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天都第一刺客完本[网游耽美]—— by:许温柔
许温柔  发于:2017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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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了搓冰凉的耳朵敲敲门:“华小金,华小金!”
门内一阵兵荒马乱,华金过来开了门。
见他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闵丘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看他那面带桃花,眼角含春,剪水双瞳波光盈盈的模样,闵丘问道:“干嘛呢,笑这么高兴。”
华金乐呵呵地侧身把他让进了屋:“没什么,打池远的单子呢。”
闵丘捡起他桌上的耳机塞上听了听:“没声儿啊,你跟谁打的?”
华金一笑:“这局差不多了,我就把语音关了。”
闵丘如微服私访到了地方才亮明身份一般,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人的座上,看看屏幕道:“这人还打你呢,你都要死了,还叫‘差不多’?”
华金心中有数,看都没看屏幕:“死一两次没事,还有我同学啊,他自己处理就好啦。”
闵丘:“又是你那个不是Gay的同学?”
“额……”华金无奈,“是他,可你也别这么说他嘛……”
说都不让说!人在咫尺,心在天涯,华小金胳膊肘都朝外拐了!闵丘暗自腹诽,盯着他不说话。
华金:“其实是不是Gay这种事,我个人猜啊,这爱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你有的时候喜欢吃辣,有段时间又不喜欢吃辣了一样,不是打上这个标签就……比如我,我也不知道我……”
闵丘眼睛睁大了一圈——华小金这是随着潮汐涨落、地壳变动,又自然变直了?
“不是不是,也不是我啦,”华小金苦思冥想,“换个说法啊。一个人可能从前不是Gay,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事,说不定就是了呢?这就相当于不爱吃辣的人,又特别喜欢吃某一道辣的菜,这也有可能啊……”
闵丘的眼睛又睁大一圈——那意思他那个同学喜欢吃哪道“辣菜”了呗?
华金被盯得莫名其妙,看看他手里抱的衣服:“啊,对了,你找我干嘛来着?”
“过来。”闵丘拍拍自己的腿,“教我打一会儿你们这个游戏。”
第84章
“这样走, 不能完全不动地挡在前面, 否则塔打兵太快,那么下一波你的兵就到对方塔下了,”华金操纵着鼠标, 耐心地反复演示,越来越专心投入,“要有‘撞’到兵一下的感觉, 让它们偏离原来的路, 稍微减慢一点速度, 把兵线保持在……”
华金回家后换了常穿的T恤和宽松短裤, 窗户只要不开太大,屋里就没有过堂风,倒也不至于冷。闵丘坐在后面屏息凝神,盯着面前的脊背, 眼看着它一点点放松下来, 逐渐呈现自然的弯曲。
他忽地挺身坐起, 恶意撞在那人背上想将人撞飞:“哎?你说怎么‘撞兵’?”
华金条件反射地往前一倾, 但毕竟人就坐在闵丘的一边膝头, 被他一踮腿又倒了回来,正正靠近闵丘怀里, 整理了好一番重心才又坐正:“哦……呐, 这样啦。”
闵丘的无聊小计谋得逞,心里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原以为撞歪华小金后自己会掐着华小金的肩膀狂妄大笑“你这个小瘦鸡这么容易就被撞飞了哈哈哈”的,没想到……华金只是从背后看起来像是骨骼分布图, 真撞上去了,质感却是钝钝的、热热的,不硌人,也不哐哐啷啷地乱响。
这种触觉无法与他曾撞过的任何一件东西划上等号,只知道类似于疲惫时躺在床上的那种舒适,而他所受到的反作用力又比撞在弹簧床垫上时要小。动能从他这里发出,到达华金身上后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震一震的余波回应,似是被这具单薄的身体生生化解吸收——就像他平时一戳一捏过后,华金也不太会跟他“礼尚往来”,仿佛对他的小调皮小捣蛋之举并不意外,用温和和包容将其化归于无。
闵丘忽然生出一种华金在不着痕迹地让着他、纵容他、甚至超过限度地……惯着他的感觉?
