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没想到你脑子切开还是粉红色的呢,你是女初中生吗?”
关澜:“……”
陈锦:“反正我建议你,要想谈恋爱,先去找个人把处破了,要不然你一直都放不开手脚。你名声这么差,实际上一个都没睡过,你不觉得亏吗?”
关澜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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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澜毕竟不是个恋爱脑,感情这回事在他脑子里只占了很小一部分。这边跟陈锦惆怅完,一? 习嗑褪裁炊纪恕?br /> 工作上的事就已经千头万绪了。今天开管理例会的时候被杨佩青瞪了好几眼,关澜表面上装没看见,其实心里非常苦,觉得自己这个锅背得有点大。开完会还要进录音棚,给周骏卓录制全国巡演的特典新单曲。
本来他给周骏卓挑好了三首很不错也很适合他的歌要他选,没想到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我要你写的。”
关澜无奈:“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我写出来也不见得比这三首好。”
周骏卓:“不行,这首歌要在巡演每一场都做开场曲的,我必须要唱你写的。”
关澜没有办法,好在他给周骏卓写了这么多年歌也算驾轻就熟,好歹是在他进录音棚之前赶出来了。
没想到录制过程也不顺利。
折腾了若干小时,关澜直接把谱子一撂,“你要是今天状态不好就回去休息一下,咱们明天再录。”
周骏卓:“你等我喝杯水,再录最后一遍。”
这最后一遍居然就这样过了。
他怀疑周骏卓故意的。
把一件俩小时就能完成的事儿,故意拖到晚饭时间。
果然,收工之后,周骏卓就来找他了,语气无比自然:“走啊,一起喝点儿。”
关澜:“就咱俩吗?那多没劲,我再叫几个人吧?”
周骏卓:“就咱俩,有什么没劲的?你还要几个人才能满足你呀?”
关澜假装没听出来他开了个黄腔:“大家陪你折腾了这一下午,耽误了多少事儿,晚上还得回来加班,你觉得你不该请大家吃个饭吗?”
他说话声音挺大,就有路过的人来凑趣:“是啊骏哥,听说巡演预售门票半小时就抢空了,网上黄牛票炒到好几千呐,不该请个客吗?”
结果周骏卓想象中的二人约会就变成了一场大规模的酒局。
经纪人、助理、伴奏乐队、调音师、跑腿的实习生,因为正赶上天龙下班的点儿,一路上还捎上了几个关系不错凑热闹的人。
周骏卓非常窝火。他隐约觉得关澜在特意躲他。
他又不敢问。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有的人越爱越勇,有的人越爱越怂。
关澜当然是在躲他。
纵使他人情练达,他也是一只没谈过恋爱的大龄单身狗,丝毫不知道怎么处理感情问题。他就只能先这样拖着,然后夜夜祈祷天降一个小妖精把周骏卓勾走,这样问题就完美解决,他们还能继续愉快地做好朋友。
他是真没法回应周骏卓这份感情。他们认识太久,交情太深,就像骨肉兄弟;要是他们俩好上了,关澜光是脑补一下那个情形都觉得跟乱伦似的,浑身难受。
关澜酒量不怎么样,所以他练就了一身在酒局上偷奸耍滑蒙混过关的躲酒本事,免得自己喝到太狼狈的程度。不过每次还是免不了喝到头晕脑胀,视线模糊。
所以一行人喝high了想要换个地方开下一场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再喝下去要坏事,拼着最后一丝清醒走到自己车上。他想打电话叫个代驾什么的,一拿出手机,感觉屏幕上的字都在到处乱飞,什么都看不清。
关澜觉得自己现在的神智不足以支撑自己完成上网搜索代驾电话再给人家打过去这个步骤。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有助理帮他处理,现在他助理也在里面喝着呢,不见得比他清醒。
他就给陈锦打电话,想要他来接一下自己。
他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屏幕,好歹没把电话打错。
陈锦:“你在哪儿呀?呆着别动,我现在就过去。”
关澜现在脑子钝钝的,听到这话先在大脑里处理了三秒,才慢慢地答道:“我在饭店呀。”
陈锦哭笑不得:“你在哪个饭店啊?”
这边又停了三秒:“大饭店啊。”
陈锦:“在几环,哪条路上?是不是在你们公司附近?”
关澜:“……就在什么桥……这里吧……”
北京的什么桥少说也有几百个,陈锦是不指望他能说清楚了。
陈锦:“你微信定下位发给我好吧?知道怎么定位吗?会不会?”
关澜思考了三秒什么叫微信,又思考了三秒什么叫定位,然后回答:“哦,好的。”
陈锦:“你别挂电话,就直接退出去打开微信——”
他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庄麟好好的在家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收到了关澜发过来的定位。
他不知道关澜这又是什么新套路,就无视掉了。
没想到关澜坚持不懈,一遍一遍地给他发过来。
庄麟点开看那个地方,似乎是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他的心有点提了起来:该不会是遇到危险了吧?
