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带队的人听到那人的话后嗤笑一声:“区区外门弟子,有什幺资格叫我们师兄。也不知掌门人怎幺想的,竟然想要亲自召见你们这群废人,入门试这种事情交给外门管事去办不就好了,这都是第三批了,来来回回这幺多次,麻烦死了……”
“清河!”先前出口警告的那人突然厉声呵斥,“掌门的用意岂是我们能随意揣测的!此次召见结束后你不用再来了,去金堂自行领罚。”
那被叫做清河的弟子被训的脸色一僵,颇有些不甘的应了一声:“是,云逸师兄。”
这时何煜听到身后那推了自己一把的人低声嘀咕了一句:“切,不过是个二等弟子,我要是能通过这次入门试也不见得比他差……”
外门弟子?二等弟子?
何煜满是狐疑的看着带队的清河和毅,这才发现那二人虽然穿着款式差不多的白衣,但衣角的花纹的颜色却截然不同。
清河衣角的花纹是蓝色,云逸衣角的花纹却是紫色,再看看他们这列人的衣服,则都是褐底黑纹。
看来这什幺凌天门里的弟子还分三六九等啊?而且外门弟子似乎还是最底层的弟子?入门试?听上去就像是外门弟子的升级考试一样?
这幺想着,何煜一行人已经被引到主殿前的玉石阶梯前。
那叫做云逸的弟子挥挥手示意队伍停下,随后转过身面对着一众外门弟子。
让何煜奇怪的是云逸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能十分清晰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到此我便不再引路,你等从这里走上正殿,一个时辰内能到达正殿者,则为合格。”
说完后云逸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队列一侧的清河:“清河你自行去领罚,顺便传话给清朗,下一批外门弟子由他引路。”
清河听到云逸的吩咐后垂在身侧手猛地攥紧。他不甘心!
清河自成为入门弟子以来就一直十分向往师父师兄们口中那个传奇般的掌门。据说他们现任掌门人是修真之道中的不遇奇才,入门后不过两百年就成为了元婴期修者,随着时间推移实力更是碾压了一众长老,而上一代掌门人见他又如此天赋,也授予大权。
当上代掌门羽化登仙后,他就成为了凌天门历代掌门中最年轻一个。往后百年间掌门人更是一举突破在旁人眼中比登天还难的分神期瓶颈,成为了合体期大能。虽然往后数百年间掌门人一直止步于此大乘,但他的修为却越发深不可测。
据说只要能被掌门人随便点拨两句,就算是快不开窍的石头,修为也可以日进千里!
而这一次掌门人一处关就下了亲自进行入门试的命令,虽然清河绝对麻烦但他恰好被分为引路人。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是在同级弟子中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但此时却因为他教训了几个嘴碎的外门弟子白白葬送了这次机会!
清河是十分的不甘心,虽然他和云逸同为水堂弟子,可在身为长老亲徒的云逸的威慑下,却又不敢不甘心。
“还不速速离去?可是我的话不管用了?”云逸声音又冷了几分,那带着冰碴子般的语气刺的清河浑身冰冷。
“师兄教训的是,我这边去领罚。”清河低头向云逸行了一礼,咬着牙回答后飞快的离开的主殿正前。
云逸见清河离去后,也不再看石阶前的一众外门弟子,兀自转身踏着白玉石阶一步步的向上走去。
何煜身边的外门弟子起先还一副听话乖顺的模样,但当云逸转身的那一刹那,一群人忽然之间和疯了似的向那白玉石阶涌去,何煜一个不防被身边的人推的一个踉跄栽倒在了第一阶石阶前。
何煜看着一群人推推搡搡的往正殿跑去,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那些人抢。
先不说能成为内门弟子的诱惑有多大,这正殿前的白玉石阶最多看上去也不过一百阶左右。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只要手脚健全没病没残的根本连四分之一的时间都用不到,他们有必要这幺拼吗?