不然华金何必每天那么起早贪黑地多做家务?他做的那些事,恐怕早已超出他们图求便利、舒适而搬出来住的初衷了吧。
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呐,一开始就是这样啦……”沉默了片刻,华金又说,“差不多六七波过后就可以偷一次试试,他死了你就打一会儿,估计他快回来了你再进草丛回城……”
闵丘脑海中的声音嘈杂,他听到了冥冥之中有某个声音在喊他。
华金:“看到了吧?”
“嗯?”什么也没看明白的闵丘扫了一眼那依旧幼稚的画面,“嗯。”
华金:“你玩一会儿吗?”
闵丘:“嗯。”
他的右手从华金腋下穿过,握住还带着上一任操纵者体温的鼠标——他不知是否其他人用完鼠标后剩下的也是这个温度,只觉得这个手感与记忆中的那双眼睛遥相呼应,不必绕到正面也能想象华金此刻的模样。
闵丘:“现在去哪?”
“卡兵呀,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眼看着兵线越过中界,华金连着闵丘的手一起抓住鼠标,“这边……咦,你别抓着鼠标不动啊。”
被华金的手一捏,他脑海中的嘈杂声愈发地大,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把那股噪音压下去。
二人叠在一起产生的热量无法散发,风从窗口吹进来,被华小金身子挡住了,他坐在后面还是挺热的,可他又不敢轻易调整坐姿,总觉得他要是一动,华金就会起身了。
华金看他玩,看得神经紧张有心无力:“你你你你怎么不补刀啊……啊啊啊差点被杀了,你手先拿起来一下。”
闵丘对战局并无留恋,将手收了回来,顺势搭在了华金腿上:“华小金,别打了。”
“排位赛啊,怎么能不打?影响胜率的呀。”华金三两下就解决了对手,对面看起来动也没动,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姿势。
闵丘小声抱怨:“我还没吃饭。”
不光没吃饭,他回家后还没喝水,也没吃到水果,感觉自己嗓音干哑,喉头着火,被人忽视,待遇不佳,难保不会造反。
华金好言哄慰:“等一下哦,打完这场去做,马上啦。”
“你那个同学也在这一场里吗?”闵丘不太记得那个ID,好像是“qinshen”或是“qingzheng”,总之玩这个游戏的都没什么好人,包括大伟、池远,“别跟他玩了啊,听着没?”
“又怎么了?”华金不明所以,“我们俩从小玩到大的呀,怎么不能玩了?”
有时“对另一个人感到不爽”是一种常态,不需要对方做任何新事,只要看见就会不爽,甚至想起来都觉得不能呼吸同一个大气层内的空气。要真的去列举一二三四条罪状,往往非常幼稚肤浅,所以闵丘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内外灼热地坐冷板凳。
他的手在华金的及膝短裤上抚过一把——这粗糙的面料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摸到过,却又想不起来。受视野限制,闵丘一时无聊,循着裤子外侧的中缝一溜摸过去,寻找裤子上的水洗标。
这条五分短裤对华金来说非常宽松,闵丘捏得小心,一点儿也没碰到人,然而找了两侧,都摸了一遍却没摸到——内穿的裤子标签在外,外穿的裤子标签在内,难道这么肥的裤子竟不是居家服,还是件外穿的?
他用手指从裤缝外侧钻了进去,像进行地下工作一般,一点点逆流而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刚寻了大约十厘米,华金用手肘撞了他胳膊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摸什么呢。”
说这话时,华金头也未回,游戏里依旧打得火热。闵丘本人比笔记本大了几十倍有余,却连几十分之一的注视都没获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浮气躁,疑心自己方才的总结——什么放任、包容,只是一阵错觉。
他越是不确定越是想证明,反手一抓华金的手肘,明知故问:“你撞我干嘛?”
“啊啊、喂!”华金拿鼠标的手臂失控,屏幕霎时一灰——游戏人物被击杀。他郁闷地一顿,手肘甩了甩想把闵丘的爪子甩掉:“你这一会儿……到底在干嘛呀!”
