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柔小宝
柔小宝  发于:2017年04月22日

关灯
护眼

君无泪紧紧盯着昏迷的人,像早已忘记了疼痛,自己俨然成了血人一个,脖子之下累累重叠之间已无一点好处,可是伤口看着狰狞可怖,都也只是皮肉伤,其实说不上多严重。可是,被打的人尚且没甚大碍,打人的人怎么突然就命在旦夕了呢?!
君无泪本是不解,直到花池羽一语提醒了他。自己受了花霏白全力而施的一百鞭,岂会只留下一点皮外伤,发出的劲力无处可藏,如果不是自己接下,那么就只能是……花霏白!
在鞭子落下的那一瞬间,悄悄抽回力道,他生生承受了鞭风反噬的迅猛劲力,面上却始终如常,没让花池羽察觉出异样!
‘你永远不会懂得,他可以为了你做了何种地步!’记得幼墨曾这样对自己说过。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竟是如此。
花霏白……我又何德何能,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能有你如此待我?
“……很好,非常好!”花池羽怒极反笑,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眼里有了一丝阴霾:“看来我是对你太宠爱、太放纵了,你居然联合小情人在我面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我说过你若能让我满意,我会考虑放了那个小东西,可是既然你这么不乖,不肯好好听话,我自然也不必遵守什么破约定了。”
“大哥,你给我记住了,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谁也不能!那些无耻勾引你,被你放在心上的人,我一个都不会饶恕!”
花池羽收拢了掌心,柔顺的白发从他指缝中滑落,仿佛缓缓飘下的白色雪花,那么苍白刺目。
“不要自作聪明的考验我对你的宽容和耐心。否则,我会让你明白激怒我的下场。”
用力捏他的下颚都撬不开他紧锁的牙关,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沮丧,花池羽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直到尝到鲜血的味道才离开他的唇,一把将他甩在地上,愤怒地拂袖而去!
跌在地上的花霏白正好面对着君无泪,眉宇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手指紧紧蜷缩在掌心里,一点腥红顺着唇角蜿蜒而下,无比的刺目!
君无泪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恨不能用刀在自己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来,愧疚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他的视野……
他狠狠挥拳砸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如今一分一秒都不该浪费,他没有时间悲伤自责,他要变得更加强大!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强大到足以与花池羽抗衡,能够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本周更新会更勤快哦!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紧闭的石室,白昼不分,无法分辨时日。
那次之后,花池羽很久没有出现过,而除了偶尔进来探查的仆役之外,平时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当石室的门再一次开启时候,檐外墨云层染,急雨如箭乱泼进来,一团黑影被抛了进来,落地滚了两圈便再无动静。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花霏白,倏地睁开双眼,起身朝那团黑影疾步走去。身后锋利的金蚕丝扬起,随着他的脚步一张一弛,一双巨大的雪白羽翼迎风飞舞,在风雨中美得夺人心魄!
穿过半个石室,花霏白的身上已湿了过半,蹲下来伸手摸索着将人揽入怀中,迫切地想要确定他的情况。
“不……走开,不要碰我……啊……”抵在他胸前的手臂无力的推搡,怀里的人还在挣扎抵抗着,身子如落叶般瑟瑟发抖。
犹豫了片刻,花霏白轻轻揭开了少年破碎的外衣,试探着上下摸索了几下,这才发现伤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心下一凛,搭上他的脉门探查伤势,蓦然脸色大变,目光变得寒冷而愤怒!
脑中浮现花池羽早上一副玩味的表情:“不想你们主仆二人脾气倒是相像得很,一点都不可爱。一边是主子替下奴求情,爱护下属情深意重;一边下奴为主子操心,忠心耿耿视死如归,合着在我面前演了一出仁主忠仆的戏码?”
