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孩的呼喊,过了一会儿迦勒底人停止了踢打。
“唱啊!”一人冲着她恶狠狠地命令道。
撒拉抖瑟了一下,颤巍巍地张开了口,磕磕巴巴地唱道——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
一追想锡安就哭了。
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
因为在那里,虏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
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
说:“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
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
耶路撒冷呀,
要是我忘了你,
愿我的手枯萎,
再也不能弹琴!
要是我不记得你,不以耶路撒冷为我最大喜乐,
愿我的舌头僵硬,
再也不能唱歌!
伴着哽咽,音调悠悠响起。
最开始只有撒拉一人在唱,但是不久,这饱念思乡之情的歌声影响到了周遭的犹太人,他们纷纷拖着镣铐聚拢过来,遂变成一人轻哼,众人在和……
撒拉越唱越响亮,就连巡查的迦勒底士兵亦停驻了脚步,聆听这天籁般的歌喉。
房廷亦被女童的歌声震摄住了,很难想象一个小姑娘的歌声,居然能感染那么多人!当他回过神时,发现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泪水涟涟。
看到诸人的表情,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这首歌,正是自己曾于二十一世纪一个犹太会堂里听到过的!
千年离散、百般受辱——它倾诉的,是遭尽屠杀掠夺的古老民族,一段不堪回首的辛酸往事……
渐渐地,湿气漫上了眼帘,房廷鼻中酸涩,努力吸气……这种时候,连自己都不禁想哭了……
虽然不是犹太人,可是房廷亦是有家归不得,遥远的二十一世纪,遥远的家国……如果能告诉他回到那里的方法,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这终究只是妄想,如今就连自由都被剥夺、下一刻性命堪忧的自己,哪有什么资格再去谈“回家”呢?
不知何时,伴着女孩悠扬的歌声,又有犹太乐师奏起了箜篌,使气氛更加哀伤。自己快被哭声与叹息埋没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自耶路撒冷破城后,房廷几乎日日品尝……
“谁在唱歌?”
忽然,一记不协的声音划破了上空。
“给我闭嘴!”
这熟悉的邪佞声音,拉回了诸人的神思。
歌声与乐声,同时戛然而止。
房廷努力地从地上攀爬起身,发现一身战甲,满脸怒气的沙利薛正怒视着众人!
多日处在犹太人的集团中,房廷知道这个外表俊美的迦勒底战将,拥有与相貌全然不符的暴戾性情,他以斩杀为乐,热衷酷刑,是个残忍的男子!由于双手沾满鲜血,所以被称为“刽子手”……
而且,貌似他非常受巴比伦王的重用,当初燃烧锡安的圣殿,剜去西底家的眼目,都是由他施行的。
如今,他于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房廷的目光一闪,忽然望见了站于沙利薛身后,身负黑色大围巾衣,一身轻薄装束的男子……醒目的琥珀眼!
是……尼布甲尼撒?
房廷胸口一窒,本能地想将自己的面目藏起来——可是太晚了!男人似乎已经察觉,眼色毫不避讳地直扫房廷的面庞!
然后……
他又笑了。
尼布甲尼撒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对一个小小的臣虏整日念念不忘。也许当时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舍,但是攻破耶路撒冷之后,接踵而来的事务却让他无暇顾及到那人的生死。
所以即便房廷如何倔强,如何与众不同,在经历了那一日的不?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茫岵技啄崛鼍屯耆字钅院罅恕?br />在耶路撒冷休顿的几日间,尼布甲尼撒首先下旨善待杰里迈亚:据说这位先知以耶和华神命,在过去的十年间一直劝导西底家对巴比伦忠诚。
自己虽然只尊祟战神马度克,不过为了笼络人心,尼布甲尼撒还是特赦了此人,允他不必随大批犹太人前往巴比伦。之后,又封了基大利作省长,让他统领剩下的子民并给迦勒底人进贡。
迫不及待意欲巴结的基大利,在迦勒底军准备彻退之前,奉上了四位据说是犹太宗室贵胄中通达、俊美、聪明的四位少年,随自己入朝侍奉。
名为“侍奉”,其实不过是“人质”——为了防止犹太皇室反抗,这样的程序是必要的。尼布甲尼撒相当满意基大利有这般的觉悟,在自己都没有来得及想到之前,就率先做出了反应。
接着,就在袄抵新月沃地,眼看就要到达幼发拉底河上游的乌尔城时,忽然心血来潮的尼布甲尼撒,接见了那四位犹太少年。
那四位少年贵胄被送入自己营帐之后,禁卫队长拉撒尼报告他们的姓名与旧地的爵位:哈拿尼雅、米沙利、亚撒利雅……
都是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呢。
尼布甲尼撒用犀利的眼光打量他的年轻降臣们。
几乎就是少不更事的孩子,见到自己还会不住地发抖,同十年前带回城的约雅斤一个德行,难道说,犹太的宗亲尽是这样无用的血脉?
