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嫌猜完本[花季耽美]—— by:北南
北南  发于:2017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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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颖宇坐在另一个上面:“你不是好久没抽了么,怎么又想抽了?”
“高兴了想抽,不高兴也想抽。”聂维山叼着烟,又摸出盒火柴,店里清货的时候找出十几盒,他都没扔,火柴头在盒子旁猛地一擦,火苗腾地在黑暗中亮起来。
他把烟点着,薄唇抿住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你看我今天高不高兴?”
聂颖宇拿走一根,想试试却又犹豫,夹在手里撒癔症,答:“不高兴吧,我觉得你想打人似的。”
聂维山微低着头、微眯着眼,腮帮子用力,两口就把烟吸得燃到了底儿,他看着烟灰扑簌簌地掉,漫不经心地说:“我爸进医院了,怪不得没回信。”
“啊?”聂颖宇立刻站起来,“大伯怎么了?你怎么不早点儿说啊!”
聂维山又点着一根,又擦亮了火柴,“说是过劳和贫血,具体的电话里交代不清。”他这根吸得很慢,好像在细品那点儿尼古丁。
“哥,你赶紧告诉我爸,让我爸想辙啊。”
“想什么辙?”聂维山抬头看着聂颖宇,“难不成让三叔去趟广州?爷爷怎么办?就算爷爷有三婶照顾,可三叔几天不在的话,他肯定起疑心。何况他刚做完手术,要是知道我爸出事儿就麻烦了。”
聂颖宇把烟攥得漏了一地烟丝,急道:“那你说怎么办啊,不管大伯了?”
聂维山站起来拍拍裤子,顺手把烟屁股摁灭在小石狮子的头顶,笑着说:“他要是在广州又去赌,然后欠钱被打得住院,那我肯定不管。但他是工作太累,累出毛病了,那我再难也得管。”
聂颖宇一怔:“哥,你什么意思?”
聂维山揣着裤兜往一云胡同里走,说:“谁老子谁管,我去。”
聂颖宇望着聂维山挺拔的背影如鲠在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他终于想起来聂维山是十来岁就没了爹妈看管的人,想起来聂维山晚上十一点上高架桥飚摩托,赌着命攒学费。
以前的聂维山和在火车上被尹千阳抚摸发心的聂维山仿佛是两个人。
现在尹千阳没在,聂维山貌似又变成了以前的聂维山。
家里就他们俩,聂颖宇破天荒没有学习,他守在卧室门口,默默看着聂维山收拾东西,忍不住问:“你走了大人得多着急啊?”
聂维山装了几件夏□□服:“就先说去我妈那儿住几天,瞒不住了我再和我爸一起报个平安。而且没那么严重,我爸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回来。”
聂颖宇回屋拿了点儿钱,说:“这是我的压岁钱,你先带上。”
聂维山接过:“加上我过年卖炮的钱有一万多了,以后再赚了钱还你。”聂颖宇哪顾得上那些,跑去厨房装了些零食给聂维山塞包里,忍不住问:“阳阳哥回来以后找不着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等呗。”聂维山把所有东西都装好了,拍拍聂颖宇的肩膀,“没准儿我比他先回来呢。”
凌晨的火车站没多少人,候车厅里大片的空位,聂维山买的硬座,坐到广州要二十几个小时。他穿着黑衣黑裤,头发和眼睛也是黑的,站台上列车员让乘客站在安全线内,还有两分钟火车就进站了。
黑夜尽头出现一点亮光,聂维山面无表情地望向远方,盯着由远及近的火车头。排队上车,他的位置挨着过道,长腿伸出来不至于那么憋屈。
列车开动,他从包里翻出来那袋心软糖,然后撕开口吃了一粒。电话响起,他含着糖接通,笑着问:“今天晚了三分钟,是不是训练累着了?”
尹千阳在里面说:“累死啦!我现在腿肚子还转筋呢!”
聂维山又吃了一粒,说:“你这心软糖五颜六色的,怎么吃嘴里都一个味儿啊?”
