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主动点开了视频，和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熟悉到不能更加熟悉的脸面对面对话。
路人甲呈现出冷着脸也没身份杀伤力的面瘫状，南之明镜一脸满足的笑容。
“太过分了！”南镜黑着脸压低了声音。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脸还能笑得又美丽又欠揍。
兰蒂斯继续微笑。
“都没跟我提前商量。”南镜语气缓了些。
兰蒂斯笑容迷人。
“不过，如果你只用一次的话……”
兰蒂斯笑容深刻。
“好吧，比赛加油。”
南镜彻底认输了。
“靠啊！”
看了半天的云景涵，眼睁睁瞅着南镜丧权辱国，终于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扶额，“那是你的脸，你的脸，你的脸！那不是兰蒂斯的不是兰蒂斯的不是兰蒂斯的……你这样早晚丧失主动权，本来就不可能靠实力把兰蒂斯压在身下，敢不敢高贵冷艳点儿？”
“呵。”
终端里兰蒂斯轻声一笑，云景涵一哆嗦跑远了。
压你妹啊！
南镜心中神兽蹄子哒哒哒满世界乱跑，脸上保持淡定，问兰蒂斯：“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直觉认为，兰蒂斯用自己的脸来参加机武混赛，并不是仅仅参赛那么简单。
“的确有些事情，亲爱的你可以慢慢看着。”兰蒂斯说。
“你……”南镜还有一些话想说，但在这个时候，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句：“注意安全。”
“会的。”
兰蒂斯轻轻一笑，暧昧地抚摸着南镜的那张脸，看得南镜额角直跳。
在南镜思考要不要将兰蒂斯再删除好友的时候，兰蒂斯又说：“别忘了，有件事我可是还等着你给我答案呢。”
又提起这个事儿了。
南镜手一抖将终端视频给关闭了。
兰蒂斯顶着南镜的脸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心虚地改成简讯形式。
“南之明镜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南镜看着南之明镜这个名字，抽抽嘴角，有种想要将终端给彻底关机的冲动。
但这当然不可能，终端和光脑是一脉相连的，更是拟真世界的依托，一旦关机就会被瞬间移送出去。
5000经验点啊。
犹豫一下，南镜善良地点了同意。
他将目光重新投入赛场。
那边已经剑拔弩张，确切的说，只有伯爵一个人在叫嚣着。
“我已经忍不住想要撕裂你了。”
伯爵一张口，便是让气氛更加紧张。
99. 伯爵VS二月流霜
如同他的容貌呈现出的感觉，伯爵的确是个堪称心狠手辣的人。
这副模样，倒和之前的沉默低调截然不同。
之前难道只是习惯的伪装吗?
不得而知。
南镜的注意顿时被伯爵和二月流霜给吸引住了。
听到伯爵恶狠狠的宣言，二月流霜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淡定地捏住了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把它挂在耳后，露出轻微嘲讽的笑容。
“你应该庆幸这不是实体战，否则我还要注意不要把你打死。”
众人哗然，唏嘘声、起哄声、欢呼声、戏虐声接连而起，一时间倒分不出哪种情绪更多了。
“这个哥儿们太合胃口了！”
云景涵相当赞赏二月流霜，隔空给他伸出大拇指。
云景涵对伯爵那是老不爽了，惊云公子排位赛第二，那肯定是输给了这位伯爵啊。
而云天逸的性子和极致的涵养，让他不轻易与人打口舌之战，哪怕伯爵恶毒的挑衅，在他那里也只能化成温雅一笑，春风化雨的调和就雨打风吹去了，根本就没有过言语上的反击。
二月流霜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你不来找我的麻烦，我看你不顺眼也要鄙视鄙视你。
所以他一张口就是和伯爵势均力敌甚至更狠一些的反讽，杀伤力之强大也算独树一帜。
