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云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心只想着如何摆脱原时。
三年前,他以为,就这么跟原时耗着,他总会有一天厌烦了自己。但是没想到他的耐心这么好,还是死死抓着自己不放。
三年来,原时身边的新鲜面孔换了又换,就只有他还睡在原时的枕头边。
真不知应不应该感到荣幸。
原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耐性比往常都要好,见陈墨云不搭理他,便主动去端了面起身过来喂他。
他夹了一筷子面,先是自己尝了一口:“不烫。”他点点头,然后轻轻吹口气,把热气吹散了才往他嘴边送去。
陈墨云齿关紧闭,咬着牙对他对峙。
他的眼神中,一如既往的满含着凛冽,不甘,以及冷漠。
顾远说,爱的对立面不是恨。
而是冷漠。
根本就不爱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恨呢,他既不会吵也不会闹,想离开的时候,就那么安静的消失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原时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感,那是曾经得到又失去的寂寞,是如今爱而不得的挫败感,让他想要抓狂的感觉。
他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压住身体里的怒火,重新把面举到陈墨云的面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宝贝儿,吃一口看看,可香了。”
陈墨云干脆把头一扭,压根不去看那碗面。
原时怒了。
他今儿个非要陈墨云吃下这碗面不可,他辛辛苦苦做的面,凭什么陈墨云连看都不看一眼!
原时挑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然后摁住陈墨云的后脑勺,生生撬开他的齿关,把这口面渡给了他。
陈墨云呜呜的叫出声,摇头反抗。
原时干脆一把将他按在床上,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面。
陈墨云感觉自己的喉管里被塞满了,却又咽不下去,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身上的被子也因此抖落下来,露出了大半截的腿。
他的肌肤白皙如同牛奶,长腿纤细笔直,看得原时眼里冒火。
一个刺激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涌现,看着陈墨云不停扭动着的小腰。
原时俯下身,将其圈在怀里,然后托起,胳膊一用力,就把陈墨云给翻了个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不可言说的描述,我们放到微博哈。
第21章 猫鼠游戏(10)
陈墨云被他那双铁箍一样的大手钳制着,腰部动弹不得。
原时干燥的手掌心在他的脊背上滑过,让他不由得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原时翘了翘嘴角,然后俯下身日爱日未的在陈墨云耳边吐气:“宝贝儿你在紧张些什么?”
陈墨云身子猛的一抽,忍不住战栗起来。耳边的那股热气酥酥麻麻的,让他感觉不太妙。
他咬着牙,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原时,你住手。”
“我还有没有下手呢,怎么住手?”原时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伸出舌尖,在他耳廓舔了一圈,“你是不是,很期待?”
陈墨云耳朵当时就红了起来,湿热的感觉令他十分羞耻,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手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床单。
原时看陈墨云一副任由自己捏圆搓扁的神情,觉得有趣,于是便更加想要欺负一下他。
原时便勾唇一笑,松开一只手去夹了一筷子面条。
陈墨云趁他不注意,突然挺身,够到桌子上,毫不犹豫的将那盛着面条的搪瓷小碗打翻在地。
原时的手顿在空中,被面汤溅到,烫的微微泛红。
他这正要发火,陈墨云就趴在被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那种压抑的哭声,听起来就隐忍了很久。
带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陈墨云没有哪刻像现在一样,这么恨自己没有出息,面对原时的时候,只能软弱的哭泣,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哭声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下原时的心脏。
原时疼惜的看着被自己压在身子不停抖动的孱弱身子,侧躺下,轻轻将他锁在了怀里,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被牢牢抱着的陈墨云,却丝毫不觉得温暖。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束缚的感觉,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暗无天日。
心里突然很绝望。
哭泣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陈墨云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原时已经离开了。
只有地板上四分五裂的瓷碗能证明他曾经来过。
陈墨云揉了揉眼,扒开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
摸到手机,在网上搜索机票的信息。
他要走得远远的,即使在陌生的城市艰难的生活,也不要再受这种折磨。
明亮的客厅里,坐在电脑前的萧牧烦躁的揉揉额头,对着眼前的各种表格发呆。
桌子上摆了一杯苦丁茶,萧牧看着氤氲开来的茶气,端起来就喝。
“咳咳。”
见萧牧剧烈的咳嗽起来,方沁连忙走过来,给他接了一杯凉水递过去:“茶这么烫,也不拂一拂就喝!”
