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是忍者，这么暗都能看到。
小贩这么想到，他以为这是那个看不见忍者在要求这个穿羽织（宴会服）的大人买下面具——他连忙递了上去。
这是一个猫咪面具。
黑色为底，白色的彩笔描绘的猫眼和鼻头，以及四根顺着脸颊弧度的优美线条——这是猫的胡子。
看上去像是一只翘着尾巴，气定神闲走在木窗上的挪威森林猫。
“这个呢？”叶子沐接过面具问斑。
被小贩一打岔，斑质问的气势也没了。
他看了眼这个面具，不怎么乐意地道：“还行吧。”
如果一开始问斑这个面具，他的回答应该是不错。
叶子沐把这个面具盖在斑的脸上，笑道：“我也觉得。”
斑：“……”
斑手扣着面具：“为什么我要戴这个？”
“这样你就不会被发现了。”叶子沐笑得真诚极了，“不用幻术也没问题。”
“你以为别人只用眼睛来找人吗？”斑讽刺道。
“现在人这么多，收起气息混入人群。”叶子沐一副我仔细考虑过的表情，“找不到的。”
“你怎么能肯定？”斑扬眉道。
“你能做到的。”叶子沐笑道。
“嗯？”斑道，上扬的尾音意味深长。
“一个人逛夜市很无聊。”叶子沐双手合十，一脸讨好道，“你陪我逛啊。”
徐徐的风吹过桂树，树影婆娑；叶子沙沙的作响，淡黄的花从树上慢慢飘落；落在彩绘的面具上，带来一袭清香。
第63章 乾坤一定
“看来是我们比较快。”奈良鹿山道，“扉间大人不若就此退回如何？”
忍者队伍奔跑引起的波动从地面传来，扉间同样感知到了日向的救援忍者。
“不上百人。”扉间收回感知，“是你们的情报先锋。”
言下之意：这点人还不够看。
“千手的部队现在还没有踪迹。”鹿山道，眼皮微抬。
“是吗。”扉间回道。
月下的影子拉长，扉间手上迅速结印。
瀑布从鹿山的脚下奔涌而出，奈良鹿山向右侧奔跑避离。
日向秋彦逼近扉间，双掌快速攻击。
起，粘，分，崩——日向掌术的精髓配合白眼的能力，在近身战中威力惊人，防不胜防。
要防止被日向秋彦封锁查克拉穴位，就必须准确感知他攻击的节点——崩。
之前单对单的战斗中扉间便是通过将线性感知折叠成一个薄面覆盖在周身来避免中招，才导致被奈良鹿山的影子捕获。
而如今。
虽然知道了奈良鹿山忍术的基本作用，但这术配合起白眼的近程攻击简直让人吐血。打起来的后要注意避免奈良鹿山的远程偷袭，就不能将所有的感知力放在日向秋彦身上，那近战上必会露出破绽。
必须先封锁他们其中一人的攻势。
扉间右手的短刀连撩带刺，一拦一截的挡住日向秋彦的攻击，左手迅速变印。
瀑布分出两股，一股追着奈良鹿山攻击，一股从左侧环绕。
想要两面夹击？
注意到瀑布的整体攻击路线，日向秋彦将扉间往两股瀑布即将汇合的中间逼近。
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封穴，只用单手格挡的扉间是边打边退。
若扉间想用两股瀑布来夹击鹿山，秋彦便将他逼入鹿山的影缝范围。
别忘了巨大瀑布本身也被月光照出大片的阴影。
如果千手扉间的两股瀑布汇合，这里面拉出的影子同样可以对扉间进行区域性捕捉。
被瀑布追着跑的鹿山迅速读取如今所在的战场环境：天空的变化，月色的明暗，瀑布的形变，相对速度的快慢……
他一边反复计算捕捉的极限概率，一边小心地控制和扉间的最佳距离。
出来了……成功的概率是……
87%！
两方的水瀑向鹿山攻去，地上的阴影大片蔓延着靠近扉间。
……
瀑布顷刻间化为雾气，阴影顿时消失无踪。
我说呢。
鹿山站在草地上，月下黑影形成一个球把他自己裹了起来。
成功率这么高就是最大的不可能了。
“这算不算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千手的扉间大人？”
扉间瞬水到鹿山面前就看到他被阴影包裹起来的场景，阴影闭合前的鹿山还好心情似地对扉间挥了挥手道。
