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全都说得如此明白了,顺娘要是不表示自己的合作诚意那是说不过去了,所以,她就对陆全说了:“三哥放心,等我将娘子接回来了,一定跟你把合作事宜给敲定!”
“好,那我这就把我昨儿找人写的你可以卖石炭的地方,还有去了与何人商谈的纸给你,你拿去看64 了,过个三五日就可以上门去,只要跟人说你是我兄弟,人家就肯跟你谈了,还不亏待你。”说完,陆全已经从袖袋里面摸出来了昨晚让那几个跟他结交的京中权贵的心腹写的那几张纸,纸上写了顺娘可以去洽谈卖石炭的地方,还有联系人的名字。
顺娘一愣,没想到这个陆全竟然是有备而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一份儿合作名单了,还挺有效率,昨儿才写的。
毕竟一开始,陆全可是说他回了杨柳镇一趟,知道喜家搬家之后,问了地址才寻来的。
“……”
就在顺娘怔愣的时候,陆全已经把那张纸塞到顺娘手里了,接着说自己请假出来一趟不容易,时间很宝贵,下一次出来见顺娘总得等上一两个月才行了。他说到时候希望顺娘已经跟他给顺娘的纸上那些人做成了买卖。然后他得了钱,也可以拿去办正事了,以及,若是顺娘的买卖上头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有人刁难她,都可以去濮王府找自己,自己也一定会帮她。
陆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顺娘也没法子再多说什么了,只得把这几张陆全塞给自己的纸折好了,放进自己袖袋里面,接着让石头去外面好酒店里面弄些酒菜来,跟陆全喝酒吃饭。
石头答应了,麻溜地去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后面石磨街上的一家正店的伙计提了食盒跟酒,跟在石头后面进来了,将酒菜摆上之后,顺娘让石头带着伙计去找自己老娘结账,自己则是陪着陆全喝起酒来。
酒桌上,陆全向顺娘打听了下齐氏的情况,得知她还是在喜家守着,跟以前一样,便说自己安心了,还说,如今喜家搬进了城,齐氏跟自己近了,他得空就会来瞧她的,还请顺娘给个方便,让自己见一见她。
顺娘就问陆全怎么还惦记着自己嫂子,如今他也进入王府,身份地位都提高了一大截,怎么还没忘记自己嫂子,难不成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她这话是带着戏谑的口吻说的,陆全听了嘿嘿一笑,告诉顺娘,他自己也觉着奇怪,偏就瞧上齐氏了,按理说他见过的睡过的绝色也不少,可心里就只惦记着齐氏,他说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齐氏的,这辈子活该来还这情债。反正他打定主意,非齐氏不娶了,故而,他让顺娘多帮帮自己,凑合一下齐氏跟自己,这吃完饭之后,能不能让自己见一见她,跟她说几句话,他说自己过年的时候一气之下,朝着她说了些混账话。
“不能,她一个孀妇,见你不合适,我想,若是有缘,你们终会相见,也会在一起的。”顺娘直接拒绝了陆全的要求,并不因为他将会带给自己大买卖,也不因为他抱上了下一任皇帝的大腿就答应他。
“哎……我就知你会这样,算了,来,咱们喝酒!既是见不成她,我就多喝点儿,咱们两兄弟一醉方休!”