方沁娇嗔的瞪他一眼,见他今天一直望着电脑出神,跟灵魂出窍一样,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顺势坐到萧牧大腿上,将他的手往自己腰间一搭,仰着脸问他:“亲爱的,公司又出什么事儿了?心情低落成这样。”
萧牧默默品味着仍旧残留在唇齿间的淡淡苦涩,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方沁微微撇了撇嘴角,萧牧一向对她温柔体贴。交往期间无论什么事,都万般依顺着她。就连前几天她唐突的提出要订婚,萧牧也没有皱下眉头。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方沁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掌心里捏了一捏。
萧牧毫无反应。
于是她便反过身,骑坐在他腿上,一只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噘着嘴,用另一只手不满的在他身上画着圈圈。
她的手指细柔纤长,就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搔动,隔着一层衬衫的布料,去轻轻触碰萧牧那坚实的胸膛,慢慢游移,在那两点旁边轻刮。
萧牧低下头,眸子暗了暗,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方沁微扬起脸,将两片薄唇递到他的面前。
他轻轻一含,便开始吸吮起来。
方沁软软的舌头,轻轻那么一伸,便将萧牧的也勾了出来。萧牧用力嘬住,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甜美。二人舌尖纠缠,不断带来快.感,口腔变得灼热,气息也混乱了起来。
方沁燥热难耐的扭动了起来,牵起他的手往自己胸前指引。
“嗯……啊哈。”方沁哼出声,声音娇媚撩人,亲吻得也更加深入。
“嗯啊。亲爱的,我好热。你来爱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身体好热,好想……”
方沁的脸上通红,眼神泛着一层泪光,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看得萧牧眼里冒火,大手搂紧她的腰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让她柔软的身体更贴近自己的胸膛。
俩人都感觉到了彼此的变化。
于是方沁便从兜里掏出了一枚安全套,用殷红的小嘴含住,往萧牧面前一递:“拆开它。”
看到那粉色包装的时候,萧牧整个人就像是打了一个激灵一样,突然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还有就是,方沁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安全套。那种廉价塑料质感,让萧牧感觉到一阵恶心。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一瞬间,四肢百骸都冷了下来。
方沁感受到他的身体僵硬了,疑惑的看向他的眼睛。
没想到萧牧一把将她抱了下来放在沙发上,然后眼光不抬的望向电脑,端起苦丁茶喝了一口。冷冷说了一句:“方沁,我们还没有结婚,所以我不想……”
方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然后潇洒离开。
这是第几次她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每次俩人刚有点激.情苗头,他就会以这个理由来无情的拒绝她。
方沁心情郁闷的出了门,刚上了电梯,就给程安安发了条消息:“我等会儿去你家找你。”
只有在程安安身上,她才能找到一点安慰。
如果不被爱着,那么她将会枯萎。
程安安这会儿正坐在陈墨云的屋里,苦大仇深的吞云吐雾。
陈墨云跟她说了要远走高飞的计划,她只觉得没那么简单。
像是原时这样的人,只要他想找人,恐怕把地球戳个窟窿都要把人给找回来。
但是,目前这是唯一能够让陈墨云通往自由之途的方法。
没法子,她只能陪着陈墨云一起铤而走险。
“安安,真是麻烦你了。”陈墨云看着她替自己发愁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
方沁的事,终归还是告诉她的好。
是非曲直,让她自己判断。虽然这样她可能会暂时的伤心一段时间,但是看清了方沁的本质,才能避免更多的伤害。
想了想,陈墨云决定张口。
他正要开口,就听见程安安的手机响了。
程安安欢喜的看了一眼道:“方沁要来!你赶紧帮我收拾收拾屋子去!她这人爱干净,快点!”
陈墨云被她推得站了起来,走出了门,然后又犹豫退了一步问:“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方沁?”
程安安登时脸就变得通红:“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好吗?!
“其实我有事情想跟你说,”陈墨云没她的接话,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你有这么喜欢她吗?”
程安安眼色沉了下来,声音也认真得不像话:“你知道的,自从我出了那件事以后,就开始从生理上对男生产生了一种,特别,特别抗拒的感觉。是那种,想到都会觉得恶心的感觉。恶心得让我开始甚至有些厌恶自己。所以,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谈恋爱了。”她顿了顿,眼睛里的神色转换成喜悦,“直到我遇见方沁。她让我有了一种,想要温柔的对待整个世界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谈恋爱。让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陈墨云看着她眼睛微微发光的样子,一瞬间有些愣怔。刚刚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这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哎,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来着?”程安安回头看他一眼。
“不,没什么事。”陈墨云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开个网配圈甜文,傻白甜总裁和面瘫小哥哥的故事,等这本写完我就开文。你们会去看嘛?
