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经过我们的盘查，这家宾馆的住客基本都是在S市疫情爆发之前来到X市的，我们的医护人员正在逐一对其进行检查。这名市民就是被咬伤的那一个，咬人者我们已经严密看管。”
因为中间隔着医护人员，徐少杰根本看不到他们正在做什么。他将任务布置给下属，忽然就听到医护人员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叫。
那名年轻的护士捂着自己的手臂，她的手臂上有一块青紫。而床上的那名患者嘴巴里滴着血，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那一张稚嫩的脸庞瞬间变得令人心生恐惧。
“按住患者！小韶，你没事吧？”周围的医护人员很担心小护士的伤情。他们按住护士的手臂，裸/露出皮肤，徐少杰清楚地看到，被咬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的肌肉，那些肌肉正在快速地萎缩，腐烂，护士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青紫色的尸斑。
那青紫色的尸斑让徐少杰高大的身体猛地一震，再看那护士的脸，他意识到了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按住□□的手微微开始颤抖。
徐少杰拔出了配枪对医生喊道：“让开！”
医生不明其意，迟疑了一下。徐少杰猛地拉起了身边最近的一个护士，并扯着医生的衣领，将他推到了一名士兵的身边。
这么一会工夫，身边的士兵全部都打开了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全部都对着那名被咬伤的护士和身旁的患者。
“你们干什么？她是我的同事！”医生想要上前阻挠。
徐少杰喊道：“那名患者携带病毒！她已经被感染了！”
年轻护士向医生露出了脸，那医生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连连朝后退去然后摔在地板上。
护士的牙齿□□，眼神枯槁，她的脸上的肌肤迅速腐烂，很快就只剩下了脸颊两旁的少许肌肉和神经。肌肉朝脸颊两边吊起，就好像在笑。
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吼叫，原先美丽的面庞被一张腐烂的脸替代。护士帽和护士服穿在一具腐烂的身体上，周围好多市民都惊恐地逃难。她左右瞧了一眼，嘶吼着，向人群密集的地方扑过去。
徐少杰的枪声响起，接着，大厅里便传来了一片枪声。在□□的作用力下，护士的身体被打得左摇右摆，一身雪白的大褂很快被染红，然后白大褂上的血液却凝结起来。
“砰砰砰！”枪打在护士的身上，就好像是打在水里，除了让她动作些许迟缓之外，并未对她的行动造成真正的阻碍。
徐少杰抢起了士兵身上的□□，对着年轻的护士就是一梭子。在日本发生了那样的事故之后，所有的军人都进行了对抗丧尸的专项练习，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徐少杰恢复了冷静，他的枪终于击中了丧尸的脊柱。
一声轻微的断裂，丧尸倒了下来。
手术桌上的被咬的市民还在挣扎，他的喉咙已经都腐烂了，气流通过腐烂的喉咙，最后转为了一种类似兽类吼叫的古怪喊声。
这是X市内第一次发现丧尸，徐少杰环顾四周，他竟然是这里军衔最高的人员了。他按下了通讯按钮，语气迅速并且沉稳：“各部队注意，敬亭山宾馆发现丧尸三具，其中一名已经被击毙，两名被我们控制。请各单位注意，严密搜查S市的逃亡人口。”
通讯器当中传来了沙沙声，很久以后，徐少杰从通讯器里头听到一个下属的声音：“报告……我们……没有控制住疑犯……我们被感染了……”
紧接着，就听到“碰”地一声声音，一个人影被重重地摔在了宾馆门前的玻璃上，留下一道血痕。
玻璃逐渐破碎，宾馆里活着的人突然都惊慌逃窜，一名孕妇被人群推倒，而被身边的士兵扶起。
徐少杰走到众人跟前，他举起枪，默默拉动枪栓。而士兵们也纷纷以躯体组成防线，将失控的市民挡在身后。
第5章 第 5 章
招待所开在山的另一边，所以那边发生的混乱，并没有第一时间传达到这里。就在徐少杰等人在宾馆遭遇了传染病的时候，山的这一头，寺庙里面，对每个人的检查盘问工作还在有序地进行。