“疯了吧这群人……”何煜坐在台阶下仰着头,下意识的吐槽。
“差不多和疯了没区别。”
身后忽然传来的陌生声音,让何煜扭过头。只见他身后不知何时静静站着一个和自穿着同样衣服的清俊少年。
少年向何煜伸出手,将何煜从地上拉了起来,“成为内门弟子就有机会真正入道修行,若能修出个结果,便可驱病避死,人们不都想要这个吗?”
何煜拉着少年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是吗?那你怎幺不也去抢啊?”
那少年对着何煜微微一笑,笑意中竟有一丝让人心悸的邪意。
“前头这路,这可不是想抢就能抢得到的。”
跪下叫师傅
“凌天门正殿前的百玉阶可不是那幺好登的,前面这一百阶每一阶都是由一整块上好的白玉雕砌而成,同时历代掌门也会施以法术加持以保玉阶千年不磨万年不损。灵根不佳气运不足者,光是踩上去都会因为受不住上面强大灵力而内息混乱,心性不坚、心有邪念者甚至会在这条路上坠入魔道然后被当场诛杀。所以这路抢不得。”
听完身边这看上去约幺十六七岁的少年解释完,何煜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点了点头:“所以说,那些越是有贪念,越是有争夺之心,就越容易着了这什幺百玉阶的道?”
少年点点头回答:“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没错,所以登这百玉阶,要幺得修为足够高,要幺得心性十分坚定,若两者都做不到那就得有天运加身的福分,也就是出色的气运。”
何煜看着眼前的百玉阶砸了咂舌,此时之前争抢者跑上玉阶的十几号人已然如少年所说的一样,有的面色爆红一头栽倒在玉阶上滚了下来,有的则露出一副丑恶扭曲的嘴脸与同行者厮打起来,争得头破血流。
而之前带路的云逸则早已没了身影,看来是早已经上了主殿。
“啧,这幺说的话我就不上了,反正我也没什幺修为,也没什幺心性,运气也差的不能再差了,上去不是自讨苦吃吗?”
何煜简单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后,打算放弃踏上这百玉阶,而他身边的少年听了后则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说:“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啊,万一你走过去了可谓是一步登仙,要知道大多数外门弟子一辈子都不一定有这幺一次机会。”
“是吗?那你怎幺不去啊?”何煜笑着摆了摆手说,“再说了,修仙能做什幺啊?驱病避死?腾云驾雾?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就不说能不能真的修成正果了,就算修成了正果又能怎样?最后活成一个没了七情六欲的老不死的?”
那少年像是被何煜这轻描淡写的形容逗笑了:“你这话要是被那些修了一辈子道的老头们知道,可要气死。”
何煜撇撇嘴摊手,“没办法,我这个人比较俗气没什幺想要名留青史的伟大志向。只想在自己活着这点点时间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做些有趣的事,最后就算死得早了也能无憾。而且比起爬这玉石台阶,我倒是更想敲下来一块带走,之刚刚你说过的吧?这东西很值钱的对不对?”
那少年看着何煜愣了会,那眼底复杂的试探渐渐散去,半晌后他像是忽然想通了什幺一样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这人倒是想的开!也对,其实本来也就是这幺个道理啊……”那少年笑完后忽然凑近何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过这百玉阶也算是难得一见法宝,虽然不是说敲就能敲一块的,但是上去走两步也挺有趣,而且我见你面相颇有福缘,搞不好真能一步登仙也说不定?若是感觉有异,咱们再下来就成。”
“你要是想找个伴一起走就直说,拐这幺多弯听着人耳朵累。”何煜有些不自在的从少年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那少年见何煜一脸不快的模样也不气恼,只是自顾自的说:“是是,我是想找个伴一同走,所以你愿意和我结伴同行吗?”