第22章 猫鼠游戏(11)
原时开着车往西二环走,堵了大半路只让他烦躁的不行。
刚刚接到顾远的电话说,程匪跟他媳妇儿回国了,说让大家一起去聚聚。
程匪这货从小就是一个特招桃花的主儿,听说他跟他媳妇儿在美国过得那叫一个甜蜜,打理完自己手上的服装生意,大部分时间不是出去环游世界,就是在晒娃。
一个一米九的男的,天天抱着闺女换尿布,拿着奶瓶给小丫头喂奶,换成原时他可真的受不了,就这,程匪还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拍照片上传到朋友圈天天显摆。
“这次聚会,程匪没把他家那洋娃娃带过来吧?”原时当时就问顾远。
“哎,早知道叫程匪带上他闺女了,学前教育啊,以后省的吃亏上当。”
“幸亏你没有闺女。”
“两个人的世界,要什么闺女!我跟我家容霖过一辈子得了,养小孩就相当于培养一个情敌啊,我才没那么傻。”
不提感情这事原时还不烦,想到陈墨云他的那张布满泪水的小脸,就连做梦都在委委屈屈的抽泣,原时的心情突然就怎么都阳光不起来了。
到了地方,原时离得老远就看见那两对扎眼的情侣,紫色的麂皮沙发上,水晶吊灯闪得人快要睁不开眼睛,角落里的顾远跟容霖坐一块,程匪搂着他媳妇儿陆离俩人正在打游戏。
原时一走过去就感觉,自己头上特别亮,跟天空中最亮的星似的,散发出十万伏特的光芒。
他皱皱眉,咳嗽了一声,然后故意坐在两对中间:“咳咳,你们都他妈在这儿秀什么恩爱呢,烦了我打电话也叫一个过来。”
程匪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能叫的过来,我立马给你跪下。”
原时哼了一声,心里很清楚打死陈墨云,都不可能让他现在过来。这么一想。他就更加郁闷了,环视了一圈四周道:“他们这儿的服务员呢?”
“这儿生意特别好,你要点酒就去前台问问。”陆离正在杀boss没工夫领他去,扭头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靠,老子这种土豪来了竟然没有服务员立马跑过来倒酒,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这种酒吧指望什么挣钱?!”原时不满的抬起了脚,准备向前台走去。
走到半路里看见靠近舞池那边有一桌闹哄哄的,可能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吧,好多人围着去看,场面乱成了一团。
这种事儿向来是原时最感兴趣的,他干脆跳上了桌子看看究竟是谁在闹事。
人群里有个醒目的刺猬头。吆五喝六的冲一个小青年发飙。
原时再仔细一看,刺猬头的耳朵上六颗耳钉有点眼熟。这他妈,不就是那个杀马特六少吗?
被六少训斥的那个小年轻,头低得跟豆芽似的,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那杀马特没打算放过他,一只手抓住这人的头发,狠狠往桌角撞去,他这一仰脸,原时这才看清了,这小年轻可不就是成宇吗。
“我艹。”原时撑着桌子跳过去,推开围观群众,冲上去一把揪住了杀马特。
杀马特被人这么拎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到底什么情况,就挨了一拳。
“你他妈挺可以哈,几天没见跑这儿欺负人来了?”原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弯起膝盖冲他裆下又来了一下。
自从上次在原时的KTV挨了揍,他就老实了那么几天,给他留下不小阴影。这回看清又是原时,给吓得差点没哭。
“原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您的人,我这就给您道歉谢罪。”说着杀马特便抄起耳光往自己脸上狠狠扇去,一个大耳刮子还嫌不够,又给另一边也来了一下。
原时这才松开他的领子,往地上狠狠一摔,再踹上一脚:“滚,滚远点!”
惊魂甫定的杀马特六少,看了看站在一旁围观的小弟,使了个眼色说:“还看什么,还不快滚!”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成宇站在原地,额角泛红,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原时道:“原哥,您真是太帅了。”
他一笑,眼睛就眯成了月牙。
露出两颗狡黠的虎牙,他有虎牙,陈墨云没有。
原时愣了愣,然后拉住了成宇的手道:“你跟我来。”
原来成宇是在酒吧当服务员,平时也推销点酒来赚外快。时常有像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客人喝酒闹事,或是借酒发疯。
他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没想到原时会为他出头,把那人打得都快哭了。
成宇心里一甜,也不卖酒了,跟着原时就走了。
就连原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替他出头,或许是他长得跟陈墨云像了那么一点,或许是那天成宇把他伺候得很舒服。
回到原来的位置,原时把手里的酒放在桌子上。
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成宇。
成宇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鞠了一个躬说:“各位大哥好,我是原哥的……”话刚说到这儿,顾远就挑了挑眉接道:“小姘头。”
成宇不置可否,笑笑坐下,顺着夸了程匪一句:“这个哥我看着面熟,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程匪没说话,倒是陆离先笑了:“过气影帝不如狗。”
程匪瞪他一眼,瞅了瞅原时,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个小伙子长得挺周正,我看着,怎么这么像一个人呢?”
“我看着也像。”顾远挠挠后脑勺,看着这容长脸,远山眉,还有那细鼻子圆眼睛,怎么看都有点陈墨云的味道。
原时倒是没吭声,伸出手臂把成宇往自己身边搂了一搂,看了一下他面前的酒杯。
成宇二话不说的给他倒满了酒,然后端起来送到他手里。
原时嘴角弯起,真会来事儿。于是摸摸他的头发,抽出一叠钞票按在他面前,笑了笑道:“乖。”
成宇接过钱,开开心心的揣进了兜里,乖巧的叫了一声:“谢谢原哥。”
原时满意的点点头。
心想如果陈墨云也这么听话该多好。就算能用钱就可以收买的那种听话,他也愿意,可是到现在人家理都不愿意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