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长英找到了周国宏来说话。
这让周国宏颇是有些受宠若惊。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店里?”
“我来看看不行吗?还是说,你担心我这个东家抢了你这个二掌柜的风头?”杨长英笑咪咪的看着他,看到周国宏果然变了脸色,她摇摇头,一声失笑,“好了,不逗你了,我来找你是有事的,你这人脑子溜,结交的人又都是三教九流的,帮我找找看,哪里有什么合适看家护院的狼狗或是狗崽子啥的,帮我买两条来吧。”
她不可能永远指着阿傻赶人的啊。
所以,养两条狗,看着看家护院就成了当先唯一的法子。
当然了,她也可以养几个护院。
不过这样太显眼。
而且,就她这点子家财,还不至于用到保镖护院的。
杨长英这话一出口,对面的周国宏却是一下子领会错了她的意思,他想了想,故作聪明的笑道,“杨姑娘是想养宠物狗吧,这事儿你就放心吧,我保准给你找两条又乖巧又好看的,到时侯给你抱过来就是。”他还以为杨长英背着自家大哥找他什么事儿呢,甚至看到杨长英说要找他,他就下意识的在心里反思最近做的事情,还好,这会儿一听杨长英的话立马把心给掉回了肚子里头。
不就是一条小狗崽子么。
容易的很。
杨长英翻了个白眼,啥好气的看向他,“你是哪个耳朵听说我要养宠物狗了?”
真是的,老是自作聪明。
就这一点儿,杨长英不喜欢他,有什么事情也是找比他靠谱多的周国军这个当哥哥的。
在她的眼里吧,周老二,嗯,就是个耍嘴皮子滴。
此刻,看着他直接把自己的话给擅自改了,她摇摇头,“我刚才说的是狼狗,看家护院的那种,不是宠物狗。”
看家护院的。
好吧,的确不是宠物狗。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啊,周老二很是痛快的点头,“行,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送家去。”
“嗯,银子方面,别太离谱就是。”杨长英交待了两句,挑高了眉看着连连点头的周国宏,又加上了一句,“要是让我回头打听到你弄来的来路不正,或者是坑蒙拐骗啥的,看我饶得了你。”
“杨姑娘你放心吧,我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对于这一点,杨长英是将信将疑,不过,她想了想也不担心周国宏会在中间耍什么心眼儿:整个镇子才多大呀,来来去去的,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每天传来传去的就那么丁点子的事儿,要是周老二真的用什么歪门邪道弄了来,杨长英早晚会知道这事儿的,到时侯损失的可就是周国宏自己了。
把事情交待完,杨长英便对着周国宏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忙,她要回去了,身后,周国宏看着她嘿嘿的笑,“你不去铺子里转转呀,我大哥要是看到你过来,肯定会很高兴的。”他那个大哥呀,一根筋,明明他们两个把铺子经营的极好,每隔个半月十天的就得去磨杨长英这个东家来露下面啥的,好像不让杨长英在铺子里走一圈在几个伙计面前露下面,她就不是这里的东家似的。
现在,要是让他大哥晓得杨长英这个东家来了却没进铺子。
又是来找自己的。
他非得冲着自己黑脸不成。
杨长英哪里不晓得他的心思呀,对着他一笑,“行了,回去和你大哥说,我去医馆那边看看。”
“好勒,我这就去说。”
有了这句话,他哥肯定就会怪他啦。
眼看着周国宏转身就要走,杨长英突然唤住他,“等等,你和你大哥说,明天一早让他去家里一趟,我有点事找他。”杨长英是想和周国军商量下新铺子的事情,她的医馆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规,但是铺子却还是只有一个木匠器的铺子,她年前出来逛街的时侯看好了几个铺子,如今差的就是做一个系统的梳理,到底是想要开什么做什么。
