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歌哭笑不得, 挂了电话又给浠水老师打电话，依然没人接。
戚歌找不到浠水老师，心里更是乱糟糟的。没办法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了总编。
总编一听说浠水老师抄袭，一开始也是根本就不信，她和浠水老师合作了很多年了，浠水老师什么水准她清楚的很，但是看了对方提供的证据后，总编也沉默了。
戚歌知道对方提供的证据确实对浠水老师很不利，但是他真的不信浠水老师会抄袭。
“浠水老师创作和写作的过程我亲眼看到过，不可能抄袭的。”戚歌不停的跟总编说着，更是把当初在酒店时看到的情况统统说出来了，浠水老师每天要看多少书，要查阅多少资料，做多少准备，参考了多少真实案例，光是大纲就写了厚厚的一大本。
真要抄袭，还费这么大劲干嘛？抄袭多容易？而且按照对方那对比图来看，已经不是抄袭那么简单的事了，简直原文照抄的程度了。
而且……
戚歌忽然想起来了，“你看他发文的时间。”
总编仔细看了一下，时间不长，当即也明白了，浠水老师这本书的试阅本虽然是才发行的，但是他第一部分的稿子交的非常早，那时候这个系列的第一本书还没上市呢。
总编松了口气，心里也有谱了。
戚歌一脸鄙视的看着她，“你刚刚也怀疑了浠水老师吧？”
总编没有搭理他，倒是说了句让人戚歌很不安的话，“问题是，谁信？”
戚歌的心一沉，对呀！谁信？
在这个口水能淹死人的时代，不好的信息永远都扩散的比真相还要快，不好的消息能在一夜之间跳上热门，而真相出来后转发的数量却达不到不好的新闻的五分之一。
很多人在看到不好的新闻的时候不经过求证就转发了，发现真相的时却根本不愿意去关注，真相哪里有不好的新闻有谈资。
事后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多人都只知道第一阶段的不好的新闻，后续并没有关注。而有知道真相的人告诉他真相时，对方却表示懒得理会，就算被打脸也只会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事实如何对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段八卦他们有参与过，平时还增加了和人聊天的谈资。
可被不好的新闻伤害的人呢？谁来为他们的损失买单？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这件事就算平息下来了，浠水老师的身上也会被一些懒得关注事实的人盖上抄袭的罪名。也许这个“罪名”会伴随他一生。
会有谁相信他们呢？
以后的日子可能需要澄清一百遍一万遍，依然还是会有人抱着这个所谓的实锤来证明他抄袭过。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总编的话并没有问题，比起对方直观的证据，他们这边没有更直观的证据来证明浠水老师没抄袭。作者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出版方本身就处于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不管出来说什么，都会被说成是一丘之貉，互相包庇而已。有时候就算是真正的证据，也会被人扭曲成伪造的。
戚歌越想越生气，几乎要抓狂。这根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总编安慰他，“往好处想，不管怎么说，这本书的热度上来了。”
戚歌要气绝，“这不是往人身上泼脏水吗？还说什么热度？”
总编也很无奈，“我们也是受害方呀？”
戚歌坐在那里不吭声。
总编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你有点奇怪呀！”
戚歌看了总编一眼，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总编摇头，“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担心公司的损失吗？试阅本已经发出去了，要是这本书出不了，我们前期的投入都要打水漂呀！这个系列的第一本也上市没多久，接下来还有签售会，要是这件事处理的不好……”
戚歌顿时惭愧不已，他私人情绪注入的太多了，只担心浠水老师怎么样，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方面，公司的处境现在也很尴尬，他都没想到，太失职了。
别看总编看起来好像很平静的样子，其实已经考虑了很多的问题，戚歌还是太嫩了！
在一段沉默后，总编发话了，“你联系一下浠水老师，问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问一下映言那边怎么处理？”
戚歌点点头，默默的回自己房间了。
浠水老师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不知道他在干嘛，戚歌跑到群里看了一眼，发现大家还在讨论这个问题，戚歌看了一下群里的人数，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好像退了好几个人。并不能说退群的人就怎么了，最起码是三观正的人吧！
但是也很无奈，怎么就不愿意相信浠水老师呢？
这时候，群主在群里说话了，说这件事在浠水老师没有出来澄清之前，大家都用再讨论了，选择相信的就留下，不相信的可以退群。
戚歌其实挺想出来说话的，想说浠水老师的稿子交稿时间的事，但是在这个聊天随时都会被截图的时代，他不敢贸贸然说话，怕给浠水老师添麻烦。
一直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戚歌终于等到了浠水老师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浠水老师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了？
戚歌想点头的，但是想到浠水老师也看不到，只能“嗯”的回应了他，然后感觉自己好像态度太过冷淡了，急忙补上一句，“你刚刚干嘛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文宁来电话了，跟我说了这事。”文宁就是浠水老师的经纪人，“我这两天都在唐林溪那边，所以也不知道网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戚歌又“嗯”了一声，有点担心浠水老师，忙把自己跟总编说的结果跟浠水老师复述了一遍，“没事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但是我可以肯定对方是在碰瓷，你交稿的时间都要比他发文的时间早，就算要抄袭也是他抄袭你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在你的小说发行之前就发出来了，要是能弄清楚这点就好了。”
