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一个omega独自在大街上游荡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联邦号称法制社会,最擅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帝国的集权制度,但是既然太阳的光辉都不可能洒遍世界每一个角落,那么法律的光辉,也总有被掩盖的地方。
那是只要有人在,就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的犯罪。
不详的预感很快被验证,当被两个人逼到一条黑暗的巷子里时,林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皇女殿下人生的前十几年都过的前呼后拥的生活,走到哪里,哪里都要戒严的,什么时候遇上过这种事呢?
现在的林池,在普通人的生活方面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她虽然知道可能会遇上危险,但她不太能防备这种危险。说到底,被娇养了这么久,林池做过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从皇宫中逃脱,在家臣的帮助下爬上偷渡飞船离开帝国。
她真的没有什么生活的经验。
“是个omega,太瘦了点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有的玩你还挑?那你去放风,哥哥我一个人玩好了。”
“去,我又没说不玩,她的信息素可真诱人,指不定是个高级omega呢!”
“好了,那你也得先放风,不然治安官发现了怎么办?”
alpha对于信息素十分敏感,对于被标记过的omega,alpha一般会主动避开,但是这放在这两个混混身上陷入行不通。而且,虽然之前被标记过,甚至生了小孩,但是两年的星际航行下来,时间早就将周瑾留在林池身上的信息素洗刷的差不多了,此时的林池,在别人看来是一个还未被标记的omega。
年轻,鲜活而诱人。
在大多数人都被信息素支配的世界,作为举世罕见的双s级omega,她的味道无疑是最好的那种。
流里流气的混混逼的越发紧了,林池深吸一口气,悄悄拔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她的级别,对上一般的a极alpha都是可以打得过的,而这两人所散发的信息素应该连a级都不到。
此时那混混的手已经快碰到她的身体,林池刚要出手,巷口处却传来一阵痛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之前那个留在巷口放风的混混已经倒在了地上,正抱着裆部发出痛苦的□□。她面前的混混反应很快,立刻丢下了林池朝巷口被打倒的混混跑去,却也没能救下他,反而也被打翻在了地上。
巷口处,一个看起来和林池差不多的女孩子露出一个笑容:“你没事吧?”
不动声色的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锋利匕首插回去,林池走过去,和那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没事,谢谢你。”
“安啦,不用谢我。这种欺负omega的败类,就该废掉才好。”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女孩踩在混混裆部的脚为了印证似的,又狠狠的碾了碾,立刻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我说,你家住在哪里,作为一个alpha,我想我有义务送你回家。”
林池露出个有些悲伤的表情:“我没有家,父母上个月去世了,我从岩石城过来投奔婶婶的,但是婶婶一家似乎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我的钱包也被偷了,连带着被偷的,还有我的身份芯片。”有着泛滥的正义感的alpha小姑娘吗?看起来,似乎可以帮她摆脱困境呢。
得益于皇室全面的教育,出于帝国皇室对联邦这个敌人的看重,林池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联邦语,也对联邦的城市、社会关系了解得很,此时信口编造了一个身份,听起来还挺真实。
果然女孩子上当了:“哎呀,这么惨吗?出了这种事情,你应该报案才是,身份芯片什么的,可是不能缺少的东西。”
林池:“我也想报案,可是能证明我身份的文件都留在了岩石城的家里,如果我报案,免不得要被拘禁起来,不知道要过多久他们才能验证完身份呢。”
感谢那个反对直接把身份芯片植入人体的联邦前司法部长,不然,丢*份芯片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可能说的通。
“说的也是,那连酒店也去不了吧,难怪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还真是个麻烦事呢。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现在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家里的房子反倒空着,恩,我父母也不在了。”不在意的说着自己家里的事情,女孩脑后的鞭子因为她乱动的关系而一甩一甩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我会付你房租的。”
“嘿!有人帮我看家我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房租呢?”女孩大步走在前边,示意林池跟上,耳根却悄悄红了。这人身上的气味真好闻,好想咬一口啊,可是那样肯定会被当成性骚扰的吧!
