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不愧是名校,教学楼跟宿舍楼恨不得一个城北一个城南,江嘉树提着东西走一段路歇一歇,累的身上衣服都没干过。
江嘉树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他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自己又穷又无知,受点苦也是理所当然。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班的宿舍,江嘉树把那些东西放到角落,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又出去了。
江嘉树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书,大部头的书,衣服之类倒是不多,生活用品更是寥寥无几。
他出去找了个小店吃了点东西,就打起精神往周围各种小巷子里钻,重点关注招租广告。
大学附近租户多,可在外面租房的学生也多。江嘉树挑挑捡捡半天,一家一家确认情况,才确定了租的地方。
那是一间条件不错的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卫,采光挺好,墙壁也干净,床柜子什么的基本家具都有,房东也是个和蔼的小老太太,最重要的是——不用交押金,只是离学校有点儿远。
江嘉树交完房租后,马上就要去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毕竟他可没交宿舍费。
等江嘉树扛着行李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累瘫在床上,感觉自己身上没一个地方不酸疼的,直到现在,他的手心还有勒出的红痕。
他现在又累又饿,肚子咕咕叫,可他真的太累了,头发丝儿都叫嚣着不想动,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去楼下买了几个包子。
吃完之后,似乎没那么累了,江嘉树狠心离开了光秃秃的床,从行李中翻出床单铺好,往身上搭了几件衣服才安心阖上眼皮。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头一次这么放纵,江嘉树醒了之后都有点不可置信,自己一身臭汗躺在一张奇奇怪怪的床上。
江嘉树起来后愣了一会,调整好思绪后选择先喂饱肚子,然后收拾屋子。
这小房子小是小,把犄角旮旯收拾好可不容易,江嘉树一个人把床桌子什么的挪挪位置,好收拾底下的陈年污渍。
好不容易打扫完,江嘉树把剩下的一点点钱收拾好,就踏上了反途的列车。
院长他们看到应该在外地的江嘉树,很是诧异。
江嘉树这次回来是专门带希声走的,他不想放弃希声,希声的训练中断,会影响他一辈子。
院长和赵阿姨商量了一下,她们认同江嘉树的能力,也不希望看到希声这么小的孩子当一辈子哑巴,就咬咬牙同意了这件事。不过,院长把那些钱都塞给了江嘉树,让他别亏待自己。
江嘉树看看希声,收下了那些钱。
江嘉树带着希声上了去Z市的火车,买的是白天的票,希声毕竟年纪小,江嘉树一路上打起精神,恨不得把希声绑在自己身边。
希声坐在里侧吃着零食,嘴里塞的鼓鼓的,吧唧吧唧嘴就没停过。
江嘉树用身子挡住希声,时不时要帮他擦擦嘴角,提醒他吃东西别发出声音。
希声自从知道自己哥哥没有不要自己,就再没发过脾气。嘉树说什么是什么,狗腿的较当年的小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希声吃着吃着,迟钝的发现嘉树一口都没吃呢,遂殷勤的拣一片蘸料最多的薯片凑到嘉树嘴边,一脸期待的盯着那张紧闭的嘴。
江嘉树对这一幕有些熟悉,不过到底是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还是张嘴吃了。希声高兴的又挑了一块饼干喂他,江嘉树皱皱眉,把着希声小手送到希声嘴边。希声就知道嘉树哥哥不想吃这个了。
希声有些委屈,原来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不是嘉树哥哥想要的。希声年纪小,最是喜欢零食的年纪,院里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希声往往几个月都不见的能吃上什么零食。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希声会把嘉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的。
下车的时候,江嘉树紧紧牵着希声的手,一刻都没放松过。
江嘉树带着希声进门的时候,还隐隐有些不安,不安于做哥哥的没能给他提供一个稍微好点儿的条件。
希声对这个新家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房子小,没有夏天晚上可以乘凉的院子,不过希声只要和嘉树哥哥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江嘉树脑袋不动,垂眼悄悄观察希声神态,发现没有不满意后,才牵着希声迈步进门。
江嘉树念得是法学,后来又选修了商学位。每天在学校上完课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希声还太小,他不放心。
