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侍完本[古耽]—— by:墨若蝉
墨若蝉  发于:2017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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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敬华神色犹疑,却又突然冲到滌霜面前,一把握住滌霜的手,急切道:“你告诉我,李独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司马敬华一时不知如何表达,顿时语无伦次,焦躁起来:“他不是萃仙楼的倌儿吗?他不是西昭第一贱?他不是恩客无数?他不是评侍榜上人人称赞的无面公子吗?”司马敬华一瞬间变得极其痛苦:“为什么他,他……”满目不可思议,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啊!”三喜被惊醒过来,蹭得从椅上跳了起来,迷茫的揉着眼睛,在看清是司马敬华时,结结巴巴的叫了声王爷。
“三喜,你先出去,我与王爷有要事要谈。”
三喜有些不情愿,一接触滌霜严肃的目光,立刻蔫了,嘟嘟囔囔的出了房门。
滌霜收回目送三喜的目光,抿着唇一阵沉默,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只在司马敬华只言片语间,便捕捉到其他讯息,半晌失笑道:“王爷不会真对公子动手了吧?”
司马敬华沉默着,让滌霜心头一凉,只觉得脸上后背阵阵发凉。虽他与木流凨半途相识,相交匪深,可木流凨什么脾性,明眼人谁瞧不出?他在司马敬华手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心里又何样凄凉。
滌霜怔了一会儿,冷声道:“王爷既然已经如愿以偿,又来萃仙楼做什么?”
司马敬华也不知自己来萃仙楼做什么,他在内心期望着有一个人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木流凨依旧是那个闻名西昭不知廉耻的木流凨,然而,种种蜚言下,木流凨居然那般清白。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沉默着,不知说些什么,也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木流凨一直口口声声所说的“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这句话,并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他本是清白之身。
“那日公子上萃仙楼,是找我做他的替身的,等他要等的人来接他的时候,公子就会帮我脱离萃仙楼。”滌霜默了默,深深吸了口气:“公子能找上我,其实很让我意外,那时我不过是个谁都瞧不起的无名小倌,公子为什么会看上我?我始终不明白,那日他提出要与我做一笔交易,他在萃仙楼做倌所有的恩客,皆由他出面,我收尾。”
“这房子你也看到了,不论白天黑夜,皆是挂着帷幔,不知道的都道公子体贴恩客,也只有我知道,他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恩客看不清到底是谁与他共榻缠绵,更何况还有公子亲手调的萦魂香,以假乱真更得心应手。”滌霜轻笑道:“评侍榜评的是我,不是公子,我损身,公子损名,我们两个,只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司马敬华茫然若失的跌坐在床上,他对木流凨的了解浅薄至此,他像世人一样拿着鄙俗的目光看待木流凨,却不知那张扑着□□,勾着浓妆的脸面,在其丑陋的名声下,保持的是这般洁白无瑕的真身。
他也本该想到,木流凨那样骄傲的人,连堂堂凤澜国的面子都不看,又怎么会为了一时愤怒,毁了自身清白。
“我早该想到的。”司马敬华喃喃自语:“我早该想到,他那样一个特别的人,怎么会成为自甘堕落的人。”
“可你已经亲手毁了他。”滌霜爬到司马敬华身边,伸手摸着他的脸,眼中含着残忍的笑,轻轻道:“公子本与我还有些区别,如今同我却毫无二致,王爷亲手将他毁得一干二净,王爷该知道,公子他骨子中天生带着傲气,你这般强求他,日后,他定然也要以牙还牙,亲手毁了王爷。”
“是我鲁莽了。”司马敬华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滌霜闻言,伏在司马敬华腿上笑得眼泪直流:“公子本是逍遥命,一朝被手足陷于危境,行动受限,消息也难传到门派,且又……”滌霜微一顿,黯然道:“如今却又失节于王爷,真是节节厄运,处处凄凉。”
烛火微微一漾,在滌霜面无表情的脸上投下一片暖光,室内寂静无声,门外沸沸扬扬的欢声笑语也难打破房内的沉默。
空旷的牢内,蜡泪低落在桌上,墙角蜷缩着一道落魄的人影,紧闭着双眼,唇色泛白,嘴唇轻颤间,始终重复着一句话:“寄浮萍于情,不如与酒共真心。”
“流凨……”
第45章 第045章 傲公子心境无常
木流凨微垂着头,眼神空洞,稍显凌乱的发丝半掩了雪白的脸面,他恍恍惚惚的抬头,眼前模糊着一个人影,木流凨愣愣一望,低声阴沉的笑着。
“流凨……”司马敬华伸手在木流凨眼前晃了晃了,手在半途中伸向木流凨的肩头,手将触碰到时,木流凨突然伸手竭力捏住司马敬华的手腕,一翻,借力将司马敬华甩在一旁,力竭声嘶道:“滚!”
