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追完本[古耽]—— by:深海城主
深海城主  发于:2017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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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在这里啊!”那人轻声笑了,一字一句道:“白、清!”
第105章 第三十五章
那人甜甜地微笑着,明明是很熟悉的脸,可赵锦清的胸口依然不可抑制地跳了起来。
“府里的人找了你那么久,也已经有人因你被关了起来,你却在这个地方,不知道在做什么呢?”男子环视四周一圈,打量着小屋:“这个地方倒是很配现在的你,但是不知道,当初万人拥戴的天子,沦落至此,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赵锦清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按理说,这个身份可以有许多人知道,但绝不该是……
孙玉宁!
孙玉宁收紧了袍子,防止风沿着脖子灌进来。他轻轻走了进来,眼睛里带着魅惑的笑意:“你为什么不敢跟我说话?你现在……在怕什么呢?”
赵锦清沉声道:“你有什么来意?”
他并不好奇为什么,只想知道怎么样。
孙玉宁扑嗤笑出声来:“我的来意自然是……”他顿了顿:“看着你死!”
赵锦清一直跳个不停的心突然沉静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经历了太多事情,怎么可能怕死呢?相比起死亡,他更怕被利用,被伤害,更怕知道不该知道的真相……
赵锦清微微一笑:“是你要来取我的命吗?”
不知为何面前的人突然变了态度,孙玉宁有些讶异。不由道:“难道你觉得……我不行?”
赵锦清不再看他,越过孙玉宁,走到了门前。他看着远处天空中的那轮月亮,轻声道:“没有什么不行,只不过我的命虽然不太重要,却是别人用命来换的。”赵锦清顿了顿道:“如果只是你的话,我是会还手的。你这么纤弱,真得能要了我的命吗?”
孙玉宁的脸色冷了下来。
赵锦清转过头来,静静凝视着孙玉宁:“我知道你有其他后手,这样拖延时间,难道你不怕生出变故?”
孙玉宁冷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后手!但在此之前,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赵锦清叹了口气:“所以,我才希望你真得能杀死我。”他仰着头,天空里那么多星辰,就像那么多人的眼睛望着他,告诫他,教诲他:“从这个不该有的身份暴露时,我的死就是早晚的区别。死在你手里,总好过被人利用完了才死。何况,我现在痼疾缠身,死了便不再用受这些苦楚,该十分感谢你才是。”
孙玉宁一怔:他确实跟自己想得太不一样。即使是面对死亡,也想得十分清楚……他原本想立刻杀死赵锦清,但此刻却有些犹豫。
“你……是应该十分感谢我才是!”孙玉宁道。“可是人之将死,我还是想给你个机会,你可以说说其他的事,譬如……”孙玉宁犹豫一下,才道:“王爷。”
赵锦清回头看了他一眼:孙玉宁偶然间的表情,竟让自己想到,是不是很久以前,他的样子是不是也和孙玉宁一样?先爱上的人总要吃些苦头,不论结局是输了还是赢了。
赵锦清没说话,因为即使孙玉宁给了他说话的机会,那藏在暗夜中的后手却已等不及了。
穿着一身黑衣的暗卫鹞子般飞下屋顶,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准确无误地置在赵锦清脖子上。
赵锦清苦笑,暗卫蒙着面,但眼睛难以避免地露了出来。
他是个清醒的人,但总是事后清醒。
已经与冷月打过许多次交道,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的眼睛?
赵锦清微微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手中的包裹松开,掉了一地的卢楠叶。恰巧一阵风吹起,将叶子吹得到处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会一更……
第四卷 冷月无声
第106章 第一章
冷月瞪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猛然一挥,赵锦清却已看不见了,就像在青镇时那样,他在庙里,似乎听到了风在响……
只不过,四周静寂,赵锦清良久没感觉,才睁开眼睛,陡然发现脖子上的刀锋已然不在了。
赵锦清转过身去,只见孙玉宁软倒在地上。冷月背对着他,道:“我把他打昏了。”
赵锦清笑了:“你又帮了我一次。”
冷月揭下黑色面罩,看向赵锦清:“我早就在江宁跟你说过,你不该出现,别人都过的好好的,你的现身只会给人添麻烦!”