陆全向顺娘举起了酒杯,顺娘也被陆全的豪爽给感染了,陪他大口喝起酒来。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往事,陆全笑话顺娘娶了谢二娘那个河东狮,还说起去年顺娘跟他一起被谢二娘拿着刀追的事情,他道:“也不知你啥眼神儿,那样凶悍的小娘子也娶,她呀,跟你嫂子比可是差远了……”
顺娘微微一笑:“各花入各眼,二娘在我眼里就是天仙。”
“哈哈哈哈!说得好!你嫂子在我眼里也是天仙,谁都比不上她!来来来!咱们喝!”陆全重重地一拍顺娘的肩膀笑道,接着举起酒碗一仰头咕噜咕噜灌下去一碗。
两个人边说笑边喝酒,一直喝了近两个时辰,最后陆全醉倒了,顺娘呢,也晕乎乎的,她叫了石头跟黑娃来,叫他们把陆全扶下去,找一间空屋子,打扫了,给他铺好床,再叫易氏烧些茶来放在他床边……
石头和黑娃进来把陆全给扶下去了,顺娘晃晃悠悠地回内院,拍开了门,她就对来开门的齐氏说,自己这就去睡了,不用洗了,一会儿齐氏给自己烧些开水来搁在桌边就行了。
齐氏应了,怕顺娘摔倒,又上前去扶着她进了正房,接着扶着她上了楼,去里屋躺下。
一夜无话。
因为酒醉,顺娘第二天早晨起来得晚些,不过,现如今的她已经用不着天不亮去外院指挥手下人做事了,倒也不急。
从床上爬起来,顺娘去开了箱子,换了一身豆青色的绸袍,她可没忘今儿要去杨柳镇接娘子回家,故而想穿得精神些。她记得,身上这件豆青色的袍子还是谢二娘去挑选的料子给自己做的,当时,谢二娘说顺娘穿豆青色的好看,因为顺娘肤色偏黄,豆青色会让她的肤色亮一些……
下楼来,她去跟老娘和嫂子一起吃了早饭,告诉她们自己今日要去杨柳镇接谢二娘回来,外院的事情她也安排妥当了,以及有可能她要在杨柳镇耽搁两天才能回来。
“你这就要去接她回来?你可真想好了?”刘氏不满地看向顺娘问,又说顺娘应该再拖几日再去接她回来的,不然也不能杀一杀她的气焰。
“娘,您别说这些了好不,我得先跟您说一句,二娘回来了,你别老拿着她回娘家的事儿说,好不容易,咱家才清静点儿,您答应我不跟她一般见识行不行?”顺娘出去之前望着老娘要求道。
刘氏板着脸不吭声儿。
顺娘便又说:“您若是答应我,我给您买一副这汴梁城里这一季最时兴最好的镶嵌蓝宝石的头面。”
刘氏的脸上这才有了笑,说:“看在你孝顺为娘的份儿上,我就饶她一回,若是她以后再这么动不动就跑回娘家去,你看我还这么好说话不……”
顺娘哄好了老娘,又跟嫂子交代了几句话,便出来到了外院里面。
本想去看陆全起来了没,石头跑过来说陆全一早起来就走了,走之前跟石头说,让他告诉顺娘,他还有事情,就不等着面辞顺娘了,他让石头告诉顺娘,一切就按照两人商定的来办。
顺娘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接着叫石头去把长租的牛车赶来,两人这就去杨柳镇。
石头把驴车赶到了顺娘身边,顺娘上了车,在街头一家卖各样礼盒子的店铺前,顺娘让石头停住车,下车去买了各样送给岳父岳母的礼盒子后,这才上车来,让石头继续赶车。
“东家,你去杨柳镇接东家娘子,还买这些东西送去,是不是把身段儿放得太低了呀?小的担心,你这样去了,你泰山岳母不让你进门儿?”石头看见顺娘买了许多礼盒子上车便说。
顺娘听了就问他:“难不成你见到的那些去接回娘家的娘子的女婿,都是空着两手去的?”
石头道:“若是闹架回娘家的,女婿多半是空着手去的,毕竟这提了礼盒子去,还没说上一句话呢,女婿就显得低了头,要跟自己娘子认错一样。你想啊,本身官人和娘子闹架,这娘子不一定占理,还赌气回了娘家,官人去接已经算是退一步了,再送了礼去岳家,那不是更退一步了么?有些岳家,见这样,反而要刁难女婿答应这答应那的,才会同意自己女儿跟着女婿回去哩!”