“哼,说来你□□出来的人倒有几分胆色,却天真愚蠢得可以!不过看他一副以身饲虎的天真劲儿,倒也挺有趣,于是我便随口一说,若他能在山魈洞里待上一周,我可放你离开。”
“山魈洞里上百只畜生正是发情繁衍的时候,倒也适合陪他耍着玩,你那贴身侍儿也是个可人的,自然表现得十分卖力,想必很是有趣精彩。哎呀,你看我都忙糊涂了,竟已过了十日,真是忘得干净,如今可怎么是好,若被轻易玩死了岂不是无趣?大哥,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好奇想看看呢?”
石室的门大敞,满室飞雨,狂雷暴风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腥臭的血气……
蜷缩在怀里的少年小嘴似抹了一层□□,唇边的血迹犹新,全身浮肿,脸颊是全无血色的蜡白,肌肤松松垮垮的,碰一下一个小坑,久久回不去。
他的身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齿痕,尤其是后腰和腿上,居然生生被扯下了好几块肉,伤口往外翻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小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软绵绵的垂下,鲜血蜿蜒而下,一滴,两滴,三滴……缓缓的落在地毯上,空气中漂浮着凌虐后刺鼻的血腥之气……
那一刻,花霏白感到掌中的小手彻骨冰凉,仿佛永远失去了温度,不由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喊道:“琦儿!”
一阵熟悉的冷香飘进了梦中,沁人心脾,鼻腔内令人作呕的腥气似乎被一点点冲淡了,雪琦在梦魇中拼命挣扎着,迫切的想要醒过来,去探寻那温暖的源处……
感觉到有人接近,昏迷中的少年突然毫无预警地挣扎起来,如惊弓之鸟般双手抱头,声带撕裂一般的厉声尖叫不停,充满了极度的惊惶与恐惧!尽管那声音落在别人耳里,不过是几下微弱的低吟。
曾经那么活泼善言的双眼,如今只剩下一片令人心寒的空洞与死寂,涣散与绝望。
“琦儿,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见他以这样近乎可笑的姿势保护自己,花霏白心疼的安慰着。
或许是那安慰起了作用,他渐渐不再挣扎,睫毛微颤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目光茫然,声音弱不可闻:“呃……”
“你受伤了,伤得很重,不要乱动,会伤着自己的。”怕惊着怀里的人,花霏白的声音也小心翼翼,越发的温柔。
看清了眼前人,少年第一反应就是挣脱花霏白的手,慌忙抹了抹嘴,擦去唇边混着白浊液体的鲜血,看了一眼才松了口气:“主、主上……”
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一寸寸地放松下来,花霏白勾了下唇角,声音低柔:“你醒了?”
雪琦抬起脸,眼睛骤亮,死灰般的脸色瞬间蒙上另一层鲜亮,本能的想要起身,但由于大量的失血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徒劳的挣动了两下后,便只得倚在花霏白胸前,艰难地大口喘息……
“不要乱动,你伤得很重。”花霏白揽住他的头,伸手护着他的背心上,防止他因挣扎而扯开伤口。
雪琦扭着头,目光在白晃晃的石室内环顾了一圈后,停在花霏白背后的金蚕丝上,眸子里光亮骤然黯淡,大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他小声呜咽道:“对不起,主上,下奴没用,不能救您出去。那人说只要下奴不死,他就会放您走的。下奴很努力……很努力……坚持着,可他还是……说话不算数。”
花霏白眼眸垂敛,掩去眼中的苦涩:“傻琦儿,你身上可疼得厉害?”