一闪即逝的机会失去了。
日向先锋部队到达战场。
赶来的日向忍者与日向秋彦合击扉间。
退出战场的鹿山弯起手指从腰袋里拎出的一串小型苦无，转了转扔到水雾中。
“你扔了什么？！” 眼尖的看见苦无柄上的菱形纸片，日向川琦惊吓道，“那里也有我们的人。”
“是你啊。”鹿山懒懒道。
“是我啊！” 日向川琦道，“快点回答我。”
“不要担心。”鹿山摆摆手，“不是起爆符。”
噼里啪啦的爆炸身在水雾中响起。
“爆竹，是爆竹。”被日向川琦手掌威胁的鹿山解释道，“我没有白眼，不能让它妨碍我的视线。”
瀑布化成的水雾被爆竹炸出的气流吹散，露出扉间被日向忍者围攻的场景。
奈良鹿山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
见奈良鹿山双手放在眼前，左右拇指食指相接形成一个圆，日向川琦问道。
“校准。”奈良鹿山这么答道，随即问他，“你不上去好吗？”
“哈？”完全没明白鹿山含义的川琦道，“围攻也是有步骤的，全部一起涌上去只会……”
“我不是说这个。”鹿山的手往外移动，圆形手势像拉开的望远镜，鹿山注视着战场道，“千手扉间现在还没有逃跑只说明一点：他的帮手已经来了。你们不配合扫一下方圆百里？被他吸引全部注意力小心会死得很惨哦。”
“什、什么？！”
灰色的钢线在空中穿过像是割裂了空间，月色下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这是！
日向秋彦仰头，离他瞳孔正前方三毫米处是一根细长的钢丝：刚才这钢丝瞄准的是日向秋彦的太阳穴。
“退后！”
日向秋彦喊道，反应及时的日向忍者逃过一截。
将扉间周围的日向忍者切成块后，淀才收回钢丝停了下来，日向忍者这方看见他的样子。
面色青白，发丝灰暗，这名突然出现在战场的千手忍者貌似幽鬼。
“死人脸。”扉间低语道，“你怎么来了？”
淀幽幽地看了眼扉间：“命令。”
扉间：“……”
我怎么这么蠢居然问死人脸这个问题！
日向的救援向此处聚集，而千手的后方部队也往这里赶来。
难道局势真如鹿山一开始估计的那样吗？
扉间收起短刀，对着面前的鹿山问道：“你的名字。”
“这个啊……”鹿山摆摆手道，“区区无名之辈……”
“既为敌人，还怕我杀你不成？”扉间打断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平冈三郎。”鹿山答道，脸色微正，“扉间大人想必没听过，我本是混迹微末之人。”
“好一个微末之人。”
“不敢当。”名为平冈君的冲天辫息事宁人般地劝道：“扉间大人不如就此罢兵如何，这么打下去无非徒增伤亡，与彼此双方都无益。”
“日向犯我千手本为趁人之危。”扉间凌厉道，“如今不敌便想和，为免太异想天开。”
“千手大人何必言不由衷。”鹿山指了指扉间的右手道，“大人如今还有多少战力？”
扉间目光冷凝：“凭这还不足以让我收手。”
“那么我再加上一条。”鹿山道，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里闪现火光，“风从南来，火自野起。扉间大人认为如何？”
！！！
扉间猛地向后望去。
突然燃起的火光在野见平原上形成燎原之势，而秋日的风从南面一阵一阵地，吹向北方。
奈良鹿山神情慵懒，然而在场之人却无一敢再小瞧于他！
这个绑着冲天辫的男人竟把所有人的心思计算在内，然后凭一己之力，将局势彻底翻转！
第64章 游逛夜市
狐狸面具和千手柱间还真是相得益彰！
斑心里冷哼一声，踩着石阶的步伐悄无声息。
‘要戴一起戴，否则免谈！’
‘好啊。’
完全无压力地从斑手上接过面具戴在脸上，叶子沐遮住脸前的表情和狐狸面具上的表情还一模一样。
沿着石阶往上走，狐狸面具男人全身散发的愉快气息连几米外都能感觉到。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