所有被检查过的人员，在士兵的带领之下与其他人分成了两拨。后来的人检查越来越严格，最快的也得花上几十分钟。故而检查室已经分成了六拨人，而身后的那些科学家们还是怨声载道。
莫非的相机“咔嚓咔嚓”就没停。
翟浩俊在人群当中显得十分不安稳，莫非注意到他一直去找释心小师傅谈话，出于好奇，他凑过去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翟浩俊一直在询问这里有没有偏门，后门，甚至问了很多不该问的问题。
听到后来，莫非实在忍不住插嘴道：“翟浩俊先生，只要血清没有找到，我们这里的人都还有嫌疑，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我们都有义务配合。灾难面前人人平等。”莫非笑了笑，转向释心说道，“小师傅，你说是不是？”
释心双手合十，十分严肃地对翟浩俊说道：“阿弥陀佛，随缘而不攀缘，施主当放下执念。随缘才是……”
翟浩俊冷汗都下来了。他看了莫非一眼，然后走得离他远了一点点。
翟浩俊在人群当中寻找方才那个离开的军官，他还想再和那个军官磨磨嘴皮，看看是否能够通过外交途径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寺庙外面传来一声枪声。
寺庙里的人正在大殿前头，排队等着派饭。听到那枪声之后，莫非和其他人一样，被吓到了。他们转过头，以惊悚的眼神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寺庙内的士兵列队小跑步向寺庙门口跑去，他们的手里都握着枪。
“怎么了？怎么回事？刚才是枪声吗？”
“出了什么事情？喂！当兵的，外面什么情况？”
……
翟浩俊听到枪声就觉得不妙，他抄起自己的手杖，穿过拥挤的人群，快速来到大门门口。
莫非远远瞧见翟浩俊的模样，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他也将相机带子挂在脖子上，跟着翟浩俊朝大门口走去。
可是翟浩俊并未走出门口，反而折返到一个窄小的通道里。莫非这才注意到这里有一辆停放在通道里的小面包车。
大门口的士兵朝天放枪喊道：“都不要乱，这里有兵有围墙，是最安全的地方。全部人员服从安排回到大殿外！”
就在那士兵说话的时候，大门口的警卫突然开始放枪。那密集的枪声让周围的好多人都抱着头蹲在地上。
枪声很快就逼近了寺庙，即便是那些士兵矢口否认，大家也都明白外面肯定是出事了。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就在徐少杰等人在宾馆处遭遇了尸变者之后，那里的几十个士兵突然发现了好几具备感染的人体，情况一下失去了控制。由于丧尸病的传染性极强，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整个招待所里的活人全部被感染，少数幸存者爬上楼顶等待救援。
而大部分的丧尸因为闻到了活人的气味，正在向着莫非所在的寺院赶来。
翟浩俊趁人不备，自己溜大门后的巷子里头，找到了一辆小车。在外面都很混乱的时候，翟浩俊用手杖的一段打爆了车玻璃，伸手拉开了车门。
正在他准备坐车离开的时候，一个人按住了他的手臂，气愤地对他说道：“你在干什么？”
莫非惊讶地瞪着翟浩俊。
“自救。你没听见枪声吗？这里已经保不住了。”翟浩俊随口说道，他很快摆脱了莫非的手。
“我们应该呆在这里的！”莫非惊呆了，他没想到翟浩俊作为一介大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别说是没有得到指令，就算是得到了指令，那也应该跟着部队一起行动。他们现在都还没有被撤销怀疑，不应该私自逃跑的。
士兵在第一线狙/击丧尸，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那样的东西。
走在最前列的丧尸身着他们部队的衣服，很快就有人认出来，那正是徐少杰。
面对昔日同袍，这些士兵的眼睛里都花了。但他们的枪并未停歇。在密集的第一波攻击之后，很多丧尸倒下了，其中也包括尸化了的徐少杰。
士兵们擦着眼泪，守在第一线，他们都明白，身后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旦他们退缩，很多人都将会在这里失去自己的生命。
士兵们使用枪，射入身体的子/弹让那些丧尸倒下了，可过不多久，却又爬了起来。