他没敢说，就算澄清了，浠水老师身上的脏水也不见得能洗的干净。至少现在还是要往好的方向想。
浠水老师在电话那头听着戚歌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从安慰到分析再到结论，说的都没有喘气。最后他有点受不了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这么多一点都没有安慰到我。”
“啊！”戚歌的心里一沉，“我……要怎么做？”
“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浠水老师笑了笑，“我很想你。”
“我也想在你身边！”戚歌的声音都要有哭腔了，什么时候出差不好？这个时候出差。
气氛稍微好一点了，浠水老师忽然问戚歌，“你为什么相信我没抄？”
当然不能说这件事完全对他没有影响，他看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不管是设定还是情节走向，连人物设定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太可疑了！
这样一模一样的东西，只能是抄袭了。至于谁抄谁，他很清楚。
他的东西是他一手一点点塑造出来的，从收集资料到出成稿，每一个字都是他斟酌出来的，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就算是撞梗也不可能撞的这么全。比起说抄袭，他坚信是自己的原稿泄露了。
那么，对方是怎么拿到他的原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死了！
☆、第79章
79
信任在这个时候更像是精神支柱。
从戚歌那里听到这两个字, 对浠水老师来说就更弥足珍贵。至于其他的事对他而言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就算你不说, 我也是相信你的。”戚歌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这对他而言, 根本就是常识一样的问题。
浠水老师笑着问他，“你都不知道你这句话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安慰。”
戚歌愣了一下，在电话这头红了脸, “我……我……我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嗯！你最好了。”浠水老师忽然用类似撒娇的声音说了句这样的话。
戚歌的脸更加红了。也深知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他深呼吸喘了两口气。让自己找回理智。
“映言那边打算怎么处理？”
比起舆论方面的问题, 映言肯定要比他们这些纸媒要专业的多, 不知道为什么, 戚歌忽然觉得浠水老师的每个决定都很准确，当初还觉得奇怪，浠水老师一个人写的好好的，怎么非要把自己卖给经纪公司。现在看来，有了经纪公司这些事情比自己处理确实要好得多。
浠水老师在电话那头说道：“文宁说不是大事，这种事情几乎每个作者都经历过, 只要让我把自己的资料和大纲给她。”
“对呀, 把这些东西都发出去就能证明对方是在污蔑。”
“可是……我不觉得有用。”浠水老师很坦然地说道：“真心觉得我抄了的人, 会认为这些都是伪造的。”
“那怎么办？”戚歌很着急, 果然他所能考虑的问题，浠水老师早就想到了, 想想还是觉得浠水老师不该这么气馁，“就算有人会这么认为，你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让原本相信你的人也会开始乱想。如果变成了这样, 那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浠水老师忽然笑了，“我要身败名裂了。”
“……”戚歌很生气，在这种时候，浠水老师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可能还要付给你们公司很大一笔违约金。”
“这……不会的。”戚歌其实也摸不准，合约里说的很清楚，关于抄袭都单独列出来说了，影响到公司的利益，对方是需要付违约金的。
而浠水老师说的一大笔，可能真的就是一大笔。
“我要是没钱了，你怎么办？”
是不是每对恋人都会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戚歌虽然觉得浠水老师这个态度很欠扁，但是他还是非常配合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有没有钱都不是问题，反正你吃穿住行都不挑，我养十个你都不成问题。问题是你就这么甘心被人污蔑？”
听到戚歌的答案后，浠水老师在电话那头愉快的笑了，“你让我好没有成就感！”
“你的成就感不在这里好不好！”戚歌真的要生气了，“唉……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浠水老师的语气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不认真的样子，“这些事对我而言，真的不重要。比起被人污蔑，刚开始入行的时候所受到的轻视更让人难以接受。”
当然会不甘心！
并非没有着急过，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居然着急也无济于事。而且这种糟糕的情绪，更加不应该把这种情绪影响到自己亲近的人身上。
戚歌对于浠水老师的过往知道的并不多，所有的了解都是来自上次采访游戏里说到的事情。浠水老师的人生在以前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戚歌很不放心，“你等我一会！”
“你要干嘛？”浠水老师的问题才问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戚歌说的“等他一会”是第二天早上浠水老师还没起床，听到开门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他。
浠水老师把胳膊搁在头下看着他微笑。