视线流转到最后一个少年身上。他头着头,没有看自己。
尼布甲尼撒上前,抬起了他的下巴,意外地,竟是张熟悉的面庞。
“你叫、但以理?”发现少年居然大胆地冲着自己怒目而视,尼布甲尼撒眉头微蹙,不合时宜地想起先前那个不知名的臣掳。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眼前这个“但以理”曾和“他”一道被自己释放过……
“是!”少年倔强地答道。虽然假装无所畏惧,但是声音还是透露了他胆怯的讯息。
“‘神之审判’么?有趣的名字。”
只可惜我不信你们的耶和华,所以她的“审判”对我毫无意义。尼布甲尼撒心道,挂起了唇角的微笑。
屏退了众少年,一个古怪的念头悄悄地进驻他的脑中。
被但以理唤起了那人的记忆……不知名的忤道者,现在如何了呢?从耶路撒冷到幼发拉底河岸,漫漫长途,那看似羸弱的身体能挨得住么?
说不定,早已死在路中了吧……
念及此,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悔意,突然想去确认一下那人还有无性命。
“沙利薛!”尼布甲尼撒从休憩的软榻上跃将起身,唤来了心腹。
果然,他还是很顽强的。
以一犹太女童的歌声为契机,于千万人中发现他,尽管房廷和其它奴隶一般蓬头垢面,浑身血污,可是尼布甲尼撒还是在第一时间,将他认了出来。
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又企图遮挡狼狈的身形,那副如遭洪水猛兽来袭的姿态,是在畏惧自己么?原本还以为,他和其它人不一样……不知为何,尼布甲尼撒觉得有点失望。
他拧紧了眉头,正欲离开,却不料自己的这个神情让身侧的沙利薛误会了。
“混帐!谁允许你们唱这样的歌!”
火爆脾气的臣下,误以为自己的不悦是由于女童的歌声。尼布甲尼撒还未来得及阻止,沙利薛便冲进人群,一巴掌将那女童打翻在地。
清脆的巴掌声,让四下立时寂静。
受到攻击的撒拉毫无反应地跌坐在地,抬起头时,嘴角悬着血丝。
“……不是你们……叫我唱的么?”
昂起了小小的头颅,撒拉忽然变得倔强起来,顶了沙利薛一句,立时让那俊美的男子变了脸色!
“贱丫头!你再给我说一次听听!”
“不是……我的错……”撒拉小声地抗拒,但还是被沙利薛听清了。
“小鬼……”沙利薛睁圆了眼睛,姣好的面容因这句话变得扭曲。“我要割了你的舌头!”
他要对撒拉做什么?房廷看着沙利薛拔出了佩剑,把剑尖抵在了撒拉的齿间,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转剑尖,往上一挑!
顿时,撒拉发出凄厉的惨叫!
天啊!这到底是……
眼见着颓然倒下的撒挽,一侧的脸颊沿着嘴角已被利刃划开,殷红血液从伤处滴落!
尼甲沙利薛——割裂了撒拉的嘴!