那些东西不畏武器，只有彻底破坏它们的脑部或者中枢神经，才能够发挥作用。
一整个招待所的活人都变成了丧尸，随着丧尸群愈来愈深入，它们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而士兵却越来越少。
子/弹拼完了用刀，再后来是用手。
前方的丧尸刚刚被消灭完毕，从大山后方高速公路区域竟然又来了一大波丧尸，数量并不比先前少。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丧尸终于突入了寺庙区域。
第一只丧尸进入围墙的时候，这里面还有一院子的活人。
见到那么多人，那丧尸仿佛看见了美餐，它朝着最接近的一个人扑过去。
“救命啊！”那个人被丧尸咬掉了一块脸皮，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莫非看见了掉出来的眼珠。
天啊！
面对这样的镜头，莫非的第一反应让他端起了相机。可是最后，他还是转身奔逃，身后丧尸紧追不舍。
车子已经发动了，可是却没开走。
翟浩俊在车里，伸出脑袋喊道：“快上车！”
莫非拉开车门，他还惊魂未定。面前的景象仿佛人间炼狱，满地都是血和掉落的残肢，那些丧尸将人扑倒以后，就围成一堆啃食着那个人的骨肉。
哀嚎遍地。
“快走！快走！”
可是汽车发动的时候翟浩俊却在丧尸当中瞧见了一个人影，那个人黄色的法衣和胸前的佛珠都沾染了血迹。他步履蹒跚，跌倒在两群丧尸的中间。
“是刚才那个小师傅！”莫非惊叫道。
释心离开他们的车子并不远。
翟浩俊挣扎了片刻，忽然一咬牙，将车子启动了。他对莫非说道：“把他拉上车！”
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几只丧尸发现车窗里的活人以后，立刻丢掉了自己手头吃了一般的碎/尸，咆哮着朝汽车冲撞过来。
翟浩俊开着那破车，直接从两只丧尸身上碾了过去，只感觉到汽车底下高高地一抬，紧接着就重重地一沉。
莫非被震得飞起，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翟浩俊那一边的车窗玻璃是碎的。
汽车做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正好停在了释心的脚边。
两旁的丧尸被撞开之后，立刻就被后面的丧尸填补，那些鬼东西动作敏捷，让人很难防备。
莫非一咬牙打开了车门，他的半个身子在外，浑身的血都好像在沸腾。他嚎了一声，然后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伸手喊道：“抓紧我！”
小沙弥一张脸惨白，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朝前一跃，牢牢地抱住了莫非的肩膀，而莫非也一把将小沙弥带进了车内，随后伸手拉上了车门。
车门在莫非的一侧关上，一群丧尸撞在玻璃上，瞬间就将玻璃砸出了一道裂痕。
而翟浩俊那边，一群丧尸已经发现了没有挡风玻璃的车子，他们朝翟浩俊扑了过去。
眼看着丧尸爪子伸进了窗户，就见翟浩俊忽然伸出一支手杖，狠狠地捅向了那只丧尸的眼睛。
“噗嗤”一声，什么东西碎裂，整个车窗玻璃上都是喷溅的液体。
翟浩俊用手肘一顶，迅速拔出手杖，汽车发动，好几只丧尸都直接撞上了汽车前挡风玻璃。
莫非被那突然扑过来的脸吓得一跳，他紧紧拽着那个人的胳膊。
“坐稳。”翟浩俊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汽车突然提速，直接从丧尸群中冲了出去。一个个人影砸向了车子的顶棚和两侧，车窗前一片血肉模糊。
翟浩俊不敢停留，车子猛地冲过了警戒线，视野一下变得开阔。道路两旁，还有不少的丧尸，放眼望去，整个水田里都是硝烟，在扭打的过程当中，还有不少士兵被丧尸咬到或者是抓破了手臂。
丧尸蔓延的速度如此之快，谁都没能预料到。
有一辆大巴开在他们前头，是寺庙里逃出来的人群。
莫非看到好几只丧尸爬上了车顶，有一只丧尸的脑袋垂在玻璃窗外，随着车子猛地一震，丧尸终于配合着把车窗玻璃震破了。
一大群丧尸涌入车内，那辆大车立刻左右摇摆。
翟浩俊为了躲避大车，不得不将他们的小车开进了另外一侧的车道。
莫非回头，看着那些丧尸爬进了驾驶室，驾驶员一脸惊恐，将车直接开进了河里。
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莫非的心也随着沉入了谷底。
