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宋嘉庆对姐姐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啊!姐姐对他只是单纯的迷恋,可能还存在着对家族负责的一丝想法。作为一个热爱姐姐的好弟弟,为了姐姐未来的幸福着想,他必须把姐姐的“单相思”变成“无相思”。
确定下目标后的宋汐很兴奋,他对这项看似并不艰难的任务充满了斗志!
然后,现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现实:呵呵,小样儿你还嫩得很。
无论他怎样变着法的诋毁宋嘉庆,姐姐都一副情深入骨的痴情模样。他在性格缺陷上煽风点火——姐姐说那是真性情;他在前程归途上煽风点火——姐姐说那是可改变的未来;他甚至在性取向上煽风点火——姐姐……姐姐笑着揍了他一顿。
继幼儿时期掀女孩裙子后,这是他第二个屈辱的时刻。宋汐被宋婉命令着跪在烈日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衣摆。
整座宅院里只有三个人,他、姐姐和宋嘉庆。
总是“煽风点火”的宋汐终于尝到了苦头,他开始总结自己失败的经验。
首先,他低估了姐姐对宋嘉庆的感情,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其次,他低估了宋嘉庆对姐姐的影响力;最后,他高估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和作战速度。
在红枫林宅院中长大了一丢点的宋汐因为寒冬骤冷,被宋婉裹成了一颗圆润的球。他撑着自己婴儿肥的下巴,开始筹划下一轮进攻。
可惜,第二轮进攻还未开始,宋嘉庆便疯了。
曾经像个贵公子一样的宋嘉庆现在口里只会嚷嚷着“寇非”的名字,疯疯癫癫的想要跑出红枫林,被他抓了回来绑在椅子上。姐姐望着“宋嘉庆”的模样整个人瘦了几圈,差点也步入疯魔。他将姐姐安顿好,扶进房间用禁制防止姐姐乱跑。然后拿着宋嘉庆给他改良过的青宿罗盘和无数的符箓、符纸和朱砂,走进关着“宋嘉庆”的房间。
整整有三年的时间,他不分日夜的对着宋嘉庆那张讨人厌的脸,试遍了所有方法,都未将原本属于宋嘉庆的灵魂唤回。
有时,他也想和姐姐一起疯掉算了,但是每次路过姐姐房间看见屋内憔悴的人儿,他都会往自己的脸狠狠甩上两巴掌。
他可不能放弃。
这里还有他重要的人。
他继续研究着如何找回宋嘉庆的灵魂,却在此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只有一句话,让“宋嘉庆”与姐姐去往一个叫榕皖的地方,那里有可以令他们恢复的办法。
他根本不信信里鬼话,将之随手扔掉,却不知何时被关着的“宋嘉庆”拿了去。那天夜晚,“宋嘉庆”用他的武器攻击重伤他,哄骗着姐姐离开了红枫林。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是熟悉的宗族嫡系内室,身边围着嫡亲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的嫡亲奶奶,而非只有三个人存在的红枫林。
嫡亲奶奶看见他苏醒自然高兴,高兴中带着一点骄傲与欣慰。尚且不等他将宋嘉庆身上发生的一切上述宗族,奶奶就一脸欣喜的告诉他,宋家下任家主的位置定下了,最后的胜利者,是他——宋汐。
宋汐对家主的位置不感兴趣,听到最后宛如晴天霹雳,结结实实愣住了。
良久后,他怔怔问道,“我,我好像并未有何出彩之处。奶奶是不是,弄错了。”
那位往日里严厉的老人此刻看着他的模样就像完成了自己多年以来的夙愿,她边笑着边抹掉眼角的泪光,将怀中捂着的手稿交与他。
“没弄错,没弄错。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寄给宗族的信?当初小婉将禁术拿出去,我还以为她是拿给外人看,谁知道是为你拿的。你这孩子也真是,自己偷跑出门破解出‘招怨’的法子,还接连给宗门解了好几次危机。如果不是这几年,你叔伯他们一直外出办事,你家主的继位仪式早就办好了……”
手稿上是宋嘉庆曾经一遍又一遍演算过的解析,而纸张上的字迹却是他的。
电花火石间,宋汐空白的大脑里突然浮现出宋嘉庆曾压着自己一遍一遍模仿他字迹的画面。
那时的他尚且年幼,怀揣着对宋嘉庆“抢走”姐姐的恶意,故意将笔摔在桌面上,墨汁飞溅,将宋嘉庆的一身白衣染上梅星点点。
他温怒道:“我不练了!”