“我叫做赵轻谣,走之底的赵,轻谣言的轻谣。你呢?”
“林池。”放在联邦,这实在是个太普通的名字,林池并不担心会暴露,只是在解释名字的写法时,她又是一阵恍惚。
“小姐姐,我叫做林池,林子的林,池塘的池,很25 好记吧?呐,要不我写给你看?”记忆里,她曾经天真的拉着某个人的手,在那人手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自己的名字,那人的手很凉,夏天的时候摸起来很舒服,那时候她触碰着她莹润的肌肤,觉得要是能永远拉着那只手就好了。
后来那只手成为了刽子手的手,冷血无情的夺去了皇室数百条性命,正合了那双手的冰凉。
彻骨的、无情的冰凉。
双眼放空的跟着赵轻谣走着,仿佛那双手的冰冷还残留在肌肤上一般,明明已经因为换了冬天的衣物而暖和起来的身体骤然变得冰凉,她想起那些漩涡般黑不见底的夜晚,就是那双手游走在她全身的肌肤上,明明那么冰冷,却总能挑起仿佛无穷无尽的□□。
而她,无法挣扎。
第79章 .回曜日
位于沙漠边缘,资城的天气出奇的热。林池循着路标找过去,一路上看见不少光着膀子的男性士兵。他们大多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常常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是在宽敞地方摔跤,或是沉默地举着沉重的哑铃上上下下。偶尔有枣核从路旁的椰枣树落下,砸到经过的人便又有一场架打。
虽然见到的很多人都在训练,但却毫无组织感,虽然每个人都在挥洒汗水,但却十分杂乱无章。而还有一小部分士兵叼着烟卷靠在被烈日晒得高热的墙根旁,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林池,在看到林池美丽的脸蛋时,还能从那或凶狠或浑浊的眼神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情.欲,那种感觉很不好,让林池不自觉的戒备。
而当林池走到宿舍,听着从里面不断传来的呻.吟声,看着凌乱房间里坐在白皙beta少年身上不断动着下身的成熟女人时,林池感到那股从三天前就一直淤积在胸口的闷气快要烧坏她的心。本来轻轻推着门的手,加重了力道,立刻,一声巨大的声响响起在楼道里。
沉重的合金门被狠狠摔了一下,不住摇晃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那少年吓得一抖,下身那物件软了下来,不能尽兴了,女人舔着下唇意犹未尽的从她身上下来,栗色短发划过一个凌厉的弧度,她紧紧盯着打扰了她好事的林池,目光冰冷的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你谁?”
“我是林池,刚被分配到这间宿舍的新兵。”林池看着满床狼藉,面无表情道,心中那股郁气还未驱散,她的自我介绍中,常用的“我叫”变成了“我是”,比起前者,后者更像是一种宣示力量的表现。
“新兵?”栗色头发的女人捏了捏拳头,不在意身上还是半裸,迅速移动到了林池身前,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既然是新兵,就要守新兵的规矩。你们长官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当然,可你不是我的长官,我没必要听你的。”
“呵,很好。作为前辈,我也有句话要教给你‘谁拳头大,谁是长官’,这就是七连的规矩。”说罢,她扬起手中锋利的军刺刺了过来,对准的不是林池的要害,但是一旦被她刺中,至少得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星期。
看着林池躲也不躲,女人嘴边划过一丝残忍的弧度,是个绣花枕头啊,打扰她行乐,废她一只眼睛不算过分吧?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林池确实没有躲,因为她直接把女人的手抓住了,军刺就停在距离她左眼一厘米的地方,无论那女人如何用力却都再也无法往前半分。军刺上仿佛还留着迅疾的风声,却更像是无力的哀鸣,林池暮的笑了,极少见的肆意:“谁拳头大,谁是长官?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她手上一用力便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我从不觉得我的拳头小。”
栗色女人看着滑落在地上的军刺,额前冷汗流出,逐渐染湿了她的利落短发。
这一天,c区的某栋宿舍楼里不断传来哀嚎,可在打架斗殴时有发生、牵扯人命也不稀奇的七连,没有人会当做一回事。
.....