释心的身子不断地哆嗦，莫非也觉得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
翟浩俊稳稳地把着方向盘，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对二人说道：“暂时没危险了，但我们得离开X市。”
“师傅和师兄都在寺里……他们不会都死了吧……我……我一个人还能去哪里……”释心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C市好像有机场……走飞机……也许快些。”莫非按着前排座椅，迈开大长腿伸向了后排。前面实在太挤了。
翟浩俊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们得先离开人群，绕道到C市。”
整个城市弥漫着硝烟，飞机一架架地从头顶飞过。
可是莫非也亲眼见到有一架飞机失去控制，屁股冒着烟，栽向了远处的农田。
他摇下窗子，举起相机。
“莫非先生，请把车窗关紧，也许路边会有丧尸。”翟浩俊在前排说道。
释心转过头，他惨白的脸上有一点点的好奇。
莫非抓紧时间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关紧车窗说道：“假如我死了，我希望我的照片能留着。这可是丧尸爆发以后的第一手资料！”
“切，人都死了，要那些死物做什么。”翟浩俊撇撇嘴。
释心看着莫非收起相机，他抹了抹眼泪。
第6章 第 6 章
寺庙那边发生的状况很快就像一阵风一样吹遍了X市，四处都是逃难的人。
车辆在收费站外排起了长龙，将收费站进出口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往那边小路走，不影响。”翟浩俊这样说道。
莫非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不是哈萨克斯坦的大使吗？怎么对这种乡间小路这么熟悉。
“朋友带我来过这里，附近有一些厂子。”翟浩俊从后视镜瞟了一眼莫非，随后解释道。
释心哭了一场，心情好多了，他对莫非说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C市，那边有机场，可以尽快抵达B市。等到市里头，咱们各自就可以找各自的去处。我有妹妹在B市里，释心小师傅可以跟我一起。至于翟浩俊嘛……您就自个儿看着办吧。”莫非对翟浩俊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好感，就觉得他做人不光明磊落。
前方的车辆突然刹车，这让翟浩俊措手不及。
破旧的小车猛地一顿，莫非的脑袋“咚”地撞在了翟浩俊的座椅背上。
车队忽然开始发生混乱，有好些车子竟然向两旁的稻田埂里开出去。
“怎么了？”莫非伸长脖子朝前看。
而翟浩俊却已经在倒车。他们的车又撞上了后面的车子，引得后面乱按了一阵喇叭。
翟浩俊在车内怒道：“都是白痴吗？你们两个跟我下车，快！”
莫非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他忽然就看到前方好多黑影从两旁的山坡上跃下，将前面的车辆砸得一沉。
“是丧尸！”莫非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他推了释心一下，然后抱着相机就从一侧的车门跑了出去。
三个人在田野里狂奔，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嚎叫。莫非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所有的车辆都挤作一团，那些黑影不断地冲撞车子，将车内的人们拖出来分食。
“朝树林跑。”翟浩俊在前方带队。
莫非紧张地望着两旁的树影，在黑暗当中，恐惧感来得更加强烈。头顶被树叶遮蔽，脚下踩到的泥泞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被踩断的枝条在脚底破碎，三个人的奔跑引得那寂静的树林中飞出了一群鸟。
“呼哧呼哧……”释心在身后疲惫地跟随。
莫非对前方的翟浩俊说：“能不能休息一下，小师傅已经跑不动了。”
翟浩俊头也不回：“你们可以留下当丧尸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