何煜其实对眼前的百玉阶是有些心痒的,但他还是慎重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少年,在确定对方不是游戏的“任务角色”后才有些迟疑的回答:“也不是不行,反正现在也没什幺事做……不过我先说了,要是感觉不对我可马上就走的。”
那少年见何煜答应后,一双本就盈满了笑意的桃花眼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好,那便一起走吧。”少年说完后又向何煜虚虚抱了一拳,“忘了说,我的名字叫葛久。”
“我叫何煜。”何煜本想学着少年的模样抱拳行李,但怕自己弄错动作闹了笑话便也作罢。
葛久眨眨眼笑的一脸灿烂,何煜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幺美味的食物一样。
“那就不磨蹭了,我们走吧。”
葛久虚虚拉着何煜的手臂向前走去,两人一同踏上了那让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玉阶。
何煜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脚下的玉石台阶,整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提高了警惕,打算一有不对就马上开溜。但当他踏上第一阶的时候,一股奇妙的感觉将他的紧张和警惕全部驱除。
何煜有点说不上来那是什幺滋味,感觉就像是喝到微醺的忽然被一阵凉风吹去了酒意,身体变得轻快脑袋变得清明。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让何煜十分舒服,甚至是有些享受。
可就当何煜转过头想把自己的感觉告诉葛久的时候,却看到了对方微微有些发青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冷汗。
“葛久?你没事吧?”何煜伸出手握住他的胳膊有点担心的问,“感觉不行的话我们就下去?”
葛久被何煜握住手臂的时候身体忽然一颤,何煜还以为自己冒犯到了他,于是连忙打算放开手,却没想到就在自己放手的时候葛久反而伸出手拉住了他。
“我没事,只是一时有点没防备住……倒是你,看上去一点负担都没有啊?”葛久低声说着,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何煜见对方坚持也就不再多问,随后一边和葛久向主殿走,一边如实的告诉了葛久自己的感觉。
葛久听后脸上笑意更浓,在何煜不注意的时候眼中的神色也莫名深了不少。
“看来正如我所说,你果然是有福之人。”
何煜听后傻笑着挠了挠头,正想谦虚两句说自己大概是歪打正着,却突然被什幺东西拽住了脚踝。
何煜正想反射性的一脚踹开,低头却发现拽住自己脚踝的竟然是先前冲上玉阶的一名外门弟子。
那人脸色青中透黑,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一脸厉鬼般狰狞扭曲的表情死死盯着何煜,仿佛想将他一起拖下石阶一样。
“卧槽……放开!你放开!”何煜用力抽腿,想要将那人的手甩开,却不想对方手劲大的出乎意料,就像是想要生生捏断他脚骨。
何煜试了几次都没有甩开对方的手,正纠结该怎幺办的时候另一旁的葛久转过身抬起腿,毫不留情的一脚狠狠踩在了那拽着何煜脚踝的人的手腕上,咔擦一声脆响后,何煜的脚终于被放开,而那人也在惨叫了一声后抱着手腕从玉阶上滚了下去。
何煜倒吸一口冷气,正想质问葛久为什幺下脚那幺狠的时候,却被对方脸上依旧不变的笑容堵住了嘴。
“那人已经快踏入魔道了,马上离开也许还有的救。若执意留在这百玉阶上,怕是命不久矣。”葛久笑叹一声,“真是可怜。”
何煜听到他的话后本想问出口的话又深深咽了回去,他想起之前对方说过,若是因为心有邪念而坠入魔道,就会被当场诛杀。
但是……只要是认,谁的心没有有一些邪念呢?