“因为是色素,嘿嘿。”尹千阳趴在宿舍床上,脚背绷紧勾着床边拉伸,“你省着点儿吃,我这第一阶段还没结束呢。”
聂维山半阖着眼点头:“知道,我才吃了俩。”
其他人都准备睡觉了,火车上信号也不好,他低声和尹千阳讲话,最后有点儿舍不得地说:“困了,咱梦里见。”
尹千阳美滋滋地回:“好的,梦里见。”
鼾声起伏的车厢里已经没人讲话了,窗外漆黑一片,只能看到自己映在窗上的脸。聂维山从外套兜里摸出了件东西,然后握在手里捂热了,除了必须用的,他只带了这个。
眼看又过去一个月,他又要欠尹千阳一颗珠子了。张开手,手心里是那块儿泛着光泽的柿子黄。
聂维山阖上眼轻声道:“宝贝儿梦里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死人,无虐
第46章 冰冰有什么错
三叔三婶清晨从医院回来时买了满满一袋子油条, 三婶还好,三叔夜里一直给聂老守夜,几乎没合过眼,此时又累又饿。
“吃饱了睡一觉, 白天我过去。”三婶进厨房开火熬粥,眼中透着疲惫, 等小米滚沸的时候回头说,“去看看小山和小宇起没起,别迟到了。”
三叔在餐桌前狼吞虎咽, 说:“你累糊涂了?今天是周末, 让他们多睡会儿吧。”
夫妇俩最近着实辛苦, 平时吃饭总要说一说单位的趣事儿, 如今都垂着头没精神。正安静吃着, 大门口传来几声狗叫, 紧接着千刀跑进了院子里, 后面跟着神清气爽的尹向东。
“吃了吗,一起来点儿?”三叔起身迎接, 羡慕道, “瞧你精神头真足,我现在站着都能睡过去。”
尹向东摆摆手:“千阳没在家, 我还得负责遛狗,干脆溜达着去吃了碗老豆腐。怎么样,这几天累坏了吧?”
“累倒是没什么,就是老爷子不出院总吊着颗心, 不踏实。”三叔掰了块儿油条喂给千刀,“人到中年都这样,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别的什么也不图,只要一家子都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就行。”
尹向东乐道:“感触还挺深,老爷子怎么样了,我打算和美仙上午过去看看,正好你们两口子休息休息,看完我留下照顾一天。”
三叔急道:“开什么玩笑,我这不长不短的,怎么能麻烦别人啊。真的,我吃了饭眯一觉就精神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过去。”
“咱们两家不算别人,瞎客气什么。”尹向东打了个响指,让千刀卧在他脚边,“你甭管了,我当是替聂烽尽尽孝,那浑蛋也不在老爷子跟前,我好歹替他陪老爷子说说话。”
三叔见拗不过对方,只好笑着说:“别替他了,替千阳吧,我爸念叨了千阳好几回,说跟别人聊天没劲,就跟千阳聊天有意思。”
尹向东忍不住大笑:“自打那小子去集训,家里可安生了,他不在的时候我家简直是。”
院子里一众家雀叽叽喳喳,再加上俩大老爷们儿的说笑声,睡得再死都能被吵醒。聂颖宇用被子蒙住脑袋,痛苦地翻了个身,昨晚送走聂维山后他就没静过心,浑浑噩噩的瞪着眼睛失眠,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坐起随便套了件体恤衫,趿拉着拖鞋去刷了个牙,他站在镜子前深呼吸,怕等会儿编瞎话露馅儿。餐厅里三叔和三婶还没吃完,见他出来,招手说:“锅里的粥还热乎,自己盛。”
聂颖宇哪有胃口,拉开椅子坐下,聊些有的没的:“尹叔刚才过来了?”
“嗯,他说替我们照顾一天爷爷。”三叔端起碗把最后一口喝干净,纳闷儿道,“小山今天怎么这么能睡,平时早早就起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三婶立刻说:“那你进屋看看,春天容易闹感冒。”
聂颖宇心怦怦直跳,他可真够悲哀的,活到花季雨季了吧,心跳加速居然是因为要撒谎,说:“别看了,我哥没在。”
“没在?跑步去了?”
“不是,他这几天都不在。”聂颖宇支着下巴看向窗外,想装的自然一些,“昨天大伯母给他打电话来着,说想他了,让他过去住几天。”
三叔更纳闷儿了:“少有哎,大嫂除了过年没联系过啊,而且之前过年不刚去过么。”
聂颖宇说:“所以我哥挺开心的,昨晚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了。”他这么一说三叔三婶便再无疑虑了,还都挺高兴。
吃过饭三叔三婶就回了卧室休息,聂颖宇还坐在餐桌前,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他拿出手机给聂维山发信息:“哥,我告诉我爸妈你去大伯母那儿了,他们没怀疑。”
聂维山回复很快:“好,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谢啊。”聂颖宇小声嘟囔,心情好了点儿,于是拿起油条开始吃,边吃边编辑道,“可是星期一你去不了学校,那不就暴露了吗?”
