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我也不甚清楚,原先爹娘并没有大肆庆祝的想法,但后来却莫名改变了主意,说十六岁已经是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还觉得有些奇怪。”
“十六岁……确实已经是大人了。”
陆哨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意思?”
他这阴阳怪气的,宗念直觉他肯定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也对,纪之还不怎么懂这些呢。? 甭缴谄恢苯痈嫠咚谰墒呛磺宓鼗赜ψ拧?br /> 惹得宗念起了几分恼意。
“你究竟要不要好好说?”
以往宗念如此,陆哨便会乖乖讨饶,但他这次却一直臭着张脸,干巴巴地说道。
“纪之还记得那些宾客吧?别的不说,青光庄庄主青长荣,闺女与你同岁;破山世家的二小姐,比你小一岁;丹阳庄的……”
他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宗念的生日宴除了庆祝他的十六岁生辰,更有另一个作用——是在替他物色女子。
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的宗念,也不由得脸颊烧了起来。
“怎……怎么会……”他结结巴巴,一看便是从未想过这件事。
陆哨心中觉得他这模样可爱至极,面色却依旧不好看。“虽然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普通人家,男子十六岁便已经可以成亲了。”语罢,他哼了一声,似乎十分不屑。
被他说得躁得慌,宗念直接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然而另一个人并不打算放过他,温热的身体直接紧紧地贴了上来。
“就算纪之要成亲,那也得是娶我,你说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陆哨:o(*≧▽≦)ツ我要做纪之的新娘
宗念:……一言不合就成亲,问过我意见了吗?
第10章 抵达
第10章 :抵达
“你又不是女子,怎么娶你?”
宗念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飘了出来,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身边这个人,只好继续以这个方法逃避着。
只听得耳边一声轻笑,极近的距离让宗念察觉到对方几乎是凑在自己耳边说话。
“那我便穿上嫁衣,带上红盖头,扮作女子嫁给纪之。反正新娘子的脸只有新郎看得到,谁也没办法发现。”像是说悄悄话一般,陆哨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以气音在说话,潮湿滚烫的气息不间断地扑在宗念的耳旁。
“你……”
终于是闷得有些受不住了,宗念才抬起脸来,便立即被另一个人拥入怀里。
“洞房花烛夜时,我会把相公伺候得好好的。”
他突然之间换了一个称呼,还是如此亲密羞耻的称呼,宗念心尖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你、你太、你太……”
“哎呀,我家相公太害羞,这可怎么办呀——”
这已经可以称得上调戏了吧,宗念把头埋在陆哨的怀里,只觉得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就快到极限了。自己的心跳声是如此之大,导致他并没有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声也几乎如出一辙。
虽然很想继续再说些没羞没躁的话,但太过分有可能便会适得其反,陆哨意犹未尽地收住了话题,只是把脸颊贴了过去。
能够有耳鬓厮磨的这一天,无论花再多么漫长的日子去等候,他也乐意。
晚上胡闹的结果便是,第二天早上,两人几乎都起晚了,急匆匆地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才在集合时间将将赶到斩风门门口。
岳笑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有一会儿了,看他们俩急匆匆的样子,也未多说什么,直接便启程。于戈并没有来送他们,只是托付岳笑多多照顾他们。
三人都骑上各自的马匹,快马加鞭朝着扬州出发。
越是靠近扬州,所见到的江湖人士便越多,到处都是成群结伴,手中拿着不同武器的门派弟子。三个人相处还算和谐,一路上只是默默赶路,总算在距离鉴宝大会开始还剩下十五天时,抵达了扬州。
扬州的景色不可谓不繁华,不愧是中原地区最有名的城市,且不说景色多么使人迷醉,就连街边的吃喝玩乐之所也都有些新奇。宗念刚一进城,便不停地四处张望。他还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就连路边的摊贩上摆着的东西他没怎么见过。
宗念这模样自然被同行的另两人看在眼里,因为离鉴宝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日,岳笑便提出可以在扬州四处转转熟悉熟悉,也是玩乐放松几天。
“或许之后这样的景色便难得再见了。”岳笑话中有话。宗念知道他的意思是鉴宝大会必定会发生些什么,打破这平安宁静的日子。
“师弟,你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岳笑问他。
“我还不太知道这里有哪些地方比较好玩的。”宗念摇摇头,实话实说。此前他从未离开过飞星坞,自然也不知道扬州有哪些有名的景点。
他这话一出,岳笑还没说什么,扮作富家公子的陆哨便哼了一声,直接对宗念说道。
“此地我倒是来过几次,我带你去便好。”
他这个态度再明显不过,完全是不想带上岳笑,想要二人出游。宗念看出他故意忽视岳笑,心中有些不满想着给他哥教训,便也无视了他向岳笑搭话道。
“师兄来过扬州吗?”