宋嘉庆好脾气的笑了,这是他与他唇枪舌战的必备开场白,“小汐又想干什么啦?”
他道:“我会写字!你每天都压着我做这些没用的,就没做什么有用的!”
宋嘉庆将他高扬着的小脑袋按下去,故作疑惑,“那你认为什么事是有用的?什么是无用的?”
宋汐被他按得心烦,挥手打掉头顶作怪的手掌,哼道,“自然是能当上家主的事就有用,当不上就是无用。”此时宋汐心智尚且幼小,在他懵懵懂懂的心中,掌管着庞大宋家的家主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如果他成为家主,那他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让姐姐离开这里,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
果然,似乎是被他的“宏图远志”震住了,宋嘉庆的脸色略感奇怪,“小汐的愿望是成为家主?不是一直和婉姐姐,和我在一起?”
谁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宋汐的暴躁脾气小小年纪就得以初现,恶声恶气大声叫道,“谁要和你一起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家主!除了这个,其他我什么都不想要!”
当时,宋嘉庆是怎样回应的?他似乎如往常一般笑了笑,笑意却未如往常一般达到眼底。
“招怨”是宋嘉庆破解的,宋家的危机也是他解的。原本宋嘉庆可以成为铁板子钉上的家主,却因为一直用他的名字和字迹写信,宗族内的他人便将这份功劳记在了他头上。
而宋嘉庆正是因此“疯了”——他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解析出禁术“招怨”。
他问嫡亲奶奶:“宋嘉庆在哪?”
原本喜极而泣的奶奶突然停止哭泣,愤愤不平道,“他刺伤下任家主,早就被宗族除名。至于和他一起的婉儿,她虽然是帮凶但始终是你亲姐姐。宗族里的人只是将她从嫡亲一脉中除去名字,没有为难她……”
嫡亲奶奶后来的话他没有听,也无心去听。他浑浑噩噩的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月,然后打开房门,直冲向现任家主的房间。
那天,他辞去了下任家主的位置,在嫡亲奶奶哭天喊地的请求中转头离去。
他并非一无所获——他用家主的位置换回了红枫林宋嘉庆的宅院。
春去秋来,他不知看尽多少遍红枫瑟瑟,月明月黯,虫生虫灭。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宋家偏亲中的天才又疯了一个,比如姐姐和宋嘉庆在榕皖真的逮到一个叫寇非的人,比如他发现自己除了面条再也做不会其他的吃食,比如——他再也不想踏出这宅院半步。
最后一次踏出这宅院是为了迎回姐姐的遗体,也是在那天,他用傀儡符制作出两个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待在它们身边,就好像姐姐从来未曾离去。
三个人的宅院,现在只回来了两个人。
宋汐为姐姐办了简易的葬礼,将前来闹事的偏亲奚落一顿。说的正心烦,突然看见傀儡们隐秘的手势。
——门外有人。
他想起先前的卜算,将围在四周的偏亲狠狠推开,带着傀儡打开宅院门扉。
门外站着一个清秀男子,陌生的脸上有着莫名熟悉的神情。
宋汐看着他在自己的注视下拘谨的一举一动,突然有些想笑。扯扯嘴角,却没真正笑出。
他问那人:“你就是寇非。”
他道:“宋嘉庆欠的账,你来还罢。”
作者有话要说:
宋汐——傲娇暴躁小公举,一心一意想着在红枫林里宅到天荒地老。
代表花——红枫(花语:坚毅、岁月的轮回,象征回忆和思念)
注:红枫是树,但是有花,真的。
第69章 花与诸君(三)
顾泽与郁子麟的相遇充充斥着戏剧性。
当时的顾泽虽然是老头子备用的“器官储备体”中的一员,但因为他和老头子的匹配并不完美,受到的监视反而最小。他整日里一面佯装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一面利用各种手段收集着老头子不经意间遗留下的“证据”——竟让他真的找到了一条线索!