聂维山回复了好几行:“星期一起床去摊煎饼,悄悄拿上三叔的手机,到了路口找超市老板帮个忙,让他打电话给建纲请假。”
聂颖宇惊呆了:“我操,你怎么想到的?万一超市老板不帮忙呢?”
聂维山回:“买点儿东西。”
“……”聂颖宇感觉没什么问题好问了,但还想再说几句,不然他总笼罩在聂维山失联的恐惧里,没话找话地问,“买点儿什么啊?”
车厢内空气不流通,只有到站停下后的两三分钟里能进来些新鲜空气,一整晚过去,浑身肌肉都坐得麻木僵硬了,就手指还算灵活,聂维山回道:“买两瓶核桃露,补脑。”
每个人的清晨都不一样,三叔和三婶的清晨异常疲惫,尹向东的清晨悠然自得,聂颖宇又困又忐忑,聂维山各种情绪萦绕在心头,言语已经说不出一二。
只有尹千阳大清早就开始乐。
跑道上铺着层阳光,田径队早上分组晨跑,以宿舍为单位,六个人穿着队服你追我赶,边跑边闹,秦展瞎嘚瑟,喊道:“谁追上我,我就把早餐的煮鸡蛋让给他吃!”
尹千阳不是很爱吃煮鸡蛋,但他爱跟人叫板,于是立刻撸袖子开跑:“让我来!”两个人迅速脱离了队伍,迎着太阳撒丫子竞技,秦展像练了轻功,时而快,时而慢,不停变道,把尹千阳捉弄得满头大汗。
跑了几圈大家都要散了,尹千阳还没追上。秦展也累得够呛,干脆来了个急刹车,刚刹住后脑勺就被狠撞了一下,然后他被尹千阳从后面拍到了地上。
尹千阳盖着秦展,感觉鼻子热乎乎的,头也晕乎乎的,说:“你后脑勺好多汗啊,回宿舍洗个头吧。”
秦展反手一摸:“汗你大爷啊!你他妈流鼻血了!”
尹千阳从对方身上起来,直接面朝上躺在了旁边,他用手背捂着额头,嘴巴微张喘着气,吭哧吭哧说道:“都怪你突然刹车,害我追尾了,我的高鼻梁没骨折吧?”
“怪我怪我,玩儿脱了。”秦展蹲下,看着尹千阳的鼻血从人中拐弯到两边脸蛋上,愁眉苦脸地问,“流了两条法令纹,你感觉怎么样啊?”
尹千阳懒懒的:“我感觉还想躺会儿,怪头晕的。”
出来晨跑都没带纸巾,秦展把对方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掺着往回走,边走边说:“你得堵住,不然失血过多了。我看别光水煮蛋了,中午的牛肉也给你吃吧。”
尹千阳做了个剪刀手,然后把食指和中指分别插到俩鼻孔里堵着,边笑边说:“一年级的时候课间玩单杠头朝下摔了,当时鼻血流的特别凶,小山把校服背心脱了给我擦,后来那片血迹怎么也洗不干净,他带着印子穿了一学期,升二年级以后才买了新校服。”
秦展问:“你一定很感动吧?”
“嗯,感动。”尹千阳把剪刀手拿下来,发现血已经止住了,“我回家把我的存钱罐砸了,拿着里面从幼儿园苗苗班开始攒的压岁钱去买了个游戏机,要每天和他一起玩儿。”
秦展羡慕道:“山哥肯定很高兴,你俩感情真好。”
尹千阳点点头:“因为老玩儿游戏机,后来我俩的成绩就越来越差了。不过总是一起挨揍,感情确实更好了。”
这俩人十分狼狈,尹千阳被鼻血糊成了小花脸,秦展后脑勺的头发被血凝成了小疙瘩,回宿舍洗澡换衣服,最后谁也没赶上去食堂吃煮鸡蛋。
一整天的项目都排满了,并且每天都在加重任务,下午耐力训练结束后得以休息片刻,队友之间互相捏肩捶腿贴膏药,全都练蔫儿了。
教练看他们的成绩表,挨个分析,说到尹千阳的时候停了停,琢磨道:“这次集训是不是就来了你一个外校的?”
