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镜已经沉浸在云景涵透露出来的信息中，完全没有认真辨认云景涵表情里的深意，这让对方失望之下继续和食物奋战了。
南镜仔细思考着云景涵的话，片刻之后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也漾起了些许激动。
现如今机甲有一个非常大的缺陷已经众所周知，那就是非常消耗操纵者的精神力。
往往在机甲参战中，操纵者的疲劳总是要在燃料消耗完之前强力爆发，导致机甲频繁更换驾驶者。
而另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也许在其他战斗中并不显眼甚至是优势，但在和古武术士的对战中就已经成了极大的劣势了──灵活性。
哪怕微型机甲也有至少四五米高，钢筋铁骨金刚石制成的机甲，和战舰、飞船之类相比，当然是灵活的，但是和真正的人相比较，那就欠缺多了，毕竟人可以跳到机甲的肩膀上，机甲却不可能跳到人的肩头──只能一下子踩扁。
小有小的好处啊。
不过，也就在拟真世界敢这么干了，反正拟真世界里，就算某人被机甲给轰了一下，顶多是疼那么一下子，如果把痛觉给设置成关闭状态，那么就算被轰成渣渣，连疼都不会疼。
但在真实世界里，一旦发生意外可就是非死即伤了。
拟真世界有拟真世界的好，南镜顿时也有些手痒痒，开始考虑要不要也学习学习古武术来试试？
他虽然对机甲感兴趣，但他的财富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去弄一台虚拟机甲──0余额啊！
穷人就是不能任性QaQ。
95. 二月流霜
云景涵看南镜一脸了悟，也是意外。
难不成这小子已经猜到了第二个原因了？
虽然提示到这种程度也不算难看了，但他一看就是个门外汉，境界这么高，一点也不科学哟喂！
此时外面的观众们已经欢腾起来，走廊中有同声系统，也响起了一道情绪激昂的年轻男声──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忠诚的英雄崇拜者们，欢迎来到拟真世界第十二届机武混合PK赛的现场，我是本场挑战赛的主持人echo。相信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大家已经见识了各种高手们，他们之中有些……”
“靠，废话还是这么多。”云景涵嗤之以鼻，显然急着看比赛了。
南镜注意到主持人在说“挑战赛”这个词，趁着身边有个免费的现成答疑机，便问道：“挑战赛是什么规矩？”
云景涵听得无聊，乐于仔细解释：“机武比赛的正式比赛分为排位赛和挑战赛，只有先通过挑战赛才能进入排位赛的比试里。报名参赛者先要用真实姓名注册，然后通过海选选出一百名有实力的选手进入二次选拔，再通过层层比赛，最终选出八个挑战成功者挑战赛的名额。”
“而挑战者可以向上一届的前十名任意一个发起挑战，如果挑战成功，就可以进入排位赛了。”
“挑战赛至于这么多人么！”南镜遥望外界看台上此起彼伏的横幅还有礼花，堪称瞪目结舌。
排位赛都已经如此了，如果等到决赛的时候还不得翻了天啊？！
“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场挑战赛了，又出现了两匹传说中很牛的黑马，热这么多是正常的。”云景涵抹了把嘴，咂舌说：“排位赛一共十个名额，除去发起挑战的这八个人，被挑战的十个可都是上一届排位赛的前十名，那名气可是杠杠的，粉丝们也都疯狂的要死。现在还算是正常的，那到下一场排位赛打响的时候你再看看，就觉得此时一切都能忍受了。”
南镜一阵恶寒，等到排位赛的时候，还不得为了个座位挤得人仰马翻吗？包括这昂贵的一等座，必须供不应求啊。
“那这场馆会不会被挤爆了？”南镜问。
“必须会。”
云景涵也是无奈，显然回忆起令人头皮发麻的曾经了，用心有余悸形容也不为过。
他塞口蛋糕压压惊，“不过巨蛋背后的老板可不是吃素的，等排位赛的时候就开始提前售票了，光是最差的席位也得2000经验点，这一等座都被炒到20000经验点了。”
“擦……”南镜内流满面。
麻蛋的，两万经验点就是两万帝国通用币，两万啊！
他已经能够预见到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机武混合赛了。
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南镜心塞地拿起一杯云景涵点的红茶，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此时又一阵浪潮掀起，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南镜看到有八个人随着礼仪小姐从参赛通道入场。
离得近就是好，居高临下还能看清他们的后脑勺，至于脸嘛，就得看大屏幕了。
八个人清一色的都是男子，这点南镜毫不意外。
可以说在当今出生率极低的银河帝国里，在先天基因优势的决定之下，男人的数量比基因等级弱小、力量不足的女子要多上不少。
除非是传统的男女胚胎结合需要几率，否则夫妻是能够选择生男孩儿还是生女孩儿的。
简单而言，取出双方的胚胎细胞放在基因培养皿里，可以完成自主选择性别的体外生命孕育，当然价格也是极其昂贵的，并非一般人家能够负担得起。
尽管如此，优胜劣汰的选择之下，男女比例还是逐渐严重失调了，因此女性的存在越发显得珍贵。
南镜听着主持人介绍各位参赛者，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两个人身上。
在八个容貌俊美的参赛者里，他们两个能够脱颖而出，实在是因为太有特点了。
“相信大家在之前的比赛中已经了解到，今年的挑战者中有两位选手通过非常规方式进入大家的视野中，他们仅用了两个星期就成功杀入了挑战赛的决赛，堪称创造了拟真世界机武混合赛的历史！”主持人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巨蛋上空。