第107章
顺娘在车上想了想石头说的话,觉得貌似他说的也有理。
尽管这一回谢二娘生气回了娘家,是因为自己有不妥之处在先,可是后来两人争吵起来,她却是要自己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这也太绝对了,顺娘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从此以后就不见宋玉姐,无法答应她。
因为自己没有答应她的条件,她就置气留个纸条就回娘家了,弄得现在还要耽搁做买卖来接她回去。去见到谢乙夫妻,顺娘虽然不是真的男子,不可能那么要面子,可是到时候难免会低下身段儿,抹下脸面说些讨好的话,是个人心里也不会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谢二娘的事情,然后上岳家来赔罪一样。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决定那就听石头的建议,去谢家接谢二娘,两手空空下车就行,好歹让自己的身段儿不那么低,同时也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她肯不计较谢二娘的任性,上岳家来接谢二娘已经是放低姿态了。不管是谢乙夫妻也好,还是谢二娘也好,都应该明白这一点儿。
从汴梁城喜家所在的枣树街到杨柳镇谢家,拢共不到三十里路,石头赶着驴车,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那个时候还是日上三竿,约莫辰时左右。谢家肉铺跟前生意热闹,谢乙夫妻都在铺子跟前做着买卖,恍眼一看,看到一辆驴车停到了自家肉铺跟前,那赶车的半大小子是曾经在过年的时候跟着喜家人,还有谢家人一起去瓦子里面耍的石头,立即就高兴起来了。
两夫妻晓得,女婿果然是来接女儿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自从女儿从城里回娘家,这才过去三天呢。
谢乙和吴氏忙丢了手里的买卖,让伙计来接手,两人擦了手,绕过肉摊子,大步朝着停在肉铺门口的驴车走。
等他们走到驴车跟前,顺娘正从驴车上下来,一打眼就见到了笑眯眯望着自己的两夫妻,这和听了石头说的话之后预想的谢乙夫妻可能会给她脸色,又或者说为难她,让她吃闭门羹的情景非常不同。
脸上很快有了笑,顺娘朝着谢乙夫妻拱手,客气地称呼两人岳父岳母,然后说自己来接二娘回家了。
谢乙夫妻赶忙请顺娘进屋去坐着说话,还让另外一个伙计去引着石头将驴车赶去后街上,开了后院门,再将驴车赶到后院停放。
顺娘跟在见了她就一直堆满笑的谢乙夫妻身后走进谢家肉铺,不禁想自己的岳父和岳母似乎跟别家的不太一样,要按照石头说的那样来推断准会出错。他们两口子似乎一直都是好人,热心人,从自己初次见到他们开始。这样的岳父和岳母又怎么会像别人家那样给女婿出难题,娇纵自己女儿,要打压女婿,让女婿低头呢?
谢乙引着顺娘去铺子后面的那间待客的房屋内坐下说话,吴氏跑去厨房烧水煮茶,等着茶煮好的工夫,她又蹬蹬蹬地跑上楼去找在自己闺房里面无聊做针线活儿的小女儿。自打回来之后,出了一趟门遇到杏花跟她怼了几句之后,谢二娘就不愿意出门了。再加上本来出嫁女跟丈夫闹架回娘家,在一般人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光荣的事情,谢二娘担心出去又被人指指点点,或者被人拦住打听为何回娘家了,若是不说得罪人,说了自己闹心,谢二娘索性就不出门儿,待在自己闺房里面缝制些东西。
吴氏也赞成女儿待在家里,少招人注意,只管等着女婿来接她回去就行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谢二娘虽然待在闺房里做针线活儿打发时间,可心里还是不踏实的,她担心顺娘也跟自己置气了,长时间不来接自己回去,以及家里头没了自己这个女主人,万一宋玉姐趁机邀约顺娘去吃饭喝茶什么的,顺娘去了,两人真弄出什么事情来,可怎么收场?
回娘家这几天,她爹娘都是跟她说的宽心的话,也给她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饭菜,然而她却是吃在嘴里也不觉得有多好吃,跟以前在娘家无忧无虑的时候吃的东西一样,可却觉得味道大不如前了。
她娘蹬蹬蹬地上楼来的脚步声她也听到了,却没有放下手里的活计,给顺娘缝制的袜子。入秋了,秋意渐深,她想到顺娘厚一些的袜子还是去年的,故而就去裁剪了一些厚实的布来给顺娘缝制袜子。昨日已经缝制了两双,今儿她又去剪了布来打算再给顺娘缝几双,因为她想着顺娘成日在外,走路多,袜子也比一般人容易穿烂……