岳笑点点头,“之前办事也来过几次,有一家酒楼的桂花鱼味道不错,桂花酒也是一绝,不如今晚便带师弟去尝尝。”
“麻烦师兄了。只是我酒量浅,师兄就饶了我吧。”宗念想起上次被岳笑灌得酩酊大醉,便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话说得,酒量都是练出来的,师弟不好好练练,永远都是一杯就倒,这可不行,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岳笑哪容得他拒绝,盛情邀请。
“不不不……”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回的倒是师兄弟情深。而被晾在一旁的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出游前也得先将包袱放下,或许是鉴宝大会的缘故,这边的客栈几乎客满,三人连续问了好几家客栈,终于才找到一家有房间的,却只剩下两间单人间了。
“那我与师弟住一间便好,陆公子估计不习惯与人同住。”岳笑好心地提议,却惹来对方一个意味着多管闲事的嫌弃眼神。
“本公子与宗念一间。”陆哨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直勾勾盯着人看,看得人心里都有几分毛毛的。
“这……”岳笑还想再说什么。宗念一转眼看到陆哨朝自己瞥了一眼,立即从那眼神里猜出若是自己不答应同房,对方估计会做出什么夜间爬床的事来。
……真是麻烦。宗念在心中默默扶额,面上便直接应了下来。
“多谢师兄美意了,我与他一间就好,师兄不用担心。”
虽然有些小小的风波,分配房间终究是“圆满”地结束了。三人各自回房,约定下午再出来逛逛,顺便晚上去岳笑说的那酒家吃桂花鱼。
这客栈的床似乎比一般的床铺更小一些。正在宗念站在床边,考虑着能不能睡下两个人时,从方才起一直被他有意忽略的某人,终于按捺不住地缠了过来。
“纪之的师兄真令人不喜。”陆哨从后抱住宗念,语气似告状一般。
宗念甩了两下也没把背后的大包袱甩开,叹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师兄性格如此好,你怎么不能与他好好相处呢?”
陆哨把头埋在他颈间,深深地嗅了一口,答非所问道。“好香。”
“都是大男人,有什么香不香的……”
宗念被他的动作惹得浑身别扭。他往前走一步,陆哨便跟着他的脚步走一步,他往旁边挪一步,陆哨也挪一步。两人的姿势若是被别人看到,真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场景。
“你先放开我。”半晌,宗念无奈地开口。
“不放。放了纪之就要跑去找师兄了。”陆哨执着地抱着他,手里还玩着他的手指。
他这话说得宗念更无奈了,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对自己的师兄那样看不顺眼。
“别闹。你还小吗?”
“嗯,纪之哥哥。”
“……”
“哥哥?”
宗念终于忍不住地把背后的人拖下来,无奈地拉开一点距离,板起脸教训道:“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好歹也是传说中的魔教教主,怎么整天没个正经?”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一直跟着我,难道不需要处理你们楼中的事务吗?”
他皱着眉头看着对方,希望得到一个回答解开心中的疑惑,然而被他盯着看的那个人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纪之也太迟钝了些,现在才觉得不对劲吗?”
自己确实是有些迟钝,这点宗念完全无法反驳。
陆哨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轻叹一声,收起了那副调戏人的模样,开始认真地给宗念解释起来。
“作为暗杀组织的无妄楼其实很小,成员并不多,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是因为我们并不遵循一般的江湖规矩,而是随心所欲,遵从内心——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你惹了我,我便直接杀了你,并不找别的借口。楼内负责暗杀委托的又分两支,一支主要使用精巧暗器或者药物,另一支则是专注内功心法,这两支分别由左右护法教导掌管。楼主的作用则是处理平日教务及整理各方情报。”
说到这里,陆哨顿了一下。“与别的门派不同,无妄楼楼主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权力,真正掌权的是左右护法。若你娘亲曾是左护法,那想必一定是很爱你爹了。”否则也不会愿意就此撒手一切隐居山林。“至于我……每年这个时间都会离开一阵,他们也都知晓。”
他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再多做解释。
“纪之若想彻底查清这事,除了你那师叔之外,你爹娘还有什么旧友吗?”陆哨问道。
宗念闷头想了一会儿。飞星坞一直来客很少,他爹的友人大多脾气也如他爹一般随性,尽是些独自闯荡的浪客,只是偶尔看到爹与他们有书信往来,人影也从未见过,宗念疑心他们或许飞星坞遭变一事甚至都不知晓。
他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提到了一个名字。
“娘临死前嘱咐我,若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可以去找一个叫影弓的人。但除此之外,娘没有告诉我任何别的信息,只说了此人性格阴晴多变,或许会为难我。”
“影弓?”陆哨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神情若有所思。
“莫非你认识?”
他的样子似乎与这人熟识,宗念正要问他,忽然耳边传来三响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师弟,陆公子,你们可收拾好了?”门外的正是岳笑。
两人对视一眼,也知道现在不是继续深谈的时机,宗念只能先应了一声。
“还没好,师兄再等一等我们。”
“无碍,你们好了再叫我便是。”
若不是之前这人胡搅蛮缠一番,他们早就整理好了,也不必让师兄多等。宗念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岳笑:嗨呀,好气啊!工作时间不可以谈恋爱,我要报警了!