抛离广隆的特殊意义和它金碧辉煌的外观，它其实是一座山城。
城墙依山而建，筑倚叠砌的白墙沿着山脊蜿蜒而上。若从天空往下望去，鳞次栉比的金色宫殿和灰色屋顶像是圆盘般分层套接。
白日里举行宴会的地方是在山脚阳面的一片枫树林，而从枫树林出来沿着不同岔路的石阶而上便依次是广隆的几个丸：
山顶是本丸，那里有一座七重琉璃塔。上面原先供奉着净元空海的舍利，现被叶子沐换成一本精装净典，长3尺宽1尺的硬皮书放在莲台上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从山顶往下的二丸是宗师和禅师居住的宫殿，现在加上千手的一部分人和各地大名派来的官员抑或他们本人。
再往下居住的则是灵咒的忍者和生活在此的平民。而通过开放广隆，现在各色人等混居……原本不多的诸色屋子已经占据了这座山三分之一并且持续往外扩张中。据说里面不少屋子的租金已经从最早的1000朱/月上升到9000朱/月……
而明日的仪式是在山腰上举行，那里有一个广场足以容纳上万人。广场的中央有一尊大理石砌成的尊胜佛，这里原本是灵咒的讲禅之地。
它被众多圆盘环绕其中。
虽然为了保持仪式的庄重不允许小贩们在广场里摆摊，但广场外四通八达的石阶和峰回路转的小道本就是最好的摊位。
叶子沐和斑路过的面具摊便是在山阳转阴处的一颗桂树下。
而顺着石阶的道路往上还有不少这样的摊位。
浮光掠影。
斑走马观花般地看着这些摊位。
人偶娃娃，纸灯笼，袖中箭，藏有惊天秘术的卷轴，附有彩图的话本……这些东西不能引起斑多大的兴趣，但就这样看看也不错……
斑站在书摊前，低头翻着手里的话本，连叶子沐叫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斑。”叶子沐拍他。
斑头也不抬地侧了侧身，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叶子沐：“……”
叶子沐蹲下身，从下往上朝斑手里的缝隙瞄。
“最……风……？”叶子沐疑惑地念道。
“是最澄风流，大人。”
卖话本的是一名带墨镜的青年，他用手遮着嘴，身体前倾对叶子沐悄悄道。
叶子沐侧过脸：“这是什么？”
狐狸面具使老板看不清客人的表情，这让以色观人的青年在心里嘀咕一声。但为了不放弃难得的大款，他举起小指晃了晃道：“最澄啊。”
这个手势……
“也给我一本。”叶子沐抬头看了眼陷入书中世界的斑开口道。
“大人面具真不错。”这么夸奖了一句后，墨镜青年道，“这书只有一本。”
“你说什么。”
听这声音，墨镜青年顿觉得这个笑脸狐狸面具有点吓人，但他扶了扶眼镜。
“这是珍藏版。”墨镜老板郑重道。
“就这个？”叶子沐指了指斑手里的话本，再指了指他摊上的一些其它话本，“和它们有什么区别？别告诉我你的话本全是珍藏的。”
这摊上所有的话本都是蓝色的封面，白底黑字的书名，用线将纸串起来软本。
标准的地摊货，叶子沐眼里只有名字不同而已。
“大人你这就不懂了。”墨镜老板拿起一本书名是《古今神话集》的话本挡在面前，状似机密地道，“书好不在外表，而在内容。这本书的封面还是普通点的好。”
“这里面讲了什么？”叶子沐笑问，配合狐狸面具真是越发活现。
墨镜青年顶住压力，镜片在月下连连反光。
……
“多少钱？”
“99999朱。”
“你这是抢钱吧。”叶子沐手上的青筋凸起。
“谢谢惠顾。”墨镜青年收起钱袋，动作恭敬无比。
“最澄义……啊不最澄上人你知道吧？”
可以一个月都不用摆摊的墨镜青年爽快地蹲在叶子沐的旁边开始解说，他先问道。
叶子沐点点头：“净师后面一个。”
“那就好。”墨镜青年扶了扶眼睛，“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当真明白吗？”
“不要废话。”