他开始脑补关澜一边跟绑匪或者劫犯周旋,一边在口袋里悄悄用手机给人发定位求救的样子。
庄麟虽然(自认为)讨厌关澜,但绝没讨厌到见死不救的地步。现在求救信息发到他这儿了,他要是不管,万一关澜那边真的出了事,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对不起他?
这可绝对不行。
庄麟现在是万分不想见关澜,不过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拿了外套,出门奔着那个地点去了。
第10章 到底什么偶遇啊
庄麟离得不远,很快赶到了,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关澜的车。
因为关澜在车里看见他,放下了车窗跟他打招呼:“你也来啦?好巧啊。”
巧个屁,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车里就他一个人,没有抢匪也没有劫犯,庄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憋着气:“关老师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关澜看着他,眼睛瞪得挺大,目光却呆滞,好像没听懂他说什么似的,半天才回一句:“哦,那我捎你回去啊。”
庄麟看他脸上两团酡红,才明白他这是喝多了。
行吧,看来自己也不是被欺骗了,而是被醉鬼耍了。
庄麟四下里看了看,这大晚上的,关澜一个公众人物,还喝多了,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撇在这儿。反正自己来都来了。
庄麟:“老师,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去。”
关澜掏了上衣口袋,又掏了裤子口袋,又掏了上衣口袋。
关澜:“钥匙丢了。”
庄麟:“……那你怎么上的车啊?”
关澜:“开门进来的。”
庄麟不想再继续问他“那你怎么开的门”这种弱智问题了,干脆自己上手去摸他的口袋。
手刚一碰到他,关澜就“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庄麟无语到极致了。
他身上酒味儿也不大,怎么就醉成这个德行了?
庄麟俯过身去摸他另一边口袋。
关澜高龄单身犬,就算是醉了也对肢体接触特别敏感,当即往旁边一缩:“你不要碰我!”
庄麟:……妈的,怎么我还成流氓了?
折腾了半晌,还是从椅背的夹缝中找到了车钥匙。
坐到驾驶座上,才发现关澜的Q5是无钥匙启动。
……庄麟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醉鬼传染,拉低了智商。
开出了停车场,庄麟要面对下一个严峻的问题。
庄麟:“你家住哪儿?”
关澜脸上露出了一副费力思索的表情。
最后还是思索无果:“我不记得了。”
庄麟:“……你手机响半天了,不接吗?”
关澜喝多了有一个好,傻归傻,他特别听话。人家让干嘛他就干嘛。
他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来,接电话。
庄麟下意识地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看见屏幕上闪烁着陈锦的名字。
他没忍住冷哼了一声。
关澜:“你不用过来了,我这儿有司机。”
……原来我就是个司机啊?
还是个备胎司机对不对?
庄司机还不知道要把车往哪儿开。
庄麟就只去过关澜在北六环的那个小别墅,但他知道关澜平时肯定不住那儿。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开车,还是夜路,要真往六环开,他有点怕自己会一路开到张家口。
他有心想要接过关澜的电话来,问问陈锦知不知道他家住哪儿,然而他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司机是他——虽然陈锦肯定不认识他。
只能奔着自己的住处去了。
后座上许久没有动静,庄麟以为醉鬼终于睡着了。
他往后视镜一看,正对上一双黑而亮的眼睛。
他心里一凛,没来得及把目光挪开,关澜就开口了:“庄麟,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签约?”
就好像他见着庄麟半小时之后,终于认出来他是谁了。
庄麟猝不及防地直面这个问题,没摸透他是醉着还是清醒着,把皮球踢回去:“那关老师,你为什么想签我呢?”
关澜:“因为我想给你写歌呀。”
关澜:“我都已经写好了,你不来它就没有人唱了。”
庄麟:“怎么会没有人唱。你那里有那么多歌手……随便谁都愿意唱的吧。”
关澜:“他们都不行。”
庄麟就这么奇异地被这一句“他们都不行”给治愈了。
他想,唉,既然别人都不行,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勉为其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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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澜宿醉醒来之后,惯常地思考了一下人生两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
第一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第二个问题竟一下把他卡住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哪儿。
床不知是谁的床,房间不知是谁的房间,幸好衣服还是自己的衣服。坐起来之后对面靠墙坐着一只比人还大的玩具熊,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
他跟熊对脸懵逼了几秒钟,下床走出了房间。
看到了庄麟。
他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他小心翼翼问人家:“这是你家吗?”
庄麟:“这是我宿舍。”
关澜:“……我为什么在你宿舍?”
庄麟:“你喝多了,叫我去接你,还不告诉我你家住哪儿。”
关澜有点想起来了。
可他叫的不是陈锦吗?
他掏手机看了一下,一切真相大白:
庄麟的微信头像跟陈锦的有点像,他酒后老眼昏花,叫错人了。
关澜:“谢谢你,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庄麟:“嗯,应该的。”
……也就是关澜习惯了他这种找揍的说话方式,换个人早把他打死了。
……庄麟跟别人说话也没有这么找揍,就只在关澜这里控制不住嘴贱的冲动。
关澜在这间小公寓里环视一周:“这是你们公司租的宿舍吗?”
