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亲吻。
好想就这么把怀里的那个人揉进骨头里,再也不放开了……
尝过了才知道,原来,与他分离的日子是如此漫长难熬,那种体验,他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试一次的。
晨风拂过帘幕,把一丝寒凉送进宫室。
房廷瑟缩了一记,不由自主偎进狂王的怀中——那霸道的男人顺势搂过他,将被衾覆于两人身上。
熨烫的躯体,无言的宠惜。
激情过后的温存时刻,第一次房廷觉得,狂王……真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呢。
所以,即便这段感情没有结果,即便两人将来真的不能在一起,只要现在能够彼此相拥……
他也心满意足了。
--第三卷 完--
第四卷 空中花园
文案:
《河之殇》系列最终卷,绝不能错过的精彩——
狂王尼布甲尼撒婚期将至,房廷早已忐忑不安。一道惊雷炸响——狂王竟要他当婚礼的司仪!而新婚之夜当天,狂王甚至当着新妃的面前强吻了他!
房廷绝望。他暗中安排一切,却不料此番离去,竟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第一章
三月中,幼发拉底河静静地流淌。
“神之门”荣光依旧。
巴比伦,冬宫。
一宿的缠绵过后,尼布甲尼撒拥着房廷直至天光大亮,此时,朝会的时间也到了。
梳洗完毕,他吩咐淑吉图们捧来房廷之前穿戴的朝服,说:“今天,到廷上来吧。”
出使米底那么久,巴比伦这边的礼节都有些荒嬉,房廷担心又会被朝臣们议论,正有些为难,尼布甲尼撒抚着他的头顶说:
“你毕竟是巴比伦的宰相。”方才释怀。
毕竟,逃避是无用的,他总要学着面对现实。
“看吶,伯提沙撒居然真的回来了!”
“听女官们说,昨晚又……真是寡廉鲜耻!王都要大婚了,还不知道收敛一些吗?”
“嘘……小声点!难道你不知道王为了他专程去一趟波斯么?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嘛!”
议事殿里,朝臣们七嘴八舌地指摘着房廷的种种,沙利薛聆听着——回想起最初,自己也曾像他们一样嫌恶伯提沙撒,忽然觉得那时的心思是如此地浅薄。
“都给我闭嘴!”
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美男子终于不耐地低吼,惹得诸人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他。
“如果想象那家伙一样被宠信,那么你们也预言一、两次‘日蚀’来看看吧!”
因为沙利薛的这句话,一时间,周遭纷纷噤声,无人再敢抱怨。
朝会时分。
下臣将杜拉的蓝图禀呈于上位的狂王,他展开羊皮书卷,召唤房廷近前观看。
尼布甲尼撒指点着过去铸就金像的位置,上面标着一个没有见过的黑色小方块。
“这就是我说的新塔。”他这么说着,悄悄从案几下把手伸过来,捉起房廷的手。察觉他在自己掌心抖瑟了一记,便使劲收紧那里。
尼布甲尼撒的唐突,教房廷无所适从,目光流转,看到众臣并没有发觉这个小动作,正要松一口气,眼睛却刚好与当值的拉撒尼对上——因为所处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同狂王相握的地方,那卷发的男人一脸暧昧地看了看自己,接着便把目光移开了。
好难堪!
“噌”地一下红透了脸,想抽回被握的手,狂王却蛮横地毫不放松,甚至掌心沁出了汗液,两人还是维持着两手相握的姿态。
整个廷议中,都是心不在焉的。
房廷的目光落在书卷上,胸中却鼓噪得厉害,直到将近尾声时,有人提出大婚的事宜,才教他的意识回归。
“陛下,下个月便是春祭,届时各国将来朝『神之门』,请您在神职者中任命一位新的祭司长。”来人谏言道。
房廷知道,自从撒伽利亚大神官〈曾杖笞房廷的那位祭司〉被处刑之后,最高祭司之位还是虚悬的,可巴比伦的各种祭典和仪式仍得由该职务的官员担当,“大神官”一职不可或缺。
“这样的话……”听到禀报,狂王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房廷,脸上忽而挂起闲适的笑容。
“由伯提沙撒来做我巴比伦的神官,再合适不过了!”