“不,下奴不疼。”他摇了摇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虚弱地扬起唇:“只是……觉得有点冷。”
花霏白收紧了手臂,少年的肤色泛着一种濒死的灰白,身上的热量正迅速消逝,单薄的肩胛骨,宛如一双脆弱的蝶翼,在他的掌心中一下下地轻颤,好像连疼痛也一并传递到他指尖上来。
雪琦仰着头,吃力喘息,一双湿漉漉的褐色大眼睛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纯净透亮:“主上,对不起,琦儿不能继续伺候您了……”
“……下奴第一次见到主上,是在灵界的无忧山,那时候下奴就想,怎么会有个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哥哥呢,他长的真的好美好美……”
恍惚中,他像想起了什么趣事,眼睛半弯,笑涡小巧可爱,自顾自说道。
“那时下奴每天伺候神仙哥哥,但不是照顾起居饮食,而是要下奴用匕首,天天割他的筋剜他的骨,看着神仙哥哥难过,下奴心里也很难过,真的很难过,恨不能替他去疼……”
“后来下奴追随着主上来到妖域,眼睁睁的看着主上为了那人费心劳神,甚至逆天孕子吃尽苦头而无能为力…… ”
雪琦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或许是回光返照,原本惨白的小脸,竟如染了丹霞般粉嫩,一长串话说下来,倒也不曾中断过。
“怎么记起这些了?”花霏白伸出手指,温柔的穿过他脑后的发丝,柔声道:“琦儿……你可有什么心愿?”
“下奴唯有一个心愿,求主上成全。”雪琦顿了顿,目光中隐隐含着不舍与期盼:“求主上……吃,吃了……下奴。”
花霏白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温和的神情倏地消失,脸色阴沉堆满了说不出的寒意:“胡闹!说的什么混账话,休得再提!”
雪琦小脸煞白,抵在花霏白胸前的手臂绵软无力,但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主上,下奴生来便是要成为药人的,若不是后来遇到了主上……我自幼开始服食百种药膳,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主上分忧……如今主上灵力已失,身体虚弱,唯有这样方能撑到小主出生的时候……这是琦儿唯一的心愿,也是最后能为主上做的事了,求、求主上成全……”
怀中的少年气若游丝,小脸因激动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笔一划烙刻在花霏白心上,淌下一串血迹,无法抹去。
花霏白不忍心再听,偏过头,划过肩上的雪发掩去了他此刻脸上的痛楚。
“主上,您能不能只记得下奴以前的……样子,琦儿的真身……没有让别人看见过,所以……不脏的。”
雪琦忽而忆起了什么,一段话遂说得急了,张大嘴,急促气喘。
静默片刻,花霏白轻撩开了他凌乱的湿发,在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动作温柔小心。
雪琦惊惶地睁大眼睛,眼中写满了不信与欣喜,尽管人已倦极,仍然强打着精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眼底的光彩却渐渐散去,少年的生命正飞快地逝去。
“不,下奴太脏了,不值得……”他低低咳喘,呼吸一长三短,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渐渐垂下了眼眸。
“琦儿!琦儿!不要睡,听见没有,不要睡着了!”花霏白摸着他的脉搏,脸色骤变,已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
听到他的呼唤,雪琦低垂的眼又极力撑开少许,张开嘴,发出一个嘶哑的音节:“主上……”
这两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抓住他的手颓然松开,软软地垂了下去。
花霏白表情哀恸,抱紧他,说的极慢,但极清晰:“我的琦儿很美,一点都不脏,在我心里,永远最干净不过。”
雪琦那涣散的眼神又奇迹般的重新凝聚了起来,落在花霏白的脸上,他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干涸的双唇动了动,却只能发出细细的气流声。
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溢出,无声地划过脸颊,滴落到他的衣襟上,留下了一个深色的圆点……
他的心意,总是隐晦和卑微的,一直深藏在心底,永远都无法宣之于口。
在他的梦中,那片漫天遍地的雪白天地间,一个男子伫立于风雪之中蓦然回首,红衣如血,星眼朦胧,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犹如三月暗夜里骤然绽开的桃花,让人永生难忘。
主上,下奴学了一首词,一首很美很美的词呢。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我的主上,来世求你来渡我,可好?