“你别不理我啊。”闵丘抓着不放,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环了上来,“别玩了,跟我玩一会儿。”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华金。以往玩闹、军训以及某些需要亲身实践的课上,他们都做过亲密的动作,可当他今天将人这么抱到怀里后,明显比以往多了一种冲动——想靠得更近一些,想仔细嗅他身上的味道。
脑海中的嘈杂声像突然断了线的雪花电视,搜不到信号嗡嗡作响,无法忽视。他顶着那股声音的莫大压力收紧了手臂,下巴垫在华金肩后。
华金则低头看了看腰间,拧着脖子回头问:“……你干嘛呢?”
闵丘:“……”
这意外的声音、迅速的反应、困惑的问句、直白的嫌弃……怎么好像华金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频率?
闵丘拿捏不准,想再确定一遍,手上正要用力箍,却遭人“啪”地一拍:“别闹了,去去,你先回去吧,我来打。”
“……”闵丘只得放开了爪,脑中的噪声也随之降低。
“下次没事的时候再教你吧。”华金起身用手背拍着他的肩膀,十足的逐客意味,“等会儿吃饭喊你哦。”
闵丘:“……”
说好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呢?
他回房躺在大床上,辗转了几个来回,心里不是滋味,想回头捋顺这一年多的生活,又不知从何开始捋起。
从开始到现在,他爹、他的哥哥们问过他很多次结契是怎么回事。
老天啊,他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像在游戏里第一次被别人打死,他是隔了很久之后才弄明白当时自己有可能死于什么技能的——至今也只是“有可能”而已!仍不能说是十分确定!
连游戏里的简单行为都这么难以追溯,更何况结契、感情这种大事?试问谁能情窦初开就把自己的心路历程讲得条分缕析、头头是道?
要想回顾事发那一秒、将过程说得清楚,必须得是眼尖的熟手、老手、高手,才有可能清晰地用具体的语言描述抽象的“感情”这回事吧?譬如摧玉金销之于“飞仙”,那才是能把战斗过程中的每个瞬间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而他……
闵丘显然、决然不是感情上的高手高高手。
他不但技能落后,根本就连“例题”、“例文”都没拜读过一页,二哥更未曾给他做过好榜样。结契那日,不管山长的还是水远的,父兄呼啦一下全来了——虽说结得有点儿快、有点儿突然,超出了大家的接受范围,但毕竟是骨肉手足,家人来时确实是惊喜交加地热切询问的,只是闵丘这样描述一会儿,觉得不甚准确,便又改成那样描述一会儿,还觉得不甚准确,左右为难,说辞一时间三改两改。
他们一家子,从闵父到闵扬再到闵澜,没一个是有耐心的主儿,才没闲心陪他练习总结陈词,越听越不耐烦,尤其是他爹,以为家门不幸出了个风流成性的混账儿子,藤条一出手吓得闵丘无暇思考,满脑子都只顾想着说什么能少挨两下——思前想后只有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啊!他爹一听小儿子说得前不搭后、狗屁不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性循环到鸡飞狗跳、天昏地暗。
想起往事……闵丘摸摸自己曾受过伤的地方感到一阵冤屈——挨打事小,皮外伤好了便罢,只是为何一个个都只来问他如何如何,怎么没个人替他问问华金当时是何种心情的呢?
不都说两情相悦才能结契吗?怎么刚才华金表现出来的反应,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闵丘躺在床上大脑放空,忽听门响:“大丘丘——”
第85章
“卫衣落在我屋了。”华金站在门口, 把手里叠好的衣服轻轻放在床尾, 朝他笑了笑,“你这是饿晕了呀?”
“没有,就躺会儿。”闵丘坐起身来, “我想问你点事。”
华金扶着门把手靠在门缝的夹角里:“嗯,什么事?”