此话一出,激起下方一阵骚动,窃声四起!
“王是不是犯胡涂了?”
“他毕竟是个外国人吶!就算有预言的能力,怎么可以让他做大神官?!”
“……”房廷毫无心理准备,亦是吃惊不小。可是根本还来不及推辞,那紧握他手的男人接下来又有惊人之语冒了出来。
“不光如此,我还要伯提沙撒为我主持这次的婚礼——享有担当司仪的殊荣!”
他……他这是在说什么啊?
尼布甲尼撒的话有如一道旱地惊雷,在耳际炸响!
“司仪”——他居然要教自己做主婚的“司仪”?
难以想象,这句话是从一个昨夜还同自己缠绵恩爱的男人口中迸出!
房廷呆立当场,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尼布甲尼撒的那张脸庞,狂狷依旧,含笑着对着自己……如此温情,却教人无力承受!
不过眨眼的工夫,感觉前一刻还浮在云端的房廷,好像一下子被推了下来,狠狠地跌到了地上!
他们的体温熨烫着彼此!
他们的手还紧系在一道!
他们甚至近得连心跳声都能互相听见!
那么——亲密如斯,狂王为何还要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伤害自己?
难道他以为,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同小公主结为连理,能心怀喜悦?!
难道他以为,自己能若无其事主持心爱之人和他人的婚礼?!
难道他还以为,在大婚过后,自己能满不在乎地同他继续缱绻么?!
悲恸的时刻,浑身战栗,就在这个时候,房廷恍悟——
其实,他所钟情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不在乎金银玉石,不在乎声名赫赫,不在乎一座传说中的“空中花园”……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狂王那颗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心”,是否也同样在乎着自己。
很可惜,这样的想法,尼布甲尼撒永远也不可能了解。哪怕他们的身体靠得如此之近,可心灵……却隔得很远……很远……
“怎么,你的手好冰?”
狂王也察觉了房廷的异样,看到那憔悴的容颜,心头一紧,抚上他的额头,那里也正古怪地发汗,还以为是身体不适,正欲唤来撒西金过来,却被轻声阻止。
“陛下,我没事……”房廷拼命忍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液体,侧开了头,虚弱地说。
虽然房廷这般表示自己身体无碍,尼布甲尼撒还是执意教人将他送回寝宫。
日中,由淑吉图在前方引导着,房廷跟在后面步上迂回的走道,大理石地面映照着晃动的人影,廊内“硿硿”的回声听起来无比寂寞……如同映照着他的内心。
身体好沉,几乎承受不住。
当他回到宫室,早已辛苦得汗水淋漓。
恍惚的视线中,房廷看到了昨夜狂王同他相拥的境地——露台上那张织花的绣榻,是他和他缠绵了一宿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感同身受。
心,好痛。
精心准备的膳食摆在面前,完全吃不下。弥漫于室内而那业已熟悉了的熏香,更是闻起来无比恶心,房廷肚内一阵翻江倒海,几欲呕吐出来!