庄麟:“是。”
关澜:“我要是现在大摇大摆地从你这儿走出去,再围着你们这个楼转三圈,你信不信你从此就在你们公司混不下去了,明天就得去我那儿报到。”
庄麟:“您这是在威胁我?”
关澜无奈地看他一眼:“做人要有点幽默感,这是个玩笑。”
……我get不到您的幽默感还真是对不起呢。
关澜:“咱们不是约好了吗,一个月。现在期限还没到,我不把你的回应当做最终答复。”
庄麟看出来,他这是把昨晚上他们的对话都忘干净了。
离一月之期还有一周,他有点想知道关澜打算怎么套路自己。
庄麟:“您随意。”
关澜起身,打算告辞离开,刚走到玄关,就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跟进门的齐菲撞了个脸对脸。
齐菲:!!!
关澜:……
庄麟:宝宝有点想死。
齐菲好样的,没有堕了她资深经纪人的威名,内心山呼海啸,面上波澜不惊:“原来您说的偶遇,就是偶遇到家里来呀。”
庄麟:“什么偶遇?”
关澜:“误会。昨晚喝了点酒开不了车,正好碰见庄麟,他顺手帮了我个忙。”
庄麟:“什么偶遇??”
齐菲:“帮忙怎么还把人帮回家了呢?”
庄麟:“什么偶遇??!”
关澜:“喝得有点多,醉得比较狠。”
齐菲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个人,觉得应该确实没有发生什么——这种事情谁看得出来啊!她又不是基佬!
她按下心中翻腾的疑虑,从包包里摸出一个一次性口罩,递给关澜:“外面雾霾重。”
意思是,你把脸遮一遮,不要被别人看见。
于是关澜戴着口罩,像一个奸夫一样出了门。
从头到尾惨遭无视的庄麟:“……”
关澜走了,这边就开始三堂会审,审得庄麟就差发天打雷劈死全家的毒誓了,齐菲才勉强相信了关澜的说辞。只不过,关澜从她心里原本的橙色预警级别升格为高危红色预警。
最后齐菲跟庄麟交代完事情也走了,只剩下庄麟绝望的呐喊:“到底什么偶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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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澜这边上了车,忍着宿醉的头痛,给陈锦回了电话。
陈锦这边嗓子有点哑,还带着诡异的鼻音:“一大早的,我还没起呢。”
关澜抬头看了看天边高悬的太阳。
关澜:“不是怕你担心嘛,给你报个平安。”
陈锦:“嗯?报什么平安?……哦,你说昨天晚上啊……”
竟是一副把他完全忘干净了的样子。
关澜:“……你昨天难道也喝酒了?”
陈锦还没回答他,关澜就听见电话那头另一个熟悉的男声:“怎么了宝贝?”
关澜:“……”
就听电话那头着急忙慌起床穿衣的声音、陈锦说着“哎呀你别烦”然后啪的一声打在人手背上的声音、蹬蹬蹬下地走路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最后陈锦说话了:“我没喝酒呀。”
关澜:“……那你为什么跟杨佩青睡到一起了啊!”
陈锦竟非常理直气壮:“还不是为了你!”
关澜觉得自己可能罹患了耳癌。
陈锦:“昨天你说要给我发定位,我等了半天你也没发;打电话你也不接,把我急死了啊!我就只能问别人你下班去哪儿了呗!你们公司我除了你只认识一个人啊!你以为我想跟他说话吗!”
关澜:“说话就说话,说到床上也要怪我咯?”
陈锦:“前任见面打个炮那不是国际惯例吗!”
关澜:“你不要欺负我没有前任!哪有这样的国际惯例!”
陈锦:“哎呀呀,我又没怪你,你激动个什么。”
关澜:“……我只是觉得我头上有点绿。”
陈锦:“……”
关澜:“杨佩青觉得咱俩是一对,对吧。他认为你是我的男朋友,然而他还是把你睡了,毫不犹豫地绿了我。杨佩青这个牲口,一点同事爱都没有。”
陈锦:“对,他就是个牲口。”
关澜听着陈锦哑哑的嗓音,总觉得他们俩对“牲口”的定义不太一样呢。
第11章 选择大于努力吗
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头上带点绿。
关澜开始觉得,陈锦要自己假扮他现任的行为,跟虐渣攻什么的不沾边,纯粹是作。
按关澜朴素的世界观,你们既然睡了,那就复合呗。但陈锦表示,睡是睡,谈恋爱是谈恋爱,两者不是一回事,坚决不能混淆。
关澜:“那好吧。但我也不能一直做你的伪男朋友啊,你看你什么时间方便来把我甩了吧。”
陈锦:“刚秀完恩爱就秒分手,这不是打我自己脸吗?等我找好下家咱就分,你放心,我空窗期不会太久的。”
关澜:“在你们俩把我绿了的那一刻,你这恩爱就完全秀失败了好吗!”
关澜:“而且为什么非得是你找着下家,就不能是我脱单了吗?”
陈锦:“……亲爱的,要是等你脱单,恐怕咱俩得白头偕老了。”
关澜心想,说得好像有这个藕断丝连霸道前任在,你就能找着下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