墨镜老板语气一正：“这本书讲述的是最澄义足南征北战一生的故事。”
“我退钱啊。”
有钱的是大爷。
墨镜青年心里默念，然后开口道：“和其它广泛流传的版本不同，这本书着重挖掘最澄上人的感情世界。”
“嗯？”
“最澄上人一生娶了3名女子，他对她们全部一视同仁爱护有加，世人皆传他有情有义，但其实他一个也不爱。”
“初恋死了？”叶子沐问道。
“……”墨镜青年一顿。
“后娶得三个长得像初恋？”
“……”墨镜青年有话难言。
“他把她们当替身养着。”
狐狸面具的男人抬头看了看那话本，然后对着话本老板问道：“我猜对了吗？”
这话里浓浓的鄙视连面具也遮不住啊！
事关作家的尊严。墨镜青年立刻回答：“虽然你说对了一半但这不是关键，那三个女人只是这书中很小的一个部分，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最澄上人生来父母双亡，他靠着婶婶养大，但他婶婶在他四岁时就被武士杀死使他从小就要为自己谋生——混迹于街头小巷，贫穷地只有一件好心女人送的布匹，每天靠的是野草和树皮裹腹，据说净师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和骷颅架子没两样。”
这么说着，墨镜青年从摊上拿出纸和笔，在叶子沐歪头的动作下迅速写道。
——————
“救、救我。”
男孩的手仿佛枯骨，死死抓着僧袍的一角。
身著白袍的俊美僧人顿步，他垂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金丝绣成的华袍变成污黑，开口道：“别脏了我的衣服。”
僧人语气淡漠，仿佛脚下的男孩连一介尘埃都不如。
“救我。”这名男孩吃力地抬起头，他全身黑得仿佛地里的污泥，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对着僧人重复道。
“放手。”僧人动了动脚。
“救我。”男孩紧拽手里的僧袍。
白袍更脏了。
俊美僧人移开视线往城里走去，脚上拖着一个瘦小的男孩。
这便是最澄上人和净师的第一次见面，仿佛预示着他们的一生。
——————
“所以初恋是……”叶子沐看着墨迹未干的纸问道，“净元空海？”
“怎么能用初恋来形容。”听到带着狐狸面具男子终于有点好奇的询问，墨镜老板严肃道，“这是师徒之情。”
第65章 墨镜青年
“怎么可能。”听到对方下一语就问到净元，墨镜青年摆摆手，“净师是天人，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凡人的。而且这件事对最澄上人是救命之恩，但对净师不过举手之劳，他怎么会放在心上。”
“但最澄不是成为净元空海的亲传弟子？”
“那当然是因为……最澄上人为了获得尊敬之人的肯定而拼命努力啊。”
“嗯？”
“据我祖上所言。”墨镜青年动了动眼镜道，“当时的净师是以军功论升降，他手下没有无用之人，而功劳越大能力越强的人他越喜欢。所以为了报答净师的恩情，最澄上人拼命磨练自己，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去，因为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关键之处。”
——————
有着橙色眼眸的少年脸上血迹未干，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刚刚将福井的新楠户斩于刃下，这样一来这一带便是灵咒的囊中之物了。
那个人想必会高兴吧。
少年这么想着，橙色眼睛里熠熠生辉。
“义足。”白袍僧人坐在菩提树下，听到兵甲之声后睁开眼，他的面前是跪着的棕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