非常规的方式？
南镜还没问，答疑机就已经自觉地给他普及了。
“正常的参赛顺序就是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个啦，也有非常规的方式，这种是专门针对的是没报名海选的参赛者。他们只要在挑战赛正式开始前连续将二次海选出来的100名参赛者打败就行了。”
“……”
只要？
连续？
一百名？
说得好轻巧啊，连胜一百场怎么看都是个理论上的数据吧？且不说每打一场的自身消耗，就算是能中场休息也补不回来吧？
南镜呆了。
“这怎么可能做到啊。”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南镜还是不受控制地喃喃着。
云景涵吃饱喝足拍拍肚皮，打了个饱嗝，“所以才叫他们黑马啊！拟真世界的混赛PK史虽然只有十二年，但还真没看到有谁来挑战。”
“两个疯子。”南镜倒吸冷气。
敢尝试单挑一百人就够疯狂了，居然还赢了？！
他顿时毛骨悚然，投向那两个正在被主持人介绍的选手的目光都变了。
“……除此之外，想必大家都已经了解到我们的二月流霜选手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每场比赛用的都是古武术，没有一场是用上机甲！”
主持人扯嗓子喊着，他的左手边是叫“二月流霜”的参赛者。
“哇靠，全古武术！”云景涵叫着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
不仅云景涵，就连长廊里的其他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其实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对常规比赛没什么兴趣，之前档次不够的海选根本没来看。挑战赛这种戏剧性与客观性足够大的比赛才值得他们一看，大部分也都是刚刚才知道选手的名字。
除了南镜，在座的都是老观众了，自然明白全古武和非常规的意义。
“开挂了？”
“不太可能。”
“操！全古武术是疯了吧，就算惊云公子也做不到全古武术PK吧？”
“有看头。”
这边云景涵黑脸了，不屑地努努嘴，道：“比赛又不是作秀的，怎么简单怎么来，我家惊云那是没必要用全古武术，又不是不会，你们懂个屁啊！”
他不说南镜还对这个名字没什么特殊感觉，此时云景涵一炸毛，南镜就不免多想想了。
惊云，景云，云景涵。
“……”
擦。
南镜顿时觉得他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而且公子神马的风骚后缀，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不会是性子温柔内敛的云天逸起的。
惊云公子啊。
真有穿越感。
此时，场地里放出了二月流霜的容貌全息投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虚假的容貌，但并不妨碍他们自动脑补偶像，也算是拟真世界自欺欺人的一大景观了。
二月流霜设定的容貌不算特别出众，白发红唇黑眸，色彩对比鲜明很有特色，身材也很不错，宽肩窄腰含蓄有力……就是当抬头的时候，南镜看到他眸间有不容忽视的嘲讽意味。
一看就是个高傲的家伙啊。
显然他已经初具粉丝规模，欢呼声隔了那么强大的隔音层都能听到。
“二月流霜二月流霜二月流霜……”
主持人抹把汗，将扩音器开到最大，扯着嗓子吼道：“下面就让我们的二月流霜对今天的赛事发表言论……咳咳，大家先不要太激动！”
怎么会不激动？
南镜已经能从观众摇摆呐喊的姿态中，脑补场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了。
主持人求助地朝二月流霜看去。
二月流霜抬了下手。
声音顿时消失了。
“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啊！”南镜咂舌。
只听二月流霜的声音懒懒响起：“毫无压力。”
悠悠扬扬，简单明了，无比欠打。
“靠，太嚣张！”
“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好帅啊啊啊──”
走廊里不同的言论接踵而出，南镜只有一个想法──这丫儿的，说话和表情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嘲讽啊！
接下来，饱受折磨的主持人擦着汗赶紧开始介绍下一个人。
二月流霜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啊！
96. 谁黑我？
“这位是第二位非常规挑战者，他和二月流霜恰巧相反，如果说二月流霜是全古武术者，那么我们的南之明镜就是全机甲参赛，从头到尾全部都是机甲作战！”
听到南之明镜这个名字之后，南镜刚开始只觉得耳熟。
云景涵顿了一顿，嘴里的饮料一下子给喷了出来。
“卧槽，早知道我一定要把南镜给叫过来，南之明镜，南之明镜……啊哈哈哈，绝逼是他的暗恋着。”
晕！
南镜也想喷一口水了。
他说怎么觉得这个名字那么奇怪……
南之明镜，敢不敢别让人这么联想？
他黑着脸看向被主持人喋喋不休罗里吧嗦，不断介绍的南之明镜。
南之明镜只轻轻挥一下手就退下去了，一句话也没多说，主持人知道他的风格就没有让他拿扩音。
不过，该有的投影还是会有的。
当全息投影出现在场地上时，云景涵手中的盘子“啪”得掉在了地上，“啪”了一地奶油，而南镜的表情裂了……
“靠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声音叠加的效果是明显的，南镜和云景涵顿时又成了瞩目焦点，只是云景涵的声音大了许多，将南镜的给掩盖住了。
众人纷纷侧目──就算看到长得好看的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如果说“南之明镜”这个名字就够让人浮想翩翩了，那么等见到他容貌的时候，南镜已经可以确定名字不是个巧合，而是刻意为之了。