于是,还未成年的顾泽怀揣着一击必中,将老头子的阴谋公之于众的想法。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干净,扛着小背包暗自离开了。
额,其实并不能称之为“离开”,叫“逃跑”更为恰当。
因为,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被发现。
由此,他与老头子派出的众人开始了一场“游击战”。
年幼的顾泽尚且不知什么是“侦查”,什么是“反侦查”。但凭借着纯良精致的外表和敏锐的洞察力,他搭上了顺风车,躲开了敌军,甚至仰着得意的小脸将一群大人甩在了身后。
顾泽很得意,他认为自己很快便能脱离苦海,却忘了抓他的人并非善类。他们布置下一个陷阱,缺乏经验的顾小泽便老老实实的踩了进去。
那时的他真的很狼狈,一身污垢,满脸伤痕,硬生生凭着一股狠劲儿将自己捞了出去,踉踉跄跄的继续着自己的逃亡。此时他的身上再无任何钱财,连日里不分昼夜的躲避使他精疲力尽却仍然需时刻警惕着四周。一点风吹草动便能跑得比地沟里的老鼠快——十足的惊弓之鸟。
那天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几天的未进食令他腹部如绞刑般疼痛,而他身上早已一无所有。于是,他偷偷摸摸的跑进了一家未关好门的家里去。
他的想法很单纯。他只是需要一点点食物,绝对不动其他的财物。而从他刚才的目测来看,这户人家里现在只有一个人,而且那人恰巧出去扔垃圾了,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实施他的计划。
顾泽暗搓搓的想着,暗搓搓的跑进屋里,暗搓搓的准备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没错,说的正是他。
左手拿着方便面,右手拿着薯片,嘴上还不甘寂寞的叼着面包的顾泽在看见门口逆光而站的高瘦人影时,脑袋一抽,手一抖,差点就瘫了下去。输人输理不输面,顾泽顽强的站立着,以一种自己听不出,他人却听得一清二楚的颤音,哆哆嗦嗦的伸出抓着“赃物”的爪子打着招呼:“哈、哈啰……”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便被人猛地向前拉去。顾泽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间里,身体就被那人拉入怀中,一阵淡淡的情花香瞬间缠绕着他鼻翼,久久未能消散。
“别动。”那人用温柔的能让人脚软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说着话,并伸出双手将顾泽紧紧抱住,以此压抑住他所有的挣扎,“有人在窗户外面。”
须臾之间,顾泽感受到了那股侵略性极强的危险视线,立即反应过来是追捕他的那群人。而以他对他们的了解,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那群家伙看见自己进了居民楼,正在用望远镜之类的仪器挨个寻找。
顾泽反手将那人抱得更紧,接着脸死死埋进那人怀中。鼻翼间有淡淡清香滑过,温暖而明媚,宛如初雨后阳光的气息。他感到自己反抱时,那人的身体僵硬了片刻,顾泽莫名能想象到他害羞的模样。
真是,可爱,简直想,再欺负一下下。
那股探究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随后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顾泽抢在那人开口前,可怜兮兮的抬头,用刚挤出的鳄鱼泪对哀求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少年,“你能收留我几天吗?”