队员说:“是,一共就剩仨了,那俩都没来。”
秦展揽着尹千阳的肩膀自豪道:“我估计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还是千阳有韧劲儿,这多亏我当时慧眼如炬看出他是个人才。”
“对,我特别韧!”尹千阳一脸积极向上,觉得不能让秦展没面子,“教练,我能坚持到体校倒闭!”
教练骂道:“去你的,你给我下回把耐力这块儿再提提。”
尹千阳知足常乐,说:“我应该提爆发力吧,耐力成绩已经前几了。”
“你懂个屁。”教练忒糙,说话也很刺儿,他走近蹲下,然后伸手按了按尹千阳的腿,“你的优势就在耐力,所以给我最大程度的使出来,到时候在联赛长跑上拿个不错的成绩,上体院就有谱儿了。”
尹千阳一听格外振奋:“真的啊!教练,我上回文化考试考了前三十呢,没准儿跑的名次不太好,但凭借优秀的文化课成绩也能上呢!”
教练拿哨子敲他头:“考个前三十把你美的!别抱侥幸心理,给我好好训练!就想着训完哪怕死了也没遗憾,记住没有!”
“记住了。”尹千阳揉揉脑门儿,小声嘀咕,“训完死了多遗憾啊,我得搞完对象再死才没遗憾……”
训练提前结束了,因为教练们晚上要开会研究关于预赛的安排。不少运动员们都换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出去转转,毕竟集训以来还没机会出去呢。
天刚黑的时候,十几双鲜艳的荧光色钉鞋出现在了烤肉店门口,田径队又要聚餐了。二楼包间,十几个大小伙子围着长条桌坐满了,人手一瓶啤酒,同时搁嘴里用牙开盖儿。
“先听我致辞还是直接喝?”秦展队长在桌子一头问。
大家齐声道:“不听!直接喝!”
同时吹瓶,包间内只能听见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尹千阳喝完打了个嗝,又用牙开了第二瓶,他举杯说道:“队友们,兄弟们,作为唯一一个外校生,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和照顾。我有时候不太着调,也不太会说话,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谢谢大家没揍我,我爱你们!”
其他人开玩笑说:“谁敢揍你啊,都见识过山哥的扳手了。”
牛排五花鸡翅都上来了,大家开始专心烤肉,有的聊其他学校谁比较牛逼,有的聊哪个教练特别特别傻逼,秦展给自己摆了一烤盘鸡心,说:“吃啥补啥,希望我能早点儿遇见我的真心人。”
尹千阳结合自身安慰道:“也许真心人就在你的身边,那句诗是什么来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多逛逛夜市可能就遇见了。”
秦展吃了一盘子烤鸡心,尹千阳啃了三十几个鸡翅膀,啤酒就没断,空酒瓶在他俩背后围了一圈。后来大家都吃不动了,便醉醺醺地胡侃,尹千阳和秦展的肩膀挨着,问:“你听楼下的音响正放什么歌呢?”
“不知道,外国歌吧。”秦展的目光有些涣散。
尹千阳一梗脖子:“怎么是外国歌呢!明明是《月亮惹的祸》!”他吼完就松了劲儿,软趴趴的靠在秦展身上,“上次聚餐回去,他在路口等我,超市就在放那首歌,我给他唱,他就亲我。哎,你亲过嘴儿吗?”
秦展的目光变得哀伤:“没有,就吃饭的时候咬过嘴,你接着讲啊,感觉接下来的情节很刺激。”
尹千阳羞涩一笑:“也没有很刺激,就是被拖进后巷了……”
秦展接道:“我知道,该强jian了。”
“强你奶奶个腿儿!”尹千阳挥拳猛捶秦展的后背,锤完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变得无限温柔,“我承认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服务生上了个果盘,秦展开始吃西瓜,吃了几块儿后清醒了一些,擦擦嘴把尹千阳拧过来,说:“别望月了!你刚才说亲嘴儿,你跟谁亲的?你有对象了?”
尹千阳没吃水果,还迷糊,他凑到秦展耳边小声说:“我对象是男的,你认识,哈哈。”
秦展怔忪片刻,心想聂颖宇原来说的是尹千阳!而且尹千阳的对象他认识!秦展在巨大的震惊中回了神,猛然拍桌:“居然是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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