不明白狂王捉摸不定的心思,更不明白自己千方百计想回到巴比伦,为何却痛苦依旧……房廷呆呆地看着窗下的大运河,看着普洛采西,看着伊斯塔尔……直到眼前化作一片纷扰,他才默默地合上了双眸。
过了很久,因为头顶上温柔的抚触,房廷才惊醒过来。
房廷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那不掩关怀的男人,想从他的琥珀眼中读出些微其它的情绪,可是教他失望的是,自己虽然知道历史的轨迹,却无法辨识难解的人心。
“还不舒服吗?”尼布甲尼撒俯下身,怜惜地轻啄他的面颊,诱哄地说。
房廷没有吱声,只是径自移开了目光。
在尼布甲尼撒看来,房廷略带忧郁的苍白侧脸,此时无疑是一种能够刺激官能的诱惑,当即便把持不住,直接搂住他的肩膀,想要加深之前的浅吻。
房廷不情愿地躲避,可是尼布甲尼撒罔顾他的感受,强硬地封上他的嘴唇,一股男性的麝香味就这样扑鼻而来,房廷一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道,猛地一下便把上身的尼布甲尼撒推开了。
尼布甲尼撒完全没有防备,就这样被推到了床下,狼狈地跌坐于地。
“你做什么!”情欲顿消。
尼布甲尼撒迅速起身,满脸的怒容。他低吼着,一巴掌就这样不假思索地挥了过去。
自己动手打了他!
看到房廷跌落床榻露出惊愕的表情,下一瞬,尼布甲尼撒的盛怒便化作了无限悔意。
自己也不想这么对他的,可是——谁叫他……总要忤逆违背自己的意志。
可恶!真是莫名其妙!到现在尼布甲尼撒也无法了解,自己的喜怒为何会被眼前这异族男子轻松支配……为何,自己会为这样别扭的家伙深深吸引?
他只知道,自己无时无刻地想占有他,吻他,拥抱他……守护着他。
他只知道,财富也好、地位也好、名誉也好……若他需要,自己可以最大限度满足他的愿望,施与他任何想拥有的东西。
自己还从没对他以外的人,有过如此的恩待,那么,宠爱已经无以复加,为什么还一副委屈的表情?
房廷的半边脸红肿起来,嘴角衔着血丝,惨淡的形容。尼布甲尼撒看得心疼,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他起来,他却蹙着眉,把眼睫垂了下去。
怎么瞧,都是一副恃宠而骄的姿态!尼布甲尼撒立时心头火起,攥紧了拳头。
“你到底是怎么了?”
房廷不语,惹得他更是焦躁,一把攥过那细瘦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
“说啊!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为什么都不说话!”
被晃得头脑晕眩,因为男人的质问,房廷一时冲动,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请您不要结婚”的话来……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自己,哪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
不过是个错坠时空,僭越历史的未来人罢了,难道还妄想改写传说,真的成为“空中花园”的主人么?
真是太荒唐了!
咬紧牙关,房廷仍旧保持着缄默,这让尼布甲尼撒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把他推倒在榻上,“哼”了一声,忿忿离去……
头也不回。
房廷,把脸埋进掌间……
良久良久,眼睛无比酸涩,却再没有东西流出来了。
“陛下,午膳……”
“滚!我现在不想吃!”
听得食器坠地的动静,正要迎接狂王去杜拉视察的拉撒尼满腹疑惑——之前去到冬宫时,他的主人还一副好心情,怎么一转眼就……
“还不是因为‘他’?”
冷硬的同僚以洞悉的口吻这么说,拉撒尼这才明白过来撒西金指的是谁。忽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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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你的脸……”
“别碰我!”
沙利薛一惊,反应过度地挥开了同僚的手,一边怒目以对。
拉撒尼之前没有注意,一旦发现也是吃惊不小,想来自己和沙利薛共事那么多年,知道他极其爱护那张漂亮的面皮,怎么不过是去了一趟波斯,就变成这副狼狈德行?
还想问个究竟,美男子却径自扭过了头。拉撒尼一脸无辜转向撒西金,对方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没有搭理他。
到底……在波斯发生了什么事情?