花霏白俯下头,少年已经没有了气息,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嘴角轻轻勾着,最后的笑容还未从脸上散去,小小的脸庞净白安详,如同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
只更新,不废话。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雨停了,花霏白抱着一具冰冷小巧的麋鹿尸骨,静静的坐在毛毯上,一动不动。
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银纱。
他双目半垂,紫黑色的桃花在眼角下发出清淡妖异的柔光,殷红的泪痣,仿若一滴永远无法坠下的血泪。
缓缓低头,咬在冰冷的尸骨上,扯下一小块碎肉,咽下去。热乎乎毛茸茸的口感,那是幼兽特有的柔软细嫩,汩汩的咸腥温热的液体涌进齿间,隐隐地引起一阵胃痉挛。
他面无表情,一次次张口,仔细咀嚼着生涩的血肉,慢慢吞咽,动作优雅得不像个活人,漂亮的眼眸没有一点聚焦,茫茫然的看着前方。一缕血线从他嘴角滑落,让原本白玉肤色益加妩媚。
君无泪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惊悚而锥心的画面,心如刀绞,不住浑身发抖,那痛楚如山洪爆发,席卷每一条神经,每一次呼吸就像挨一记刀剐。
对着那样的眼睛,他第一次痛恨着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大概是被腥气呛到了,花霏白突然大声地咳嗽起来,弓着腰,手使劲按住自己的嘴唇,双肩抖得厉害,发丝垂下来遮住半张脸,隐约可见鼻骨柔白的轮廓,令人心中生出了无限垂怜之意。
他咳得好似喘不上来气,双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红,咳嗽的时候,细细的血珠就顺着他的指缝,一串串的不住往下流,滴在麋鹿光滑的皮毛上,溅在衣摆上。
好容易熬过一阵窒息般的咳嗽,他煞白着一张脸,继续往自己嘴里塞进碎肉,一口一口艰难吞咽着,强压下不断反胃的恶心感,瘦削的身躯不可抑止地有些颤栗。
那一刻,君无泪觉得一颗心像被揉成了一块破布,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极为难受,恨不能仰天长啸!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花霏白受罪,简直是窝囊极了,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无比沮丧……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花池羽再次来到石室,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
花霏白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他的侧脸朦胧,好似一拢薄雾,霜白两鬓散落了银丝几许,午夜的月光流泻在他肩头,清清冷冷地流泻下来,衬得满头发色惊人的苍白。
与他那圆润的腰线形成鲜明对比是他过分消瘦的身形,隔着薄薄的纱衣,比前些日子更为突出的瘦骨,宛若无声的邀约,轻轻的撩拨着花池羽的心弦,那一瞬间将他整个人点燃了。
“大哥知道我手中拿着什么吗?”花池羽凑到他跟前,摊开了手掌。
花霏白毫无反应,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如何恼怒,只是慢悠悠解释着: “这枚由东海鸟族进贡的‘凤求凰’是催情助兴的极品,不但入口即化,药效来得很快,还有强身补气,解毒补血的作用,拿来用在与大哥的房事上,最恰当不过了。”
花霏白终于抬起头,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净,对不上焦距的视线虚虚地落在花池羽脸上,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眸:“你……说什么?!”
“我说……”花池羽俯下身,凑在他耳边暧昧地说,“大哥,我会好好疼你的。”
花霏白想要推开他,可很快就被花池羽擒住了双手,不顾他极力的挣扎,捏紧了他的下巴,将一颗香气浓郁的药丸送入他口中,脸上洋溢着难言的兴奋之情。
仔细端详着花霏白的脸,花池羽不免心中惴惴,大哥这些日子似乎恼了自己,常常冷着脸面不搭理自己,如果对他用药,只怕会对自己更加生厌。
虽然有些担心,但一想到大哥情动不已,软倒在自己怀中任君采撷的样子,什么顾虑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药效果然来得很快,花霏白低低呛咳了一阵,渐渐的,双颊被熏染得一片桃红,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有光华流动。
他越是忍耐,身上越是灼热,为了克制口中可能溢出的声音,漂亮的唇线抿得死紧,黑密的睫毛簌簌轻颤,只是不知这样的神态更加撩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