被甩在一旁的司马敬华哪想到木流凨还有这么一下,当场吃了一惊,他试图靠近木流凨,皆被他突然刻毒的眼神吓得动不得身。
“寄浮萍于情,不如与酒共真心。”木流凨越发蜷缩了身子,咯咯冷笑。
他娘亲时常提点他,与酒相共,至少能成知己,与浮萍之命的人相知,定然漂泊无依,他木流凨,便是漂泊之命,他不知不觉便总是记起他娘亲常在他耳边念叨的话,那时总觉得的好笑,如今却觉得可悲。
“是我错了。”司马敬华远远的站着:“我知你是顶顶骄傲自负的人,心里定然恨我恨得想将我千刀万剐,但是,流凨,你难道就看不出我对你也有真心?”
“什么是真心?”木流凨苦涩道:“你对我有真心,可曾问我对你是否有真心?你现在来干什么,看我落魄的样子是不是很痛快,我倒忘了,你一向很喜欢看我轻贱的样子,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又站出来充当善心菩萨吗?”
“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分?我真不知你原来是清白的……”司马敬华急切道。
“你若真对我有心,又怎会不知我是清白的。”木流凨一语打断他,风轻云淡的说着另一番话:“司马敬华,我从出生到现在所受的煎熬,都及不上在你手上吃的苦头多,拜你所赐,我所引以为傲的一切,悉数毁在了你手上。”木流凨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可悲,忍不住怆然而笑。
司马敬华此时此刻却没了往日威武,一语不发的看着软弱的木流凨笑得癫狂。
木流凨身体早已因为剧毒细水长流而一而再的受着煎熬,此刻更因心中悲愤不能释怀而抑郁难舒,身心双重的打击,令木流凨变得喜怒无常,精神更难以承受如此起伏过大的打击,一口血吐了出来,心神一荡,顿时神思涣散。
司马敬华上前一把扶住木流凨,察觉他眼神早有些游离,便轻轻将木流凨拥在怀里,温和的给他理了鬓发:“是我错了。”
他始终不肯多说一句其他的话,那般温柔体贴的抱着木流凨,只在木流凨耳边固执的重复着:“是我错了。”
夜将尽去时,烛火燃尽,灯花尽落。
木流凨蜷在角落,已有些回神,空荡荡的牢房中还充斥着特别的味道,对于敏锐的司马弗琢来说,不需要太多猜测,便已心中明了。
他欲言又止,终化了一声轻叹:“流凨,我要走了,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木流凨摇了摇头:“已经不需要了,什么都不需要了。”他一顿:“什么时候走?”