资城的夜晚来的有点慢,但太阳一旦落山,浓的化不开的黑色就会立刻笼罩下来,将这座建在边疆的、依靠士兵而繁荣的小城描摹得一片黑暗。而灯光会很快亮起,将世界照的一片通明,甚至比白天还要明亮。
入夜了,资城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随处可见的脏乱酒吧里,不时有三两士兵抱着□□、妓子离开,又不失有新人补充进去。暧昧的舞池灯光中,身材丰满的舞女扭腰摆臀地诱惑着前来找乐子的人们,酒保不停在吧台转来转去,源源不断地给客人提供着饮料。
某间这样的酒吧里,林池不太习惯的坐在某个昏暗的角落里,看着对面那个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女人不断往嘴里灌着酒,心中涌上一股无力感。
“七连没有分班,也不像正常连队那样只有一百余人。事实上,虽然被称作‘七连’,但这里几乎有一个营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不是善茬,要么是沾过人命,要么是把上级得罪的狠的刺头,哦,还有一类,那是自愿加入七连的一些不怕死的猛人,就是这类人最不能惹。其他的,基本就是摩擦多,但打一架基本也就了了,比如你今天把我打趴下了,但我不会觉得生气,毕竟有个能力好的战友,在七连就等于多了一份活着的希望。我们不分班,但分成小队行动,小队是固定的,十人制,确定了名单就报上去,直到有队伍死亡才能往里面加人,不能换人也不能退出。我们队伍还缺着三人,因为这事不急,直到上战场都不急,大姐头你刚好可以加进来。”
这个称呼令林池想起了某一艘飞船上被她勒死的海盗头子,秀致的眉轻轻蹙了起来:“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大姐头’。”
“唔,好吧,那我该喊你什么?大姐?难听,老大?会不会太男性化?”
“叫我名字就好,你先好好说完关于七连的事情。”
“哦,再就是关于训练了。别看我们懒散,但那是因为你进来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们上午的训练都完成了,七连就只训练半天,从凌晨四点到十一点,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活动。在自由时间里,不管你是想蒙头大睡还是找个嫩点的乐一乐都没人会管。说到底,这种日子都不知道能过多久,这也算是联邦对我这些注定要去送死的人的一点仁慈了。”
“你是说,中午十一点以后直到凌晨四点,所有人都是一种自由活动状态,并且可以随意出入军营,去城里消遣?”
“正解!总之就是这样,敢死队嘛,总有点福利。”
“敢死队?”
“你不是吧,连敢死队都不知道?”又灌了一大口酒,栗色女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池。
“不知道。”
“敢死队呢,就是以后一旦发生战争,那些最困难的任务、最危险的任务都会落到我们头上,别人上战场,是拿命去挣荣誉,我们这群人上战场呢,就是拿命去换自由了。毕竟七连大部分人,可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死刑犯呢。你都不知道敢死队,又是怎么进来的?”
对啊,她是怎么进来的呢?
林池又是一阵头疼。
“至少我们是会上战场的吧?”事已至此,林池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当然,这就是七连存在的意义。大......林池,你这么厉害,也许能活下来也说不定呢。”一瓶酒灌下去,女人已经微醉,脑子却还很清醒似的。
林池撇撇嘴,她是个机甲兵,可是现在连机甲都没有......那她过去四年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那......即使依旧能上战场,且是去最前线,但即便遇上周瑾,没有机甲的她,怎么敢说能打败周瑾呢?