拉撒尼静静凝视着沙利薛如今缺憾的侧脸,若有所思。
总觉得他比过去沉静了许多,对待伯提沙撒的态度也没有过去那般激烈……看到这样的改变,不知为何,心中有点不安。
但愿,一切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第二章
议事殿。
过了朝会时间,殿内除了清洁的女侍,再无旁人。
几案上呈放的泥版文书堆作小丘似的,叙说的是埃及的挑衅和推罗的傲慢。尼布甲尼撒无心观看,只是把这些平日最热衷的事搁在一边,倚在王座上,脑海中都是之前在冬宫的种种。
房廷,他钟情的那人……变了呢。
形容未改,但是却不知是哪里与最初相遇时不尽相同了……一如自己的改变,教人手足无措。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
狂王这是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了解自身以外第二人的想法。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他居然一再地动摇!可偏偏,又是心甘情愿的。
轻叹一声,也懒得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尼布甲尼撒合上了双眼,想小憩一下,却不料就这么一会儿,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会改变一切的梦。
艳霞夕照,天气微寒。
自一片混沌中恢复意识时,尼布甲尼撒发觉,已近傍晚——他披着一身的冷汗,心脏鼓噪个不停。
不祥的梦境!
“陛下,您是怎么了?”见到主人醒来的异状,拉撒尼忧心地问。
尼布甲尼撒没有搭理他,只是径自扶着额头,努力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因为梦境,惴惴不安。
就像之前的“金像梦”一样,醒来的时候,他还记得梦中的每个细节……也隐隐觉得不吉利,可是想来想去,却不明白这梦的真正含意。
看来,只能教人替自己释梦了。
渐渐冷静下来后,尼布甲尼撒这般考虑,不过想起常年来神殿里奉养的神使、祭司、星象师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忽然又有点意兴阑珊。自己也见识过那些人的本事,除了装神弄鬼,他们几乎从没有给自己上陈过一个真正的预言和神谕……
直到,“他”的出现。
房廷——伯提沙撒,属于自己的“神之护佑”。
尼布甲尼撒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初给房廷取这个更名时的情境。原本仅仅是将他充作暖床男奴的,谁知他居然能准确地梦占、预言……大出自己的意料。
房廷是自己从耶路撒冷捡回的珍宝——无价的珍宝!
早在那个时候,尼布甲尼撒就这样想了……
“拉撒尼,回冬宫吧。”
与其让无能的术士释梦,还不如让房廷来替自己分忧。在这里怄气,根本就毫无意义,这次回去一定要把他压倒,好好“教训”一番,教他下次还敢忤逆自己!
敛回了心神,狂王这般命令道。
那体贴的臣属送上裘衣,不再多问,只是顺从地跟在主人的后面,随他去到全巴比伦最华丽的宫殿。
“……伯提沙撒呢?”
教狂王失望的是,他兴冲冲地赶回与其分离的寝宫,却发现房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地待在宫室内。
“我也不知道……陛下。大人他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回来过。”
话音未落,尼布甲尼撒就满心不悦,蹙着眉正欲发作,拉撒尼在一旁劝道:“陛下,请您息怒。伯提沙撒也许只是去了朝圣者之家……”
因为房廷正在学习巴比伦的算术、哲学、法律、文法和修辞,他一直都和但以理及其三友过从甚密,想来除了那里,他也没有其它的地方可以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尼布甲尼撒暂时压制住怒火,故作平静地坐到榻上等待,心中酝酿着过会儿将如何对待这不听话的男子。
目光游移,忽然看到枕垫下揣着什么东西,好奇地伸手一摸——竟摸到一把弯形的匕首来!
绿松石,金玫瑰。
狂王握着手中这柄华丽的刀刃,一眼就瞧出这并非本国出产的武器。再仔细打量,发现铜制的把柄上除了镶着装饰用的虎眼,还有一圈蝌蚪铭文——说的是袄教的神恩福旨。
这,应该是米底或者波斯的匕首。
尼布甲尼撒把刃抽出来,如料想般锋利十分,应该是被悉心保管的宝刃……只是他不明白,这样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会躺在自己的枕头下面。
召来守夜的侍卫和淑吉图询问,都说不知道。接着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唯一能自由进出寝宫,与自己同卧同起的人——会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