戚歌火急火燎的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别睡了，我过来的时候想了很多，我觉得不管别人信不信，你都要把证据给出来。”
“嗯？”浠水老师懒洋洋的答上一句，“昨晚已经发了。”
“发了？”
戚歌挂掉电话就去找总编，态度坚决的请了假要回去。
总编一听他要回去处理浠水老师的事情，也很果断的批了他的假。所以他连夜就赶回来了，机票超贵的。
听到浠水老师这么说，他才摸出手机去看微博。
映言那边先发的，浠水老师这边只负责转发。那边把浠水老师准备的资料和大纲都发出来了，特别的详细。微博凌晨发的，下面的评论还不是很多，但是全都是相信浠水老师的。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发？这个时间人很少呀？
“我这本书基本上算完了。”浠水老师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大纲都发出去了！”
这也是他一开始不愿意把大纲发出来的缘故，文宁很坚持。尽管浠水老师说了就算发出来也无济于事，对方跟戚歌的态度是一样的，都认为，你不去辩解怎么让人相信你？就算有怀疑，也要去做。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要是一直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做事，戚歌估计会担心的死。至于那个把原稿泄出去的人，他心里也有底，他没有和文宁说，估计那边也有底吧！
戚歌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浠水老师，这种悬疑题材的小说如果把大纲都发出去，确实会减弱读者对后续的期待，而且他这本书还牵扯后整个系列的故事。
影响确实非常大！
见戚歌没反应，浠水老师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床上带，“我困死了，□□一会。”
“你还有心情睡觉！”戚歌急得很。
“不睡觉还能做什么？”浠水老师反问戚歌。
戚歌语塞，也确实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那……我先回公司看看！”总编有交代他，如果浠水老师这边有结果了，可以去公司的法务问问具体怎么办，事情还多着呢！
浠水老师一把扣住了戚歌的手腕，“你多久没睡觉了？”
戚歌没怎么算，在飞机上眯了一会的，但是自己也不感觉困，“我不困，我先去公司看看情况。”
浠水老师把他压在床上，“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两种结果。”
浠水老师其实比戚歌自己还要清楚结果，一种就是支持他，另一种就是来告他。戚歌现在过去人家也给不出答案，事情没有彻底搞砸之前，出版方都是持观望态度的。
他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是认识的作者那么多，总有几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戚歌不明白浠水老师是怎么保持这份镇定的，他没办法冷静下来，一想到浠水老师被人?7 饷丛┩鳎薏坏昧⒙砭桶锼跋辞遄锩薄?br /> “睡一会，跟我去映言。”浠水老师压着戚歌不放。
“我去干嘛？”戚歌有点纳闷。
“要开会，文宁说把你也带上。”浠水老师说起这个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去。”
“应该的！”戚歌想的是，如果真的是有人泄露了浠水老师的稿子，他过去跟人商讨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一觉一直睡到上午十二点多，吃完早餐再磨磨蹭蹭，到映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网上的情况自然是沸沸扬扬的，粉丝们都表示相信浠水老师。
但是那个碰瓷的却也发了自己手写的大纲，表示这样的大纲，浠水老师想要，他也给他一百份。
网上掐的一片热闹。有对抄袭零容忍的；也有人觉得嘲讽，一个抄袭作者居然还这么多人帮他说话，连带着粉丝也给骂了；也有理智的人，表示这件事太蹊跷了，目前还持观望态度；还有一些作者，表示浠水老师的大纲太详细，一看就是自己创作的，所以站浠水老师这边。
不管网上怎么折腾，浠水老师都不看。戚歌虽然会看，但是也不敢跟浠水老师说，怕影响他的情绪。
两个人到了映言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是顾熠，顾熠看到浠水老师表情还挺高兴的，笑着跟浠水老师打招呼，顺便问了一下浠水老师这次遇到的事。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说浠水老师新出的那本书如果影视版权还在自己手里，可以交给他来做。
看得出，在这些影视圈的人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新闻，有热度就够了。
浠水老师客气的跟他寒暄了几句就走了。顾熠还开心的跟戚歌打招呼，戚歌跟他不熟，只能礼貌的应付一下。
和顾熠聊完脱身后，没想到在进入会议室之前，居然看到韩饶。
戚歌原本还感觉怪怪的，但是一想到既然他都被叫来了，韩饶这个前任助理更是应该到场的。所以会遇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韩饶看到浠水老师和戚歌态度很坦然，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跟浠水老师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担忧，不过过多的话也没有说，只说让浠水老师不用担心。
浠水老师也没怎么跟他说话，带着戚歌进了会议室。不一会文宁进来了，还带着两个男助理。
戚歌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开会而已，这两个男助理怎么长得跟保镖一样？
会议开始聊得内容和浠水老师跟戚歌平时聊的差不多，无非是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们这边打算怎么处理之类的，在戚歌看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没说到重点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