“二娘!女婿上门儿来接你了,人在楼下,你爹招呼着呢!走!快跟为娘下楼,去给你官人上茶!”吴氏疾步走到门前,一伸手推开了闺房门,还在门口就喜滋滋地朝着谢二娘大声喊。
“官人来了……”谢二娘一听也站了起来欢喜道,那手里正缝制着的一只袜子也被放进了桌上的针线笸箩里。
吴氏接话:“是啊,没想到你才回娘家三日,女婿就来了,果然如你从前对为娘说的那样,女婿是想跟你白头到老的……”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女儿身边,满脸是笑地要谢二娘赶紧换一件有颜色的衣裳,打扮一番下楼去,她还让谢二娘一会儿见了顺娘可别端着,要喜气点儿。
谢二娘笑着点头,去开了箱子,拿了一套搬进城之时没带走的桃红色的衣裙出来换上,又重新梳了发,化了淡妆,这才跟在她娘身后下了楼。
于是,等到顺娘跟岳父谢乙说了会儿话,觉得有点儿口渴的时候,就见到了几日没见,打扮娇媚的娘子提着茶瓶走了进来,含羞带笑地望了自己一眼,接着走到自己跟前来给倒了一碗茶,柔声说了一句:“官人,吃茶。”
那娇俏的模样,以及眼神里面泄出的情意,让顺娘霎时心都酥了,恨不得这就搂她在怀里,跟她耳鬓厮磨,缱绻缠绵。
来时,在路上,顺娘都没有什么要见到谢二娘的激动之情,可这会儿见到谢二娘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再早一些来。
顺娘朝着谢二娘展颜一笑,接住了她眼里倾泻出的那些情意,也温声说了一句:“劳烦娘子……”
接了谢二娘捧给自己的茶之后,顺娘喝了几口才放下,朝着谢二娘再次望过去。
小两口在这里含情脉脉,你看我,我看你的,让谢乙夫妻也不好呆下去了,再说了两人也想让小两口可以说些私房话,就借口要出去做买卖离开了。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吴氏说了,晌午就在谢家吃饭,吃完饭,下晌再回去。
顺娘应了好,等着岳父岳母一离开,就对谢二娘说:“咱们上你屋子里去说话好不好?”
谢二娘哪有说不好的,就提了茶瓶,又拿了两个茶碗,让顺娘跟自己上楼去。
进了屋里,谢二娘去把茶瓶跟茶碗放桌子上,顺娘随后进来就把门给闩了,又去镜台跟前,把那卧棂窗给放下来。
谢二娘见她这样,还以为顺娘要跟自己说的话是什么别人不能听的私房话呢,哪想到顺娘紧接着过来,就从身后把她给搂住了,不等她说话,顺娘的唇已经落到了她白腻的侧颈肌肤上,再吮吸着往上而去,一直到耳畔,耳珠……
伴着她烫起来的气息,激得谢二娘开始身子阵阵过电。
“娘子,我好想你……”顺娘一边在谢二娘颈上点火,一边喃喃道,手也不老实地隔衣抚着谢二娘纤细的腰身,再往上……
两人自从争吵到冷战到谢二娘回娘家,也是有六七日没有如此亲密地接触了,顺娘这么一点火,谢二娘哪里受得了,身子早就酥软成一片。本来她还真想在见到顺娘之后,跟她好好谈一谈,让顺娘写封信去给宋玉姐,说为了家庭和睦,以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见面的。这也是在跟其母谈话之后,她娘吴氏建议的,她娘说现如今让顺娘跟宋玉姐彻底断绝关系也不现实,不如取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大家都好接受。
哪想到顺娘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搂了她,要跟她亲热。
在自己的闺房里,要做这种羞羞的事情,对两人来说都是第一次。毕竟在成亲之前,顺娘来谢二娘的闺房里,都是不关门的,说不上两句话就走。而在两人成亲之后,谢二娘只在那次被刘氏烫伤之后,回娘家小住了一段儿,顺娘来探望她,见她有伤在身,也不可能跟她亲热,只是抱一抱就算了。
但这一次情况不同,两人闹架冷战,谢二娘就跟顺娘分床睡了,后来回娘家之后,两人甚至好几天没见面。
俗话说小别胜利新婚,顺娘在见到谢二娘之后心里的那渴望前所未有的高涨,谢二娘呢被顺娘一亲一撩拨之后,也是欲火焚身,顾不上跟顺娘讲正事,也顾不得在自己家里做这种事的紧张和害羞。
总之,她顺了顺娘的意,跟顺娘好生恩爱了一场,一时之间,房内春光无限。
恩爱之后,在谢二娘的催促之下,两人穿了衣裳起来,梳好头,坐在房内的小桌旁吃茶说话。
谢二娘脸色绯红,眼角眉梢都是残余的春情,她嗔怪顺娘急色,楼下还有她爹娘还有那么多肉铺的伙计,以及万一她爹娘或者弟弟上来了找自己,撞见两人在欢好,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