“差不多去年这个时候,也可能再往后一点吧……是往前还是往后来着, 早晨比现在冷一点, 中午又比现在热一点, ”闵丘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华金那副听天书的表情愈发底气不足,光是时间点就翻来覆去倒腾了半天,“也不是,就大概刚军训完没多久吧……”
华金催促:“你说快点儿啊, 我厨房开着火呢。”
“……”闵丘脑子里刚萌生了几个妥帖的问法被他一说话打乱, “你先关一下火, 进来说。”
华金:“我游戏也排着队呢, 好忙呀, 你说重点嘛。”
重点……重点就是,假如华金对他有一点儿特殊感情, 怎么会把他排到厨房和游戏之后呢?
“算了, 我忘了。”闵丘失望地重重倒在床上,“你忙吧。”
“哦,那想到了再叫我哦。”华金像迫不及待似的, 迅速关上了门,把话尾的最后几字夹在了门缝里。
闵丘心中迷茫无绪——虽然二哥说恩属卡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但现在的登记、制卡、分发制度早已更新换代,都是由当代的妖类公安部门操作的,就他所见过的而言,十个办事员里有六七个都是二三十岁的小年轻。年轻人,难免心思活络眼高手低,会不会一分神、一失手,给他弄了个残次品?要知道各大国际企业还有生产线上下来的不合格产品呢。
他持卡的前三百年是都无异常,没错,但残次这回事儿,也不一定就是完全不能用,或许是只有某些功能异常?
闵丘的手机一响,大哥在仙仙上发来消息:“上线议事,速度,我有网了。”
闵丘:“……”
明知道这绝对不可能,但他还是有一种大哥被别人颐气指使、剥削欺压的感觉,仿佛是某个人高抬贵手大发善心才赏他大哥个网上,而上网时长也是弥足珍贵的,统治者根据心情随意而定……一定是错觉。
闵丘满怀心事地登录了游戏,排在请安大队的末尾,待前面的人挨个跟他大哥汇报完工作,他才接了语音闷闷地问:“大哥,你说我的卡是不是有毛病呢?”
结契只是恩属卡的功用之一,对妖来说这就相当于一件不可补办的身份证。闵扬一听事关此物,忙问:“嗯?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恩属卡判断错误的?”闵丘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形有影——他是伪劣产品下的受害者,他拿的是一张“坏卡”,和他结契的也是个坏人,一点都不贴心,“比如,两人没有那么一层关系,它也把两个人给结上了的?”
“谁会跟我说这个?你以为还有专门的新闻台报这事的吗?”闵扬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感觉和我结契的那个人吧……”闵丘心口堵了一块石头,“先不说我对他是不是那个,反正他对我,好像不那个。”
也不知闵扬一辈子的耐性到底都用到了哪里,反正肯定不会是闵丘身上,他听了一会儿没听出所以然,厉声喝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会不会说话?”
“就是……”闵丘被一吓立即老实了,哀怨道,“人家好像不喜欢我呗!”
这话不说则以,刚一说完,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委屈的小人儿冲破房门跑到院子里,拿着三尺白绫想往一米高的小树苗上挂,一边挂一边转头朝身后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却无人问津,没一人来拉他。
这么一想,他更加愁肠百结:“大哥,和我结契的那个人,他他他,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闵扬听他三弟哀嚎完,冷冰冰地无情道:“那也很正常。你想想你结契多长时间了,这一年里你又都干了些什么?人家就算结契的时候对你有点好感,凭什么一直喜欢你?你香啊?”
闵丘:“……”怎么能喜欢着喜欢着又不喜欢了?怎么还有这么个说法?
“为什么结契的时候长辈会有感应?你以为是过去看热闹的?那时候我和咱爸、闵澜去看你,想看你用不用帮忙,在学校有什么困难,你们两个相处要是不方便就帮你们找找关系,缺什么补什么,结果呢?你离人家更远了。”闵扬说,“游戏里离婚时候的那两句系统提示的诗你见过吧,‘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都过去一年了,自己好好品品。”
“……啊?”那整首原诗闵丘都见过,表意本意寓意他都明白,用在此处还真有些道理,“那……大哥,那我怎么办?”
“谁知道你,凑合凑合能活就这么过吧。好了,我要断网了,你记得跟那刺客说说城池战的事,有事给我发信息。”闵扬心不在焉,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是捂着麦克风的,“别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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