赵锦清俯下身,捡起了剩下散落的几片卢楠叶,忽然笑道:“是啊,我这人向来麻烦缠身,谁遇到我总要倒一些霉。不过你几次三番这样救我,难道是对我心怀不轨?”
赵锦清刚说完,冷月已经面露不悦之色。他原本要将孙玉宁扶到一边的动作也重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害孙玉宁砸了个包。“你是王爷的人,就别妄想我了!”冷月重重地哼了一声,却动作不停地帮转身帮赵锦清捡叶子:“记得,一次一百两,总共四百两,不能欠账!”
赵锦清不由好笑:“我知道了,回去就还,绝不再拖了。不过……”他话锋一转,问道:“为什么会是四次?青镇之前,我并未见过你。就算当初追击我和藏锋的人是你,你放我一命,那还有一次呢?”
冷月沉默了一下,“都是机缘巧合,你不必问了。”
赵锦清看着冷月若有所思。
冷月探手捡起几片散落在地的卢楠叶,黑衣身影并未因为他的话有所停顿。
“我帮你只是因为师兄,别想多了。”冷不丁,冷月幽幽说了一句。
赵锦清微微一笑,很快,他的笑容便僵硬了起来,嘴角弯起的弧度落了下去。
他的命……是藏锋换给他的。如果他不珍惜,岂不是辜负了那个人?
两人沉默地捡着叶子,只有风呼呼啸着。不少卢楠叶都被刮走了,赵锦清已用不着包裹,却还是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包裹中,只不过比起之前,已经瘪得不是样子了。
想起山野中那个从不肯歇的少女,赵锦清默默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楚娘采的,要走很远的路,她舍不得花钱坐别人的马车,每次都走得脚要冒泡。我每次要去,她都不允,说什么要有人看家。傻丫头不过怕我半路发作,当天回不来罢了。”
“卢楠叶虽然值钱,可毕竟数量少,她以前采了卖钱,后来就不肯卖了,都给我留着,看起来不多,其实那东西,要很久才能存这样一小包。早知道你不取我的命,我万万不敢抛了的。”
冷月看了赵锦清一眼,道:“看来,你在江宁牢里说的,是真心话。”
赵锦清疑道:“什么话?”
“你自己都忘了吗?当时你同那女子说的,我都记下交给王爷了。”冷月侧过脸去,颇有些犹豫道:“你喜欢女人,并非王爷是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赵锦清笑出声,不由有些羞愧,瞪着赵锦清。
赵锦清边笑边道:“暗卫也对这些情爱之事感兴趣吗?我若是没弄错的话,这些都该是你们的禁忌。”
冷月重重哼了一声,“我不过奉劝你,你是王爷的人,喜欢女子也不顶用的!”
赵锦清眼睛一暗,只道:“如果不喜欢便能不相负,也算天大的好事了……”他站起身,冲着冷月挥了挥手,随即踏步而去:“就这样吧,不必送我,我自己回去。”
冷月看着赵锦清离去的方向,良久才低下头,望着指尖捏着的一片卢楠叶。
他轻轻一弹,叶子便抛落在地上,风一吹,飞的再也看不见了。
“不好意思,我放你一命,别人却不会留手。”冷月轻声叹了口气,也站起身:“这个人……我不能拦。”
他声音低沉,似乎在跟自己说。
月色深深,唯有明月当头。赵锦清沿着小路向前走着,四周草木深深,带着一股寒凉的肃杀之气。
赵锦清独自一人脚步不停,夜深人静中,几只鸽子咕咕叫着。
赵锦清被它们的声响所惊扰,才发觉自己走到了定南王府得而繁殖信鸽的地方。
定南王府大得出奇,但这边人却十分稀少。赵锦清想到方圆和畅园的格局,不由暗叹:怪不得父皇早就在很久以前忌惮容家!若不是老定南王战死,父皇动了恻隐之心,容逍权势又岂会至今……
赵锦清一路向前,浑然不觉四周的风渐渐停了下来。
他站定,只见不远处,一人身着黑衣,头戴笠帽,着一把银色长剑。
赵锦清苦笑一下,右手捂住了胸口。
剑并未容情,赵锦清未及反应过来,那长剑已然瞬息到了他的身边。只听夜色中当啷一声,赵锦清手中的匕首在距离那黑衣人三寸的地方掉了下来!