“出了牢门就走。我只是想在临走前来看看你。”司马弗琢微微叹息:“北寒衣已无大碍,相信不久你就能离开这里了。”
司马弗琢看着木流凨,觉得木流凨与以往所认识的木流凨有了天壤之别,以往的木流凨,即便阴沉,眼眸中也折射着生的精光,而此刻,他眼中压抑的却只有恨。
他知道,木流凨此刻已经不会再有任何需要帮助了。司马弗琢从腰间摸出一瓶药放在木流凨手里:“我会多备一些先放在滌霜那里,记得去他那里取。”
“帮我救一个人。”木流凨突然道:“把滌霜从萃仙楼赎出来。”木流凨默了半晌,缓缓添了一句:“他不应该属于那里。”
“好,我记下了。”
“一路平安。”
司马弗琢并未动身离开,犹疑片刻问:“细水长流的毒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味觉没了。”木流凨苦笑:“现在连嗅觉都不灵敏了。听说细水长流是个极具特别的□□,等毒游走全身时,对死亡的恐惧都会变得迟钝,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还能等到他们来吗?”司马弗琢道:“我会亲自去逍遥门一趟,让他们来接你。”
“好。”木流凨瞬间冰冷下来,冷漠的笑了一声:“让他们来给我收尸。”
过了几日,司马敬华便悄悄安排将木流凨接出了牢门,木流凨对牢房有从心而生的厌恶,当下并未拒绝,沉默的回了敬王府。
木流凨已经无处可去,暗中牵制于他的西昭势力与隐在暗处切断他所有联系的凤澜势力,已经悄悄将他困得滴水不漏,他无处可逃,似乎已经只有认命的份。
“公子。公子。”
第46章 第046章 滌霜拜访收牡丹
三喜兴冲冲的从门外闯进引凤院,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木流凨负手而立,仰头瞧着穿梭在枝叶间的阳光碎碎的摇落进瞳孔中。
他轻轻扯出个微笑,声音轻柔若羽:“何事?”人却仍旧兴趣盎然望着叶间的阳光。
三喜猛得煞住脚,顿了顿,兴奋的脸上一片红晕:“公子,滌霜公子来了,说是来给公子送东西的。”三喜悄悄打量木流凨的脸色,总觉得自家主子自从牢里出来,整个人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话少了,只要一开口便带着阴冷劲,让三喜畏惧的很。
木流凨冷嘲得笑了一声:“还是他有心,让他进来吧。”
三喜点点头,拔腿去门外接滌霜去了。
与往日不同,今日滌霜穿了一身黑衣,毫无装饰的一袭黑衣衬得滌霜身材极为挺拔英气,他手里提着一个藤柳编的竹篮,随三喜走来。
还未到木流凨跟前,滌霜伸手拉住三喜,把竹篮递给三喜,谨慎道:“这是公子救命的药,你可收好了,去吧,好好藏起来,别让小猫小狗的给翻了出来,毁了药。”滌霜拍了拍三喜的肩膀,略一犹豫,向木流凨走去。
三喜得了嘱咐,立马抱着竹篮一溜烟的钻进屋里。
木流凨仍望着梧桐叶间,右手食指不疾不徐的轻磨拇指盖:“我以为你会离开。”
滌霜道:“公子未走,滌霜能去哪里。”
木流凨回过头,笑盈盈问:“近日可好?”他见滌霜脸色稍见苍白,伸手轻轻抚过滌霜的脸,叹了口气:“看来过得不怎么好。”
滌霜忍不住一笑:“萃仙楼那种地方,过得好不好的都一样。”
木流凨沉默了一下:“你随我来,我送你一样东西。”说着,向房里走去。
滌霜困惑的嗯了一声,随木流凨去了书房。木流凨站在书案前,铺了宣纸,提笔蘸了浓墨,思索片刻,便下笔一挥,大开大合作了一幅简易牡丹图,下笔处行云流水,毫无停顿。
木流凨收笔时,潇洒的挽了挽袖子,画得正在兴头上,那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起来,滌霜起先在看画,而后却被木流凨突然焕发的精神而吸引。
看着木流凨忘我的勾勒牡丹,滌霜淡然而笑,心想公子平日定然是极喜欢作画的,下笔之绝,比他脸上勾勒的花妆还要精妙几分。
“成了。”木流凨搁了笔,提了细笔仔细端详了一阵,在画侧提了一句:红尘俗富贵,愿与君共享。
“牡丹虽俗,可却是富贵之物,我爱的便是它这令人追羡的俗意,这画你收着,等哪一日出了萃仙楼,说不准就用上了。”木流凨俯身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又提笔在画上添了两笔。
滌霜笑道:“原来公子是这般性情。”
木流凨一愕,笑了笑道:“一时忘乎所以了,让你见笑了。”
滌霜摇了摇头,并未接话,他心中惦记的其实还是那日牢里所发生的事,他来此本意为那件事而来,可见到木流凨,滌霜却问不出来,原以为那般心高气傲的人该如何如何的伤心欲绝,可见了当事人,却觉自己多心了,木流凨除了有些阴郁外,竟意外的平静。
“没有我在萃仙楼,那些心高气傲的倌儿若欺负你,你也不要忍着,着人来禀我一声,我会亲自处理了他们。”木流凨说着说着,话中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毒辣。
滌霜点了点头:“他们能把我怎么着,公子放心就是,只要他们不惹我,我便躲着走,我还要等公子来救我呐。”
“肃王可找过你?”木流凨卷起牡丹图,递到滌霜手里。
滌霜接过手,垂头笑道:“找过,说是受公子所托,要帮我赎身呢。”
“那你为什么不走?留在萃仙楼只会毁了你。”
“我不是不想走,答应救我离开萃仙楼的是公子,可肃王不是公子,滌霜怎可离去?”滌霜道:“我只记得与公子有此约定,并不记得还与旁人有那般交易。”
“何必和自己的未来置气,你是在气我没本事救不了?”