江嘉树没有编恐怖故事的耐心来恐吓小朋友,他只是冷着个脸陈述事实“你要是乱跑,我就把你送回去。”
话说的这么绝,做起来就不像这个样了。
江嘉树怕希声一个人在家闷,跑去旧货市场淘了个旧电视和旧游戏机,手把手教给他玩。后来又觉得小孩子不能这么沉迷游戏,强制性的买了一大摞故事书回来给他看。
希声一个人呆的时间也不是多长,因为大课间的时候江嘉树也会跑来看看他,大课间半个小时,跑着一个来回大概二十八分钟。剩下的两分钟都用来检查他在做什么了。
在希声的记忆中,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最难忘的一段时光,最喜欢的嘉树□□夜陪伴着自己,每天睁眼就只用张开嘴巴等吃饭,至于时间这种东西,看看电视玩玩游戏就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来。
第26章 小攻撬门而入
江嘉树过得充实而忙碌,像一只春蝉,承载着希望蛰伏数年,才得以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在学校江嘉树居然遇到了当初那位话唠大哥,大哥真是个老师,还是个大学老师,不过是教体育的,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一身油亮肌肉。
大哥叫宋蕾,蕾丝的蕾,看名字一点儿也不像一肌肉男。
江嘉树上体育课,好巧不巧碰到了宋蕾,宋蕾穿着运动服,背着手等着他们这班学生。
宋蕾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下课之后江嘉树正想往外躲,宋老师从后面薅小鸡子似得一把捉住了他,一口声如洪钟的责问紧随其后“小兄弟你躲什么啊,我还想问问你呢,我包里的十块钱是你给的不?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这怎么回事儿啊?”
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以为不会再联系了,可这话江嘉树不能说。江嘉树面不改色的否认“十块钱不是我给的,手机号后来改了,新手机号我还没背下来”
宋老师老实,江嘉树的话也符合情理,没多想就相信了这话。宋老师胳膊揽上江嘉树的肩,大大咧咧的瞎扯几句就要带他出去搓一顿。
江嘉树把人胳膊轻轻拽下来,说自己课多,就先撤了。
宋老师是自来熟的性格,碰到对口味儿的三分钟就能开始称兄道弟,喝顿酒就能多个结拜之交。宋老师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正是贼心贼胆都在的时候,不过宋老师没什么嫖赌的不良爱好,只是三两头喝顿小酒,为此宋师母没少骂人。
宋老师来这个大学也没多久,没什么熟人,发现嘉树脾气挺好后,三两头就找嘉树吃饭,后来觉着天天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儿,就带着江嘉树回家蹭饭。
江嘉树吃饭从来都带着希声,希声还小,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对着江嘉树一个人。师母见着一个小美男带着一个小萌娃,母爱之情泛滥不绝,发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现希声带着助听器后,更是心疼不已,当晚下厨整了一顿昂贵的海鲜宴。
希声吃的舌头都快吞下去了,被江嘉树夺过勺子,勒令一口一口慢慢吃。
师母夺过江嘉树手里的勺子,瞪着眼睛说“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这么严格”说着还端过希声面前的碗,招呼希声坐她怀里,一口一口喂希声吃饭。
师母是个女老师,平时对学生温柔如春风,对宋老师就像冬天的刮骨寒风,稍有不从就是一顿夹杂着方言的思想教育。
宋老师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对此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被骂出过男儿血性。等老婆骂舒服了再过去揉肩捏背,家庭从没见过有什么矛盾。
出于对希声的心理健康方面考虑,江嘉树时不时带希声过去蹭饭,每次去都要买些食材,帮着宋师母在厨房忙活。宋师母也高兴的很,感觉家里有人气儿多了。
这天周五,江嘉树没什么课,带着希声赖在床上多睡了会儿,醒时已经天光大亮。
江嘉树过了这么久独立的生活,承担着这个小家作为保护者的责任,神经灵敏又警觉,未睁眼时就发觉这个小空间里有位不速之客,来者眼神带刺,黏在自己身上。
来者一动不动,身上的侵略性却明显得很,这样被动也不是办法,江嘉树突然睁眼,从床头抽出一根铁棒,武器正对着床外。
来人一身白衫黑裤,高大的个头威胁性极强,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浓眉俊眼,嘴角带笑。
刘怯说“好久不见”
江嘉树感觉自己可能在做梦,收回钢管,有些困惑地看着刘怯。
刘怯往前走了两步,揉了揉江嘉树刚醒尚且凌乱的头发,笑意更甚的拥抱住半坐在床上的江嘉树。
这时候江嘉树才完全醒悟,一把推开那人,眼神凌厉的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刘怯笑的温和,江嘉树却分明透过现象看出其衣冠禽兽的本质。
刘怯说“从你们学校查出来你在这儿,就来找你了,还有你这锁也太不结实了,轻轻一拨就开了。我从今天起就在Z市工作了,高兴吗?”