赵锦清的胳膊上汩汩流出血来,他的面色早已惨白,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赵锦清低声道:“老神仙,你若再迟来一步,我就死定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影子已经从那黑衣人身后跳了出来,一手捧着酒葫芦,老神仙一边道:“这可不能怪我,你不知道,我早上可是被关了起来!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这定南王府这么大,找你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赵锦清道:“还抽空打了点酒,喝了那么几杯,睡了一会儿,是么?”
老神仙老脸一红,打着哈哈道:“老神仙我算的准得呢,这么千钧一发的出来,多刺激,多有趣啊!”
他也不管赵锦清已经吓白了脸,只是干笑着。赵锦清另一只手抓紧了伤口,血水沿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赵锦清道:“我抬不起手来,拜托你帮我揭开他的斗笠!”
老神仙喝了好大一口酒,才转到黑衣人正面,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我也好奇得很,你这仇家究竟是什么人!竟要你这般引出来!”
那黑衣人中了穴道,动弹不得,斗笠下的眉毛顿时锁紧。
然而,那面罩刚刚揭开,赵锦清便呆住了。
他默退了一步,失声道:“容逍!”
老神仙似乎也惊呆了:他并不是未曾见过那个定南王府的主人!
这一番变故,竟叫两人均说不出话来!
良久,赵锦清才恢复了思绪,嗤笑一声:“你不会是他!他要杀我,绝不会这么麻烦……”
那人挑了挑眉,也不言语,只是盯着赵锦清,桃花眼中深黑如墨。
赵锦清眼前一黑,骤然的失血和疼痛,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清醒。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了刀剑相搏的声音,以及老神仙拍着他的面颊,大声说:“喂?白清,醒醒?白清,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给个反应!”
第107章 冷月无声
南疆的花朵如同燃烧的红云,在春日时节,它们傲然绽放着,每一朵花瓣都好似是被鲜血染红的。
那是大赵和兰虞毗邻的一个村落,两个穿着朴素的孩子在这红云般的花海中跪着,他们的前方是一块立着的空木板,木板下,一个土包从中间拱了起来。
“爹,娘,我会好好照顾月的,你们在下面放心吧!只要我饿不死,就有月一口饭吃!”
旁边的孩子缩了缩头,吞吞吐吐地说:“……哥,家里已经没钱了,你怎么养我呢!”那大孩子瞪了他一眼,他瑟缩了一下:“我真的不去夫子家了,夫子已经答应退钱给我了!”
“我不是不叫你自作主张吗!”大个子少年霍然起身,怒道:“跟我走,去夫子家上门道歉去!”
孩子动手去拽那名叫月的少年,然而,月死死地拖着他的胳膊,神情认真:“哥,你要去给那姓柴的恶霸做事对不对!柴家那般可恶,哥,我不识字不要紧,可我不要你变成柴家的人!到时候,我和朋友再朝他们身上扔石子的时候,我还能扔谁,我该怎么扔,我扔我亲哥吗!”
说话间,那名叫月的孩子已经红了眼睛。看他这个样子,高个子少年的表情明显一怔,月又道:“我不读书了,我们兄弟两个,总有出路的!哥……你听我一次好不好!”