“我离家出走了。
“不想被抓回去。”
想象中的呵斥并未到来,有人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
在那个四月午后的老旧居民楼里,初次见面的少年纯净而略带羞涩的笑容如同初夏的阳光,温暖而噬人心魄,绝美得像一副不染世俗的画。
他说,“没关系,我也离家出走了……不介意的话,想留多久都行。”
他笑道,“我叫郁子麟,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顾泽是天生的先天不足加后来的营养不良。毕竟,在榕皖小阁楼里没人会关心他的身体,被接出阁楼后也无人多给一分关心。所以,当他面对着郁子麟为他制作的一桌好菜时,人生第一次大脑断机了。
“家里没剩什么东西了,你先吃,吃完我再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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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他终于从黑白掺杂的世界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从此,红尘滚滚中一眼万年,再勿相忘。
郁子麟轻笑着,并未对顾泽的话感到诧异。就在顾泽想要详细的解释自己的困境,以唤起他的危机意识时,郁子麟将一镌刻着繁复花纹的本子放在了桌上。
嗯,熟悉的外壳,熟悉的纹路——十分像他半路遗失的日记本。
从出阁楼后就坚持着每天记日记的顾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他盯着本子看了良久,继而猛然抬头望向正对他而坐的人。
“额,你放心,我没有看多少。这是我前几天在西郊捡到的本子……本来是想交给警察的,但是怕没有证据不能帮到你……”郁子麟的声音仿若天生带着一缕温和,听久了会产生此人性情懦弱的印象,忍不住欺辱。只是此时,他所言的一词一句,均不能让顾泽感到“欺辱”的快感。
“你的鞋上有红土,还很新鲜,而我们这里只有西郊才会有红土。而且日记本是在几天前丢的,那个时候你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因为饥饿所以下笔写日记时会很轻。刚才你吃饭时我观察了一下,额,应该饿了好几天吧,符合这个特征。当然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一点,”他注视着顾泽,清澈眼眸中倒影着小小少年消瘦的身影。
“最关键的是,你的名字是‘顾泽’吧?日记本上记载的名字是‘5713’。将‘gu’与‘ze’分开对应电脑键盘上的头行数字便能得出‘5713’的结果。”他羞涩的笑了笑,对着目瞪口呆的小人下最后的通牒,“太好了,我原本以为找不到失主了,还想……好在,你还是来了。”
好一会儿顾泽的思维都在脑海外飘散,郁子麟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他,也顾不上面对陌生人羞涩,忙起身来到他身侧。却不想,在离顾泽一步远的地方刚还呆滞状的小人儿一把趴下抱住大腿,不松开。
顾泽:“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郁子麟:“……”
郁子麟:“诶!?”
郁子麟当然不能成为顾泽的师傅,顾泽却一如既往的发挥着他粘人的特性,在这个狭窄陈旧的小屋里安住下来。
“师傅,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你看上去不差钱啊,为什么不租个好点的房子,这屋子正午连个太阳都晒不到。好难受。”
“师傅,今天又被学校的学生欺负了吗?你说你都这样神了,为什么就不能保护好自己呢?喏,把胳膊给我,你再害羞下去不给我胳膊,那伤口真的会发炎的。”
“啊~师傅~子麟~,我们什么拿九块钱去民政局啊?你再这样憋下去,当心得哦。”
“咳咳”卧室内传来一阵急咳,郁子麟脸蓦然从一层绯红变为满目深红。他磕磕巴巴的呵斥着顾泽不要信口乱言,眼角溢出的深情与羞涩却流露得一干二净。
“阿泽,我想要的是你的一辈子。”他笑道,温热的手掌抚上顾泽柔软的发顶,语气诚恳得不像话,“所以,别害怕,在此之前我会把威胁到你的所有清除干净。”
郁子麟从那本日记中知道了顾泽的一切,他因此抛弃了现有的一切——温馨而安逸的小窝,平静而祥和的日常,艰辛而和谐的生活。他将顾泽需背负的一切背上,将他的悲伤与欢喜,曾经与过往,未来与希翼,移花接木般悄然转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