江嘉树皱眉“不怎么高兴,你到底做什么工作?”
刘怯保持微笑“当然是正当工作”
江嘉树点点头,不杀人放火就好。
刘怯看着人摸狗样的,却依旧保持着旧时脸皮厚的特性,赖在江嘉树这儿就不走了。
江嘉树也是无奈,这小地方住一大一小差不多刚刚好,加个身高腿长的刘怯,就显得逼仄了。
刘怯可不管这,从外面扛了张折叠床带着个包,就在此落户了。
晚上的时候,刘怯抱着希声往折叠床上一放,人就往大床上躺。
江嘉树都惊呆了,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羞愧感,本来以为折叠床是给他自己凑合的,没想到他诱哄着希声睡折叠式,自个儿大爷一样占据了大床。
江嘉树心里冒火,过去使劲儿把刘怯往床下拖,让他赶紧起来。没想到希声过来抱住自个儿大腿,嚷着放下刘怯哥哥。
江嘉树松开刘怯,回头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叛徒。希声对江嘉树敬佩又依恋,可今天刘怯言犹在耳,不能再跟嘉树哥哥一块儿睡了,自己睡相不好,总是打扰哥哥睡觉,哥哥睡不好,第二天还有很多事做,会很难受的。
江嘉树质问“你到底想干嘛?这么想睡折叠床?”
希声委屈的分辨“嘉树哥哥,我都长大了,想一个人睡”
旁边刘怯还来扮好人,“嘉树啊,希声想自己睡就让他自己睡呗,毕竟他也不是会尿床的小宝宝了”
江嘉树怒气攻心,合着这只有自己里外不是人,希声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算了,爱怎么睡怎么睡!
江嘉树今天看书都静不下心来,耳边除了希声小小的呼噜声之外,还有刘某人指尖按在键盘上的声音。
江嘉树知道刘怯工作应该与网络有关,可具体不知道是做什么,有意无意想瞄一瞄他的页面。
刘怯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把屏幕转过来,让他看个够。
江嘉树偷瞄被抓,也不觉羞愧,摸摸鼻梁装作认真的样子看书。
刘怯嗤笑一声,解释说“我是黑客,靠这个赚钱的”
江嘉树扭头看他,“违法吗?”