大个子少年瞪着他,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开来,恼怒地坐在地上,少年骂道:“你给我耍什么性子!有钱赚不就行了吗!我们两个饿死了,爹和娘在地下该哭死了!你这个小畜生,怎么这么麻烦,害我的心思都打了水漂,可恶!”
兄长还在骂骂咧咧的,月却不说话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哥应该就是答应了吧?
他的手早已在刚刚大个子少年坐下来时松开了,风吹过,红色的花海如同波浪般,泛起了红色的涟漪,美丽极了。
月的目光渐渐失焦,又渐渐凝聚。
一个褐色的身影从这红色的波浪中出现。
他一点一点拉近,从一个小点变成了一条线,从一条线变成了一个人。
褐衣青年嘴里含着一棵草,快走到的时候朝着兄弟二人遥遥地挥了挥手。明明离得很远,却可以看到那双眼睛弯弯地在笑。
月还未站起来,他的哥哥已经早一步拦在了前面,带着一种防御的架势,像是青年再走一步就要跟他拼命似的,挥着胳膊。
“哥!是藏锋大哥!”他丝毫不觉自己的声音轻快起来,只是用力地朝那边挥手。“藏锋大哥,你今天早到了啊!”
父母双亡的这段日子里,他们的生活大部分都靠着藏风大哥接济。每到这个点,藏锋大哥就回来给他们二人送饭。
“两个小鬼,开饭咯!”藏锋走上前来,将食盒递给他们。“今天给你们开开荤,是兔子肉,我亲自打的,打了好几只,放心吧,管叫你们吃饱!”
月开心地想接过盒子,却被兄长严厉地打断:“月,你不许碰,等我试试!”
月的表情僵了僵,认真地看着哥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宝贝银针,插到了烤的喷香的兔肉里面……这才放下心来,兄弟两人就坐在这红色的花海中开吃。
两人饿极了,狼吞虎咽。月嚼着兔肉,只听身边传来一道叹息:“星亦,冷月,我要走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月一怔,刚想问话,兄长的声音已经传来:“不劳你关心!”
“哥……”他觉得兄长太过分了,然而……
原本就一直对藏锋十分抵触的兄长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养活不了月吗!你太小看人了!”
“月,别吃了,我们不吃嗟来之食!”他的筷子被兄长一拍,差点掉到了花丛里。
藏锋无奈地叹口气:“好好好,你们好生吃着,不是嗟来之食,是我求你们吃,好么?”
情境诡异地胶着着,月有点茫然,然,一道咕噜声打破了沉寂。
月和藏锋都看着星亦。
咕……
肚子又叫了一声……
星亦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哥,你肚子叫了。”月诚实地说。
星亦冷着脸,哼了一声,这么一会儿,藏锋已经笑岔了气。他捧着肚子在花丛里笑了半天,几乎笑出了眼泪。
月憋着笑,只是藏锋大哥笑了一会儿,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你们这样子不成的。”他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兄弟二人,目光落在那一望无际的红海中,语调再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我走了,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兄长说。“你走你的就好了,别以为做了几个月好人,我们兄弟二人就赖上你了!”
月觉得哥哥说得并不妥当,可是哥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他插话的余地。
藏锋大哥轻叹道:“我一定是跟那人太久了,有些妇人之仁了……”
那人似乎并不是再跟他们兄弟说话,而是在跟自己说话。
“快吃吧,以后,我怕是很难见到你们了,你们可长进些,别走了邪门歪道。”藏锋大哥又转过身来,脸上换回了原来玩世不恭的笑容。
星亦冷冷哼了一声,只是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兔肉。
听出语气中的依依惜别之意,月不由问道:“藏锋大哥,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呢?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嗯,我要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藏锋大哥笑着说:“出来的时候,我会变得很有本事,谁都不敢小觑!”
藏锋大哥眼睛弯弯,似乎有什么在闪烁。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吗?”月问他。
然而,藏锋却摇了摇头:“不,那里太危险了!”他认真地说:“在外面,你只不过是吃不饱;可若是去了那里,会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分身乏术,难以保护你们,岂不是害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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