虽然丘家耀给她介绍过来几个掌柜的。
但是她却不敢轻易相信。
所以,目前来言能商量的也就是一个周国军了。
医馆里没什么事情,廖廖无所的几个医者正在拿药,今个儿刚好是赵大夫坐堂。看到杨长英进来,他笑着迎了过来,“杨姑娘来了?怎么着,你可是今个儿没事过来坐馆的?”在赵大夫的眼里,杨长英是一身的精妙医术,要是就此埋没在家,可真真是可惜了呀。
所以,他是时不时的就鼓动一下杨长英来坐馆。
反正这医药铺子都开了。
再说什么抛头露面的也是没啥意义。
如今坐个馆啥的,还能惠及百姓。
杨长英早就说过赵大夫是仁医,而从他的所为所言之中也能看的到。
他的心肠,的确是软。
此刻,听着他这一心为着镇上老百姓的话,杨长英微微一笑,“现在还用不到我。”她虽然用给丘老太太治腿的法子打开了这个医馆的招牌,可这转眼几个月过去,真正来找她,相信她,让她出手的可没几个,导致刘氏有时侯都会在家里念叨几句,杨长英却是觉得半点都不急,这不是别的,她的医术是她多年练出来的,是印在她脑子里头的。
这人啊,吃的都是五谷杂粮。
谁敢说自己一辈子绝不生病?
所以,她有什么好急的啊。
她看着赵大夫有些失望的眼神,想了想和他解释道,“我现在就是坐在这里也没有几个人相信的,他们只会议论纷纷,将信将疑。甚至对咱们的医馆都会连带着生出几分的怀疑。”这是在和赵大夫解释自己此刻不能来的原因,不过,她又笑着看向赵大夫,“不过赵大夫你放心吧,只要是我能帮的上忙的,我绝对会过来的。”
赵大夫听她这么一说,眼神里的笑意就多了几分。
其实他也理解杨长英这些话,她除了会一身的医术,她还要经营这个医馆,还要养家。
哪里像自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两个人又说了会子话,知道杨长英只是路过这里过来看看,赵大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是东家,能不能别这样随便?”又看向杨长英,“你看看你,这医馆开了几个月了,你统共来了几次?你就不怕我们这些人砸了你医馆的招牌。”
杨长英微微一笑,“有赵大夫在呢,我才不怕。”顿了下,她笑嘻嘻的看向赵大夫,“本来说好是过了十五过来的,结果赵大夫今个儿就来了,等明儿个我给赵大夫发个大红封啊,到时赵大夫可千万别推辞才是。”
她这话说的可是真心的啊。
虽然之前的事情双方已经解释清楚,但是赵大夫却总是在心里觉得对她们母子三人有所亏欠,再加上他向来为人公平公正,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会一心为着她着想,为着这个医馆着想的,她把这些都算计到了在里面,不然的话,杨长英为什么亲自去找了赵大夫两三次,也要把他给说服来医馆里坐堂?
这就是主要的原因!
医馆里,她得有几个忠心的,一心为着她好的心!
而且这个人还得公平,公正,处事公允。
赵大夫却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眼看着到了正午,又有了两个患者来诊脉,赵大夫便对着杨长英摆摆手,示意她自己随便,他则转身去忙活了起来,给病人瞧病的赵大夫一脸的认真,眉眼温和,面对着病人再三的问询也没有不耐烦或是觉得病人罗嗦,语气一如继往的温和,轻柔,杨长英站在一侧看了会便忍不住点了点头,赵大夫能在这个时侯?7 匆焦荩娜肥撬竦搅吮Α?br /> 她对着一侧的小伙计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她停下,回头看时才发现,今儿个阿傻没有跟着她出来。
站在街头默了一下,杨长英摇了摇头,这习惯呀,果然是可怕!