“你买我卖,不算违法”
江嘉树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江嘉树在Z大依旧保持专业前几的成绩,这个成绩足以作为敲门砖打开赚钱的门路。他偶尔能接几个案子,做事又细致全面,故而路子越来越广。
江嘉树在这一行极其小心,每一步路都思虑再三,他不想输,他要尽早走上高台,把高高在上的张卿言推下去。这是他经久不衰的动力,亦是他黑夜之中最坚定的信念。
晚上十一点,江嘉树阖上书页,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起来给希声理理被子,再上床睡觉。
刘怯看他上床,也关上电脑放一边,钻进薄被里睡觉。
江嘉树对他防备心相当重,当初被禁锢住强吻的事件给了他太大刺激,现在还要跟刘怯睡一张床,实在太不安全。
江嘉树平时睡在外侧,怕希声掉下去,今天不知怎么的,就被挤到里面了。里面位置太被动,让他更没安全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东想西思考对策。
刘怯在外面还挺自在,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缓感觉像是睡着了。江嘉树独自惊慌,慌着慌着就睡着了,可能身边人呼吸频率太催人入梦,也可能睡在旧人身边的感觉太令人怀念。
那个早“睡着”的人突然睁眼,少了眼镜做掩饰的人在寂静黑暗中更加危险,异国求学的经历让他学会沉淀,就像一只狼狈结合的产物,兼具两者优点,凶狠而富含智慧。
刘怯在黑暗中用眼神与占有欲,由上至下,隐晦而霸道的描摹睡得正香的那个人的轮廓。
这是他最深的执念,也是他的求之不得。
刘怯不是前几年那个自大又莽撞的小子了,他现在即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也能以身作则,徐徐图之。
刘怯就是这么坚信,江嘉树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即使他本人没有这个自觉,又有什么关系呢,时间会证明一切。
刘怯附身,印上一个轻柔的吻,像是某种秘密的誓言,天地皆知,唯尔不知。
第27章 恶心的一单生意
刘怯这几年杳无音信,他在国外这几年也不好过。一个身无长物的野小子,独身在外求学,心酸且不用说,还面临着严重的语言问题。刘怯熟识的英文仅限于计算机语言,日常用语算是一窍不通。
外国人脾气差的不少,最初的那段日子刘怯基本三天两头被揍一顿,单打独斗刘怯未必会输,可他们往往纠结成团伙,一块来揍。
仗着本土优势看不起人的更是多如牛毛,同样的东西可能卖给别人五美元,卖给刘怯就是二十美元。
好在刘怯挺过来了,不止挺过来,还混成了人摸狗样的黑客界精英。刘怯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当初放黑招陷害他的,全都被一个个揍回来了,刘怯至此算是亲身体会了一轮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胜者为王。
现在刘怯可是黑客界年轻一代的扛把子,初始佣金就不菲,一万一单,还要排队。
刘怯学完没多久,最近接了这单,雇主爽快,定金后续一块儿给了。
任务是黑了一个人的电脑,筛选有用的污点信息。
这种客人一般是和对方有什么私人仇怨或者双方是竞争关系,刘怯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破解对象的警惕性。
刘怯打开电脑,极其认真的开始尝试。作为黑客,名声和名气一样重要,刘怯这种初始噱头极大的新人,若是前面几单做不好,就会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滑稽可笑,今后面临的就是无人问津的惨状。
江嘉树带着希声买菜回来,希声孩童性子,蹦蹦跳跳提前跑来开门,再一头冲进屋里计时打游戏机。江嘉树规定的,每天玩半个小时,时间珍贵,不容分心!
江嘉树从后面不紧不慢走进来,关上门,提着一篮子菜进入逼仄的小厨房。
刘怯一脸凝重,手指在键盘上交错敲击。刘怯手指极长,骨肉匀称,从指尖到手掌,都充斥着力与美。
作为一名顶尖的黑客,手是招牌,脑是底蕴,显然刘怯有一面华美的牌匾,至少诓诓外行绰绰有余。
江嘉树从厨房端出一杯水,悄悄端过来,顺便抬眼偷看一下。
刘怯停下指尖动作,一手揉了揉眉心,一手接过嘉树递过来的温水。
终于破了那台电脑的防火墙,没想到第一单遇到的对手就不简单,不过好在刘怯见过这种方法,虽然麻烦了点,还是可以破掉的。
刘怯喝一口水,眼睛对着屏幕,想着看完资料之后,晚上带嘉树他们出去逛逛好了,Z市这种地方,富丽堂皇有之,高雅情趣有之,文化底蕴亦有之。来这里住几年,却不到处赏玩,未免太亏彼此。
于是开口“嘉树,晚上我们出去逛逛好吗,听说街心公园最近有活动,希声还小,多带他玩玩也没什么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