伯爵也不是个沉着性子。
被垃圾话挑衅后，他显然已经有些暴躁了，他冷冷对着在一旁想插话又不敢插嘴，只能苦笑不已的主持人说道：“开始吧。”
“嗯，反正很快就介结束了。”
二月流霜淡淡插口。
“……”
主持人脸都绿了，后背哗啦啦冷汗直流。
这人怎么就如此毒舌呢？少说两句能不能憋死。！
好歹是个新人，敢不敢对前辈尊重一些？
主角都下指令了，主持人当然不会多废话，他怕再让二月流霜说两句，伯爵直接就爆了。
果断抢在还想说些什么的二月流霜大爷之前开口，大声宣布机甲VS机甲的比赛现在开始，然后立刻退出赛场这种一不小心就被误伤了的是非之地。
换场地裁判上场。
打开链条式空间钮，两台机甲同时出现在全息投影中，伯爵的暗夜玄武和二月流霜的机甲？？？对峙在擂台两侧。
？？？
这是什么鬼！
所有人心中都和机甲名字一样的问号。
高大的黑色玄武居高临下，神情倨傲地睥睨着对比起来显得娇小的袖珍机甲？？？，那差距让人不忍直视。
“靠，这家伙也太狂了吧？随随便便弄个机甲，连名字都没起！别告诉我这机甲还是现买的！”
云景涵在看到随之显示出的机甲数据之时就捶胸顿足了。
南镜也看向两方的基础数据。
主办反当然不会将材料、防御、攻击力之类的私密数据给爆出来，甚至如果选手不说，他们也不好肯定数值。
不管是在虚拟比赛上还是在现实对抗中，很少会有机师主动爆料机甲数据，当然也瞒不住──专业分析人员可以在比赛中根据反应速度、抗击程度、武器类型等分析出大概数值。
所显示的只有机甲等级。
暗夜玄武：八级机甲。
？？？：四级机甲。
南镜彻底哑然了。
机甲的等级划分相当严格，八级机甲至少要百分之八十都是八级材料，而八级材料从各方面来说都要比四级材料坚固许多，不光是灵活性、攻击性和防御性，就连机师的精神力操控程度也不是一点两点的差距。
哪怕是拟真世界里，机甲的等级水分含量超级高，八级也够吓人了。
而能够操纵八级机甲的，必然是高精神力者，否则有可能发生精神力在短时间内被耗空的危险。
观众们忍不住揉揉眼睛，在发现并不是他们眼花之后，瞬间淡定无能了。
“靠啊，我没看错吧？四级？”
“四级对抗八级，二月流霜是找死呢还是不想活了？”
“他要是能赢，老子把头搁到这儿。”
“下注下注！”
“拿头拿头！”
“哎呦呦动了。”
南镜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二月流霜的？？？移动着。
如同散步一样悠闲的姿态，让他有一种直觉，二月流霜真的会无视掉机甲级别碾压，爆个大冷门也说不定。
暗黑玄武起初并未动用武器，而是想要用贴身肉搏的方式来压制住叫嚣的？？？，乌黑的金属拳头霸道彪悍，夹杂着风刃直扑面门，甚至掀起了一小股肉眼能够看到的气旋。
“我想大家都记得，在去年排位赛决赛上，惊云公子的白鹭就是棋差一招败在了黑色玄武的近身肉搏中，相信这足以说明，黑色玄武哪怕赤手空拳也不容小觑……”
“去你大爷啊！”云景涵怒了，随机被南镜捂住嘴拉回来。
但是──
“二月流霜居然闪过了！”主持人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
还没来得及讲解，第二拳随之而至。
紧接着，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速度！
黑色臂膀化为一片虚晃的黑影，出手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连发十二拳之后，那走向已经不是肉眼能够捕捉到的了，如果想要跟上每一招，非得古武力强大且精神力等级足够高。
很不巧，南镜的精神力和古武等级都比较悲催，他瞪得眼睛生疼，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出现在二月流霜周身各处。
他的心脏也随着这一拳拳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得不承认，这种场面轻而易举就能吊起所有人的兴奋点。
直攻！
这是比赛中最能调动气氛也最有看头的打法，招招要命，步步紧逼，旗鼓相当的那是强强对抗。
水平差异过大的那就是单方面的虐杀，反倒是没什么看头。