以前阿傻跟着她出来习惯了,今个儿出门的时侯阿傻正陪着杨长同练功呢,看到她出来阿傻倒是要跟着,可却被她给拦了下来,虽然阿傻嘟了个嘴,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不过还是听了她的话,留下来陪着杨长同练功,瞧着他那小孩子气的又是踢地下石子又是甩手鼓腮帮子的样儿,杨长英觉得好笑极了。
她想了想,在前面的街口拐了个弯,走到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里买了几包。
这个东西阿傻挺喜欢吃的。
还有杨长同。
想到家里的几个人,杨长英索性多买了两包,然后又转到别的铺子买了些零食,一人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家里头走去,穿过两条巷子,杨长英拐入一个胡同,这个胡同的尽头一拐弯,再横穿过那条大街就是她们的家了,只是这杨长英才进胡同没走两步呢,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姑娘,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掉的东西?
杨长英第一个念头是上下看了自己的身上:零食、荷包、玉佩都在呀,她挑了下眉,一扭头就看到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手里拎了一个荷包走过来,对着她一脸明媚的笑,“我刚才走在姑娘身子后头,瞧着这荷包竟是从姑娘身上掉下来的,这里头有些碎银呢,姑娘若是丢了怕是要心疼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眼看着已经离杨长英不到一米远。
“站住。”杨长英咪着眼看向那个男子,清脆的声音里透着冷意,“那不是我的荷包,你看错了……”话罢,杨长英是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抬脚就要走,那荷包的确不是她的,而且,这个男人捡了东西还给她,竟然还罗里罗嗦的说那么一通,虽然他的话全都是好听的,而且是为着丢荷包的人着想,可是杨长英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这个人有古怪。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自然就是赶紧离开这人,离开这里。
只是她想走,身后那人却是一步迈到了她的跟前,一脸的诚恳,“姑娘你看看,你看看,这真的是你身上掉的啊,这里面有不少银子呢……”说着话他竟然已经伸了手,把那个荷包递到了杨长英的跟前儿,杨长英脸色一沉,想也不想的照着那人一脚踹了过去。
这人执意要把这荷包递到她面前。
不是这荷包有古怪就是这人有问题的。
不管是哪一样,杨长英自然是都不会容忍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一脚照着来人踹了出去,那人却是不妨她这样突然动作,一怔之下却也是飞快的回身,身子一转侧身避开她的脚,眼底诡谲笑容一闪,他一扬手,手里纂着的荷包松了口,对着杨长英脸上猛的就丢了过去。
只那么一吸气。
杨长英立马就晓得了,靠,这人拿的竟然是石灰粉!
她身子飞快的后退,撒腿就跑。
杨长英心里清楚,这个人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没跑几步她就苦笑着停下了脚步。
对面的胡同口,又冲过来了两个中年男人。
她跑的快,就好像是正冲着那两个人冲过去一样。
“反应不错啊,你倒是再跑啊,跑啊。”身后响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嘲讽声,是刚才对着杨长英撒石灰粉的那一个男人,刚才杨长英能避开他的那一招,而且还撒腿就跑了出去,他虽然有些吃惊于她的灵敏,但却并没有多大的惊慌,怕什么呀,她要是当真能跑的出去,他还佩服她呢,所以,这会子他看到杨长英被自己的两名弟兄给逼的停下了脚步,不禁吃的一声笑,慢悠悠的朝着杨长英晃了过来。
对面两个人也一步步的紧逼。
杨长英咪了下眼,脸上适时的摆出副紧张害怕惊惶失措到了极点的表情,缩着个身子唇都抖了,看着几个人泪眼汪汪的,心里却是瞬间快速的盘算了起来,这几个人不是一般的痞子混混,倒是有点像是专门针对她的……
会是谁这样的对付她?
老杨家的人?
高氏?
杨长英头一个念头想的是高氏,她甚至在心里想,是不是自己给秋氏出主意,让她把高氏买通几个大夫故意折腾杨方氏的事情给捅出来,让她在杨家,在杨方氏面前彻底的失势这事儿被高氏知道了,她气怒之下便弄了人来以付自己?不过她接着又想到了第二个人选,还有丘家的人呢,特别是那位丘二小姐,自己和她的打赌可是还存在着呢。
上次她被自己给气跑了。
知道自己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一赌气便找了人来收拾自己?