昏暗的灯光照在林池娇艳的眉眼中,使她整个人都有些晦暗不明。
“可是,下午时候我过去宿舍还看到很多人在锻炼,那不是正常训练时间?”突然,林池又想起了下午的一些场景,心中有些疑惑。
栗发女人,也就是季简优脸色突然正经了些。
“明天就可能会死去,所以抓紧一切时间享乐;明天就可能死去,所以抓紧一切时间训练。我选择的是前者,有人选择的是后者,不过都是同一件事而已。”
正经的神色不过持续了几秒,季简优又露出了有点色的表情:“话说这家酒馆有个不错的头牌,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哎哎,别打了!”
林池真不想承认这就是她的新舍友兼新战友。
两相一对比,她突然很想陆子饶了,虽然很早以前陆子饶就没和她住一起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林池抿了一口汽水,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子饶那里哪里需要她去操心,她还是多关心下自己的事情吧。
......
而就是在这一晚上,a3星球迎来了一名特殊的新兵,一名一进入第十九师就被编入陆烧将军的亲兵队伍里的s级alpha。只是没有人不服气,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名还很年轻的女孩子,早在十三岁时起就开始在部队摸爬滚打了。
肩上挂着代表着上尉的军衔,陆子饶轻车熟路地进入了第十九师的指挥核心区,一路上不断有相熟的长官微笑像她致意。很多人都知道,今年过后,这位本就已经站的很高的年轻人的肩膀上又要多出一颗金星了。
肩上挂着代表着上尉的军衔,陆子饶轻车熟路地进入了第十九师的指挥核心区,一路上不断有相熟的长官微笑像她致意。很多人都知道,今年过后,这位本就已经站的很高的年轻人的肩膀上又要多出一颗金星了。
第80章 .吃醋
漫天的风雪中,周瑾抱着林池大步朝通道这边走来,她走的很快,身后撑伞的亲兵几乎被她甩下。就这一会儿,刚刚清理干净的场地上又铺上了一层薄雪,她自雪地里走过,留下两排整齐的脚印,雪花落在她单薄的肩上、漆黑的发上,有几片直接沾到了她那雪一般晶莹白皙的脸上,她却丝毫不感到冷一般,抱着林池的手臂也没有一丝抖动。
柳柳看着周瑾,觉得她比记忆中更清冷了,但她的眉眼中又有一丝难得的温柔,那是柳柳从未在周瑾脸上见到过的东西。
柳柳感到更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传遍了她全身,让她立刻将元帅怀里的女人划为了敌人。
“元帅!”柳柳等候了一会儿,眼见元帅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看起来即将要离开了,终于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步,喊住了元帅。
她的心中更为忐忑,这几年她与元帅多多少少见过几面,元帅应当对她有个印象的,可这次不知为何,元帅竟连停下来和她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罢了,元帅不理她,她就主动点,这些年,她这样的主动还少么?
周瑾脚步顿了顿,转头朝她望去,星子般的眸子中有些疑惑,随即又有了然。
“柳小姐。”
“元帅,柳柳听说您今日回曜日,想着您一路劳顿,又听说联邦物资匮乏,所以特意带了手艺好的大厨来给您做了一桌宴席,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赏脸与柳柳一叙呢?”柳柳行了个礼,温柔道。话落,她清楚地看到一直搂在元帅脖子上的那两只手动了动,似乎紧绷了些,又立刻放松下来。
元帅低头看了眼怀中被裹成团子的林池,眼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丝温柔,但她回答柳柳时声音却又是那么清冷:“不必了,柳小姐好意瑾心领了,只是如今战事未了,我回宫述职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实在脱不开身。”
柳柳眼中浮现一抹失望,她急走几步走到周瑾面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柳柳在这里等了大人好几个小时,就只是希望能和您吃一顿饭而已,难道这点愿望,大人都不能满足我么?”她的心中有些委屈,平时在家里、在外面,哪个不是护着她的,偏偏就是元帅大人,怎么也不肯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