让南镜目瞪口呆的是，八级机甲的碾压下，暗黑玄武根本就是连对方的边边角角都没碰着。
要知道，高级机甲的杀伤范围并不只存在于直接接触的部位，就像是古武术士用长剑刺出的破空一剑一样，存在所谓的剑气，杀伤力也是存在的。
二月流霜，他到底该有多强？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
十分钟了，二月流霜已经闪了整整十分钟。
机甲消耗程度也终于从起初的百分之百变成了百分之八十五，看来伯爵的进攻并不是劳无所获。
但如果说效果究竟怎么样，听观众们的倒喝彩就知道肯定不咋滴。
来了！
一道黑色的冷光亮起，高强度的枪炮武器出现在暗黑玄武的右手上，不做任何停留，一出现就冲着闪躲左拳的？？？以最大火力轰了过去。
而二月流霜不知是措不及防还是刹不住脚，直接迎着枪炮，朝着暗黑玄武撞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浓烟四起。
少了一只胳膊的机甲？？？冒着火星朝后飞去，栽了个跟头之后稳稳当当又站了起来。
而发起强力进攻的暗夜玄武，一动不动地站在场地中央，以胜利者的姿势昂扬站立，依旧那么高大威猛。
虽然不知道二月流霜是怎么让重点部位躲过去的，但缺了手臂、只剩下百分之四十的可消耗率，几乎已经决定了这场比赛的输赢。
云景涵惋惜地叹气，狠狠鄙视伯爵用八级机甲欺负四级，简直太不要脸。
他比南镜更早更多的接触机甲，古武等级和精神力开启更早，经验也足够多。
“力量相差这么悬殊，就算给二月流霜缓冲的机会也没什么太大用处吧。”
云景涵虽然嘴上鄙视着伯爵，但最终还是认真分析着。
解说员兴奋地适时解说：“真是意外又精彩地一击，我想大家也都没想到暗夜玄武会一瞬间发动武器进攻，虽然二月流霜反应已经足够迅速，只被擦掉了一只胳膊，但是……”
“伯爵……输了。”
一道有些迟疑但充满了肯定的声音比主持人用了扩音器的声音更清晰地出现在云景涵耳边。
云景涵愣了一愣，转过头来看着南镜。
“你说什么？”
“伯爵输了吧。”
“为什么？”
100. 奇怪的白光
为什么？
南镜揉了揉眼睛，看向擂台场，虽然一脸迷惑茫然，但他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
但他该怎么说？
就在二月流霜迎着暗夜玄武冲上去的一瞬间，南镜看到那台娇小的四级机甲的手臂上闪过了一道微弱的白光。
不，不仅仅是一道。
准确的说，是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分散开来成了一片，如同一张大网一样罩在了暗夜伯爵的整个身体上，并且在接触的一刹那便已收回。
快到如同做梦一样，
莹芒闪烁。
在暗夜玄武强大的黑光笼罩下，它们显得和二月流霜一样渺小而微不足道，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掉这些光芒的存在。
但是南镜非常容易就能预见到那几道光芒的作用──切割。
将机甲给分肢的强力切割。
因为他看到，那散射性的光芒穿透了无坚不摧的机甲，从前胸进入，从后背刺出。
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暗夜玄武，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胜利者欢呼的时候，擂台场上发生了令人惊惧的一幕──站在场地中央的暗夜玄武，如同被最锋利的激光给分尸了般，碎成了一块一块。
轰然坍塌。
场地原本的欢呼声落幕，一片死寂。
发生了什么？
有人惊恐到失了反应，当然也有人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相当淡定。
已经被解说判了死刑的二月流霜从机甲中轻巧跳出，手中转动着空间钮的链子，将少了一只手臂的机甲给收了进去。
二月流霜将落在胸前的长发往后面甩去，脸上依旧是那副嘲讽15 表情。
他微微抬高下巴，对着面前已经从破碎机甲中显现而出的伯爵，气死人不偿命地说：“现在是不是很庆幸？”
伯爵狼狈地跪在地上，肩膀抖动，机甲的彻底损伤也影响了机师的健康。