再或者,难道说,是丘家的某些人,比如说心疼自己女儿遭遇的某位太太?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些人都有可能。
不过现在可不是细想真凶的时侯,杨长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思路集中,她眼神平静的看向走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挑了下眉,“对方收买你们办事,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我付双倍,只要你们当今个儿没看到我,如何?”
“三哥,双倍啊。”
“是啊三哥,这可是白捡的银子啊。”
我听着他们三个人的嘀咕声,微微一笑垂下了眸子:能用银子买动的人,特别又是这种人,你能指望他们给你隐瞒?
不过,我也并没有大意。
看向刚才执意给我荷包的那个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们放过我,我,我愿意多出对方两倍的银两。”
“早就听说杨家这位被赶出来的女儿发了财,手里银子不少,现在瞧着,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那个男人冲着我眼神冷冷的一笑,上下打量着我,嘴里的话却是颇有几分阴阳怪气,“即然杨姑娘乐意给咱们送银子,咱们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是吧?”
杨长英此刻脸上的惊惧去了几分,看在对方的眼中好像就是强自镇定一样。
她看着对方三人,咬了咬牙,“那对方给你们多少,我,我出双倍给你们就是。”顿了下,她又抖着唇加上一句,“你,你们可不能不守信啊,银子,银子给了,你们要放我离开的……”
“对方给了我们三十两银子。”
“不,四十两。”
我看着那两人争先恐后的说出来,而且说的前后不一。
心头暗自晒然一笑,我这人在对方眼里就值这么点银子么?
真是让人生气啊。
啪,那被唤为三哥的伸手在那两人脑袋上各拍了一记,“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不出声没人当你们是哑巴。”他怒斥了两个人几句,方抬头朝着杨长英极是没诚意的一笑,“杨姑娘见笑了,我这两个兄弟是个粗人,没啥见识,杨姑娘别怪。”
杨长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不就是想打她的主意吗。
说那么多的废话做什么啊。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那人,“我给你们八十两,这事就此揭过,如何?”她看着那人,此刻也懒得再装什么害怕惊惧啥的了,杨长英这一刻的眼神里甚至都带了几分的冷意,她并不在意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如同刚才表现的那样怕他们,而且,她心里甚是希望眼前这三个人见好就收,免得到最后弄个鸡飞蛋打一场空啥的。
好在,那人倒也是个痛快的,略一想便点了头,“那我们兄弟三个今个儿就承了杨姑娘这份情。”一边说话一边竟是冲着杨长英拱了拱手,行了一礼,不过他看着杨长英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的警惕,“只是不知道杨姑娘这银子是怎么个给法?若是现银,姑娘身上没有这么多吧,银票的话,呵呵,我们可不想去换兑的时侯出点什么状况。”
杨长英给他们银票,万一事后又着人去银庄守着。
到时侯吃亏的可还是他们。
杨长英笑了笑,“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的。倒是你们,想我怎么给你们银子?”想了想,杨长英看向三个人,“这样吧,你们要是不敢拿银票的话就两个人守在这里,只余一个人去我铺子里头,找我掌柜的拿银子,就说我事情需要急用,我会给你们一件信物,你们觉得可好?”
这样倒是尚可。
那个领头的皱了下眉,双眸阴冷的扫向杨长英,“你最好别在中间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哼。”他一声重重的冷哼,扭头低声吩咐了一个人几句,抬头看向杨长英,伸了手,“信物拿过来。”
是一枚玉佩。
杨长英丢给了那个男人,“这枚玉佩拿过去,他不会问的,直接就给你。当然了,这玉佩的权限只有八十两,你要是开口说多一两,我那个掌柜是个聪明人,到时侯他说不得会猜到我出了事情,届时他会如何做可就不是我的事了。”