一看上次更新时间就跪了 原来拖了这么久> 娴溃骸澳训牢宜档貌欢裕磕懔┦导噬喜⒉皇嵌闲洌俊?br /> “不,我希望你闭嘴比较好。”陆哨嘴角抽搐。
他今夜看起来并没有易容,浓眉大眼,笑起来嘴边有个梨涡,若这是他的本来面目,也算得上一位翩翩公子。这人的话实在是不好回答,宗念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我要是闭嘴的话那吃亏的就是楼主您了。”松青挑眉,有些狡猾地暗示道。不等陆哨答话,他转过头上下打量站在旁边的宗念。
“这位,大概就是宗少侠了?”他嘴里啧啧不绝,认真的模样像是在端详什么绝世珍品一般,“久闻大名,不如今日一见,宗少侠果真是风流倜傥,仪表堂堂。”
这种一听就是在逗趣的话平时宗念也常听陆哨说,偏生松青的语气真挚无比,眼神也真诚极了,与陆哨完全不同,一时间宗念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温泉吗?松……松少侠。”想了想,宗念也认真地回答道。
松青:“……”
陆哨难得看到他哑口无言,不由得在一旁拍手叫好。“不愧是纪之。此人最爱装模作样,这吃瘪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哪里哪里,论装模作样我可比不上你。”回过神来,松青笑道,“不过多亏了你,现在我很明白宗少侠的魅力所在了。”
“你要如何?”陆哨警惕道。
松青摆了摆手,他心中确实有一番思索,只是此时他并不想告诉陆哨。看了一眼宗念,松青摆正神色,将话题扯了回来。
“我是四天前到的扬州。”松青道,“正是你们落脚的那一天。”
宗念思考着他话里的深意——这也就是说,松青刚到扬州的第一天,便出现在了醉黄泉。
“你是特地来找我们的?!”他有些不可思议。
“不如说,是我的委托让我来找宗少侠的。”松青笑了笑,神色轻松地丢下一句足以让宗念心头震动的话。“有人委托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登场O(∩_∩)O
最近更新时间好像越拖越长,这一定是天气太冷的原因,作者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在玩游戏,也不知道什么守望先锋什么阴阳师,绝对不知道。
第13章 事端
第13章 :事端
忽然听到自己会有被杀的危险,宗念神色一变,还未动作时就已被陆哨挡在了身后。
“所以?”陆哨面色不改,心中却紧张极了。虽说他与松青关系不错,但也知道作为杀手的松青却未必会顾忌他们之间的小小情谊。不过短短时间,他心中却已经生出了百种能让宗念脱身的办法。
总之一定要护好身后人才行。
松青噗嗤一笑,嘴边的梨涡又露了出来。“楼主大人这是作甚?这么紧张你的宝贝?我又不是偷香窃玉的小贼。”他促狭地朝着被陆哨挡在身后的宗念眨了眨眼。
“我想你应该没忘记我这三年灭的那几个门派。”陆哨却没理他的打趣,已暗中运转起了内力,若真的动手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松青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他边笑着,边将自己腰间的软剑抽出放在屋内的桌上,啧啧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今天我算是领教到了。”
解了武器,便代表他没有动武的念头。陆哨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宗念方才也是被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弄得不敢做声,他虽然有皆空功法在身,但真要论比武经验,却远远不及屋内的另两人,见松青放下软剑,紧绷的身子也才松懈下来。
“但是……谁会杀我?”宗念百思不得其解。他失踪三年才回到这世间,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仇人也早就死光了,实际上,就连认识他的人或许都没有多少。
陆哨也皱起眉头,就算是他也想不出还有谁要杀宗念。
松青在两人催促的目光下甚至闲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待一饮而尽,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我是在赤墙上看到了宗少侠的名字,觉得这人名字有些熟悉,便将那牌子取了下来。之后才想起来原来是楼主大人的心上人,心想着这下便有趣了,于是就过来扬州找你们了。”
“赤墙?”
见宗念面露疑惑,陆哨解释道。
“是楼中成员接委托的地方。委托者将要杀的人的名字与赏金写在红色的牌子之上,再挂到墙上。因为常年有委托,整面墙看起来像极了漆满红色,由此得名赤墙。”
松青问道。
“你们真的毫无线索?”
宗念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仇人,因此只能困惑地摇了摇头。
“总之,你最近最好多注意一些。我并不曾接下那委托。在我来扬州之前本想接下,但再去赤墙那,却发现牌子已经被取走了。”
松青摸着掌中的茶杯,瞧着陆哨有些阴沉的神色,脸上“有好戏看了”的神情连藏都藏不住。他咳嗽一声,今夜的目的已达到,便正了神色收起软剑道别。
“我还有些别的事,漫漫长夜,就不好打扰二位了。”
突然得知自己性命堪忧,宗念还未忧心,陆哨便已经坐不住了。松青离开之后,见他先是走到窗边,从领子里掏出那枚宗念送他的口哨,朝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吹了几个奇异的调子,不一会儿便有一只灰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