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全息投影中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南镜内心复杂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黑色长发被束成马尾，红色的发绳高高绑起，明眸皓齿，眼底还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巧妙地中和了逼人的美丽，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些柔和的妩媚。
南镜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他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南之明镜，牙口咬得咯咯作响。
谁黑我？
“反应这么大啊，难不成你认识他？”旁边有人好奇地问道。
“认识啊，不过这应该不是真人。”
云景涵召唤机器人收拾地上残留物，倒是出人意料地没有把南之明镜默认为南镜。
那必须的，真人还在你旁边坐着呢。
南镜强忍住没出声。
“真有人长这样啊！”那人惊了。
“漂亮吧！”云景涵自豪地抬高下巴，“兄弟你没机会了，他已经有老公了。”
“唉。”那人还真表现出遗憾来着。
卧槽你遗憾个毛线啊！
不对，有老公是几个意思？
南镜听到这里已经无法再保持沉默了，连忙拉话题。
“咳，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人啊？”
模拟形象已经足够逼真了，南镜自认为没那么轻易就分辨出来。
云景涵摆摆手切了一声：“一看就知道了。两个人气质不一样啊，真人就算偶尔看起来有些冷，但还是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更没有那么冷淡啦，而且很多时候还二二的……”
南镜险些跳起来──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他忍住了！
云景涵继续道：“但是你看这个……”
顺着云景涵的手指，南镜看向那张全息投影上的那个人。
最熟悉不过的眉目，陌生的表情，随意站立的姿态，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书写出了高位者的肢体语言。
“霸气侧漏啊！”云景涵啧啧着。
“还真是。”南镜不得不承认。
“真人可比这个逊多了。”
“……”南镜泪流满面。
你给劳资等着。
云景涵笑嘻嘻地凑到南镜耳边，端详了片刻，小声说：“我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激动了吗？我才没有激动呢。”南镜板着脸说。
“你当我耳朵聋了呢？”
云景涵对南镜的伪装嗤之以鼻，别以为他真没听见那句异口同声的感叹词。
南镜诧异极了──都这张脸了，难不成云景涵还能认出来他是谁来？这不应该啊。
不过云景涵也就有模有样地哼哼两声，就不再追问，显然对比赛的兴趣比对南有乔木的兴趣大得多。
南镜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暂时没暴露。
“反击了！在气定神闲地和挑战者周旋长达三分钟之后，惊云公子终于出售反击了！”解说唾沫横飞，紧跟着现场的对抗者，“相信熟悉惊云公子的观众们都知道，他习惯蛰伏过后爆发，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那么这一次惊云公子会用什么杀招来克死敌人呢？是九连环还是破莲式呢？”
“秋风扫落叶！上上上上上虐死他！”云景涵的嗓门比解说还打，已经完全投入到比赛当中。
他贴着玻璃窗手舞足蹈地握拳挥出，面部表情相当丰富精彩，看这架势简直是恨不得亲自上场把那可怜兮兮的挑战者给揍一顿。
这场比赛南镜根本没看出些什么，甚至长廊里和南镜距离比较近的观众也都只顾着看云景涵了。
“唉，每年都有这么几场比赛，我们完全不用听解说嘴里在念叨什么，这小家伙……”
之前和云景涵说过两句话的那人好笑地说。
南镜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反正云景涵一碰上他哥哥就完全成了脱缰的野马，谁拦谁死翘。
不过，这么多人都气定神闲地围观云景涵，却没一个提出抗议，倒是让南镜意外了一把。
“啊，有了！是秋风扫落叶！时隔一年，我们再一次见到了惊云公子的秋风扫落叶！白鹤展翅而飞，旋转七百二十度，第一组回旋踢的时候，白鹤的两腿分别踢在了对手的颈部和后腰，直接让飞鹰非了出去……紧接着第二个旋转随之而上，不给飞鹰回味的时机，在前胸一脚顺便下巴一踢……飞鹰倒下了！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时间！”解说在白鹤出动的时候眼尖地看出了招式。
白鹤是惊云公子的机甲，而飞鹰是那位挑战者的机甲。
白鹤在之前三分半的周旋中，既不主动出击也不过分闪躲，为的就是在近距离中寻找飞鹰的弱点。
脖颈。
虽然从外型上看不出来，但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里，白鹤的操纵者已经从飞鹰的进攻形态中找出了这点致命之处。
一击定了整场比赛的胜负。
倒地不起的飞鹰完全没有了进攻力，这场挑战赛虽然还没打第二场，已经确定失败。
南镜看白鹤和飞鹰周旋的时候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在惊云公子出手的时候就恍惚了──速度已经不是肉眼能够捕捉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