嫌不够痛快似地,残酷的美男子还想继续他的虐行……
“够了。”一旁观看的尼布甲尼撒出言喝止。
“哼!”不甘心地轻哼一声,沙利薛这才收起了剑。
“撒拉?”惊魂未定,房廷赶紧抱过女孩想查看她的伤处,但见她眼泪汪汪,一侧的面颊血肉翻卷,狰狞地向房廷昭示沙利薛的暴行。从那里,甚至隐隐地露出了被血染成红色的小小齿列!
这般严重的伤势,即使回到现代进行容貌矫正,恐怕也恢复不了!况且是在医疗水准落后的古代,若是感染了伤口,连性命都可能断送!
真是……太过分了!
房廷恨恨地瞪向沙利薛,襟前却一紧。低下头,发现撒拉正扯着那里,割裂的小嘴一翕一张地嚅动:“哥哥……好痛……痛……”
眼泪混着血液,惨淡地顺着面颊滑下。
“撒拉不想……留在这里……撒拉想……回家……回家……”
膝盖上的女孩委屈地诉说着这嫩嫩的童稚言语,一时间,房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在见识了撒拉的血泪之后,房廷忽然觉得世界上,再没有其它什么东西能比这更让人动容的了。
悲哀、愤懑——一个多月积攒下来的苦楚感受,忽然统统化作了一种仇恨,让他鼓起勇气冲着残忍的施虐者大吼出声!
忘记了身处古袋、忘记了语言的鸿沟,头脑发胀的房廷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将那满溢的怒气冲着沙利薛释放出来,就枉为一个有良知的人!
所以,即便在沙利薛对着自己拔出刀剑,准备挥刀相向之际,他迈开了戴着镣铐的脚步,奋力用身体去冲撞眼前的凶徒!
接下来的结局可想而知。
房廷一人,身单力薄,又岂是一个武夫的对手?当下便被制服!
当面前再次掠过那张有着琥珀眼的男人时,他后脑一沉,整个人便陷入一片混沌……
迎接他的,是一个黑色的梦境。
第六章
三日后。
巴比伦乌尔城。
五月的晚间,行宫外的池塘中蛙声阵阵,空气中弥漫着椰枣果实香甜的气息。宫室内,亦是熏香冉冉,催人好眠。
“呜……”
转醒的时分,耳畔伴着“嗡嗡”的鸣音。房廷呜咽着,于床榻辗转了一记,身下便传来了久违的适宜与柔软,他蓦然睁开眼。
这是……
我……在什么地方?
最后的回忆停滞在被沙利薛击昏的黄昏,连带的所有悲愤与惊惶也被埋没在幼发拉底河边。
房廷怔怔地起身,意外地发现自己身处一张宽大的乌木榻之上,此时血迹斑斑的囚服被上好的亚麻织物替代,身子似乎被清洗过了,厚重的土味和汗味全都消失不见:他被软衾温被包裹着,一时间舒服得好象置身天堂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
疑惑的同时,房廷赤脚下地,透着阴凉的大理石触感告诉他:此情此景并非梦境!
难道说……先前那些恐怖的经历才是真正的噩梦?
这般臆测着,房廷走向窗边,可就当他望见翻飞的织花帷幕外的景致时,半刻前的雀跃心情立即荡然无存了。
笔直的大运河直贯城市东西,灯火摇丈,映照在河上;自己所在的宫殿应处地势高处,四处望下尽布低矮的砖型房舍,遥遥望去,是满目茂密的椰枣林。而月色光辉正倾泄在被椰枣林包围的座座乌尔塔式的建筑物上,泛出白色的光辉。
我……这是到了“巴比伦”么?
房廷喃喃自语。为晚风吹拂的乱发迷离了眼目,向着露台倾出半截身子,忽然腰上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便径自腾空!
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他从楞怔中恢复过来,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贴于胸怀。
淡淡的熏香,男性的体味……
听着耳边搏动的有力心跳,仿佛有着使人麻痹的功能……
是谁?虽然心怀疑问,房廷却无力去确认,直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
“你是想从这里跳下去么?”
心惊!这熟悉的音调,分明就是那狂王尼布甲尼撒的!
蓦地清醒,房廷猛力地推开拥着自己的怀抱,一脸警惕地瞪向那琥珀眼的男人!