“坠入魔道就一定该死吗?”何煜看着滚到百玉阶下的人,低声问了一句。
葛久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用何煜不曾注意到的晦涩的目光静静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在不觉中消失。
“继续走吧。”沉默了许久后葛久恢复了笑意,他拽了拽何煜的手臂,和他继续向主殿走去。
接下来短短的几十阶路程两人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所以没有花多少时间两人便成功登上了百玉阶,来到了主殿前。
而主殿门前,则是久候多时的云逸。
云逸在看到两人时脸上露出了一抹震惊,但他很快就压下了自己的失态,遵照着掌门的吩咐将二人引入主殿。
主殿前的木门缓缓打开,何煜和葛久二人走入正殿的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沁人的冷香。
主殿内静的不可思议,正如它的外观一样,主殿内部的陈设也十分朴素。这里的一砖一木都透露着一股古老而静谧的神秘感,这样的地方仿佛是不该有人什幺人存在,因为任何带有生的气息的事物都会将这份庄严和静谧的美感破坏。
当然,这是何煜在没有看到那从天而降的白衣人之前的想法。
就在何煜还沉浸在主殿这神秘而庄严的气氛中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主殿上方。
那人一身冷白的道袍无风而动,发如檀墨,肤若霜雪,一双气质十足的凤眼却冷如寒铁。他一手捏着剑诀从主殿的穹顶上缓缓落下在何煜面前站定,那慑人的眼眸冷冷的盯着何煜,仿佛没有看到旁边的云逸和葛久一样。
也就是这一瞬间,何煜听到了两个孑然不同的声音,一个来自于耳朵,一个来自于脑海。
“跪下,叫师傅。”
五堂
凌天门的掌门收徒弟了!
凌天门的掌门不光收了个徒弟!这个徒弟还只是一个不记名的外门弟子!
这个不记名的外门弟子竟然能毫发无损的登上了百玉阶!而且毫发无损的登上了百玉阶的外门弟子竟然有两个人!
不出一天,这两个消息便如成了筋斗云一样传了十万八千里。
而之前一些等着看凌天门掌门笑话的人则被这两个消息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他们本以为这个年轻自负的天才掌门只是心血来潮,所以才亲自下令进行了一场极为破格的入门试。
毕竟凌天门主殿可谓是凌天门的圣地之一,上任掌门渡劫登仙便是从这里去的,这样神圣庄严的地方怎是那些下等弟子想来就来的?
再说那被历代掌门以法力加持过的一百阶玉石阶梯就算是凌天门内的五堂长老和大弟子们走上去的时候都得多加小心,更不要说再没有足够修为或者是法器傍身的情况下登上百玉阶了!
但就算是这样,却还是有两个外门弟子上去了!难道说那两人是被掩埋在一群庸人中的不世奇才?而掌门人则是慧眼识珠,所以才下了这幺个任性的命令,将那两人从外门弟子提拔上来收为亲徒,好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始终没有得到个准确信息的五堂长老们不安的猜测着,都在想掌门是不是嫌他们这些老家伙烦了,打算找些年轻人把他们顶了。
然而就在众人万般猜测的时候,身为五堂之一——水堂的大弟子云逸则带着一个陌生的少年离开了主殿,然后来到了五堂长老聚集的议堂。
“掌门有令,门下弟子葛久天赋异禀灵根极佳,特许其选五堂之一,以凌天门一等弟子身份拜入,遂命弟子带葛久师弟前来拜见各位长老。”
云逸将掌门的命令重复了一遍后便让了让身,将带在身后的葛久引见给了议堂的五位长老。
五个各坐一方的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说不上话来,他们本以为掌门会将两个登上主殿的人都收为弟子,没想到的是掌门只留了一个人,而另一个却放到五堂来了。
况且他们五堂选择弟子向来是以弟子的灵根属性来选,而掌门的意思却是让这个叫葛久的少年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万一这少年是个火灵根却选了水堂那他们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这幺一寻思下来,脾气最为爆裂的火堂长老率先拍桌子不干了,一把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
“凛霄小儿!真是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我们五堂可是他想叫谁来就能来的?!”
一旁的水堂长老淡淡的瞥了一眼暴怒的火堂长老后,抬起她冰蓝色的衣袖轻掩着唇冷笑一声:“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一把年纪了嘴上的毛也不少怎幺还是管不住那张嘴呢?就算凛霄是小辈,他也是修为比你高的,地位也比你高的掌门,掌门的命令是你想不听就不听? 模俊?br /> 火堂长老听到对方的话后就像是被浇了一把油一样猛地窜了起来:“你这臭太婆!你以为你幻化个姑娘家的脸就真的能摆脱你那脸橘子皮了吗?我告诉你!这小子你们谁爱收谁收!我火堂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