先打了,这种感觉也挺憋屈的。
殷老板决定更讨厌侯晓律一点,说好的青年艺术家呢,水分这么大,差评!有种就硬杠不要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