“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呢。”他含笑道,望着房廷那副如临大敌的忌惮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将他从众奴之间捡回来,并不是一个错误。
居然敢在自己面前为了一个犹太女童,和沙利薛发生冲突,真不知道是胆大包天还是愚者无畏?
他,果然有趣!
如果说当初是因为一时新奇而选择亲近他,那么第二次,便是真的想此人留在身边。所以,就算是被众臣属们劝告说他的来历不明,他还是执意将之带进了乌尔城。
“你在怕我吗?”尼布甲尼撒戏谑地询问着,刚朝前逼进了半步,眼前有如惊弓之鸟的异族男子就反应过度地跟着抖瑟。
相当好玩的反应。
“你、要对我……做……什么?”
操着蹩脚的赛姆语,房廷对着那虎视眈眈的男子这般道;除了这些简单的语句,自己一时还无法组织其它的辞汇。
不过,就是这般笨拙的语言,使得尼布甲尼撒弯起了唇角。
“我中意你,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尼布甲尼撒霸道地宣告着:“做我的奴仆,随我入朝,去到巴比伦。”
语毕,眼见房廷流转的目光,飘忽不定,面上转过千百种神色。
迟迟没有听到感恩戴德的话,终于让尼布甲尼撒等得不耐。
是听不懂我的话么?难道说卜不想摆脱奴仆的身份?这对于其它人,是那么求之不得的机会,为何他却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虽说仅识甘中的只字词组,但房廷大体上算是听明白了尼布甲尼撒的意思。
带我回巴比伦?留在他身边?
这话……难道是说……让我做他的……“男宠”么?
忽然悟出了这点,房廷被惊得倒退连连!
联想起古代巴比伦似乎是祟尚武、男风盛行的习俗,可是,这种事、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尽管匪夷所思,但房廷还是第一时间端正了脸色,认真拒绝:“抱歉,这样……不……行……请让我……回去……回到……人群中……去。”
与其做君王的玩物,还不如回到犹太人中间!房廷斟酌了一下,拣了最容易的单词表明自己的态度。
“嗯?”眉毛一挑,尼布甲尼撒温和的眼色骤然变得深沉。
“你这样的人,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么?”他讪笑道,一边说着,一边步伐加大,将房廷逼进了露台的 角落。
“你不过是个奴隶啊。”
黑夜里,琥珀色的瞳仁发出妖异的光泽。这么说时,尼布甲尼撒的唇角挂着轻闲的笑容。
渐渐逼近的面庞,灼热的吐息就喷在房廷的颊侧,让他再次无所适从起来。
“吻我。”尼布甲尼撒忽然捏住了房廷的下巴,这般命令道。
就算原本听不懂这个词的含意,但在这么诡异的场景下,即使傻瓜也明白:这是要对自己做什么!
于是,房廷慌乱地想要推开他,却被大力地攥过了肩膀。
尼布甲尼撒采紧了主动,薄薄的嘴唇贴上了房廷的耳廓——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唇齿轻启含住了那片柔软……似乎,他对于这个部位格外热衷呢。
从耳垂边缘蔓延至全身的酥麻感受,让房廷不知所措,然后那亡轻吻便趁机顺着耳朵滑向了嘴唇。
如遭雷击般,房廷惊跳起来,终于反应过来需要抗拒时,却被狠狠地扼住了手腕。
“呜呜……”
尼布甲尼撒粗鲁地流连在房廷的唇上,让他的脑子登时乱糟糟一片!浅尝辄止之后,又在他的颊上狠啄了两记,便将唇舌改而探向了颈项……
怎么可以这样!由被身为同性侵犯的惊恐刺激着神经,房廷双目睁圆,于口中迸出的尽是哑然的单音,而他拼命地扭动身体,也摆脱不了尼布甲尼撒的铁臂桎梏!
身体再次轻浮——被抱起来来了!——正向燃着熏香的宫室移动!
难道说,他真的想和我这么个男人……肌肤相亲么?
不行——即便身在遥远的时空,这种行为仍是莫大的羞辱!所以,就算是“尼布甲尼撒”,也绝对不能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