“正因为相信公子,我才愿意等待公子,我哪里和你置气了。”滌霜靠在书房门前,抬头望着天空。
他心里仍有千般疑问,他想问木流凨难不难过,伤不伤心?他想问他对司马敬华是怨是恨?可是,想说的话一而再的咽了回去,滌霜有些小懊恼的叹了口气:“公子,我该回去了。”
木流凨点了点头:“回去吧,我会让三喜时常去看你的。”
滌霜应了一声,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木流凨转头瞄见往柱子后面缩了缩的三喜,厉声道:“四喜!滚出来!”
三喜一懵,未反应出这一声四喜叫得是他,半晌才慌忙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到木流凨面前,手里却献宝似的捧了一盅茶。
第47章 第047章 三喜寻物遇老道
“公子,小的泡了一杯茶,尝尝?”三喜乐滋滋的将茶递到木流凨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木流凨垂眼盯着茶看了一会儿:“是按我的要求泡的?”木流凨伸手接过了茶。
“嗯嗯嗯。”三喜乐得猛点头:“全是按公子要求泡的,公子快尝尝,小的泡得茶怎么样?”
木流凨揭盖喝了一口,塞回三喜手里:“难喝死了。”转身走了。
三喜郁郁的揭盖喝了一口,嚷道:“挺好喝的啊。”他怏怏不乐的跺了一回脚,忍不住埋怨了一句:“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四喜!”木流凨叫了一声,站在门内朝三喜招了招手,三喜见状颠颠的跑过来,乖乖的应了一声:“公子有事?”
“这时节,有一物最招人稀罕,名曰水浮子,三喜,你现在去买一些回来,正好解解馋。”木流凨笑眯眯道:“今日若买不回水浮子,你也别回来了。”
木流凨说完,转身嘭得摔上了门,留了三喜木木的抱着茶杯一脸迷茫状。
三喜从心中亲近着木流凨,对木流凨的吩咐不疑有他,屁颠屁颠的出了府门,自去找水浮子去了。
炎炎夏日,阳光浓烈的照耀着大地,地面上因干枯而腾起一片尘土。
三喜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木流凨想要的水浮子,奈何却寻不见半个影子,三喜心眼实,不知木流凨从中与他耍了心眼,哭哭啼啼的一路去了萃仙楼。
素日都是木流凨带他来,平日哪敢那般招摇的进萃仙楼,只看着门内来来往往衣着鲜艳的女子,三喜便吓得一步都不肯靠近。
三喜顶着日头来来回回在街上转悠着找所谓的水浮子,早累的口干舌燥,额上汗水涔涔。三喜累的狠了,一手抹着眼泪,蹲在萃仙楼门口不知所措。
“哟,这不是无面公子的小尾巴吗?”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扶着门框娇笑了几声,出门过来拉起三喜,上下打量了一眼,顿时心疼起来:“这孩子,干什么去了?你瞧累的,满头大汗的,渴不渴?”
三喜委屈的点点头。
那女子又道:“你家公子呢,多日不见可还好?是他让你来萃仙楼办事的?”
三喜摇摇头:“不是,潋乐姐姐,能不能带我去见滌霜公子。”
潋乐笑了一声:“见滌霜不着急,他有事忙着呢,姐姐让人去告诉他一声,就说你来找他了,让他抽点时间来见你,你就先随我进来,喝点水润润唇,你看你这嘴,都裂了。”潋乐熟稔的带三喜去喝了点水,吃了些点心,又喝了小半个时辰的茶才带三喜去滌霜那里。
滌霜一见三喜顿时吃了一惊:“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半天不见就晒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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