他抬起头来时，能看到那张脸上已经阴云密布，阴鸷狠毒地仿佛要将面前的二月流霜给撕裂成亿万片碎片。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他用武器进攻的那个瞬间，他感受到了恐惧到肺腑中的强大压迫感，就像是死神在他身边。
紧接着，他听到刺耳的切割声。
等站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太过惊悚的事情──
以坚硬著称的暗夜玄武，利用效率变成了零。
二月流霜的一句话，在这个时候，如影随形地在伯爵脑中回荡──
“你应该庆幸这不是实体战。”
伯爵，当真庆幸了。
幸好不是实体战。
裁判已经回过神来，那一幕虽然震撼人心，但他的工作仅仅是宣布胜负而已，至于技术方面的有效性，那需要专业人员来判断。
发生了什么?
哪怕裁判员始终在场上，占据了最佳观看点，此时面对无法解释的结果，他也茫然无措了。
但是比赛已经结束，赛点落幕。
裁判员很快从震惊中走出，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宣布，机甲VS机甲，获胜的是二月流霜选手！”
全场哗然。
“怎么会这样？”
“回放！慢放！”
“要求重审！”
不光是场内观众，就连一等座的VIP包厢里，也是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热议。
“二月流霜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天啊，那是分解吗？如果是现实的话，机甲被分解到这种地步，就连机师都会受到严重伤害吧？”
不可思议的语气，让联想到现实的观众们都心有余悸──如果是真正的切割，连人一起切了也说不定。
同时产生了一股子庆幸：还好这是虚拟世界啊！
恐怖的杀伤力。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
显然主办方也需要回味回味来支持他们对获胜者的判断。
很快，回放已经出来了。
巨大的全息投影平台上，场景重现。
慢动作的播放，让南镜看到了更多之前没看清楚的东西。
在二月流霜的机甲接近暗夜伯爵的同时，右手中出现了一柄白色的光刀，但是颜色非常淡，光芒也很微弱。
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里，微光变成了尖锐刺眼的光芒，机甲的右手划了一个圈的，紧接着轻轻一抖，光刀如同天女散花一样铺开，连成一片。
因分散而又暗淡微弱下来的白光，精准的笼罩到了暗夜伯爵的整个上身部分。
收手，光刀消失。
南镜闭上眼睛将刚才的慢动作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并逐渐加快。
如果以足够快的速度来回放，那之前的一大片光就能解释了──由于二月流霜出手的速度太快，所以道道白光连成了片。
“这又怎么了？”旁边的人还是没看懂。
云景涵从玻璃窗旁边退了回来，坐在南镜身边的沙发臂上，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胜者是二月流霜？”
南镜也听出了一丝古怪，就算之前因为那道白光色彩太淡、被黑色光影压制到轻易忽略掉，那么在慢动作回放了这么多遍的情况下，也不至于还看不出蹊跷来吧？
至少该问的是，那白光是什么东西？
南镜虽然疑惑却也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觉得，问题出在那道白光上吧。”
“白光？”云景涵更怪异了，回头看看又重新放一遍的回放，确定没漏看什么重要信息，才把脑袋转回来，一头雾水地问：“哪里来的白光？”
“你……”
你没看到吗？
南镜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在警觉地注意到数组投向他身上的目光之后，被他咽了回去。
心头突突直跳。
从周围人的迷惑不解表情中推测出来，他们应该也是没有看到白光，因此到现在都没发现问题症结所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